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皇后

第四章一场豪赌!求月票啊!

宫中凤章殿赐宫宴,皇宫之外,帝都城中也是十分的热闹。
帝都城几个主要的街道上都挂满了宫灯,更有那些商家店铺为了招揽生意增加人气,还各出奇新,在自己的店铺跟前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宫灯,灯下挂灯谜,猜中了游客的便有各种奖品,这本就是历来的习俗,而今年皇上得了双生皇子,大赦天下,这帝都城里的上元节更是加倍的热闹。
邵嫣然拉着卫曦月从宫里跑出来之后,在门口的护卫手里要了两匹马,两个人纵身上马便直奔闹市街去了。
小嫚奉皇后之命出宫见慕尧,自然也没想着会有人查问自己的行踪,便把会面的地点定在东城新贵聚集之地的垂樱阁江南菜馆。
这菜馆也是韩芊曾经来过的那个,因为楼下一片樱花,所以韩芊才建议换个跟樱花有关的名字,之后皇上看在慕尧为自己办了不少事儿的份上大度了一把,给他写了衣服匾额,赐名‘垂樱’。
慕尧见到小嫚,问过一些寻常问题知道韩芊和公主皇子们一切安好之后,方指着下手的座位说道:“坐吧,你明日才回宫,今晚就住在这里。”
小嫚谢坐后,又道:“公子,皇后娘娘差奴婢前来,还有些话要跟公子说。”
“嗯,有什么话尽管说,我不是吩咐过你,侍奉皇后就如同侍奉我。”慕尧拿起酒壶来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肚子喝下。
“娘娘身边有一个手艺绝好的厨娘,是前朝御厨的后人,此女精于厨艺,却遭到奸人算计,失了家产,失了亲人,如今是孤女一个依附在宫中皇后娘娘身边。”
慕尧点了点头,说道:“嗯,我听说过这个姑娘——听说邵家那小家伙对她情有独钟。”
“公子说的不错。”小嫚点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颜姑娘这样的人留在凤章宫里伺候她一个人的饮食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噢?”慕尧轻笑着抬起头来,“那她是想怎么用这个人呢?”
小嫚低声说道:“皇后娘娘想放她出宫来,重整家业,同时,也为娘娘开辟一条财路。”
慕尧把手里的酒盅‘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笑道:“她终于开窍了?”
小嫚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尧却也不在意,只顾自言自语:“哎呀!终于开窍了啊!有了儿子的人就是不一样。之前我劝了她那么多次,其中的利与弊跟她分析的那么清楚,大道理讲了一箩筐啊!她愣是用一句‘女人在家靠父兄,嫁人靠丈夫’就把我给堵了回去!你不知道当时气得我……气得我,胡子都直了!”
小嫚听了这话,忍不住捂着嘴巴笑。
“你还笑!”慕尧给了小嫚一个白眼,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长大了啊!这女人若想真正的长大,就得有儿子。有了儿子,才知道为将来做打算。”
“说到儿子,其实皇后娘娘一直在为公子的事情发愁。”
“为我发愁?”慕尧笑着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叹道,“她自己的事儿还愁不过来呢,还有那个闲心为我操心。”
“娘娘是为公子身边没有一个贴心的人而犯愁,说公子三十多岁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现如今年轻到不觉得怎样,等快活日子过个几十年,等将来老了,又该依靠谁呢。”小嫚学着韩芊的口气,轻轻一叹,竟有三分神思。
慕尧被她逗笑了:“我自有我的快活去处,你们这些小丫头们还是先管管自己吧。”说完,他又把杯中酒喝干,然后拿了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肉放到嘴里。
“那公子这番话,可要奴婢原样传给皇后娘娘?”小嫚笑着问。
慕尧瞪了她一眼,哼道:“你是被她给惯坏了。”
“奴婢不敢。”小嫚低头认错,嘴角却又掩饰不住的笑意。
慕尧却转了话题:“对了,那个厨女的事情,她想什么时候开始?到时候需要我怎么做,可有了章程?”
