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帷幔后面的冉子沛惊得用手捂住嘴,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声音来。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冷硬的姐夫肯低声下气的哄姐姐,单膝跪在姐姐脚边,满脸哀求的模样。
冉紫兮却不买账,依旧撅着嘴,不肯原谅他。
“好媳妇,你知道我笨,猜不出来,你就直接告诉我哪错了行吗?”徐老七猛地起身在媳妇红艳艳的小嘴上亲了一口。
“常言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你却总是当着大家的面训斥我。”小媳妇依旧是满脸不高兴。
徐老七哀怨的瞧瞧媳妇:“就为这?我是男人,自然要有点面子嘛。也不过是说你几句开个玩笑,没人的时候还不是无法无天的宠着你,在咱们院里,不都是对你百依百顺的?”
“可是,你总是当着我娘家人的面说我,他们会以为我在徐家受气,过得不好,会让他们担心的。”
小两口你瞧着我,我瞧着你,都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道理。小媳妇见他不肯承认错误,起身要走:“你只在乎面子,根本不在乎我,我回娘家去……”
“别……”徐老七眼皮猛跳,长臂一伸抱媳妇抱在怀里:“我以后改了还不行么?媳妇儿,以后都听你的,尤其在你娘家人面前,你训斥我,我也听着,行不行?你不能回娘家住呀,扔下我们爷俩怎么过。”
紫兮在他怀里挣了挣,挣不开,也就放弃了徒劳的挣扎。淡淡说道:“我当然要带鹏鹏走的。”
徐老七眨眨眼,恶狠狠的把一双虎目瞪得溜圆:“哦,你们就扔下我呀。越来越狠心了你,就会欺负我。”
一双大手捧住娇俏的小脸儿,火热的唇舌如细雨般落下,吻在她眼角、眉心、鼻尖、最后落在甜软的唇舌上,细细的研磨吮吸,用丈夫的温柔关爱让她安心。
“好好养胎,别胡思乱想,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午膳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加菜。”徐老七亲够了,低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道。
“你根本就不是疼我,分明是疼肚子里的小宝贝。”紫兮俏脸飞红,一只粉拳捶在他胸膛。
“孩子总会长大的,你才是我一辈子的小宝贝呢。”徐老七如今哄人的话越说越顺溜,丝毫不会脸红心跳。
偏偏女人就爱吃这一套,紫兮心情忽的一下子就变好了,牵着他的手去寻儿子。
“这个孩子会在明年七月里出生,必定是一个像木槿花一样美的女儿。”紫兮摸着肚子,满心欢喜。
“呵呵!咱们的女儿一定像兮儿一样美,一样被夫君疼爱。”徐老七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媳妇已经变成了自己心情的调控尺。看到她高兴,他心里就莫明的欢喜。
午膳后,送走了亲戚,回听松院时,隐约听到里面有打斗之声,徐老七眉头一皱,扶着妻子站到门口:“谁在胡闹?”
院子里一个彪形大汉正在和初月打斗,很明显初月不是他的对手,却拼尽全力跟他过招,男人似有忍让似有戏弄,笑嘻嘻的与她缠斗在一起。
听到徐老七喝声,大汉停下动作对初月道:“你不让我说,我守信用,但是现在被七哥瞧见了,你自己去说吧。”
初月累的气喘吁吁,满脸涨红,怒瞪着他,不肯说话。
“徐彪,你给我滚过来,谁准你来后院的。”徐老七厉声喝道。
“嘿嘿!七哥,这小娘们看上兄弟我了,还不肯承认,这都磨叽一年了,我等不了了,就来问个准话儿。”徐彪讪笑着跑过来。
“谁他妈看上你了,说明白点。”徐老七抬脚就踢了过去,被徐彪灵巧闪过。
“正月里鹏鹏过满月的时候,我和我娘也来府里,就碰上这丫头。刚巧四婶说起个事,这丫头原是去年就悄悄打听过我媳妇是怎么死的,你说这不就是看上我了么?不然,打听那死了的女人做什么。刚好我娘说出了正月就给我找续弦,这不,就有送上门来的了。我瞧着这丫头被七嫂调理的还真不错,就让我娘跟她娘说了,谁知她扭扭捏捏的托了我一年。七哥,你就做主把她赏了我吧。”徐彪厚着脸皮嘿嘿笑着。
