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神婆的那些日子

第二百一十一章格姆女神山
格姆女神山也叫狮子山，格姆意为白色女神。山高三千七百多米，山顶长年白雪笼盖。摩梭人把格姆山神化，看作是女性的化身，顶礼膜拜。据说全民祭祀女神的节日，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
从远处看，格姆女神山确实比较像是一头安睡的狮子，头面对着湖，倾斜的横岭是狮子的脚爪，在绿色湖水中休息。
我坐车到了山脚下的永宁坝，此时还没有到旅游的旺季，人很少。我打听路时，一位村民卖给我一张地图。这东西还是有好处的，我当即买了下来。
似乎刚下过雨不久，路上的塌方随处可见，还真让人犯怵！还好，遇到了一个本地人推着一辆驮满意沉重的行李的自行车向前，我赶紧赶上前去与他搭伴而行，而这位本地人似乎极善于走山路，一会的功夫，我就被拉下了很远。
我深一脚，浅一脚，紧一步，慢一步的跟着。最后我发现我的脚步越来越重，低头一看，嗬，鞋子上粘满了又湿又黏的红泥巴，只好拿小石片，树树一点点刮去，费了老大的劲才使我的鞋子恢复的正常。可是抬头一看，那位本地人已经走远，我只好干瞪着眼，长叹了一口气，人家哪有义务帮我啊。银蛇在我坐车的时候就没影子了，自从上次晕车了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肯靠近那些汽车半步。
没有办法，我又一个人踏上了征程，慢慢地，一旦克服了走过塌方的恐惧，便可以一边欣赏着这蓝澄澄的温柔湖水，一边呼吸着山里纯净的空气，渐渐感悟到人静山空。去雾缭绕的意境。
手机在这里几乎没有信号，我想着一旦自己遇到了危险，还不知道怎么跑出去呢。那个银蛇。比我小弟还不如，真是不知道能指得上他什么，白白长了一张迷倒众生的帅哥脸孔。我开如想念小野，想念师父，还有儿子。这两天出来，只给儿子打了一通电话。总是想做完这一件就不再做神婆。和小野结婚过正常人的日子。好好相夫教子。可是我始终是难以置身事外的人啊！
又不知走了多远，正研究着地图，迎面走来四个当地的村姑。她们是到山上去采松茸。她们主动与我搭话，我指着地图告诉他们我要去“格姆女神庙”。其中有个妇女告诉我格姆女神洞在那山上，至少还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
“你租我家的马，我家的男人给你当向导，带着你去！”于是我和她们来到了尼塞村。奇怪的是我的地图上并没有尼塞村，这破地图！看来纸上谈兵是远远不够的。
那家有一个老母亲，还有一对儿女。那女孩的眼睛清亮单纯，两个孩子好奇又害羞地打量着我，我把身上的食物拿了一些给他们。又在她家里稍稍歇息了一下，吃了午饭。那家男人便牵着一头驴走了出来。我一愣，“不是说马吗？怎么变成了驴？”
那女人笑道，“哪里有马。我们这里只有驴！”没办法。驴也得骑啊。带了几把干木棍，我便跟着她的男人上路了。后来我一直称这位导游大哥叫扎西。
听说骑驴上山。我就有点害怕了，我从小到大只骑过一回马，还被吓得差点掉下来。现在骑驴，还是上山，真是紧张之极。不过总比自己走路要好一些，我可不想再满脚红泥巴。
那山路远不是我所想象的，其实根本就没路，只是一条由当地村民自己修的稍微缓一点的，仅够一个人或一批马行走的羊肠小道。
开始上坡的路还不算太陡，有一种探险的心理。由那头驴驮着我，我第一次“站”得那么高，可以望得更远的地方，感觉还真不错，虽然不断地要低头闪过树枝，绕过石头，拨开树叶或蜘蛛网，真是头一次在这真正的原始森林中披荆斩刺，历尽险阻。要说刺激，真是也受够了，还好我的小心脏还能承受。
有条从山上流下来的小溪隔断了路，正愁怎么过呢，只见扎西大哥三步并作两步，极其轻松自如地跃了过去，宛如一头灵敏无比的羚羊。我看得呆了，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是怎么做。扎西告诉我直接跳过去，我的那个天，我心里暗暗祈祷，不要把我摔下去啊！
我拍拍驴的脖子，“老兄，拜托，姐一会给你找块糖吃，你可千万别发彪啊！”
扎西笑着说，“不用怕的，这驴很听话。”也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安慰驴。
那驴先试探了一下，站稳了，疾步跨了过去，太好了，我安然无恙。还没等我庆幸我是骑驴上山的，扎西大哥就让我从驴上下来了，前面的山路太陡，必须自己爬。
我连滚带爬，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最后终于来到了格姆女神洞。这时我才发现我们上的是格姆女神洞，而不是地图上展示的格姆女神庙。
我问扎西，为什么我们不坐索道上山，扎西说，“这个季节，游客少，为了节约开资，早就不开了。”
