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片雪花随风扑打在车厢门上,又被压得粉碎,漫长的队伍走在无边无际的雪原之上,仿佛一条曳尾而来的苍龙。
挂着厚毡,点起暖炉的车厢内,随着车马的行进,产生有节奏的摇晃,杨浩就在这些微的颠簸中,于膝上摊开石青璇所送的手卷,终于得到空闲时间,静下心来好好研究这份号称可以“破而后立,败而后成”的换ri**。
东海诸事已妥为安排,聂敬与焦宏进分署彭梁、东海两郡,有翟娇的双龙会瓦岗旧军居中照应,不能说万无一失,但总算搭起一个架子,最主要是打跑了李子通,开通了东海商路,对杜伏威和东溟夫人都是一个交代。
丹阳之役,在沈李联军的进逼之下,以江淮军的全面败退告终,丹阳被秦文超占领,在李子通出逃东海之后,已成为东海军的临时基地,接下来只要江淮军这方按兵不动,就看沈法兴卧榻之边,容不容得下这只张牙猛虎,若容不得,则江南之事大可定矣。
天下三! 分,关中一路,山东一路,江淮一路,当ri历阳酒楼上,调侃李密之言言犹在耳,想不到造化弄人,兜兜转转一圈,仍然逃不过这天下大势。
轻轻合起膝上的手卷,杨浩恍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练功的心思,通览全卷,所涉及脉、轮、手印云云,莫非佛门密教密传之术,放诸前生的现代社会。都是不得甚解,何况现在杨浩一无明师,二无基础,强行阅读地唯一后果,就是催眠。
“眼睛一闭,ri头升起,难怪叫换ri**!”
杨浩大张双手。打着哈欠向后躺倒在车厢内,看着在视野中晃动的顶板。忽然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如果我现在撒手不干了?”
“一定会被打死的!”杨浩霍然翻身坐起,眉心皱出一个川字。
车厢一震,感觉到队伍停下,杨浩奇怪的撩开侧窗,探头出去喝道:“怎么回事?”
任俊策马从前军赶了过来,近前勒缰,哈着白气道:“殿下。前面已到高邮了,阚将军着我来问,要不要入城歇息?”
高邮城原为李方大将白信镇守,李子通败逃至丹阳,白信也自知孤城难守,纵火烧了官衙府库,挥军洗城而去,此城眼下已落入江淮军的势力范围。杨浩抬头前看。只见前方一高大城池上空还斜冒着袅袅黑烟,顿添心中烦闷,放下车帘道:“不去了,传令三军,绕过高邮,直接往江都进发!”
“是!”任俊马上领令。策缰而去。
随着车厢的重新启动,杨浩困意上涌,揉了揉眼睛,又强自支撑着,继续去看那卷换ri**,有用没用,背下来再说,说不定哪天心血澎湃,忽然间一朝悟道,从此破碎虚空也说不定。
※※※
“什么人?”“有刺客!”“保护殿下!”
忽听外间一阵叫喊。车厢猛地再度停住。杨浩猝不及防,一个骨碌滚倒在地板之上。急忙用手抓住板壁,心中已是大骇,刺客,何方刺客。一瞬间脑中已闪过魔门,铁勒人,李子通,李阀诸般形象。
“殿下不要出来!”猛听宣永一声大喊,杨浩刚要去掀车帘,整个人立时顿住,只听车前已响起兵器交击的丁当声响,猛地劲风扑面,车帘扬起,好在杨浩眼明手快,及时往后一滚,嗡的一声,一枝破帘而入的箭枝已扎在头顶三寸的板壁上,箭尾兀自微微颤动,杨浩的冷汗当场就下来了。
“靠,哪个王八蛋放的箭!”杨浩怒喝。
“不准放箭,停下,停下!”这是任俊的声音,在外面气极败坏地大叫,不多时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停下,似乎是己方军队已经将来犯刺客围住。
杨浩惊魂未定,仍不敢轻易出车,凝神去听车外的动静,同时双手放在背后,去抠后厢板壁,然而专门为秦王殿下特制的马车,质量太好,一时间连个缝都找不到。
寂静的氛围只维持了数息时间,车外又响起宣永的声音:“尊驾武功高强,行事似无杀意,不知大驾光临,究竟有何贵干?”
