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晴歌被罚入辛者库为奴后,贵妃和娴妃顿觉轻松许多,但想到尚未苏醒的皇帝,二人又觉得颇为凝重。尤其是娴妃,她甚至认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妃越想越觉得不安,这日,她诏来了贴身侍婢灵儿,想询问一二。
“灵儿,你如实告诉本宫。那日,你差了那个小太监,在魏氏做点心的面粉里究竟掺了何物?为何皇上仍未苏醒?”
“启禀娘娘,”灵儿昂着头答道,“奴婢按预先与娘娘说好的,差了小卫子在面粉里掺了点泻药而已,并未有其它。”
“既是泻药,”娴妃有些怀疑,“只会导致腹泻,为何会出现昏迷数日之象?莫非你是掺了其它脏东西,或是小卫子掺了其它而你并不知情?你找的那个可靠吗?!”
“娘娘放心,奴婢找的人绝对可靠,可能只是掺的分量有些多而已。”灵儿甚至有些轻描淡写。
“有些多还而已?!”娴妃突然拍案而起,“本宫自认从未害过人。此番皇上如若早些苏醒倒也罢了,若是有任何闪失,本宫,不仅保不了你,还会向皇后娘娘自请死罪,以赎罪孽。”
灵儿吓得面如土色:“娘娘,不要啊!奴婢所为,确是为了娘娘!奴婢之所以行此举,皆是为了娘娘绸缪。如若娘娘向皇后告发此事,奴婢生死事小,娘娘和乌拉那拉家族势必会受到牵连。”
“你还好意思提乌拉那拉家族?!你是本宫的陪嫁丫环,本宫自认未曾亏待于你,如若皇上因此而龙体有恙,本宫绝不轻饶!”
辛者库中,换了身装束的晴歌,由掌事姑姑安排她负责清洗咸福宫的贵妃及其宫女太监的衣服。她在穿越前在家一直是由她妈妈给她洗衣服,穿越后也从未洗过,这次却让她洗这么厚重的宫廷服,偏偏贵妃又是一不好惹的主,这让她苦不堪言。她蹲在河边好不容易把衣服洗完想起身,突然一个踉跄一脚失控差点跌进河里,她瘫坐在岸边,吃力地抓住一把绿草爬起来,敲敲后腰——太累了!跨着大大的木盆去往辛者库晾衣处,被候在那里的姑姑逮个正着:“我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慢!若是误了贵妃娘娘穿着,整个辛者库都被你连累了!”
晴歌懒得理她,放下木盆准备晾衣服,吃力地拿起一件衣服,无奈因沾了水而显得格外笨重,姑姑又道:“你没吃饭吗?连一件衣服都拎不动啊?!”说着便往晴歌臀部就是一鞭。
晴歌痛苦地捂住,本能地“啊”一声尖叫。
“你还有脸叫?!还不快晾起来呀!”姑姑继续叫骂,周围有数名宫女在那同情地看着晴歌,窃窃私语。此举惹到了姑姑,她愤怒地道,“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干活!”
晴歌终于把衣服晾了上去,小心翼翼地摊开,铺平。姑姑指着衣服上一块很不显眼的小污渍道:“臭丫头!你是十干什么吃的?连件衣服都洗不好!喏!拿去重新洗!”她说着,一用力,把那件衣服扯了下来扔到地上。
晴歌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好你个老婆子!我好不容易洗完,你就给我扔地上,这样的话我永远都洗不完!”
“臭丫头你不敢顶嘴!”姑姑扬起手就要打,晴歌顺势抓住了那只长满老茧的粗手。姑姑气急败坏,“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老娘了!”说着又把木盆里的衣服一股脑儿倒在地上。
“打的就是你!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说我洗得不干净,我再洗就是,何必要把我洗干净的衣服扔到地上,害我白洗!”
姑姑自知理亏:“反正在午饭前必须给我洗好!否则不许吃饭!”说着扬长而去。
晴歌火气冲天,伫立在那里不动手。有好心的宫女过来劝道:“小玉,快些把衣服洗了吧,不然有你受的!”说着便把地上的衣服放进木盆里。
“我就不洗,照这样的话我得洗到猴年马月才洗得完!偏不洗,我就不信,她能奈何得了我!”
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我说小玉姑娘呀,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这里情况吧?你若违反姑姑的命令,后果有多严重你还不知道吧?这里每年有多少宫女死在姑姑的手下,你知道吗?!”
晴歌疑惑地问:“这老婆子如此嚣张,何不到上面去告她?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当这里是什么呀?这辛者库本是低下人等的处所,到了这儿,就别想活着出去!”
晴歌还是不信:“那我听说康熙爷就是在这里看中了良妃,良妃还因此生育了皇子……”
宫女不禁嗤之以鼻:“良妃?你以为人人都是良妃啊?这能得到皇上宠幸的女人都在外面,不在这里!辛者库中出嫔妃的,历来只有良妃一人。你没听康熙说当年的皇八子吗?乃辛者库贱妇所生。一样的嫔妃,待遇上自是无法比拟,即便同样是宫女,辛者库出来的,自然都低人一等,明白吗?”
