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

牛从龙的话讲完，全场一片寂静无声，连一个鼓掌的都没有，大家全都被牛从龙对监管部门的指责惊呆了，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做如何反应了。
白白胖胖的主持人看到出现了尴尬的冷场了，就想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他笑着说:“此处应该有掌声了。”
随即他就看到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特别是那些国内来的经济部门的高层个个满脸黑线，知道自己开这个玩笑的时机并不好，便赶紧知趣地闭上了嘴。
傅华看了一眼身旁的冯葵，他们两人跟行政部门都有很深的渊源，心中很清楚像牛从龙这样，在这种重大的国际性的场合，直接指责相关部门是犯了多大的忌讳。
有些话关起门来讲就只是朋友之间提提意见，相互之间的气氛还是友好的。但是打开门公开来讲，特别是在狮城这种重大的国际场合讲，就是严重的打脸了。
他们俩同时也纳闷的想到牛从龙为什么会这样做呢？牛从龙的行为简直是匪夷所思，无法理解。主要是牛从龙并不是什么一直被相关部门压制的对象。相反从这几年来看，芝麻开门网站一直是相关部门重点扶持的公司。公司的发展得到了很多政策上的倾斜和扶持。
他们不能理解的是，按说牛从龙应该对相关部门表示感激的。却为何还是对相关部门一肚子怨气呢？
特别是这一次芝麻信用公司的上市，懂得经济的一些人都能很清楚的看到相关部门给了芝麻信用网站很大的便利。
其实严格的讲，芝麻信用这家公司，很多方面并不符合国内的金融政策的，换做别家的公司，过会是根本就不可能的。
而芝麻信用公司不但过会了，还受到相关舆论的大力吹捧。以至于市值被估价为万亿之多。同时，舆论也对芝麻信用公司本身所存在的金融风险，只字不提。
这相当于芝麻信用公司得到了相关部门的相当的呵护，这才能一路绿灯的走到今天。这就让人不得不奇怪牛从龙这到底是在搞什么？他这简直是有点忘恩负义了。
难道说他颠覆上瘾了。连一直帮他的相关部门他也想颠覆吗？看一看那些满脸铁青的相关部门的高层，显然牛从龙的这些话，这重重的打了他们的脸。
特别是在这种重大的国际性的场合。牛从龙这简直是把相关部门的脸面放在脚底下踩啊！冯葵和傅华心中都有同样的一种感觉，那就是牛聪龙简直太狂了。狂到他以为相关部门不能把他怎么样的程度。这确实也是被相关部门惯出来的，牛从龙这就是恃宠而骄了。
虽然牛从龙确实是现在国内经济的一张名片，而且是响当当的一张名片。他甚至还是得到了国际上很多重要部门的认可，享有很高的国际声誉。
但是你再牛气却也是无法脱离国内的这块大市场的。离开了国内这块大市场，芝麻开门，芝麻信用这样的公司就变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同时即使这两家公司所雇佣的员工有几十万之多。但是却还没有到不能倒的地步。中国从来也没有那种大到不能倒的公司。
所以显然，牛从龙这么指责相关部门是很不明智的。他的这个行为一定会引起相关部门的警惕。相关部门一直很忌惮商人凭借其商业地位而对行政行为指手画脚。这明显是一种僭越行为，是需要进行严厉打击的。
所以牛从龙是必然会为其行为受到惩罚的，即使芝麻信用网站已经上市在即，却也不能保证一切都顺顺当当，不出纰漏的。
按说牛从龙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因为即使一件事情你做到了99.9%。但只要没达到百分之百，就还是会产生变数的。
但显然这几年国内、国际上的经济界对他的吹捧，让牛从龙飘飘然了，以为自己就是上帝了。可以无所顾忌的。就算做了什么冒犯的行为，也是可以安然无事的。
尼采曾经说过，上帝要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牛从龙现在这个状态，显然已经是疯狂了的。
傅华这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曾经强大到不可站胜的朝代，往往在其达到巅峰的状态时就开始走下坡路。甚至一夕之间就崩塌了。
一统六国的秦朝，兵锋所及，战无不胜。却在大楚兴，陈胜王的狐鸣中溃不成军。很短的时间内朝代就灭亡了。
强大的清帝国在乾隆帝十全武功辉煌之下。国势迅速由强大变成衰败。以至于几十年之后就遭受列强的欺辱，并随之而灭亡。
这就是周期律，是盛极而衰。特别是在领导者不能居安思危，戒惧戒慎的前提下。而牛从龙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居安思危、戒惧戒慎的。
同时，牛从龙的主旨演讲也是似是而非。金融可不是什么科技产品，不是可以随便重新定义的一件东西。手机能够产生的风险总是可控的，而金融所能的风险却是极度难以控制的。
小到一个个体，大到一个国家，都有可能因为金融风险而覆灭。牛从龙的学识素养也许认识不到这一点，但相关部门不会认识不到这一点。特别是在被牛从龙重度打脸之后，特别是芝麻信用公司本身就是有着很高的金融风险。
论坛活动继续进行，但形势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国内来的经济高层很自觉的就在跟牛从龙保持距离，甚至把他当做是空气。
芝麻信用公司马上就意识到了危险，赶紧发布公告称牛从龙在狮城论坛上发表的主旨演讲仅代表个人观点，公司并不认同。而且牛从龙在芝麻信用公司中并不担任任何管理职务。
这是意图撇清公司跟牛从龙之间的关系，以便保证芝麻信用顺利上市。但牛从龙早就被神化成了两家公司的象征了，又怎么可能撇清得了啊？
稍晚时候，相关部门就发布公告称，因为存在不确定因素，芝麻信用公司尚有未排除之风险，经研究决定，暂停该公司的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