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来问去,居然把人家小姑娘的心思都给逼了出来。看着娇羞欲滴的独孤梦儿,黄药师老脸一红,知道再问下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把目前望向李浩然,很期待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独孤九剑只有九式,分别称做总诀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破箭式、破气式,此九式分别依据不同兵器而生的对招方式,其实真要算来,独孤九剑只有一招,这一招觑得准、发招快,一发即中,端在识清天下武功之弱点,剑不轻发、出则必中,是以独孤九剑只有攻招,而无守招。”李浩然根据自己所知,稍微解释了一番。..com
黄药师心下叹服,道:“若能练至今天下高手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确也神乎其技矣。照你这么说,这剑法根本不是剑法了?”
黄药师果然不愧是老江湖,眼光甚是毒辣,通过李浩然的简略意图,就猜测出了独孤九剑的本质。
“这样理解也成,这‘独孤九剑’除了要求精熟剑诀剑术之外,有极大一部分依赖使剑者的灵悟,一到自由挥洒、更无规范的境界,使剑者聪明智慧越高,剑法也就越高,每一场比剑,便如是大诗人灵感到来,作出了一首好诗一般。”
“独孤九剑”讲究“无招胜有招”,黄药师这样的理解倒也没有错。李浩然想了想,稍做了一番解答,眼前这些人虽然都是可信之人,但“独孤九剑”毕竟是独孤梦儿的家传绝技,他也不好说得过于透彻。
虽然简单,但是这番话在黄药师、一灯大师这样的武学大师听来,却是如饮美酒,熏熏欲醉。李浩然这番话几乎颠覆了他们对武学的认识,然而却句句在理,两人听罢,心下无不大喜,恨不得他继续解答下去。
半晌,黄药师感慨万分道:“这样的人,天下间真的存在吗?”
“以后有没有,我不知道。但以前的确有这样一个人,此人爱剑成痴,一生欲求一败而不获,最后郁郁不欢,归隐深山。这个人就是梦儿的先祖——独孤求败,正是他创造出‘独孤九剑’这样神奇的武功。”
迎着李浩然坦诚的目光,黄药师心里已经相信了,不由叹息道:“大师,不知道应该庆幸我们晚生几代,还是应该叹息生命之短暂。武学之道,无穷无尽,而我们却已经到头了。若是上天再给我们几十岁的寿命,那该多好啊!”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人生聚合无常,有始有终。我们武人比普通人已经多活了甚久,岂可强求太多?”一灯大师不愧是出家人,他倒是看开得很。
“黄岛主,你们这一代已经成为武林之巅峰,还有何所求。纵观天下武林,无数人永远在底层蹉跎岁月,人家尚且未言悲,岛主何来这番感叹?”李浩然笑了笑,稍稍安慰了一下。
黄药师朗声长啸,道:“此言不错,世事变迁,兴衰无常,千百年后,谁又敢保证自己能够超越我的‘弹指神通’?蓉儿,不用再比试了。小丫头的剑法虽然厉害,但她尚未深得其中三昧,你也挖不出她的底细。”
独孤梦儿嘟着小嘴,不高兴道:“比过才知道,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即使你们胜了我,也胜不了李大哥的‘独孤九剑’。”
“哈…哈哈…小姑娘此言在理,再厉害的武功,也会因人而异,同样的武功在不同的人手里,威力自然不一样啦!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了。芙儿虽然败了,但那是她自己差劲,而并不能代表‘落英神剑’不行,你胜了芙儿的剑法,并不表示你能够胜了我的剑法。”黄药师似乎想通了什么,不由畅声大笑,观其神态,甚是高兴。
黄药师不愧是武学大师,仅仅通过独孤梦儿的话,就能看出武学上的很多问题,而且还推测出了武学“因人而异”的道理,这份感悟能力,想让人不佩服都难。可以说,他这番话已经跳出了时代的差距,占据了战略性的高度。相较之下,一灯大师却要稍色很多。
这也难怪了,一灯是仪仗家传绝学占据中原五绝中的“南帝”一席,而人家黄药师是实打实的靠着自己,并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到那种高度。若非他惊才艳绝,又怎能创造出那么多的绝世武功,并和家底丰厚的一灯并列五绝呢?
