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庙中,男女的激情刚刚平息。殷承平将云安青搂在怀里,痴痴看她:“安青,我好想你……”
云安青迎上他的目光,心中又是一阵酸楚:他们只有这一晚的时间,她真舍不得。回想过往,云安青低低怨道:“那日你约我去寺庙朝拜,为何要爽约?害我被他撞见……”
她眼睫一眨,晶莹的泪珠顺着脸庞流下。殷承平一声叹息:“我根本没有约你去寺庙朝拜啊。”他抬手抹去云安青脸上的泪珠:“你到现在都不知道,这是祝江雪的设计吗?”
云安青停了流泪,呆呆看他。男人继续道:“她骗你说我约你,其实却打探清楚了,皇上会去那里。又设计让你跳了那曲舞,勾起了皇上的注意……”
云安青总算明白过来,咬牙切齿道:“祝江雪……亏她还装得没事人似的,经常来我这炫耀你们的感情!”她忽然皱眉瞪着殷承平:“你知道她害了我们,你还娶她?”
殷承平很是无奈道:“我也没有办法。你已经进宫了,我总得娶亲。她的家世摆在那里……”他见云安青脸色不好,连忙道:“其实我娶她,就是为了折磨她,日日将她放在身边,让她为她所为付出代价。”
云安青将信将疑:“你如何折磨她了?”
殷承平垂眸,片刻一笑:“不说这些好不好?我们时间不多……”
他凑过去亲吻云安青,动作轻柔。云安青暗叹一声,不再追究,又与他搂在了一起。
空气的热度再次升温。正当两人难舍难分时,却听见土地庙外,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见过太子殿下。”
云安青吓得一声低呼!殷承平也急急起身看去,便是一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却说,殷同甫急急赶到皇上寝殿,皇上正准备安置,见他来了,有些不悦:“你怎么来这了?”
殷同甫一脸欢喜上前:“恭喜父皇,贺喜父皇!”
皇上抬手让宫女除衫:“何喜之有?”
殷同甫反手指向后山:“儿臣刚刚夜游,听侍卫禀报,后山土地庙出现了祥瑞白虎!”
皇上猛然扭头,一把推开那宫女,大惊道:“此话当真?”
殷同甫眼都不眨:“自然当真!儿臣一听到消息,就赶来向父皇汇报了!”
皇上极其兴奋,冲宫女大声道:“愣着干吗?穿回去!朕要去朝拜瑞兽白虎!”他哈哈大笑:“好!好!不枉朕这些年潜心向道,天道果然不负我!”
殷同甫适时拍马道:“恭喜父皇,长生不老飞升仙界指日可待!”
皇上大喜挥手:“去,传令所有官兵,将后山围住,休让那白虎自个走了!”
有了这道命令,整个行宫都闹腾起来。丁夏也跟着殷永瑜出殿,与众位王公贵族会合,一并朝后山行去。
待他们到达后山时,侍卫们已经先到了。土地庙外的树林里,有几个人被捆成粽子扔在地上。皇上见状,皱眉问话:“怎么回事?”
御林军统领上前答话:“我们赶来后山时,碰到这几人鬼鬼祟祟,就将他们扣押了下来。”
皇上眯眼打量被捆绑的几人:“这都是什么人?”
那统领再次答话:“回皇上的话,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侍卫。”
皇上脸色立时沉了下来,一挥衣袖,加快步伐朝着土地庙行去。
行了许久,土地庙已然在望,却始终没有见到白虎。皇上阴沉看向殷同甫:“不是说有白虎么?白虎在哪?”
殷同甫嘿嘿笑道:“这一路都没见着,许会在土地庙里?既然它不是凡物,自然也该喜欢神仙待的地……”
皇上看向大门紧闭的土地庙,思索片刻,觉得有理,点头唤道:“来人,去把庙门打开,迎接白虎仙君!”
他肃容垂首站立,就指着那庙中行出白虎仙君,带他飞升仙界。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怠慢,跟着一并垂首静默,场面肃穆甚过祭祖那日。
伴着木门悠长的吱呀声响,几名侍卫推开了土地庙的大门。片刻,却听一人开口唤道:“太子殿下……?”
皇上猛然抬头看去!就见殷承平衣裳凌乱脸色苍白,尴尬不已行出了土地庙。他走到皇上身边,躬身施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一挥手,将他推去一旁,几步走到土地庙门前:“白虎呢?”
所有人都朝土地庙中看去。丁夏也趁机看去,心中便是一惊!
土地庙中自然没有白虎。可是……却也没有云安青的身影。
丁夏与殷永瑜迅速互望:怎么回事?!
丁夏猜到今晚云安青要与殷承平私会,特意叮嘱丁秋,让他盯住云安青。果然见着那人戌时去了后山。丁秋远远跟了过去,回来告诉她,后山有好些高手埋伏,都是殷承平的人无疑。丁夏这才去找了殷同甫,将他引去偏僻之地,好让他听见“内侍”谈论私会之事。殷同甫果然没让丁夏失望,立时跑去通报了皇上。
丁夏看向殷承平,微微眯眼:难道……是殷承平得到皇上前来的消息,将云安青送走了?
——不,不可能。皇上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后山。殷承平的人都被抓了个正着,没人给他通风报信,他怎么可能将云安青送走?