杨浩听见宣永如此说法,竟是这么多军队都没能拿下那名刺客,心中顿时一沉,有这种手段的,难道又是宗师级高手,祝玉妍来了?猛可里心脏一跳,难道是石之轩?
“这位将军放心,本人并无恶意!”
来人终于开口,声线清润动听,恍如一泓清泉般直入人心,一时间雌雄难辩,只是听出此人年纪不大,气度沉稳。杨浩的脑海已急速开转,疯狂地回忆着,到底是大唐哪位高贤来找自己麻烦了。
只听那人续道:“本人秦川,久闻秦王殿下大名,想当面一见!”
“秦、川!”杨浩脑中嗡的一声,一时间竟是又惊又喜,下意识的伸手去掀车帘,忽又顿住,脸sè微变,暗暗告诉自己矜持矜持,退身坐回座位上,首先清咳一声,然后才扬声道:“原来是秦兄!”
猛听杨浩出声,车外立时涌起一阵sāo动,伴着衣甲磨擦声慢慢平息。杨浩深深吸口气,续道:“不知秦兄找本王,有何见教!”
“殿下客气!”车外的秦川隔着车帘道:“本人此来,只是想向秦王殿下请教几个问题!”
来了,来了,杨浩无端端一阵紧张,第一个问题会是什么,为君之道还是人生的意义,回答好的话,少奋斗二十年啊。
“秦兄请问!”杨浩尽量将语气平静。<>
“第一个问题我想问……”秦川平静地道:“人生于世,以何为善。以何为恶?”
杨浩微微一楞,虽然问题并非意料之中,仍是是斟酌着答道:“人生于世,自然是助人者为善,害人者为恶!”
车外地秦川静了一会儿,又道:“不知殿下,有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位有道高僧。路遇鹰鹫捉兔,高僧慈悲为怀。出手将白兔救下,鹰鹫泣告曰,巢中幼子待哺,失此一兔,则母子俱死,高僧救兔则害鹰,救鹰则害兔。殿下以为,此高僧应该如何自处?”
“这不是佛经中佛祖割肉饲鹰的典故么?”杨浩不动声sè的道。
“那殿下以为?”秦川问道:“佛祖此举,可是大善?”
“自然是……”杨浩张了张口,大善二字就压在嘴边,却忽然有些说不出来。这怎么能是大善,割自己的肉去喂鹰,分明是蠢蛋嘛。
车窗外静悄悄的,只闻隐隐风雪呼号。除秦川之外,宣永等人也静默无语,似乎都在等着杨浩的这个答案。
“自然是……”杨浩喃喃重复这三个字,不觉间额际已渗出汗珠,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说大善,快说大善。迎合她,快迎合她!”
冬的一声,杨浩地后脑撞在板壁之上,倾刻间整个人汗湿重衫,双眼尽赤,若是第二人在场,看到这般情景定然惊骇yu绝,怎也想不到,只是如此一个简单问题,就把杨浩逼成这样。
“殿下?”车外的秦川久等不到答案。轻声催促。
“大善?大善?”杨浩望着车顶。心中无法找到任何理由说服自己,盖因秦川之问。已经涉及他地信仰底线,前生二十年地世界观人生观早已根深蒂固,就这样把这两个字说出去,根本是一种背叛。
大善一出,杨浩此刻势必信念崩溃。
“哈哈哈哈!”
雪花飘飘的大地上,密密麻麻地士兵围成圆圈,刀剑兵器纷纷指向一名du li车顶上的白衣负剑之人,这时只听车厢内传来杨浩的震天狂笑。
“大善,大善个屁,若是本王在场,只宰鹰烹兔,炖成一锅,气死那和尚!”
“魔?”车顶白衣人当风而立,杏目微微一凛。
※※※
“放箭,放箭!”