我本来也不是想进洞看看，可是扎西说，还是进去看看好，里面惊险刺激之极。我想了想，就当旅游了，进去也好。于是我们点燃了两根木棍，把我的行李放在了洞口。
进洞必须要过三关。第一关就是进去时必须穿过一个狭小的石缝，仅供一个人爬进去，我虽然已经不那么胖了，可是进去时还是得扎西在后面推我，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是沿着人工木梯向上攀岩，我没有什么爬山的经验，这可难到了，何况，我有点恐高啊。但是这时候硬着头发也得上了，于是小心谨慎地猫着腰，匍匐进了洞口。洞内十分开阔深邃，扎丁举着火把，我借着微弱的火光，发现这个石洞十分巨大，足可以容纳几千人之多。
扎西对着洞中的众多神像不停地膜拜。嘴里不停地念着经。我不由得心生敬意，他们对神的崇拜是发自内心的。我也拜了神像，希望女神可以保佑我此行顺利。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家里。
最后一关是一阶很高的石梯，扎西说你反正也已经进来了，不上来也罢。这一说，我的脾气还上来了，我就不信我上不去。我后退了几步，小跑着。一步就窜了上去。
我看到了更大更完整的“女神”。俯视着我一个这么渺小的人类。扎西说这是掌柜管农事丰收，人丁兴衰和男女爱情的女神。我又拜了拜，希望一切顺利。
出洞却比进洞难多了。我都奇怪我怎么进来的。我整个身子爬在一块岩石上，两手攀着两边，而我脚下没有任何的阻力，没有任何可以放重心的地方。要是我一不小心，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了！我嘴里念着神佛保佑，小心的往下滑。哪里还去管什么脏啊，磨破衣服了，什么都顾不得了，就是滑一步，停一停，好不容易滑了出去。
扎西都松了口气。“吓到了吧！”我哭丧着脸。我那是后怕，还有这么吓人的吗？
扎西问我下山吗？我看了看表。下午三点半，我摇了摇头，“不下了！谢谢你，扎西，我要在这儿等一个朋友，你先回去吧！”
说着我就从包里拿钱，扎西接过了钱，一脸的关切，“这山里到了晚上有野兽，你一个人怎么能行呢？不如和我一起下山，在山下休息一夜，明天再回来吧！”
我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那我还不如在这儿等呢，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心想，最起码那位狐仙和鬼仙不会让我有事的，她们还指望着我帮她们呢！
扎西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坐下来，开始抽烟，他抽的是那种自己卷的纸烟。一边抽，一边和我讲起格姆山的传说。
传说泸沽湖一带原来并没有山，而格姆仙女常来和众男山神夜里从北方飞来湖里洗澡，谈情说爱，雄鸡报晓时又飞回北方。
有一天夜里，众男山神等候了很久，格姆女神姗姗来迟，他们正要嬉戏，这时雄鸡报晓，东方发白，他们飞不回去了，于是格姆女神便流落在泸沽湖畔，变成了格姆女神山。
众男神则簇拥在她的周围，分别变成了哈瓦男神山，则支男神山，阿沙男神山等。
格姆女神是个很善良的神，她经常骑着白马外出巡游，不仅保佑这一带的人畜兴旺，风调雨顺，五谷风登，而且特别赐予妇女体壮貌美，婚姻幸福，子孙繁衍。
这位格姆女神十分美丽，她与周围绕的男山神结交，过着自由的生活。
摩梭人走婚的婚姻形态也可以说与这位女神的传说有很大的关系。我听得入神，觉得很有意思，就问他，“你和你老婆也是走婚吗？”
扎西笑笑，“不完全是那样了，现在我们也和你们的生活有接近的地方了。其实走婚也是有爱情的啊！”
我笑道，“是啊，什么都可以变通，但是爱情是没有办法变通的。”
扎西抽完了烟，伸了伸手脚，“那我就下山了，用不用我再来接你？”他问我。
我想了想，“你两天后在这个山洞口接我吧，我如果不来，你就不用管我了。”
我又拿了一些钱给他，“给你的孩子买一些好吃的吧！”他忙推托着，“不行的，不行的，已经收了你的钱了。本来是该把你带下山的，可是你不回去，我接一趟也没什么的。”
我硬把钱塞给他，目送着他下了山。
山中空寂，一望无际的山峰，一座连着一座，时时传来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一两声似有似无的鸟鸣。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该干活了，于是点燃了香，一阵风吹过，我看到银蛇出现在洞口的石壁上，他银色的身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耀目的光芒，头高高扬起，仿佛山林才是他真正的家，在这里他才是自如的，开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