晴歌想着,她此番是穿越成了令妃啊,怎么也入了辛者库?来日可是要封妃、封贵妃的,日后她的儿子可是要继承大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可是眼下被困在这里的是她朱晴歌,怎么办呢?皇上,对了,皇上!皇上对她如此器重,一定会来救她的!可是人家是皇帝,怎会管她一个卑微的官女子,不,如今已是辛者库贱奴!唉,况现下皇帝是否已苏醒尤未可知,就算醒了也未必会来救她。那皇后呢?她当时是皇后宫里的人,皇后会来救她吗?不要忘了,是皇后把她打发到辛者库的!不可能来救她的!除了皇上和皇后,还有谁会救她呢?青苔?雀儿?都不可能,就算有心,也是人微言轻,能否自保尚不得而知,何况是救她一介女奴。想到这里,她才端起木盆朝着河边走去。
皇后寸步不离地守着皇帝,她担心皇帝醒来见不到她。她轻手轻脚地用帕子帮皇帝擦汗珠,又用冷毛巾给皇帝敷额头,想给皇帝喂药,无奈皇帝嘴唇紧闭……
三日后,皇帝手指微动,睁开迷糊的双眼,正在打盹的皇后忽觉拉着皇帝的手指有轻微动作,随即睁开疲惫的眼眸,当她看到皇帝也已睁眼时,难掩惊喜:“皇上!皇上醒了!”
门外的太监应声而入,也是一脸惊喜。皇后道:“皇上,臣妾盼得好苦,皇上醒了,臣妾心头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皇帝闻言欲起身,皇后压着不让:“皇上,您目前先养好龙体,有何事吩咐臣妾便是。”
“爱后辛苦了。”皇帝拍拍她的手道,“朕这是怎么了?总觉得浑身乏力。”
“皇上初愈,原该休息。不必如此费神。”她忽然想到什么,道:“皇上是否饿了?臣妾着人去做些吃的……”
皇帝也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吃力地抬头向四处张望:“小玉呢?朕是有些饿了,想吃小玉做的点心……”说到这里,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小玉呢?小玉在哪?”
皇后见瞒不过,道:“皇上,您是吃了小玉做的点心才突然晕倒的,臣妾无力阻止悠悠之口,又无力证明小玉是被冤枉的,故而臣妾已下旨,把小玉贬入了辛者库。”
“辛者库?”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这地方太过凶险,小玉好歹也是朕亲封的官女子,怎可发配这种地方?!”
“皇上有所不知。”皇后解释道,“当日皇上食用了魏氏做的点心后突然晕厥,当时臣妾并不在场,后来种种证据指向于她,臣妾有心想护她周全,可惜因她原先出自臣妾宫里,如若臣妾一意孤行护着她,恐将引发宫中其他人的不满。”
皇帝闻言忙欲起身,李玉和皇后扶起他,皇帝有些微怒:“你是中宫皇后,一向以贤德示人,又秉公处理后宫之事,怎会有不满?!”
皇后颇为歉意:“皇上有所不知,近日皇上宠幸魏氏,后宫嫔妃有所不满,加之皇上是食用了魏氏所做的点心才晕厥的,故而请求臣妾责罚于魏氏。”
“嫔妃?哪个嫔妃?胆敢冒犯中宫皇后?!”
皇后有些不知所措:“皇上息怒。事发当时,魏氏匍匐于地,百口莫辩,种种证据皆指向魏氏,臣妾固然想要为其开脱,但终有护短之嫌疑!”
皇帝点了点头:“爱后,难为你了。魏氏出自你的长春宫,如若稍有慎,便会留人话柄。只是眼下,魏氏尚在辛者库,爱后可有何解决之法?”
“回皇上”,皇后有些为难,“臣妾别无他法,人,是臣妾下旨发配至辛者库的,如若现下即刻诏回,恐有徇私包庇之嫌。”
“是了。”皇帝表示赞同,“在找到确凿的证据之前,魏氏怕是不能即刻回到朕的身边了。”
皇后有些忧虑:“皇上,请恕臣妾直言,皇上乃一国之君,如若为了一官女子而心存不甘,传扬出去,恐怕不太妥当。”
“正因朕是皇帝,朕宠哪个女子不容任何人干涉。婉卿,你懂吗?”
“臣妾明白。”
“不过,朕无论宠哪个女人,在朕的心里,你,永远是无人能替代的,这点,你大可放心。”皇帝向她打包票。
一直坐在床沿的皇后,闻言突然起身,半蹲行礼道:“皇上的深情厚意,臣妾没齿难难忘。如若皇上有意,臣妾可以为皇上再觅佳人。”
“再觅佳人也难敌婉卿。”皇帝伸手扶起皇后,皇后亦依礼起身,坐至床沿。皇帝搂着她,沉思半晌,道:“皇后,朕有一法子,或能救小玉于水火之中。”
“哦?”皇后闪过一丝惊喜,“皇上,可否告知臣妾?”
“朕现下已平安无事,那小玉自以受到教训。婉卿,朕愿以此为由,宽恕小玉之过。”
皇后眼前一亮,抬头:“皇上,此举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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