小嫚小声说道:“那颜姑娘之前的祖业是京城有名的嘉和楼,现如今这个嘉和楼在一个姓陶的名下,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介布衣,但却跟原礼部尚书邵锡兰家有诸多关联。娘娘早就想把这份产业从姓陶的手里拿回来,但却不想有什么痕迹给那些人可循,也舍不得文臻出宫,所以一直没出手。如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从这嘉和楼入手最是妥当。”
“这个姓陶的当时是怎么把这嘉和楼从颜家的手里夺去的?”慕尧靠在椅子上,醉迷着双眸看着小嫚。
说起这事儿小嫚便气得肝儿疼,愤愤道:“是从颜姑娘那个不成器的爹手里赌来的。因为大云朝虽然不许官宦子弟赌,但那姓陶的拉着那老东西进的是户部备案的赌坊,所以那赌约是有效的,而且双方都有签字画押,官府也不能判无效。”
“赌来的?”慕尧顿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笑道,“他怎么知道爷好这一口?”
小嫚听了这话立刻笑了:“奴婢到时忘了,公子的赌运可是天下头一份儿。”
“那当然,你没听说过那句话嘛。”慕尧又软软的靠会椅子背上,他整个人缩在一团狐裘中像一只冬天的猫一样,没有一丝精神。
“什么话?”不是小嫚笨,实在是她们家公子的思维跳跃太快了,她跟不上。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慕尧悠悠的叹了口气,隔空点了点小嫚,“笨蛋!跟
了点小嫚,“笨蛋!跟那丫头在一起呆久了,满脑子都是吃的喝的,正经心思一个都没了。”
“……”小嫚无奈的抿了抿唇,拿起筷子来专心吃东西——反正说话是说不过公子的,还是正经吃东西吧,不然这一大桌子好菜倒是可惜了。
只是好菜没吃了两口,小嫚立刻住了手,警惕的看向外边。慕尧却抬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悠悠的叹道:“不过是两个小家伙罢了,何必这么紧张?”
“公子觉得是小家伙,可这两个小家伙却不简单,居然躲得过下面人的眼睛摸到了楼上来。”小嫚说着,抬手把发髻中的一根银簪摘下来攥在手中,闪身躲到了门后。
然而房门却没有被推开,倒是旁边的雕花窗扇被人猛然推开,一道墨紫色的身影无声的飘进来,站在小嫚面前,慢慢回身,悠然一笑:“小嫚姐姐,我赢了!”
“邵姑娘?”小嫚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妙龄少女,无奈的皱眉:“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宫里不是有宴会?”
“宫里的宴会太没趣儿了。所以我们来找姐姐你来玩儿。”房门被推开,一身孔雀蓝紧身衣裳的卫曦月也笑吟吟的进门来,朝着座位上似睡非睡的男子躬身一礼,“慕叔,曦月给您拜个晚年。您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嗯。还知道拜年,看来你七舅教的还不错。”慕尧缓缓地睁开眼睛,打量着面前两个水灵灵的少女,笑道,“不过,我这儿可没有压岁钱。”
“这可不行!”卫曦月立刻上前来挽着慕尧的手臂摇啊摇,“您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给您拜年,怎么能没压岁钱呢?这多多少少的,至少也是个意思。不然回头我小姨妈问起来,我怎么回话儿呢?”
“哟?听你这意思,你小姨妈知道你来找我?”慕尧笑问。
卫曦月嫣然一笑,反问:“慕叔,你猜?”
慕尧无奈的笑了一声,哼道:“我不猜!”
“嫣然,坐。”小嫚把银簪别回发髻之间,另搬了一把椅子给邵嫣然,“你们什么时候跑出来的?晚饭可吃过了吗?”
