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华宁把门打开,开了灯,看见我一个人趴在床上。
我见成华宁来了,赶紧坐起身来,却没有这个勇气看着他。
他慢慢走过来,走到我的面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面对面看着我的表情,“你好像被吓到了,我有这么吓人吗?”
我没有回答,哽咽了一声,然后对他说:“我不会撤销离婚诉讼的。”
他的眼神里弥散着淡淡的悲伤,“为什么?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事情让你不高兴,可是我们还是可以重新再来不是吗?”
“不可能的。”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显然让成华宁一怔,他垂下眼帘,“是因为罗月吗?其实……”
“不是。”
成华宁再次抬起头看着我,“那是为什么?”
“我们两个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前的那些就算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我们绝对不会有美好的未来。”
成华宁突然沉默,然后飘出一阵低沉声音,“你不相信我?”
我摇了摇头。
“那是为什么?你总得给我一个答案。我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让你对我这样不留情面。”
我安抚好自己的心,看着成华宁,心中怆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就算是再深的伤可以痊愈,但是它还是会留下可怖的疤。我没有这个决心接受过去,也没有这个勇气和你面对未来。”我没有说话,成华宁将手覆在我的脸上,小心的捧起我的脸,似乎是想让我看清他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双眸暗含着太多的故事,就像一望无际的田野,他用沉沉的声音对我说:“你可以相信我,我会保证你的未来的。”
看着他诚恳而又真挚的脸,在我心里盘旋已久的声音却发不出来了,我默默的低下了头,终于下了狠心咬着牙说道:“已经晚了……我把自己的股份全部转给了瑞安,我已经和卡森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完,我似乎感觉到整个房间都寂静了,成华宁的眼神好像冻结在了前一秒,再没有一点点的波光灵动,他依旧伸出了自己的手,帮我把凌乱在额前的一缕头发温柔的挽在耳后,只是这种温柔,却让我感觉和前一刻的他已经不相同了。
“他要把我赶下台么?”
面对成华宁的问题,我没有犹豫的点了头。成华宁没有再说什么,站了起来。
“他会在近几天召开紧急股东大会。”
成华宁低着头看着我故意避开他眼神的脸,“你一直都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
说实话,我不知道成华宁会给我什么反应,而因为这种未知让我感到深深的不安。但是成华宁却没有我预料中的狠厉的反击,只是淡淡的对我说了一句:“不早了,你睡吧。”
然后转身欲离开房间。
我有那么一瞬间因为他的反应而不知所措,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远离我的视线,在他转动门把手的那一霎那,我着急地喊出了声,“你……”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只得继续说:“我说了……我们不可能有未来的……”
他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继续打开门,然后安静的离开了这个房间。
他很少和我分开睡,哪怕我吵得再凶,一直以来,我觉得他就是一个虐待狂,只是想在我的身上找到*的安慰。可是,我发现我一点都不了解他,我不明白他的心,也不明白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在和瑞安策划这些事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成华宁会如何报复我。但是,真到了这一刻,好像一切都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什么,心里难受的很。
如果世界上能有一个谁都不知道的异元空间让我安静的沉睡就好了,这样我就不用理会世上一切繁复的情感纠葛,没有权力*,没有难过和绝望。
乔治似乎早就料到我的这种情况。
他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开庭的时间,我说就在下个星期。他问我,没有后悔吗?