丁夏脑中思索,目光飞速掠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却不料,正正撞上了一道视线。
乙建安立在皇上身边,没有表情看她,目光沉沉,汹涌着情绪。
丁夏与他对望,莫名从他眼中读出了失望、悲伤、痛苦,只觉心沉了下去。
皇上在庙中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白虎的踪迹,又行回殷同甫身边,怒道:“没有白虎!”
殷同甫显然也有些惊讶:殷承平竟然没和云婕妤在一起!他听到皇上问话,赔笑道:“明明就说有的……”他指着殷承平道:“皇兄一早就在这,或许知道一二?”
皇上的立时转向殷承平,逼近一步,阴狠道:“这个点数,你在这土地庙中何干?”
殷承平脸色愈见苍白,勉强支撑身体答话:“儿臣……儿臣是来为父皇祈福的。”
皇上猛然抬手,反手一耳光重重扇在殷承平脸上,冷笑一声:“祈福?!你是巴不得我早死吧?我死了,你就可以继位登基!”
殷承平被他一耳光扇得站立不稳,连退两步,才定住身形。他的脸火辣辣的痛,恨恨朝殷同甫看了一眼,却再不敢开口说话。
皇上却暴怒了,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说!你是不是见到了白虎仙君!这个点数你守在这里,是不是想跟着它飞升仙界?你个不孝子,竟然敢和我抢仙缘……”
丁夏终是收回目光,不再看乙建安,转而看向皇上。她总算明白皇上为何会如此打压殷承平。皇上生性多疑,他忌惮这个他这个儿子,就像……他忌惮殷永瑜一般。
皇上将殷承平一顿臭骂,又命人四处搜寻一番,还是没见着白虎,这才悻悻回了行宫。乙建安也跟着一并离去。丁夏没有随殷永瑜回房,而是让丁秋带她去了乙建安的住所。刚刚乙建安的目光让她猜到,乙建安知晓了一切真相,并且设法帮助殷承平送走了云安青。她再也没法隐瞒他,她只能和他摊牌。
她在乙建安屋中等了许久,先是端坐,然后变成歪躺,最后直接躺去了床上。可直到她渐渐有了睡意,乙建安都没有出现。
皇上安置后,乙建安就告退了。他听说丁夏去了他的房间,犹豫片刻,却没有回去见她,而是去找了殷永瑜。
丁夏不在,殷永瑜有些失眠。其实才短短十来日,他却已经习惯了有丁夏陪在身边。他希望丁夏秋狩结束后,也能陪他呆在瑜王府,但是显然,她想陪着乙建安。
殷永瑜忆起土地庙前,那两人长久的对望,忽觉心中窜出了一丝小火苗:很显然,这次暗害失败,是因为乙建安在其中插手了。那人终于发现了丁夏在做什么。殷永瑜暗道,或许……他的念想真的能够实现?
却听见门外有声音。殷永瑜披衣下床,推开房门,就见侍卫们正拦着乙建安:“王爷已经歇下了,不会见你!”
乙建安的目光越过众侍卫,与殷永瑜对上,简单而无礼道:“我有话要说。”
殷永瑜轻摆手,让侍卫退开,转身回了屋。
侍卫无奈让路。乙建安行入殿内。殷永瑜自顾自坐去了软榻中,很是平静。乙建安面色却忽然阴沉,身形一闪,宝剑出鞘!剑锋就搁去了殷永瑜脖颈上!男人狠戾道:“说!你是不是威胁了丁夏?给她下毒,逼她帮你做事?”
殷永瑜垂眼看了看那寒光闪闪的剑,面色不变一字一句道:“拿开。否则马上滚。”
乙建安眯眼看他:这人倒是有胆识。他料定自己不敢杀他。
乙建安的确不能杀殷永瑜。一方面,这人是王爷,势力盘根错节,皇上便是顾忌此,一直不敢出手动他,就怕引发动乱。另一方面,丁夏也不会让他杀他。丁夏对这人有些莫名的情愫,乙建安不确定自己杀了他,她会不会和自己翻脸。
乙建安默立片刻,果然收剑回鞘,却依旧阴鸷盯着殷永瑜不放,恨声道:“还是,你欺骗利用了她?”
殷永瑜轻笑出声:“你也太高看我了。阿夏想做什么,难道是我能左右的?”
他答得轻松,乙建安却只觉心中一片冰凉:这人没有威胁丁夏,也没有利诱她。丁夏是自愿跟着这个人,为他做事,甚至积极出谋划策。
乙建安忆起出神医谷任务时,他还有些不赞同圣上。任务完成后,他对殷永瑜还有些愧疚之心。可是现下,他只觉得这个瘦弱的男人面目可憎。乙建安咬牙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不要牵扯她!离她远一点!”
殷永瑜笑得更开怀了:“她主动提出要陪我同行,怎么能说是我牵扯她?我们志同道合,走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
这句话杀伤力更大。乙建安忽觉情绪暴.乱无法克制。他怕再呆下去,真会出手杀了这个男人,只得铁青着脸转身,也不告辞,便要离去。
殷永瑜却叫住了他。男人依旧蜷在软榻中,很是虚弱无力的模样,却慢条斯理道:“乙大人,你应该清楚,道不同,不相为谋,更何谈同床共枕,相携百年?”
殷永瑜声音清冷:“你应该清楚,便是我死了,你和她也没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挑拨打击乙建安这种事情,永瑜干起来丝毫不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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