“我们早就出来了,找遍了半个帝都城才找到这里,哪里来得及吃东西。”邵嫣然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撕了一只鸡腿大口的啃。
小嫚见状,又朝着外边吩咐了一声:“做两碗元宵来。”
“要玫瑰馅儿的!”卫曦月补了一嗓子。
“你们呀!”小嫚看着这两个丫头跟饿狼一样吃东西,无奈的叹道,“就这么偷偷摸摸的跑出来,皇后娘娘那边还好说,若是你们的母亲知道了,看回去怎么责罚你们。”
“没事儿,我就说是皇后娘娘差遣我出来的。”卫曦月有恃无恐的吃着。
小嫚好笑的哼道:“皇后能有什么事儿差遣你?你可真会找挡箭牌。”
卫曦月得意一笑,她自然知道只要把皇后搬出来,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不管是家里还是外边,那是谁都拿她没办法的。
慕尧忽然睁开那双慵懒的眼睛,笑眯眯的说的:“好吧,既然你们是为皇后娘娘办差来的,那也别枉担了虚名儿,别吃了,跟慕叔叔走一趟。”说着,慕尧起身,拎着卫曦月的手腕就往外走。
“啊……上哪儿啊?我还没吃饱呢!”卫曦月的手里还扬着一双乌木镶银的筷子。
“去更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喜欢。”慕尧转身把卫曦月手里的筷子抓过来丢回桌上去,又朝着邵嫣然扬了扬下巴,“邵家小妞儿,你敢不敢去?”
“哼,怎么不敢?”邵嫣然把手里的鸡骨头一丢,拿了小嫚的帕子擦了擦嘴巴又丢给她,“小嫚姐姐去吗?”
小嫚看了看她家公子的脸色,笑道:“我就不去了,你们跟着公子可小心点,别回家太晚了。”
邵嫣然一声不吭的跟上慕尧的脚步,追着二人下楼去。
正月十五的晚上,帝都城几乎是不夜之城。
此时虽然已经二更天,但街上的热闹丝毫不减,大街上行人熙熙攘攘,更有许多妙龄少女与年轻公子结伴同游,为这繁华的古都增添不少风情神韵。在这样的大街上,慕尧这位丰神俊朗的公子牵着卫曦月这样的妙龄少女穿街而过,丝毫不减突兀。
“慕叔!我们去哪儿啊?”卫曦月一边左顾右盼,一边兴奋的问。
“去找个人,赌一场。”慕尧轻描淡写的说道。
“赌?!去哪儿赌?通宝赌坊?还是临河赌坊?对了,我们去青砚赌坊吧,据说那里是帝都城最大的赌坊。”卫曦月立刻来了十二分的精神,拜她的父母兄长纵容所赐,这丫头从小到大什么事儿都干过,就是于堵与色这两样没涉猎过,心里一直压着好奇,今日终于有机会试试了,那份雀跃怎么都压不住。
“我们先去找一个人。”慕尧笑道。
“找谁?”卫曦月兴奋地问。
“自然是找个人跟我赌,难不成你陪我赌?你有什么能输给我的吗?”慕尧笑道。
“慕叔若是跟我赌,我又有什么不敢?”卫曦月有恃无恐,知道就算是自己赌输了,面前这位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且不说七舅那里说不过去,皇后那里更说不过去。
慕尧无奈的笑了笑,抬手照着卫曦月的脑门敲了一记:“你倒是鬼精灵!知道我拿你没办法。”
“卫姑娘?!是卫姑娘吗?”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
人喊了一嗓子。
卫曦月循声望去,赶紧的推开了慕尧拉着自己的手,把慕尧给推的一愣,转头看邵嫣然。
邵嫣然笑道:“拉着别的男人的手,一不小心在大街上被情郎看见,你说是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慕尧饶有兴致的捏了捏下巴,果然看见卫曦月那疯丫头拉着一个俊俏小哥儿的手在那里说话,那小哥儿一身素色衣裳,披着个灰狐风毛的斗篷站在花花绿绿的街灯下倒是清爽干净宛如世外之人。
“这小子不错,挺俊的。”慕尧笑道。
“曦月那丫头就是被这一副好皮囊给迷住了,看见没?一见到他,什么都忘了。”邵嫣然说着,便扬声喊了一嗓子:“嗳!走啦!你不去我们可不等你了!”