杨浩一个跟头从车内滚出,宣永立刻纵身上前,抡戟护住,任俊带领亲卫一起涌上前来,满场弓弦声响,雕羽四shè,车顶上传来丁当之声,暴喝声中,阚棱跳步上前,一刀劈下,喀嚓一声,整座马车被他一刀劈的侧倒。半空中一道白衣人影,流星般地划过所有人头顶,直向三百步外的雪地跃去。
在宣永的扶持下,杨浩狼狈不堪的从雪地里爬起,吐了口雪片,放眼望去,只见那名白衣人影瞬息千里,转眼间在视线远处模糊不见。
阚棱已翻身上马,yu带人前追,却被杨浩出声唤住。
“别追了!”心有余悸的看着路边翻倒的马车,杨浩一挥手道:“整军出发,早点赶回江都!”
“是!”阚棱勒住马缰,转身自去传令,宣永不放心的看着杨浩:“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扶我了!”杨浩推开宣永,目光投向那白衣人遁去的远处,摇摇头,自嘲地叹息了一声。
※※※
三千军队,是在三更时分进入江都城,只在路上简单修理了一下的车驾,一路上把杨浩颠的睡意全无,进宫之后,便直接摆驾通政殿。
虚行之与萧环早得消息,带上各自新召的十几名属吏,一直在江都宫外候驾,看杨浩风风火火的样子,情知又要彻夜办公,对视一眼,都是无奈苦笑。
通政殿御书房内,灯火通明。
任俊带着几名亲兵摆来八大箱卷宗,一字排开在金砖铺砌的地面之上。
“彭城,梁都,下邳,沐阳,琅琊,东海……十三郡丁口簿籍,以及此次收缴整编所获。给你们一晚上时间捋清它,另着人去阚棱那里接收兵器钱粮,封印入库!”
杨浩一口气把话说完,喝了口水润润喉咙,却见萧环与虚行之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由怒喝一声:“还不快做!”
虚行之和萧环吓了一跳,连忙大声命令。手下属吏们纷纷上前,大捧大捧地抱出卷宗。捧到两边的书案上,顷刻间纸飞笔走,算盘打得哗哗直响。萧环在场监督,虚行之另点上数人,辞别杨浩,又匆匆出宫与阚棱交接。
“王妃娘娘到!”
殿外任俊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后面正跟着一脸寒霜的东溟公主单琬晶。还有素素楚楚两个小丫头,以及东溟派的两名护派仙子单如茵和单青。
杨浩微微一呆,连忙走下龙椅,迎上前去:“琬晶,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单琬晶让开身躯,直接从杨浩身边错过,敛裙坐在任俊递过来的一只锦凳上,冷笑一声道:“我若不来。恐怕连你一面都见不到了!”
素素和楚楚偷偷看了杨浩一眼,也低头走到单琬晶身侧,看这架势,竟是站到同一战线了。
杨浩原地愣愣,情知后宫起火,连忙换上一副笑脸道:“怎么会。我正准备去看你们呢!”忽然发觉殿中的属吏和萧环都在看着自己,立时原地转身,板起脸道:“看什么看,继续做事!”
立刻算盘声又起,殿中众人都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好威风啊,秦王殿下!”单琬晶讥诮道:“你现在不是东平地张三爷了,自然不必对我这种民女假以辞s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其时大殿之上足有二十多人。杨浩只觉得芒刺在背。老脸微红,也不再说。径直上前一把将单琬晶拽起。
“你干什么?”单琬晶怒斥。两名护派仙子险些忍不住出手。
“干什么,跟我来!”杨浩一脸咬牙切齿,又向素素和楚楚道:“素素楚楚,你们两个留在这里,老爷一会儿再跟你们谈!”说完不管单琬晶挣扎,一把拽起就走。
殿上众人俱都暗暗偷笑。
※※※
啪的一声。
进了御书房侧间,杨浩放开单琬晶,转身把房门关上,刚刚转过身,一只莹白如玉地拳头已经向眼眶打来。
“啊呀!”杨浩捂着右眼倒撞在门后,缓缓坐倒在地,惨叫道:“你又来?”
“哼,给你一点教训,女人不可欺!”单琬晶晃了晃拳头,一把拨开杨浩,推门扬长而去。
杨浩啪地又撞上一座花架,狼狈的爬起身,便听外面单琬晶大声宣布道:“殿下有疾,今晚休息,你们都回去吧!”