紫兮仔细想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还是新婚之初,徐永寒派初月去打听的,说是要给徐彪找个续弦的。
徐老七也想起来了,当时新婚时每晚都亲热不够,总要折腾到后半夜,老太君怕自己亏了身子,就说徐彪的媳妇被他折腾死了,才让初月去问死因究竟是什么,没想到让徐彪误会成初月对他有想法。
徐老七嘬着牙花想了想,黑着脸道:“谁看上你了,别自作多情,快走吧。”
徐彪却不肯罢休,瞧着初月嘿嘿的笑:“七哥,你看你家鹏鹏都这么大了,兄弟还打光棍呢,你就疼疼你兄弟,给个媳妇吧。来,叔叔抱抱。”
徐彪从奶娘手里抢过徐战鹏,一副赖着不肯走的模样。
紫兮温婉笑道:“既是自家叔叔,就别在这站着说话了,到西花厅喝茶吧。”
“哎!好,七嫂真疼我。”徐彪一看这事有门,甩给初月一记得意的眼光,抱着鹏鹏就往屋里走。
紫兮示意徐老七在前面先走,她过去携了初月的手,低声问道:“自进了徐家的门,就忙着孩子和一些琐事,忽略了你和初画,你们也都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也该考虑嫁人了。若是你瞧得上这徐彪,倒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人也有本事,还是徐家的爷们儿,以后你也不用做奴婢了,咱们就成了妯娌,这样岂不更好。”
并不是每一个主子都有这样的胸襟气度,允许一个低贱的丫头跟自己成了妯娌的。初月知道七夫人好脾气,心地善良,是真心为自己着想。
“奴婢只是丫头,万不敢肖想跟夫人做妯娌,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舍不得离开夫人。”初月说的这也是真心话,她是七夫人面前得脸的大丫鬟,在府里也有几分面子。夫人对下人不是吝啬的,自从去年爹爹得了炭火,瘫痪在床,愁得娘亲差点上了吊。还好,这两年得的赏银多,除了给爹爹瞧病,还攒够了给弟弟娶媳妇的钱。平日里赏的衣服、吃食够一家子吃用了。她不是瞧不上徐彪,是怕失了这份好差事。
徐彪抱着鹏鹏走在前面,耳朵可是竖竖着听着后面说话,进屋坐下,就笑道:“原来你是为了这个,傻媳妇,咱们家就住在后廊上,走路过来也不用一刻钟就到了。成亲以后,若是你愿意伺候七嫂,白天就还过来,反正白天我也不在家,晚上回去就行了。若是不愿做奴婢了,就在家养着,爷们儿官不大,可也是个百夫长啊,养你和老娘没问题。”
初月询问的眼神看向紫兮,紫兮笑道:“是啊,女人总是要嫁人的,你若住在后廊上,咱们见面还方便。你若乐意跟着我,就白天过来。”
初月垂眸:“我爹瘫痪在床,病还没好呢,只怕被人嫌弃。”
徐彪是个直肠子,站起身来道:“谁家老人岁数大了,还不得个病什么的,这算什么大事呢。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孝敬岳父大人。七哥,你就应了吧。”
徐老七翘着二郎腿,悠哉的喝茶:“她是你七嫂的丫头,你七嫂说了算。”
徐彪一听就乐了:“嘿!七哥,你在军中说一不二,那暴脾气!那么厉害,原来在家里这么听话呀。”
“呸!爷们儿这叫疼媳妇,懂不懂?活该你打光棍。”徐老七啐了他一口。
徐彪干笑了两声,跑到紫兮面前,点头哈腰的一口一个七嫂,叫的又甜又腻,亏得他那么高大的身子,还比冉紫兮大三岁。
紫兮不太好意思的红了脸,求救般地看向徐老七。
“徐彪,滚过来,我告诉你,过几天选金吾卫校卫,你若选上了,再谈此事,选不上免谈。”徐老七含笑瞧着儿子在屋子里跑来跑去。
“七哥,我就不明白了,我在军中跟着你挺好的,干嘛去选那劳什子的金吾卫呀,在皇宫里当差多别扭。”
“你他妈老跟小鸡仔似的在老子翅膀底下糗着,哪天能长成个大鸟?还等着你独当一面呢,行了,滚吧,就这么定了。”徐老七跟他说话就恢复了军中本色,可不像对媳妇那么温柔。
“嘿嘿!成啊,不就是选个校卫么,老子肯定选的上。七嫂,我走了,你把媳妇给我留着啊。”徐彪给冉紫兮作了个揖,大步出门,走过初月身边时,探头道:“你别听七哥瞎说,其实我鸟大着呢,成亲以后你就知道了。”徐彪成功的看到未来媳妇红了脸,哈哈大笑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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