卫曦月听见喊声,忙回头朝着这边摆摆手又转身去对谢玉宇说道:“那边是我家的一个长辈,另一个是我表妹,你也认识的,我们要去玩,你跟我们一起吧。”
谢玉宇看了一眼慕尧,小声说道:“既然是长辈,那我就不好跟随了。郡主快些过去吧,他们等不及了呢。”
“哎呀!虽然是长辈,可他却是江湖之人,没那么多规矩的。走吧!你这么瞎逛也没什么意思。”卫曦月不由分说伸手握住谢玉宇的手拽着人家便往这边走。
邵嫣然抱着双臂无奈的摇头:“慕叔,你看她那样子想不想强抢良家公子的女土匪?”
“啧!很像!”慕尧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
“……”邵嫣然对这个不着调的江湖公子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韩家小七舅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而且还是至交。
“因为我就是个江湖匪类啊!”慕尧笑着看了邵嫣然一眼,举步迎着卫曦月走了过去,“哎呦,这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啊,瞧着玉树临风,风流俊秀的样子,啧啧……真是世间少有啊!”
卫曦月生怕谢玉宇会害羞,忙上前两步说道:“慕叔,别闹!这是我的未婚夫,谢家二公子,你叫他玉宇好了。”
面对慕尧放肆玩味的目光,谢玉宇面色不改,从容自若,完全没有一丝被调笑的尴尬,不是他故作镇静,是他真的没把慕尧的玩笑当玩笑,而是拿出见亲友长辈的礼数来,恭恭敬敬的朝着慕尧躬身施礼:“晚辈谢玉宇见过慕世叔。”
慕……世叔?慕尧尴尬的笑了笑,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哎呀,好啦!快走吧。”卫曦月拉着谢玉宇的手,笑问慕尧:“慕叔,你要去哪里找你的赌友?”
赌……友?!谢玉宇忙回头看卫曦月,卫家公侯世家,怎么会有这么不靠谱的长辈亲友?居然带着两个女孩子去赌坊?!
若说慕公子就是有神通,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陶富贵这会儿工夫在一个地下赌坊里泡着的,总之他带着卫曦月邵嫣然谢玉宇以及谢家的两个随从踹开这个地下赌坊的门时,陶富贵就在对门的那张赌桌之后一腿踩着凳子弓着身子手里抓着一张银票往中间拍呢。这边‘咣哴’一声门响,把屋里二十几个赌徒们吓了一跳。
不过慕尧这一行人也没好到哪里去。
邵嫣然立刻抬手捂住了嘴巴,这里面烟熏火燎的气味让她作呕。谢玉宇忙用自己的帕子捂住了卫曦月的嘴,免得那些肮脏的空气被洗到她的肚子里。而谢家的那两个随从则忙拿了自己的手帕什么的给他们家的二公子捂嘴巴。
总之,一行人除了慕尧拿手在面前左右扇着,其他人都把口鼻给堵了起来。
“干什么的?!大过年的别他娘的找晦气!”一个歪鼻子斜眼的人从旁边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慕尧。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这人一看面前这衣冠楚楚的贵公子样的人就不是能上这种低下赌坊来混的人,而且还带着俩女娃娃,这人肯定是来找茬的。
“怎么,大过年的,你们还把生意往外推?”慕尧冷笑道。
歪鼻子再次上下打量慕尧,下流的目光又往邵嫣然和卫曦月身上扫了两下最后被邵嫣然一个冷眼飞的一个激灵往后退了两步之后,方迟疑的问:“你们?来玩的?”