通政殿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当晚,杨浩只得在通政殿旁边地通事房和衣卧了一宿,梦中恍惚看见一名气度雄伟的王者登基加冕,无数人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声遏云霄。以致杨浩在梦中,一不小心就笑出声来。
第二天一早,在任俊的摇晃下,杨浩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怎么了,天亮了?”抬眼看去,果然窗外天sè已明。
“殿下,杜伏威和东溟夫人来了!”任俊一边扶杨浩起身,一边道:“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是吗?”杨浩打了个哈欠,接过任俊端来地铜盆,随便擦了把脸,随口道:“定是来恭喜我得胜而归的,也好,不可让他们久等!”甩了甩手指的水滴,正要往外走,却被任俊一把拦住:“殿下,你的眼睛!”
杨浩呆了一呆,这才觉得右眼有些肿痛,就着水盆一看,一夜时间,整个右眼已高高隆起,乌青了一大块。
“臭娘们,下手还这么狠!”杨浩骂了一句,想了想,忽然拽住任俊,刷的抽出腰刀,在任俊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已将后者的衣襟割下一副,胡乱斜缠在脑袋之上,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经过细雪飘飞的走廊,转入正殿。只见杜伏威,东溟夫人,虚行之都已在场,乍见杨浩地模样打扮,都是面露惊sè,杜伏威眉头一皱:“殿下,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地!”杨浩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大步走到主位上转身落座。道:“本王昨夜回宫太晚,想不到总管和夫人这么早就来了,那正好,行之,昨晚的卷宗可曾整理完,给夫人和总管汇报一下!”
虚行之拱了拱手,还没说话。东溟夫人已上前道:“此事本宫已大略了解,这里有一份刚从长安来的情报,请秦王殿下过目!”
任俊机灵无比,急忙上前接过东溟夫人拿出的信函,走上玉阶,交到杨浩手中。
“长安的情报?”杨浩疑惑地看了东溟夫人一眼,拆去信封,抖开一张薄纸。只粗粗看了几字,便霍然从龙椅上起身。
“什么,李渊称帝了!”
杨浩这一惊非同小可,薄薄的一张纸片,拿在手中竟微微颤抖起来。
※※※
消息是十天之前,东溟密探从长安传出:大业十四年十一月。原假黄铖持节,大都督内外军事,尚书令,大丞相,唐王李渊废隋恭帝杨侑,正式登基称帝,改国号为唐,定都长安,以明年为武德元年。
杨浩不用细想,也能察觉得出。李阀此时称帝地消息。对动荡的天下而言意味着什么,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猛可里得到这个消息,仍难禁心弦大震,不甘心的叫道:“怎么这么快,薛举呢,李轨呢,梁师都和刘武周呢,还有杨公宝库,李阀内患未定,这么快称帝,难道想当皇帝想疯了!”
“一个月前,李世民的玄甲骑兵于扶风大败薛仁杲,李轨已与李唐结盟!”东溟夫人道:“梁师都和刘武周一直按兵不动,至于杨公宝库,据报跃马桥一带已经被唐军封锁,无法探到里面的情况,殿下,杨公宝库当真在跃马桥下吗?”
杨浩颓然坐回椅上,无力的点头:“杨公宝库的确在长安!”
“这下不好办了!”东溟夫人蹙眉轻叹:“李渊抢先一步称帝,若再得杨公宝库,这天下民心所向,恐怕都要倒向关中了!”
“哼!”杜伏威不满地看了杨浩一眼:“我早说过让你称帝,现在可好,被李阀抢了先手,连杨公宝库都丢了,怎么跟他们斗!”
“我还不是想给他们添点麻烦,谁知道李家做这么绝!”杨浩喃喃道:“这是历史惯xing,不能怪我!”
“事到如今,亡羊补牢,犹未为晚!”东溟夫人道:“乘消息还没传到江淮,殿下也登基称帝吧,声势上不可太弱!”
“对!”杜伏威难得赞同东溟夫人一次:“索xing再办一次登基大典,遍告江淮河北群雄,咱们也是正统,大可声讨李家反贼!”
