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

“程安俞，你说话不要这么过分！”黎励看着情况不对，也跟着走了出来。自然就听到了程安俞那句过分的话。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穆歌和孩子护在了身后。
“呵，黎教授的闲事还管得真多啊！怎么，现在是想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程安俞阴着脸，直接探过手把穆歌又拽回自己身边。
穆歌被拽得踉跄了一下，孩子也不像之前那么镇定，哇哇的开始哭了起来。这一下，真的是惹恼了黎励，他抬手就打向了程安俞。
两人迅速扭作一团，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穆歌一边要哄着孩子，一边又想去阻止两人，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两人这是第二次打架，为的都还是同一个人，甚至连打起来的原因也都差不多。程安俞本来积攒的怨气就很多，这一架干脆就成了他发泄的方式。他根本不顾及下手的轻重，一拳一脚的往黎励的身上招呼着。
黎励纵然在身高体力上并不差程安俞多少，但毕竟缺乏经验，平日里最多的运动也就是健健身，试想一个经常戴着眼镜做研究工作的教授又能多会打架。没多久，黎励就占了下风，一不留神被程安俞一脚踹出了好远。
虽说之前程安俞的躁郁症有了很好的控制，也因为自身以及外界环境的原因很久没有再发作。但最近这么多的事搅合在一起，程安俞很多次都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好了，这下便有了一个很好的方式，他几乎是片刻不停的又挥着拳头冲了上去。
穆歌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她的眼神一直追随着程安俞，生怕他会吃亏。眼见着程安俞眼中的怒火越来越旺盛，而黎励又被打得一直后退，穆歌心里越来越不安。她想起程安俞的病，抱着孩子就想烂到两人中间。
程安俞冲过去的脚步停了停，他也看到了穆歌的动作，脑子里不受控制的便想起曾经他也是这样跟黎励打架但穆歌却没有犹豫的向着黎励的画面，手上的动作也便跟着停了下来。程安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穆歌，如果穆歌还像以前那样依然向着黎励的话，他一定会疯！
也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黎励有了喘息的机会，也正是这么一会，黎励也看准了时机，又一拳挥了回去。程安俞被打个措手不及，左边脸迅速肿了起来，身子也一趔趄，后退了几步。穆歌一阵惊呼，就要去看程安俞的伤。黎励打急了眼，根本就没在意到穆歌的动作，看着程安俞落了下风，心里只有痛打他一顿的爽快。顿时又飞起一脚，就要踢向程安俞。
程安俞的脑子懵懵的，眼见着黎励要踢过来，可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就当他准备挨下这一脚时，发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紧接着一阵熟悉的奶香传入鼻间，随之而来的是孩子哇哇的哭声以及倒在自己怀中的穆歌。
“穆歌！”
黎励着急的声音程安俞听不见，不对，好像什么声音他都听不见了。他只能看见穆歌紧皱着的眉头和痛苦的脸，他听不到穆歌是不是痛得叫出了声音，他也听不见孩子是不是还在哇哇大哭着。他只知道，穆歌竟生生的为他挡下这脚，漂亮的脸蛋因痛苦都皱得变了形。
之前，他拉着穆歌根本没走远就被黎励拦下，两人在热闹繁华的地段动的手。周围渐渐的围了不少人，何殷晨也带着大厦里的保安出现，想必也是公司里的人通知的他。程安俞看见何殷晨就把孩子教给他，抱起穆歌就要去拦车。
“穆歌，穆歌你怎么样了，对不起，我没看见你，对不起对不起，我——”黎励紧跟着程安俞，还要伸手去看穆歌的伤。本来程安俞抱着穆歌的姿势就很别扭，他不知道她具体伤在哪里，只能尽量不去碰她的背。被黎励这么一搅合，穆歌差点从他怀里摔下来！
“你给我滚！别妨碍我带她去医院！”程安俞对着黎励大吼，正巧一辆出租车停下，黎励后知后觉的让开，又急忙跑过去帮程安俞开门方便他抱着穆歌进去。
出租车渐渐开远，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就连何殷晨抱着穆歌的儿子也去了停车场开车。黎励的拳头握了又松，满目苍凉。自始至终，穆歌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连一声疼都没叫过。她就那样靠在程安俞的怀里，好像靠着的是她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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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励那一脚可真的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过好在他把两人之间的距离估计错误，这一脚落在穆歌身上时也减少了些力道。只是，这毕竟是成年男人的一脚，为了保险起见，程安俞还是让医生给安排了超声检查。
检查的结果很快就出来，并没有脏器的损伤，可穆歌后背那一大片红肿看在程安俞的眼里是要多心疼有多心疼。穆歌的皮肤本来就白，平时稍微用力碰她一下就会出现一片红。之前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所以穆歌不止背上，手腕都红红的。