慕尧回头看了一眼谢玉宇:“大侄子,身上有钱吗?”
谢玉宇忙回头看了一眼随从,一个随从忙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来送上去“给。”
那歪鼻子一眼瞄到银票上面的面额,立刻换了一副嘴脸,躬身笑道:“来玩当然欢迎了!里面请,请咧!”
慕尧抱着双臂气势汹汹的走到冲着门口的那张大桌子跟前,盯着陶富贵笑了笑。
陶富贵不认识慕尧,但却认识谢玉宇。身为在帝都城混的人,作为邵隽文身边样的一条忠实的走狗,陶富贵认识帝都城里九成九的富家子弟以及权贵子弟。当然,他不怎么认识邵嫣然和卫曦月,因为这俩姑娘平日里根本不在他所在的圈儿里出现。
“谢家二公子的朋友?”陶富贵的眼神先落在谢玉宇的身上。
“这是……”谢玉宇这孩子很诚实,想实话实说。不过慕尧却是个老油子,他抬手挡住谢玉宇后面的话:“这二十赌坊,还是户部衙门啊?是不是但凡进来的人都得自报家门顺带着把祖宗八辈儿是谁都得报上来?”
“不,不不不!哪里话,您想怎么玩?请吧。”陶富贵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空座儿。
“怎么玩都行啊,先试试点儿,看
试点儿,看今儿适不适合玩儿大的。”慕尧坐下来,朝着谢玉宇的那个随从点了点手指,那随从立刻把手里的银票递过去放在慕大爷的手边。
“来,简单点的。大小点吧。”慕尧朝着陶富贵笑了笑。
掷骰子赌大小点是最简单的玩儿法,也是对慕尧这种武功高手来说最容易作弊的玩儿法。
谢玉宇的随从递上的是一张二百两的银票。
慕尧说试试点顺不顺,然后跟陶富贵连着玩儿了十把,成功的把这二百两银子都输给了他。
如此折腾下来,陶富贵基本已经认定面前坐着的是个有钱瞎折腾喜欢装逼的公子哥儿,看样子应该是谢家的亲戚,趁着今儿上元节,一行人跑出来找乐子的。像这种人的银子那是不赢白不赢。
“啧!这地方不好!我说,换个地方玩,敢不敢?”慕尧问陶富贵。
有银子不赢是傻蛋啊!再说,帝都城这地儿别的他陶富贵干不好,但赌钱这事儿他若是想坑谁,还真没坑不成的,于是陶富贵豪气的一拍胸脯:“京城四大赌坊,六大艺坊你说去哪儿,兄弟奉陪。”
“找个舒服的地方玩,正好爷有点饿了。”慕尧沉吟道。
陶富贵斜了一眼站在慕尧身后跟小跟班儿一样的谢玉宇,笑眯眯的说道:“那去嘉和楼吧。最大的雅间,最好的厨子,最好的酒,怎么样?”
“有好吃好喝的,那还等什么?”慕尧乐呵呵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卫曦月,“大侄女,走吧?”
卫曦月忙道:“走,走啊!”
谢玉宇一个佛教陶冶出来的公子哥儿,看谁都是一副普度他的佛祖心里,对谁都包容,更别说对自己心爱的姑娘了,自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更何况他也在这里呆够了想要换个干净点的地方,便对自己的随从说:“走吧,去嘉和楼。”
于是,一行人愉快的转战嘉和楼。
嘉和楼自从归了陶富贵,实际上是邵隽文当家,然而颜氏菜谱没拿到,颜文臻进宫做了御厨,嘉和楼里只有邵隽文耍手段弄来的几个以前跟着颜老爷子的人当差,这生意也算说得过去,赚不了多少银子,但至少不赔钱。
然而这两年邵隽文的心思渐渐地不在这嘉和楼上了,便把这里的一切事情都交给了陶富贵。陶富贵这个人是无赌不乐的主儿,开始的时候皮还紧绷着,后来看邵隽文是真的没心思管这儿了,便渐渐地由着性子来,在嘉和楼最大的雅间里开了赌。
一进门,陶富贵便把慕尧等人带进了这间最大的雅间,然后吩咐厨子:“把各色小点心都送点进来,再把今儿的汤圆送几份儿来给贵客。”
伙计赶紧的答应着,没多会儿的功夫果然端了各色点心并七碗桂花汤圆进来,连谢家的两个随从都没落下,很是周到。
慕尧跟个冤大头欺负冤小头一样,吃喝完毕之后,拍拍桌子问谢玉宇:“小哥儿,还有银子吗?”
