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牧夕。”杨爸一进会客室,就看见杨牧夕垂头丧气的跟张恪相对而坐。
“伯父。”张恪站起来打招呼。
杨爸朝他笑了笑,走到杨牧夕身边,习惯xing的想要伸手,可却被她闪开了,还挪得远远的,躲瘟神一样。
“伯父。”张恪走到他旁边低声道,“牧夕她好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
“是啊,她失忆了。”
“好像不像,刚才她一直说自己叫晓丽,还跟着两个民jing去查过资料。”
杨牧夕虽然躲得远远的,可是听见他们讲话还是把耳朵竖得尖尖的在一旁窃听。她现在就跟在森林里走丢的小鹿一样,感觉处处都暗藏危机。
杨爸虽然心疼杨牧夕现在的样子,但是看她安然无恙,心里宽松不少,一听张恪有了新发现,顿时有些激动,拍拍这位贤侄的肩膀,示意他到外面说去。
从衣兜里掏出烟,不容张恪退却,杨爸递了一根到他手中,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根,没等他点火,张恪就已经帮他点着了。
“你说牧夕不是失忆?”
“嗯,看上去不像。”
“那是什么?”
“有点魔障,中邪的样子。”张恪压低了声音说着。
“中邪?”杨爸夹着烟的手都凝固住了,他心里第一个声音就是怎么可能,现在又不是古代还那么迷信,下意识的否定只是片刻,转眼他又怀疑起来:说不定真的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超自然现象,不然又怎么解释杨牧夕现在的状态呢?
“其实也不算中邪,应该是被深度催眠了。”
“你说牧夕被人给催眠了?”
“对,之前大学的时候,我去电视台参加过一个节目,有个观众上台被催眠以后也是牧夕现在这种状态。”张恪一边说,一边回忆着,因为第一次看见这种神奇的事,当时在场上他也是十分震惊的,所以这件事在他脑海里印象很深,事后他也查阅了不少相关方面的报道和资料,可惜只言片语的都不怎么详细。
“催眠有这么厉害?”杨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有的,国外甚至有催眠戒毒的案例。”
“那,能不能从催眠中醒过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好奇得看过,具体怎么cao作还是要去找催眠师问问。”看见杨爸有点失望,张恪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而且催眠过程中没有睡着和睡醒的概念,被催眠的人应该一直是意识清醒的。”
对于张恪说的这些催眠概念,杨爸听得云里雾里,他很犹豫,不管是催眠也好,失忆也罢,反正从这些不正常状态里恢复,那么牧夕也会想起过去的种种,但他又想要牧夕记起他,记起杨妈,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你帮忙找下催眠师,越厉害的越好。找到了请他出来坐坐。”杨爸没有让自己内心的纠结表露在脸上,在吞云吐雾间就让自己恢复了沉着的状态。
“嗯,伯父你放心,我会尽快的。”
“刚刚我已经在楼下和民jing谈过话了,我先带她回家,她妈妈还在家里等着。”
“阿姨今天不上班吗?”
