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克洛让安奴安排好明天的事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派出去的鸟儿已经飞回来了,从新融入到他黑色的影子里去,他困惑地看着窗外,不知道那个人又跑到了哪里去。
他想让鸟儿再去找找看,又犹豫了,最后走出了房间。因为皇女的事情,所以今天他住在皇宫里。
夜色中的皇宫被一层静谧与神秘笼罩着,如此奢侈华丽的房子,只是为了皇室的几个人所建造的,可是住在那里的人,似乎也不是每个人都幸福……
撒克洛一边感叹着,一边向前走,对于魔神来说,这种事情是愚蠢而毫无意义的,权力、金钱这些东西在追求力量的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对于人类来说,这些就是一切,人类就是靠这些东西,来让自己与别人不同的。
那么龙呢?就算是魔神,也不一定会了解龙,龙为什么那么喜欢金币和宝石呢?撒克洛想起艾洛斯某天晚上,穿着简单的睡衣,坐在床上抱着他的小箱子,一个一个地数着金币的认真样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可是,现在那个人却不在身边。
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就想要想他的时候,那个人就在身边,乖乖地依偎着自己。想到这里,撒克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魔神就是具有这样的独占性,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个人就绑在身边……
“你走上了一条不一样的路,”他的母亲曾经对他说,“一条没有前辈走过的路,因为没有人会在魔神的血统里保留人类的血液。它们能融合在一起,是因为你的坚持和不妥协,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可惜,你原本可以更强的。”
“已经足够了,”他轻声回答,“我一度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母亲,我原本的目的就是为了救你啊。”
少女轻轻地笑了起来:“啊,我也差点忘记了。”
“而且,母亲的路也是没有别的魔神走过的吧,和人类曾经在一起,”撒克洛轻笑着回答。
少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温柔地看向撒克洛,“在你出生的时候,我曾经想要杀掉你,因为你的力量可能会因为这样的结合而变得很弱,你可能没办法成为人类,也没办法成为魔神,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我作为母亲,不能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可是你的父亲却说,人类社会不需要那么强大的力量,只要……有信仰就好。”
撒克洛没有说话,他第一次听到母亲回忆以前的事情,听到母亲曾经想要杀掉他的时候,心情并非难过,他知道那是她爱人的方式。
“现在你成了一个真正的魔神,知道信仰这种东西……就是用来骗小孩的,”她叹了口气说,“但是你父亲就是觉得,这是能拯救你的唯一手段。”
接着,撒克洛就站在那里,耐心地听了一遍少女对父亲的各种编排,他一直微笑着,那是一种温暖又融洽的气氛,与周围的黑暗格格不入,却让人很舒服。
即使在分别的时候,他也没问母亲,要不要去看看父亲。有种爱情,相遇即是美丽。当他离开湮灭空间的时候,看到母亲落寞的背影,有种想要拉她一起走的冲动,但是他还是转身离开了。
也许他的父母曾经看过同一片漂亮的风景,但是在他和她的眼中,世界肯定是不一样。
想到这些事情,撒克洛不禁有些伤感,他又想到了艾洛斯,忽然,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了。
最后,他在皇宫的天台上看到了已经趴在围栏上睡着的金发少年,他手里的戒指在月光下散发着不详的光芒,但是看看里面的蜘蛛,已经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蜘蛛也看到了他,所以撒克洛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蜘蛛安静下来。
月光下的少年睡着的样子显得娴静又安逸,艾洛斯就是那种抱着金币随时在哪里都可以睡着的样子。
撒克洛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他金色的长发,发丝有些凌乱,上面带着一些湿气,好像去了某个湿气重的地方。他伸手将他横抱起来,尽管有些话想对他说,但是,现在就让他好好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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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撒克洛和艾洛斯就被哈森叫醒了。
“怎么回事?”艾洛斯打着呵欠,揉着眼睛看着门口的慌慌张张的哈森。
哈森看到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就更慌了,也不知道该把视线往哪里放。放国王和公爵身上吧,好像有点不恭敬,可是放在别的地方,好像就更不恭敬了!