谢玉宇这种干干净净的公子哥儿身上的装点都没有黄白之物,更别说装银子了,不过小哥儿带着随从呢,谢家的随从不等主子开口便又套出两张银票放在慕尧的手边。虽然有点不大情愿,但他们家二公子跟未来的二少奶奶能在这元宵夜一起吃个饭说个话儿,那就不是能用银子换来的,作为忠实的仆人,他们掏银子没话说。
还是玩大小点儿,慕大爷用了不到半个时辰又把谢家随从给的两张银票给输光了。
“这位慕爷是吧?”陶富贵通过赌了这十来把,已经知道眼前这位姓慕了。
慕尧点了点头,神情依然悠然自在。
“慕爷,还玩儿吗?”陶富贵的目光扫了一眼谢家的随从,心里琢摸着那俩随从的兜里还有多少银票。
“玩儿。正高兴呢,怎么能不玩。”慕尧回头看了一眼谢玉宇,“小哥儿,还有银子嘛?”
谢玉宇身上自然是没银子的,而且谢小哥儿对银子也没啥概念,便给他的随从使眼色。但那随从立刻苦了脸:“二爷,慕爷已经输了一千两了,奴才身上没钱了。”
“哟,没钱了?”慕尧失望的摇了摇头。
其实到这时候,邵嫣然和卫曦月已经看出点门道了,这慕尧一输再输这本身就是不正常,也就是陶富贵这傻蛋赢钱赢红了眼,所以才没看出来慕尧别有用心。
“没钱,东西也可以啊。”陶富贵的眼神落在谢玉宇腰间的玉佩上。陶富贵一双贼眼特别识得好歹,在地下赌坊的时候就一眼看上了谢玉宇腰上的这块玉佩,其实用脚心也能想得到,谢家公子哥儿腰上的玉佩能差得了吗?这位还是金银不沾只喜欢玉石篆刻的二公子。就这块玉佩至少出自前朝名家之手,还必定是名家收藏过的,否则绝对入不得这位二公子的眼。
陶富贵这次能犯傻这么容易就把人带到自己的老窝里来,目的也就是谢公子腰上这玉佩。今年他送给他主子的东西没有一样能入得了主子的眼,如果这会儿能把这枚玉佩赢过来送到主子面前去,这几日的霉运肯定能过去。
“东西,什么东西啊?”慕尧其实早就看见陶富贵瞄谢玉宇的玉佩了,从地下赌坊的时候就看见了,要不然他也不能一直输。
“唉,谢公子的那块玉佩不错啊!看着挺值钱的。”陶富贵笑呵呵的。
“你少来!”谢家的随从立刻不乐意了,“我们公子身上的东西
身上的东西你也敢打主意啊?!”
谢玉宇倒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抬手把自己腰间的玉佩摘下了递给了自己的随从:“给慕爷拿过去。”
“这,这……二爷!这玉佩少说也值个几万两银子!”随从痛心疾首的提醒道,“就算您舍得,也怕他也拿不出等价的东西来跟咱们赌吧?”
