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转入秋末,因太后的寿辰要到了,宫里各处都忙碌了起来。邵鸿的病也就几天,太子除了最初那一天情绪波动了一下,之后就恢复了平常,紧接着要准备的太后寿宴也让他无暇顾及其他。
太后的寿宴向来是要大操大办的,宫里人手不够使唤,太子宫里的人也被借调出去用了。
这日小厨房里给太子备的小点心,何渊闲人一个,于是主动揽了这差事。荀靖琪正在书房里看书,见是他来了,冲他一笑:“怎么你来送?”
何渊笑道:“现在宫里各处都忙,这几日厨房里人少,左右我是个闲人,就给殿下送过来了。”
荀靖琪让他坐下,“正好,陪我说会儿话。”
何渊笑眯眯坐下了,跟荀靖琪聊了会天儿,没过多长时间,霍斯远过来了。正要说什么,一抬头见着何渊竟在那坐着,当时就惊喜地一笑:“小二宝?”
何渊笑道:“远哥。”
“你怎么在这儿啊?”霍斯远看了眼荀靖琪,“太子让你来的?”
“没,我来送点心的,小厨房忙不开,只有我闲着,就跑跑腿。”
荀靖琪挑眉问道:“怎么啊?我找他说说话还不行?”
“我什么时候说不行了”霍斯远摸了摸何渊的头,“你想找就找呗。”
太子看向霍斯远,道:“我想了半日,还是没定下来献什么礼。按说那鎏金屏风是最合适的,可去年老三已经献过一个屏风给皇祖母了,我今年再送显得不合适了。”
霍斯远眨眨眼,“这你别问我,我对这事都不懂。邵鸿怎么说?”
“我今日还没见着他人,问了也没用,他要能想出来早说了,实在不行就只能送那对玉狮,虽刻得精细,但总不够稀罕,免不得让人说我没用心。”
霍斯远耸耸肩,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太子叹了口气,每年他最烦的就是献礼这事,不管是皇上还是太后的寿辰,都要绞尽脑汁想一样别致用稀罕的物件。
何渊看了看荀靖琪,又看看霍斯远,低头想了想,犹豫着开口问道:“太后……可是信佛?”
荀靖琪一顿,点头道:“信的,每岁都要去万华寺礼佛近一月,平日里也常在小佛堂念经打坐。怎么,你有何想法?”
何渊道:“我在书里头曾看到过,淮珉王为了孝敬自己母妃,亲*香沐浴抄写经文,后拿到寺里找主持开了光,祈福自己母妃能长寿万安。后淮珉王的母妃当真无病无灾,长寿直至耄耋,淮珉王因而得了个纯孝的美名。太子不如效仿此法,若静不下心抄写经文,可叫寺里的住持抄一份佛经,想必佛中人亲自抄写的能比殿下来得更心诚一些。将这佛经撰得荣贵一些……太后想必会喜欢的。”
荀靖琪听到后面已经笑了,看着何渊的眼睛闪亮,叹道:“果真是个好法子!”
他自己什么也用不着做,厚厚的一笔香火费捐出去,朝那方丈要这一份佛经并不算过分,也不怕人说他不亲自抄写心不诚了。他虽皇家人,但毕竟比不上寺里的方丈懂佛道。
“我不过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了,说得不好殿下别笑话我。”
“早知你有这点子就早让你来了,幸好你今日来送了这一趟东西,我得好好赏你,说吧,想要什么?”
何渊腼腆一笑:“不过是信口胡说了几句,哪值得赏了。”
“说你值就是值了,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就是了。说起来你给我做了那么多次美味的猪蹄肉干,我还没谢你呢。”
何渊摇头,还没等他说什么,霍斯远先开口问道:“你还有没有诚意了?你要真想赏直接赏了就是,非一个劲儿的问。”
荀靖琪仰头笑了,“霍斯远,你这是说我小气呗?”
霍斯远一转头,“你自己琢磨呗,没见谁像你这么赏东西的,你让我们怎么说?”
“远哥你莫瞎说了,”何渊赶紧摆手,看向太子笑道:“我是真的不缺什么,殿下若真的赏我银子珍玩等物,我还怕没处藏着了。”
荀靖琪一笑,道:“那我给你记着了,下次一起赏吧,只要你说得出,我能做到的都应了。”
霍斯远一撇嘴,“对,你也就这点诚意了,你就抠吧!”