我突然哽咽没有说话,正是这一瞬间的犹豫,让乔治看出了端倪,“孩子,你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我一个苦笑,“但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乔治不明白,但他却依然安慰我,“要爱一个人不容易,要停止爱一个人更不容易,你只是不明白爱的重量。”
他的确有资格讲这句话,我却没有资格去证明。
“我们之间的裂痕太多了,不可能一下子就痊愈。这些长年累月的伤痕最终会留下深深的疤痕,疤痕是不会好的。”
乔治笑了一声,“那只是你的以为。”
我没有再作回应。
然而,乔治的话却很快得到了应验,要开始的确很容易,要结束却不是那么轻松。那个老头医生打了个电话给我,然后说:“太太,您怀孕了。”
我如惊雷轰顶,脑袋始终无法接收这个讯息,就像是被某个炸弹轰到,只听得“咚”的一声重重敲在我的脑袋上。
我终于明白老头医生的那些笑容是什么意味了,我也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我去做b超,原来他早就检查出我的异常。
但我第一反应就是吼了他一句,“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会怀孕呢?我们的保护措施明明做得那么好,就算他偶尔几次没带套,我也都吃了药,怎么还会有漏网之鱼?!
老头医生搪塞了一句:“就算是有保护措施,也不可能100%的杜绝。”
我哭笑不得。老天果然是要故意整我,在我快要离婚的时候送一个孩子给我。可我怎么能要呢?难道要他和我一样,忍受一个异样的家庭,成长成一个不合群的人?
这个孩子到来一定是老天是故意惩罚我的,我感到自己的胸口闷得发疼,他打破了我原先所有的计划,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处理她,处理我的未来?
我不想成为单亲妈妈,更不想和成华宁再过纠缠,但我也不忍心打掉这个孩子。他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是和我连在一起的生命,我怎么能亲手扼杀一个人?
天啊,上天为什么要如此戏弄我?!
我趴在桌子上抽泣,不知所措。
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宁灵。宁灵接到我的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我又闯什么祸了,我告诉她,“我怀孕了……”
她在电话那头半饷没有声音。
“什么?!你确定吗!?你没和我开玩笑吗?!你知不知道这个玩笑不好笑呀!今天是愚人节吗?!要是玩笑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我会拿这件事那你开玩笑吗?”
宁灵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之后,然后问我:“那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去医院的话,我陪你……”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深吸了一口气之后说:“我还没有决定好……”
“那这个婚你还离吗?”
“一定要离。”
宁灵听到我没有犹豫的回答,有些发懵,她反问道:“你要自己一个抚养这个孩子么?你要考虑清楚,做一个单亲妈妈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我知道,所以我还没有考虑好。”
“你有没有和他说?”
我咬了咬下嘴唇,“没有,我也不打算说……”
宁灵在电话那头叹了一口气,“你就是要这样折腾你自己吗?你要知道,就算你去巴黎,带着个孩子也是很不方便的。”
“我明白……今后的一切会很困难……但你要我考虑一下吧。”
宁灵落了一句,“好吧,但你一定要和我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无论是什么,你知道吗?”
对与宁灵的关心,我心中突然涌出一阵酸楚,我哽咽着说:“好。”
宁灵劝慰了我一阵之后,才依依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老头医生要起我去医院做一次胎检,我趁成华宁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溜出了门,bill听说我要去医院,大惊小怪了一阵,问我又怎么了。
不是我不信任bill,bill和我关系再好,可他的雇主还是成华宁,我只能对他说:“我有点月经不调,想去医院看看。”
bill多瞥了我几眼,然后偷偷吐了一句:“太太,一定是您的生活作息时间太乱了……”
唉,对于bill的话我也懒得再反击什么,只等到了医院,我拉着老头医生的手,千求万拜让他千万别对别人说我怀孕的事,尤其是成华宁。
对此,老头医生十分不解,一直问我:“为什么?他是孩子的爸爸,他有权知道,这是他的生育权。”
我不知道该编什么话来糊弄这个老头,只得说:“我想给他个惊喜。”
要是成华宁知道我怀孕了,那一定会变成一个大事件,我离婚的事估计又是千波万折,而且我并不想去面对成华宁,尤其是在下一次股东大会后。
老头医生的脸色这才有点缓和,只管催促我去做孕检。
我立马掏出口罩全面防备起来,以防有人认出我。周围的护士十分奇怪的看着我,哪怕他们觉得再奇怪,我也无所谓了。我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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