杨浩皱起眉头,一声不吭,视线落在旁边一言不发地虚行之身上,索xing开口问道:“行之,你什么意见?”
“依学生之见!”虚行之看了一下三人地脸sè,小心翼翼的道:“当今天下,人心思反,殿下以隋朝宗室地名号登基,恐怕用处不大吧!”
“胡说八道!”杜伏威怒道:“当年汉室衰微,曹cāo不也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怎么没有用处?”
“不一样的!”虚行之不以为然的道:“今时不同往ri,当年好歹还有个诸候的名号,如今遍地反贼,绝对势得其反,难不成,杜总管也想效法曹cāo,挟天子以令诸侯一把!”
杨浩立时眼睛一眯,jing光闪闪地盯向杜伏威,后者脸sè微变,忙道:“我何尝是这个意思,既然如此,那就重新立个国号吧!”
“此言有理!”东溟夫人点点头,转向杨浩道:“殿下以为呢!”
话题转了一圈,依旧推到杨浩头上,杨浩眼珠一转,忽然以手扶头,挥袖道:“本王伤势发作,退朝再议!”
三人尽皆愕然。
※※※
出了通政殿外,杜伏威正要上马,却听身后一声:“杜总管!”回头一看,却见东溟夫人披着雪裘,在尚公等人的护卫下,从台阶上走了过来。
“东溟夫人?”杜伏威目光一闪,收脚下马,将缰绳交给身边卫士,静等东溟夫人一行走近,方道:“夫人召唤杜某,有事吗?”
东溟夫人抬头看了看天,笑道:“雪势这么大,本宫不比总管内功jing深,不如借一步说话!”
杜伏威沉吟片刻,点头应允:“好!”
通政殿外左右各有一排朝房,以备官员早朝前歇脚之用,杜伏威与东溟夫人选择了南朝房的一间,各自摒退左右,东溟夫人坐在暖炉旁边,杜伏威却仍然笔直站立,隐隐透出几分jing惕。
“总管何以如此拘谨!”东溟夫人忽尔扑哧一笑,抬起手来,轻轻掀开面纱,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容貌,饶是杜伏威铁石心肠,也不禁看得微微一呆,不过随即目光一肃,神情又变得古井不波,淡淡的道:“本总管一向如此,夫人有话,只管说吧!”
东溟夫人美目中闪过一丝异sè,重新扣回面纱,话入正题道:“不知总管,对殿下今天的表现,是如何看法?”
“夫人此言何意?”杜伏威不答反问道:“难道你对殿下,有了什么看法不成!”
“总管不觉得……”东溟夫人美目沉吟:“殿下此番东海回来之后,有些据功自傲,不思进取地意思么!”
“哈哈!”杜伏威长声一笑:“这小子何尝进取过,当年李家区区一个丫头,就逼得他差点拔剑自杀,不是本总管赶驴上架,只怕他早就寻机逃跑了!”说完又扭头看向东溟夫人:“夫人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杜总管当知道同舟共济一词!”东溟夫人道:“你我两家,如今荣辱一体,都系在秦王浩的身上,如果放任自流,恐怕不妥吧!”
“嗯?”杜伏威眉头一皱:“夫人想怎么样,这位秦王殿下可是泼天大胆,本总管自认不能奈他何!”
“杜总管何必妄自菲薄!”东溟夫人轻笑道:“你我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秦王浩么?”
杜伏威默然不语,抬头看了看东溟夫人,目中微微露出一丝困惑。
※※※
“本王绝不称帝!”
御书房内,杨浩一掌拍在书案上,呲牙甩了甩手,又补弃道:“要称帝,也得先把这两个老家伙给摆平了再说!”
“殿下小心!”虚行之连忙伸头看了看外面,又转回头道:“隔墙有耳,此话万万不可再说!”
“怕个屁!”杨浩怒道:“你没看这两人的样子,分明就是逼宫,称不称帝,难道要他们说了算吗!”
“殿下息怒!”虚行之忙安抚道:“一切隐忍为上,为今之计,还必须倚重此二人,最多拖延一下了!”
“拖延?”杨浩眼睛一亮道:“计将安出?”
“装病吧!”虚行之不假思索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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