郎情妾怯

第184章 宫损子绝

“你们看好了她,我去请御医。”霍亚夫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女人随后就走了出去。
婆子和丫头用热水敷着沈卿卿的身子,只觉得人儿的脸都快小成巴掌大,小嘴儿不时轻吟,肌肤薄如蝉翼,没有被摧残过的地方都能见到里头的细脉,连小丫头都不敢下手,便是小鸟儿都没有这么细弱的。
“婆子,沈氏这般娇贵的身子还真是稀罕了,若在奴婢这儿,师傅都不敢收的,磕磕碰碰就似要碎了一般,风吹不得雨淋不着还整日弱不禁风,恐怕一把木刀都提不动。”武功丫头撇撇嘴道。
李婆瞪了她一眼:“以为跟你似的硬得与铁板一般,沈氏天生就是出来折磨男人的,不费一刀一剑,她便是睨个眼都比你练十年的功夫强。鼓鼓囊囊那么多话,有力气出去再提一桶热水来,这地龙太过干燥,人儿的唇都破皮了。”
这沈氏的唇瓣红艳艳得如蜜桃一般,每次大人来都是要破皮的,哪里是因为干燥的缘故。不过丫头还是应了声是烧热水去了,不理解婆子怎么突然间就完全偏向女人这边。这人儿的确是楚楚动人,躺在榻上轻飘飘的好像随时要飞走一般,人心肉长的见了都要叹息一声,那黑白分明的水眸配着长扇似的睫毛,睁着能勾人,闭着的时候还是勾人,一颦一笑都能牵着人心走,女人做成这样,不讨嫌就是来讨债的。
不过多时,御医就被霍亚夫接回了府。微凉的手带了几分力道几乎一贴上女人的藕臂,沈卿卿就痛醒了,睫毛扇了扇,眼缝里瞧见男子温润的眸子中闪过一道阴鸷的冷光,她一吓连忙抿了唇闭起了眼。
霍亚夫见他神色凝重,不由心急问道:“姚御医,她是什么病?”
“她什么病你难道不清楚?”姚景天反问,口气相当不明,金针入箱,倒是一副无救的模样。
霍亚夫脸膛一红,女人藕臂上的青肿赫然诏示了他的滔天罪行,露出一分尴尬之色,道:“我,我非存心,下次必定小心。”
“女子的身子娇弱,夜煞你一介武夫,怎能这般鲁莽,她是你战场上的敌人不成。”姚景天提高了声音,若非红烛摇曳把人脸都映得格外通红,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要以为男子脸上的红晕是气愤所致。
霍亚夫又是自责又是难堪,李婆识眼色,带着丫头们纷纷离去。霍亚夫盯着榻上的人儿无言以对,听到姚景天又道:“你这般多少时日,方才我给她把脉,似是伤了宫体才让气血两亏,时晕时醒。”
霍亚夫捶着脑袋,他是疯魔了心急了才把女人逼成这样,万般痛苦道:“有一月功夫,我也不知竟会这样。”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幽亮道:“她一直在食虎狼之药,我发现时气急攻心,大夫诊过让她好生调养说不定还能……可是我竟然,竟然一刻都等不了了才把她伤成这样。她,她如今可好?”他说得时断时续,纵然难以启齿还是说完了心中所问。
姚景天的声音淡如平波:“宫体已伤,育子是不可能了。”
犹如晴天里的一声炸雷,霍亚夫惊得虎躯一颤,他看了看姚景天,又看了看榻上的人儿,忽然捏紧了拳头,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迸出:“你再说一遍,她只是身子弱了点,怎会不能生育。”
“宫亏气短尚且能怀上,生不生得下来另当别算,但她是损了宫体伤了身子,早是不能孕了,若还要夜夜折腾,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果真如他所料,还未待姚景天说完,男人已经无法忍受再听入一个字眼,铁青着脸破门而出。
看着男人仓皇离去的背影,姚景天眯起眼,气息微凝,这时,身后传来女人控诉的声音:“景天,你方才说什么,我为什么不能有孕?”
沈卿卿坐起来,娇颜上尽是不解,唐氏娘子送来的虎狼之药她一口没喝,她时不时会晕过去并没有多大的疼痛,可也不似得了什么怪病,怎会如他所说的这般严重,何况,那贴脐避孕之药是他所给,他分明说过那药只能避开一时,停药之后好生调养还能恢复过来,怎会如今……
“我就只用过你给我的脐贴,怎地会伤了宫体绝了育?”这话一出口,女人已经是在质问了。
姚景天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卿卿,似是要窥测到她的内心,他的眸子那样深又那样沉,让沈卿卿蓦然一凛,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终于,他轻如鸿羽道:“药贴用了几味寒草,又是连脐连腹,伤及了子宫是我所料未及,你本不愿与他生孩子,这个结果应当满意才是。”
满意?“你,你怎地这般害我……”沈卿卿大痛,水眸立时滴出泪来,她也不知为何知晓了不能生育会这般痛这般难受,她曾经苦心孤诣不要男人的孩子也是因为前世之殇,但生儿育女本是女子天职,她毕竟逃不过世事时矩,知道了失去做娘亲的机会,哪里能不难受的。
姚景天看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突然扑上前捏住她不盈一握的手臂,眼里尽是阴狠:“我害你?怎么,难不成你还想要怀其他男人的孩子?”
沈卿卿沉浸在痛楚之中,已然忘记思虑地答道:“没有,我一直不愿与他生孩子,可我毕竟是女子……”
“你不离开他,这样的结果对你对他只有好处。你告诉我,你现在还想不想离开?”沈卿卿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只知道他的眸子紧盯着自己,一个神情都不放过,点头道:“我无一刻不想离开。”
姚景天听言,终于松了手缓了神色,竟然发现手心都是汗水,他抚了抚女人的额发,温柔道:“你想离开就好生听话,圣上的战令马上就下来了,夜煞是此番御敌的大将,等他一离开,我便让你金蝉脱壳。”
沈卿卿止了泪水,怔了半晌方道:“你是想让我假死?”
“聪明!”姚景天点了点她的脑袋,冷肃道:“待他走了之后我会找机会给你一味药,能令脉象全无,过了七日之后又能奇迹般地醒来,我本一直带在身边,可惜你蠢笨,连个药也藏不住,还是等我消息,我必定带你永远离开夜煞府。”他淡然处之,可是那铁定的神色让人觉得胜券在握,沈卿卿的心跳得突突的,纵然还有一分不确定,也被他自信满满的神采熨妥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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