“外面怎么这么吵?”撒克洛拉过被子盖在艾洛斯的身上,其实昨天晚上抱他回来,就陪着他睡了,可惜艾洛斯喜欢果睡,所以现在的画面稍微有些少儿不宜。
“您、陛下和公爵大人还是来觐见厅一趟吧!”说完,也不管恭不恭敬,匆忙转身向外面跑去,转身的时候,还撞倒了身侧的一把椅子,以至于椅子又摔到了桌子……
“他其实是来砸场的吧?”艾洛斯打着呵欠,觉得哈森一定又是什么小题大做,刚准备躺下继续睡觉,撒克洛已经起来穿衣服了。他蹭呀蹭呀,还没蹭到枕头,撒克洛就把衣服扔了过来。
“穿上,我们去觐见厅。”
“咦?”艾洛斯拿过衣服,少年纤细的腰肢被被褥盖过,他抬头看向那个男人,竟然是一脸严肃的表情。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想着觐见厅能发生什么事?难道又是什么拨款?等等,觐见厅……好像在哪听谁说起过。
艾洛斯忽然恍然大悟,觐见厅!就是昨天撒克洛与皇女约定今早见面的地方,可是……艾洛斯看向窗外,窗外还黑漆漆的,还没到拂晓呢。
不过再怎么猜测也是无济于事,撒克洛与艾洛斯来到觐见厅的时候,门外有一圈护卫把手,看上去是护卫队的人,应该是哈森派来的。
撒克洛和艾洛斯走进了觐见厅。
觐见厅里灯火明亮,照的如同白昼一般,艾洛斯很少在晚上用到觐见厅,就算是使用,也就是命人点几根蜡烛而已,没有那么夸张地把整个觐见厅的蜡烛都点燃了。
“艾丽莎……”
艾洛斯听到撒克洛喃喃的低语,他顺着他的视线往王座上看去,看到王座上坐着皇女。
她穿着猩红色的华服,上面缀着精致华丽的宝石,金色的长发已经整齐地挽起来,发髻间点缀着一些用宝石与金子打造的发饰,她稳稳地坐在上面,那种姿态就好像她生来就是坐在这里的一样。
“怎么回事……?”艾洛斯也不禁低语。
撒克洛却一个疾步跑了上去,艾洛斯也跟了上去。
皇女闭着眼睛,看上去就像睡着了,艾洛斯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已经死了。
她的一只手上拿着玉玺,另一只手上是一只空了的小瓶子。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即使是死,她也不愿意离开这个位置。她曾经所做的,所付出的一切,那些死去的人,母亲、父亲、她的那些不承认的弟弟们……都是因为她想要这个位置而死去。她又怎么能一走了之,那么多的幽魂在看着,她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妥协。
开弓就没有回头的箭。
在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撒克洛慢慢蹲□体,轻轻地握住了皇女已经冰冷的手。
“撒克洛,你别担心,谁要是欺负你,我就让他好看!”只有十一岁的皇女这样安慰坐在树荫下哭泣的撒克洛。
那时候的撒克洛刚离开母亲,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紧接着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各种各样的人,偌大的皇宫里,他很少能见到父亲,而他连一个仆人也没有,更不要提朋友了。
皇女就像姐姐一样照顾他,拉着他的手,大摇大摆地走在皇宫里,走给那些看地撒克洛的人看。
“好好记好那些人的脸,”皇女傲慢地说,“将来我一个个地对付他们,以后,这个国家都是我的!”
他们慢慢长大,褪去幼稚与天真,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皇后的墓碑前,皇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带着黑色的面纱,她的下一个目的是那个传说中的虚无之塔。
“别担心,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皇女在分别的时候说,“到时候,你也要好好的,别像以前一样哭了……”
明明遭横巨变的人是她,却是她在安慰自己……
“现在怎么办?”说话的人是亚罗,打断了撒克洛的回忆,“把尸体搬出去吧?”
“等一下,”撒克洛忽然站起来说,“现在由我宣布,阿丽莎为希尔铎第七十四任女皇陛下。”
“等等……七十四任?”亚罗怔了怔,“你在说什么?”
“七十三任是艾洛斯陛下,七十四任是阿丽莎殿下……陛下的话……”说话的是财政大臣,他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看向艾洛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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