“就是。奴才这里也有一块玉。”另一个随从把自己腰上的一块玉珏摘了下来。
“嘿,嘿!二位,你们也太瞧不起爷了吧?不就是几万两银子吗?爷没有?难道这嘉和楼还不值个几万两?!”邵富贵立刻不乐意了,长年生活在底层的人最讨厌被人瞧不起了,而且现如今陶爷跟以前不一样了!就算是个下人,那也是有身价的下人,还轮不到这两个小随从来鄙视自己。
“我说,陶兄,你这嘉和楼还真的不值几万两。”慕尧摇头,微笑道。
“怎么不值?这可是嘉和楼!你不是帝都人,不知道也有情可原,你问问您的贵戚呀,这嘉和楼,就这一块招牌,它就值几万两!”
“得了吧!之前颜家老爷子在的时候,这嘉和楼日进斗金,这牌子自然值钱。只是现在不成了!你欺负我们家亲戚不知道,当我们也不知道啊?自从颜老爷子没了,颜姑娘进了宫给皇后娘娘当御厨去了,你这嘉和楼就人去楼空了!还几万两银子,几千两银子都不值。”谢玉宇不懂这些经济学问,但谢家的随从可不白给的,谢家除了这两个公子哥儿,就连他们家养的狗都会算账,别说跟在公子身边的随从了。
“你这话儿怎么说的?我这嘉和楼上上下下三层,这么大的楼,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厨役杂工,算下来至少五万两!”陶富贵被鄙视的狠了,一时心急都忘了初衷了。
“唉唉唉——别啊!”慕尧忙站出来打圆场,“今儿可是上元夜,大家得好好地玩儿,开心最要紧了,对吧?银子算什么呀?是不是?”
陶富贵给了谢家的随从一个白眼,朝着慕尧拱了拱手,笑道:“慕爷说的是,大家不过是图个高兴,慕爷不是玩不起的人,我也能赔得起,对吧?”
“对对!说的没错!”慕尧笑着一伸手把那枚玉佩从谢家随从的手里拿了过来,对着灯光仔细的鉴赏,叹道:“真不错。这古玉至少有几百年了吧?”
谢家的随从气愤的说道:“这可是史上注明的玉石大家唐先生亲手雕琢并佩戴了几十年的东西!已经有六百三十年了。”
“嚯!”慕尧夸张的瞪大了眼睛,咂舌道:“这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这东西,恐怕皇宫里也找不出几件来吧?”
谢家随从淡淡的哼了一声,给了一个算你识相的表情。
“那这还能不能押了?”慕尧好看的剑眉挑了挑,问。
陶富贵这会儿看那枚玉佩就跟看邵隽文那如沐春风的笑脸一样,笑道:“怎么就不能押了?再好的东西它也有个价儿啊!谢公子,玉石你是行家,你开价,我陶富贵今儿就奉陪了!”
“什么价不价的。玉石这种东西在喜欢的人眼里是无价之宝,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是一块石头。”谢玉宇淡淡的笑道。
“嘿!真不愧是谢家公子!高,实在是高啊!”陶富贵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这么着,慕爷你赌这块玉,我呢,就把我这嘉和楼押上。怎么样,我们一把定输赢。”
“哎呀!这可是豪赌啊!”慕尧捏着玉佩不舍得感慨。
“的确是豪赌,但这是双方的呀,这嘉和楼可是我的全部身家。”陶富贵笑得。
“得!那就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玩完了好回去睡觉。”慕尧说着,把手里的玉佩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往前一推。
陶富贵便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拿那块玉佩,慕尧又顺手把玉佩勾回来没让他够着:“嗳?陶兄,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我这玉佩押上了,你这嘉和楼的契约呢?”
“哦,对,对!放心,我不是那种说空话的人,等着,等着啊!”陶富贵说着,起身出去,没多会儿工夫果然把嘉和楼的房契拿了过来,递到慕尧的面前:“慕爷,验验?”