“哈哈哈……本宫向来如此,你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我。”
霍斯远无语,不再跟他言语了。
太后寿宴办得隆重奢华,宫宴上太子金粉抄写的佛经大受赞誉,称想让皇祖母像淮珉王母妃那般长福万安,太子自然喜欢听这话,连皇上都夸了几句。
三皇子费了大力气从西域寻来的好物,相比之下倒是俗气了一些。但毕竟花了一番心思,也得了赏赐。余下的皇子就平常了些,无非是些古物字画,太后一一收下了,各赏了一番。
三皇子本想压太子一道,算盘没打成,五皇子附和着夸赞太子的时候,他没忍住讽刺了几句。五皇子当场闹了个没脸,臊得手都不知如何放了。
宴中,为了助兴,肯定要有一批乐姬舞姬来献演一番。中途一名舞姬绊了脚,眼见要摔到太子案前,太子给常全使了个眼色,常全立刻上前扶了一把。
太后岁数大了,最是明白这些事,立刻笑着打趣了几句。说太子年龄也大了,这些年也没见往宫里收什么丫头,便做主把那丫头给了太子。太子推脱了几句,全被当作是害羞了,到底是把那丫头塞了进来。
太子一出来霍斯远就见他沉着脸,遂问道:“怎么了?”
荀靖琪黑着脸,不吭声。回太子宫里的路上,霍斯远问常全,“刚才在里头发生什么了?献的佛经太后不喜欢?”
常全看了荀靖琪一眼,见他没有不让说的意思,于是答道:“那佛经太后很是喜欢的,还赞了殿下好一会儿。只是,宴中……殿下收了一个舞姬。”
“什么??”霍斯远瞪大眼睛,问荀靖琪,“什么舞姬,你怎么想的?”
“并非殿下的意思,那舞姬在殿下案前站不稳脚,眼见着就要摔在殿下的案上,到时候闹出动静来,扰了太后的寿宴自然不好,就让奴才扶了一把。太后……就把那舞姬赐给殿下了……”
霍斯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晌才安慰道:“算了,收进宫里你不想见就扔在后院不见吧。”
荀靖琪蹙着眉,摇了摇头,“并非只是一个丫头的事,只是这事提醒了太后和父皇,以后定还会往我宫里塞人,就算这个我扔后院了,他们也只会当这个是不和我心思,到时候还会有别的送过来。”
霍斯远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不是早晚的事么?难不成……一国之储,宫里还能一直没人?”
荀靖琪沉着脸,“我没想过这事。”
“不是你不想就行了……”
那日是霍斯远随他去的,他们回来的时候邵鸿正同一个宫里的侍卫说话,荀靖琪看了他一眼,邵鸿转头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荀靖琪不说话,霍斯远答了,“太后给他一个舞姬,让伺候他的。”
邵鸿短暂地一怔,很快便恢复正常,道:“不想要不理就是了。”
霍斯远无奈地扬扬眉,这事谁也没办法。
“哪有那么巧呢,一个在皇上太后面前跳舞的,还能轻易绊住脚?”霍斯远想了想,“就不知道她背后主子是谁了。”
“还能有谁?”太子勾唇冷笑,“老三的人,当时祖母说把她给我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说。要寻常时候早跟着附和了,我不顺心了他才高兴呢,这次竟然连声都不吭。”
霍斯远啐了一声,“防着些吧,一个丫头能有多大能耐。”
邵鸿思索片刻,沉吟道:“那个之秀也在他那里有些日子了吧?”
太子一听就明白了,点头道:“再说吧,需要她的时候也该用用了。”
霍斯远这日出去了一整天,晚上他一回来何渊赶紧迎了上去,“远哥今日站了一天了,累了吧?”
霍斯远搂着他往里走,“不累,今日你都干什么了?跟我说说……”
何渊在一边不停地说,霍斯远进屋就把外衣脱了,只穿着身中衣,何渊给他倒了杯茶,道:“你别冻着。”
“当我像你似的呢?”霍斯远逗他,“稍冷一点就要打喷嚏,夜里也一个劲往我身上钻。”
何渊哪能听了他说这话,赶紧红着脸道:“快停。”
“停什么?不想听我说?”霍斯远挑眉看着他,“我说的不是你?”
何渊最怕他这副无赖样,伸手捂住他的嘴,“你这登徒子!”
霍斯远耍起无赖来自是没脸没皮,使坏在他手心上亲了亲,何渊一缩手,霍斯远笑道:“就会这一句说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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