“她请假了,你有空也过来坐坐,她老是念着你。”杨爸心里明白自己爱人干嘛总对这个贤侄上心,对于欺骗,他不想用在自己老朋友的儿子身上,毕竟,自己的儿子以前跟他是兄弟。
“好,我一有消息就去。”张恪陪他重新回到会客室里,看见他俩,杨牧夕已经有点绝望了,她朝蓝衣服的张恪身后看了看,多么希望出现几个路过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之士来帮她脱困。
“牧夕,我是你爸爸,这是你的身份证,这是我们家的户口本,你看看。”杨爸从衣兜里拿出她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杨牧夕好奇的瞥了一眼,身份证上的女孩真的和她很像,她不由得拿在手上,仔细看着,证件照上的女孩眼睛炯炯有神,下巴有点皱皱的,好像拍照让她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她又看了看户口本,上面关于“她”的那一页没有错,是同一个人,她又往前翻了翻,写着女孩的父亲、母亲,还有她那素未谋面的哥哥。
“这都是巧合?”杨牧夕扑闪着眼睛,求证似的问道。
“不,你就是这个女孩。我是你爸爸。”
“那我怎么不记得你,还有我记得自己叫晓丽。”杨牧夕轻轻的说着,反驳的话已经很轻了,她自己都知道很无力,因为之前查出来的所有晓丽里,没有一个跟她长得像的。
“你失忆了,有很多事忘记了,又有很多事记错了。走,跟爸爸回家。”杨爸向她伸出手,停在她的面前。
杨牧夕皱着眉,心里犹豫了片刻,还是把自己的手搭在他温厚的掌心里。
杨爸看着她欣慰的笑了,眼角上浮现起岁月留下的鱼尾纹,眼睛里的点点亮光就像阳光下的晨露,那一刻的温暖让杨牧夕觉得这是真实。
站在门口的张恪也跟着心里一松,等她在门口与他擦肩而过时,稍作驻足,留下那一句软软糯糯的谢谢,更是另他追随着她的倩影心驰神往,她轻柔的秀发仿佛还在他眼前飘动,好像一片浓黑的云彩迷住了他的眼。
张恪的动作很快,不几ri,便从省城一所名校请来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据说其人在国际上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也是某三甲医院的心理坐诊医师。
一大早,杨爸就和张恪一道在隔壁县市的机场候着了,一番寒暄后便驱车往回赶,晚饭定在了本地一处颇有名气的山庄。教授姓陈,和许多文人一样喜爱茶道,早先就打听清楚了他喜好的张恪特地从本地一家茶楼里请来一位师傅表演茶艺。
山庄地处半山腰,下面是一湾小河蜿蜒曲折,四周又皆是丘陵地貌,虽然已近隆冬,但无损青山那种厚重的墨绿。两道茶艺表演过后,杨爸从茶道开讲,谈茶道中蕴含的人生,感慨了一番山河地貌,又浅浅带过仕途上的过往趣闻,最后又回到了品茗的苦。
陈教授听得很认真,说得也很投入,一番话之后就觉得他们是一个频率上的了,听他说道苦,自然便晓得了是他女儿的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仈激u,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我这苦还没转味,还在嘴里打转,哎,我爱人为了这事都请长假在家一个多星期了。”
“你女儿这事,我看还是要见见本人才好判断,毕竟我也只懂心理方面的,如果是生理上的问题,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我这个侄子跟我讲,催眠能让人忘记过去,又能让人记住没有发生的事,这是真的吗?”
“嗯,这事是有的,假如你女儿真是因为催眠变成这样的话,那么她应该是忘记了自己的本名,然后连带忘记了和自己名字相连的信息,包括自己的亲人朋友。就好像图书馆丢失了检索目录一样。”
“那她记住另一个名字呢?”
“催眠也可以做到,而且你女儿的那种状态有可能是神游症。”陈教授看他不是很懂的样子,又继续解释道,“所谓神游症是指一个人完全忘记自己原来的名字和所有的相关信息,神游到离家很远的一个地方,并在那里定居下来,甚至结婚生子。直到有一天,不知被什么原因触动而突然转醒,才猛然回忆起自己原来的一切。”
“你是说,她在这种状态下有可能突然想起所有的一切?”
陈教授点了点:“其实这块领域对我们来讲也很陌生,我们也没法解释。”
杨爸听完这些解释,心里已然有了决定,既然随时有可能会恢复记忆,与其突然,还不如早做准备,早点帮助她恢复得好,没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
“能不能麻烦您再多住几天?我明天就带她过来,给她做下恢复治疗。”
“恐怕不行,过两天我有个学术研讨会要主持,而且她这个事还是得先看看情况再说,就算确认了,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治好。”
杨爸点头赞同,能给他这个地方上小局长面子,特地老远跑来帮这个忙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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