此刻，穆歌趴在病床上，护士正为她做简单的处理。程安俞有些看不下去，习惯性的摸出一根烟放进嘴里。最近一年多以来，他的烟瘾非常的大，尤其是遇到问题的时候，总想抽根烟。
“先生您好，病房里不让抽烟。”护士看见程安俞的动作，立马就要制止他。
“我知道，我不抽。”程安俞皱着眉，嘴里还是叼着烟。
病床上的穆歌因为疼痛不时的发出嘶嘶的声音，听到护士跟程安俞的对话，把头转向了程安俞。
“我没事。”穆歌对程安俞笑笑，可下一秒笑容还没散去，脸上立马又转换成痛苦的表情。
程安俞再也忍不住，大跨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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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走出医院，程安俞才拿出火机，想要点燃嘴里的烟。一连打了几下，火机还是没有打着，他本就烦躁，此刻更甚，一使劲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他是万万没想到穆歌会替他挡下这一脚。
穆歌刚刚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只顾着穆歌的伤势，其余的都来不及多想。现在稍稍冷静了些，他才开始有些后怕。如果，如果这一脚踢在了穆歌的脑袋上，又或者换成别的环境，程安俞要迎接的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脚，而是，而是利器，穆歌要还是替他挡了下来，那么……
从知道真相以来，程安俞可以说每时每刻都在备受煎熬。上天可真的是给他开了一个太大的玩笑。以前，是他死皮赖脸的想要追回穆歌。等他扫清一切障碍两人和好后，又出现狗血的情况。现在倒好，两人直接反转过来。之前，他追穆歌的时候迈不过自己情绪病的那道坎，而现在，在他的面前，是比他的病更强更高的一道坎，他该怎么迈过去？
而穆歌，真的是用她的实际行动来做给他看，她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
他又怎么舍得离开她啊……
孩子的哭声把程安俞的思绪暂时拉了回来，他抬起头看去，正是何殷晨抱着孩子往医院里走。
“殷晨。”
“老板，您怎么在这？那什么，太太——我是说穆小姐她怎么样了？孩子从之前就一直在哭，怎么哄都不行，您看……”
程安俞没有说话，直接从急得满头大汗的何殷晨手中接过儿子。有时候不得不说，血缘关系真的是很奇妙，本来大吵大闹的孩子一到程安俞的怀里，像真的是知道抱着他的这个人是他的爸爸，竟渐渐的止住了哭声。
“哎呀，这真的是父子连心啊。我这都哄了一路了，怎么都不行，您这刚一抱他就不闹了呢。”
程安俞的动作很小心，似乎抱着的是全世界最易碎最宝贵的东西。他抱着孩子往医院里走，示意何殷晨跟着。
“开车来的？”
“嗯，抱着小少爷我不敢自己开，老张开的。”
“让老张先回去吧，你留下，一会送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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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安俞回到病房，穆歌的伤势已经做完了简单的处理。护士正在叮嘱穆歌外敷跟内服的药。一抬眼，穆歌便看见程安俞抱着孩子进来，下意识的抬手就要去抱孩子，一下忘记了背上的伤，被扯的又是一阵疼。
“你不方便还是我抱着好了，怎么样，还疼不疼，还有没有要注意的地方？”这话前句是对着穆歌说得，后一句却是看向护士。程安俞明明知道护士已经仔细叮嘱过穆歌，却还是不放心，一定要亲自知道。
护士素养极高，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又把对穆歌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程安俞用心的听着，不时的点头表示他记下了，眼神却一直看着穆歌，把穆歌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一切交待好之后，几人便离开医院。本来，程安俞是想扶着穆歌，把孩子教给何殷晨。可无奈孩子一到何殷晨的怀里就止不住哭声，程安俞只好抱着孩子，让何殷晨扶着穆歌。
穆歌受伤的地方有些偏下，再下一点就要伤到腰上，因此走起路上也是十分费劲。好不容易出了医院上了车，穆歌还是要直挺着背，姿势僵硬的坐在程安俞的身边。程安俞看到后，不动声色的往穆歌的方向挪了挪，自己成了那个挺直背部的人，好让穆歌能稍微放松一下，靠在他的身上。
仅仅是这样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让穆歌差点落泪。
“老板，现在去哪里？”
“xx小区。”
何殷晨知道地址，因为那里，正是程安俞的家。
穆歌听到这个地址，不由自主的又直起身体，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程安俞。在这个过程中，又不小心扯到了后背，可穆歌却没有感觉到疼。
程安俞注意到穆歌的眼神，一手抱着孩子，一手轻轻的让穆歌的身体重新靠回自己的身上：
“你身上有伤，这两天我来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