慕尧笑着朝谢家的随从招招手:“过来,帮爷验验。”
谢家的随从怀着万分的心痛上前来替慕大爷验看过文契,然后苦着脸点点头:“是真的。”
“那就行了。”慕尧把文契放在桌上,然后把玉佩压在文契上,笑道:“来吧。”
陶富贵连忙点头:“好,来!”
还是玩大小点,轻车熟路。陶富贵笑得一团和气,眼睛瞄着那块玉佩时都泛着绿光。
“谁先来?”陶富贵客气的笑问。
慕尧笑道:“刚刚是陶兄赢了,自然是你先来。还是老规矩,点儿大的赢。”
“那,我就不客气了。”陶富贵心想我直接摇个大的把你震住。于是一把抄起骰筒,摇得花样百出,然后很帅气的把骰筒扣在桌上,缓缓地掀开——两个六一个五,十七点!
“啊?!”谢家的俩随从立刻脸色灰白。看这样,这回又输定了。
慕尧也无奈的叹了口气,搓了搓手,叹道:“哎呦,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也得让我得意一回啊!”说着,他抄起骰筒吹了口气,念了一声佛,方开始摇。
慕尧摇骰子倒是没那么多花样,好像很随意的样子,摇了几圈后
摇了几圈后‘啪’的一声扣在桌上,然后比了比眼睛,缓缓地把骰筒掀开。围在旁边的两个谢家随从都不敢睁眼看。
“十八点!”邵嫣然高兴地喊了一嗓子。
“做梦呢吧?”谢家随从甲慢慢的睁开一只眼,在看清了那三个骰子的点数后,两只眼睛同时睁大,却说不出话来。
“真的假的?”谢家随从乙看着同伴的脸色缓缓地转身,看见三个六点的时候立刻欢呼起来:“赢咯!我的老天爷,慕爷您终于赢了!”说着,他忙扑上前去把那块玉佩拿在了手里死死地攥住。
“这……这不可能!”陶富贵忽的站起身来,扑上前去就要抢嘉和楼的文契。
“干嘛?!”邵嫣然随手抄起一双筷子止住了邵富贵的脸,只要他再上前一寸,筷子就戳进他的眼窝里去了。
邵富贵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忙往后退了一步:“干嘛?干嘛啊这是?”
“想耍赖是吧?”邵嫣然上前一步,堵住陶富贵,“愿赌服输!”
“这,这……这不行!”邵富贵这会儿才想起来这嘉和楼虽然挂在自己的名下但却不是自己的,虽然邵隽文不怎么在乎这里了,但他若是知道自己把这里赌输了,肯定得把自己弄死,此时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仰着脖子喊了一嗓子:“来人!”
为了以防万一,邵富贵在去拿文契的时候已经安排了人手堵在门口,只要一声招呼,这些狗腿子就呼啦啦围了进来,一个个儿手里还抄着家伙。
“今儿我还不怕告诉你,这嘉和楼可是有背景的。”陶富贵说着,把刚从慕尧那里赢来的银票都拿出来拍在桌上,“你们识相的,拿着银票走吧。”
“嗬!”邵嫣然冷笑着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那几张银票拿过来拍在邵富贵的脸上,“你可真会装!刚才抵押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这会儿又说这话?你这嘴是用来放屁的?!”
“你干什么?你放手!”旁边的狗腿子立刻上前来要拉扯邵嫣然。
邵嫣然如何会把这些人放在眼里,随便抬脚一个回旋身儿便把这些杂碎都踢了出去,一个个撞墙的撞墙,撞桌椅的撞桌椅,七八个人稀里哗啦倒了一地,有一个人差点撞到谢玉宇身上,又被卫曦月一脚踹了出去。
“你们是要砸场子啊?!”陶富贵嗷嗷的叫着,“叫人!报官!报官!”
“报官好啊,本姑娘还怕你不报官呢。”邵嫣然冷笑。
谢玉宇无奈的摇了摇头,用菩萨般悲悯的目光看着陶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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