此刻,独孤梦儿正和陆无双谈得起劲,浑然不觉自己在无意中给黄药师打开了一道全新的武学之门。
独孤梦儿离正常还差一段距离,但恢复起来如是之速也让她震撼不止,虽然牵机毒横在心里,可是李浩然的作为让她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所以,并不是很心急。
至于她母亲之事,反而没有过多担忧了,因为那个一直陪着她的老人已经追赶而去,她现在心神回复,仔细想想虚啸天的实力,已经确信他有能力解救出她的母亲了。心事既去,自不免恢复常态,此刻遇上了性情相投的陆无双,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这件事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一群人再次上路,只不过这一次多了一个独孤梦儿。在路上,李浩然借机问了她离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独孤梦儿脸儿一红,忐忑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并把离开后所发生的事情讲叙出来。
原来,独孤梦儿负气出走,在宽阔的草原上漫无目的狂奔,后面跟着虚啸天和萧玉凤她也不知道,心里满是李浩然的影子,这让她又爱又恨。
雪花飞舞,独孤梦儿一个人在荒漠雪原里狂奔,直到天色渐晚。
此刻的她是又冷又饿,眼前却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孤独一人坐在无人旷野上,又恨又怕的哭了出来。
高吼的冰风,压不住那充满悲伤的哭泣,就在她哭得天昏地暗之际,远远地传来一阵马蹄声,让她马上警觉过来,擦干泪水,站起来戒备的望着远方。很快的,一群人闪电而至,并将她团团围住。
一个廿岁左右的少年越众而出,定目望去,但见他长得肤白如玉,貌比潘安,身穿一袭白纺绸长衫,潇洒中带着高贵,高贵中又显得英气勃勃,他朗声道:“姑娘独自一人在此哭泣,是否迷路了,不若让在下等带着姑娘离开。”
这时候独孤梦儿衣衫尽湿,一袭月白衣衫紧紧贴在凹凸有致的玉体上,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玉立亭亭、婀娜多姿的完美玉体,刻画出一条完美的曲线。
走到近处,那青年乍见梦儿绝美容颜,几疑身遇仙人,脸上流露过一丝钦羡、痴迷的神色,眼睛不住的在她身上游走打量,一丝淫邪之光一闪而过,复又恢复彬彬有礼的形象。故作君子的垂首望地。
然而,独孤梦儿自幼就和亲人四下漂泊游荡,养成了独到的眼光,青年虽然掩饰极快,但却逃不出她的法眼,心中略有的好感一扫而空,冷声道:“多谢你的好意,我的夫君很快就到,你们还是先走吧!”
青年心神不属,偶尔左顾右盼,但眼角却不时在梦儿身上停留,身躯也不时移动一下,似是席不安位的样子。
独孤梦儿冷笑不上,此人虽然生得俊美非凡,但显然不是正派之士,心下厌恶,索性直接举步离开。
青年素性喜爱采栽,此时乍一见到独孤梦儿,直疑天人,觉得以前的女子无不是庸脂俗粉,看着冰清玉洁的梦儿,如痴如醉。
待她说是有夫之妇,心里不由得妒火中烧,雄雄的焚烧了他的理智,再见到她翩翩离开,不闻不问,心里邪念大炽,纵身下马,直接挡在梦儿面前,笑道:“方圆十里,再无人家。姑娘还不如跟着在下一道回家,歇息一晚,明日再走也是不晚啊!”
言语轻佻,目光再也没有离开过梦儿,痴迷不止。瞧其模样,是想强硬留下了。
梦儿心下大怒,一巴掌扫了过去,那青年意欲闪开,然而,梦儿出手无迹可寻,正常情况下,以他的水平都很难避开,更不要说眼下心神不定了。
“啪”清脆的声音传出老远,英俊的脸上留下了五条深深的指印,青年亦是大怒,命令属下出手擒拿。
梦儿虽然厉害,但对方却有三十余人,且个个臻至一流角色,再加上她对敌经验不足,又饥饿无比。战了几百余招,梦儿已经是险象环生,若非青年下令活捉,她恐怕早就命丧敌手。
打斗和喝斥声终于引来了爱女心切的萧玉凤,见此情形,她二话不说即刻加入战场,命令爱女回去向李浩然求援。
梦儿出于对母亲的信任,且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上忙,在萧玉凤的帮助下断然离开,但那青年已经被她激怒,岂会就此罢休,直接下令其中十五人追赶梦儿。
独孤梦儿心神忙乱,却没有想到萧玉凤一如她的境况,一天水米未入,久疲之下岂是众人的对手,千余招下来已经被擒拿。
并一起前来追赶梦儿,梦儿看着委顿的母亲,心如刀割,挥着泪眼且战且退,就在她孤独无依之际。
虚啸天忽然出现,用惊世的武功快速打散了这群高手。青年见势不妙,果断下令撤离,带着萧玉凤直欲逃避。
虚啸天让独孤梦儿南下寻找李浩然,并打包票的说,还给她一个丝毫无损的萧玉凤,梦儿想到他天神一样的武功,觉得自己留下也只能成为累赘,很干脆的拭着泪眼往南而跑。
然而,这片草原好像是那人的势力范围,很快的梦儿就被人追上,并一直追到这里,若非她意志坚定且轻功出众,恐怕早已落入敌手,刚刚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境界。
得天之眷,终于遇上了李浩然,并解救出来,否则,性情刚烈的她恐怕已经香消玉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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