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与蔡妈妈倒是在三天后从人牙子处买到了两个十五六岁水灵俊俏的丫头,刚走出人牙子的家门,却看见一个衣着破旧的乡下中年妇人拉着个身段丰腴、雪肤乌发、面容艳丽十八九岁的女子走来,那女子粉面低垂,柳眉微蹙,整个人似被淡淡轻愁笼住,却偏有一种迷人姿态,俗话说的,天生丽质,还带着一股子妩媚撩人气度!
青荷看得呆了,她不是没见过绝色美女,但觉得这女子生得实在是少有的美丽。
蔡妈妈眼前一亮:若把这女子带回去,准能把王爷迷住!
因见那妇人拉了女子要进人牙子的门,心想这定是来找人牙子卖的,左右都要做买卖,若经了人牙子的手,又得盘剥去一些银子,不如,直接与这妇人谈成生意,倒能省下银子来吃酒!
于是,蔡妈妈紧走几步,拉住了那中年妇人,青荷见状,明白蔡妈妈的意思,也跟上去,二人问知中年妇人果然是因家贫要卖掉自个的大闺女,忙把她们母女带到偏僻处,一通讨价还价,最后给了乡下妇人十两银子,把她的姑娘买了下来!
那乡下妇人拿了银子立刻离开,都不多看一眼姑娘,也没问蔡妈妈家住哪里,要将她姑娘带往何方,将来是否可以见一见面?
蔡妈妈不是第一次买奴婢,对此倒也见多不怪,有的父母卖掉儿女,不再回头看是怕舍不得分离,而被卖掉的儿女,大多数眼泪汪汪痛哭失声,像眼前这个叫玉姐的,不哭不吵,只是面带愁容,安安静静目送她母亲离开,倒是难得的懂事。
带着三个新买的丫头回到越王府,王瑶贞果然对玉姐的容颜最满意,因是春天买到的,便给她另改了名字叫春杏,让青荷给春杏量身制几身新衣裳,再交给妈妈们好好调教,待寻个适当的时机,就让她在王爷跟前露面!
蔡妈妈和青荷买得丫头回府,容侧妃立马就知道了,却只是闭只眼睁只眼,当作完全不知情。
王府不同于别的人家,买卖丫头岂能随意?这类事情平日有专门的管事料理,各院的主子如有需要只管报上去,待禀过容侧妃,一步步按步骤下来自然就都能解决了,但如今王侧妃得王爷宠爱,不肯守规矩,又怀着身孕,任性娇纵起来,谁敢逆她的意?万一把王侧妃惹恼了,惊动胎气可怎么办?纵然是掌管王府中馈、主母一样存在的容侧妃,此时也不能妄加指责的!
黄昏时候,荆妈妈回来了,容侧妃正和孩子们用晚膳,见荆妈妈走进来,问知未曾吃晚饭,便让婢女在边上给荆妈妈摆了张小矮桌,将桌上一碟子生焖鱼块、一碟红烧兔子肉、一碗豆腐炖猪小骨分过去,再给烫上一小壶甜米酒,荆妈妈笑着谢了恩,在小凳上坐下慢慢享用。
饭毕,容侧妃洗漱过,让奶娘将孩子们带去玩,又屏退婢女们,荆妈妈这才将事情禀报了一番。
“正是那个小玉!当初舅老爷也是看中了她的绝色姿容才买回来,听说在原先的主人家里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弹得一手好琴,还会下棋,舅老爷又请人精心调教了大半年,平日瞧着好好儿的,没想到去年五月发了那场病,像是鬼怪附体似的,见着人就往死里掐往死里打,力气奇大无比,好几个婆子都按不住她,吓死个人!后来把她打晕,请得大夫来看才知道:竟是个有癔症的!平日没事,但发作起来,可要命了!怪不得那样的绝色,人家竟也舍得卖掉!”
容侧妃道:“去年我回了一趟娘家也见过她,原想着要用她的,后来说疯掉了,我还可惜了一场,天生的尤物,怎么说疯就疯了?幸亏当初没有立时卖掉她,只是将她送到乡下庄上去配人——怎么样?容貌没多大变化吧?咱们是用不上了,可别让王侧妃失望啊!”
荆妈妈笑道:“这小玉也算命好,送到乡下去,庄头婆子将她随随便便配了人,谁知那又傻又憨的庄稼汉子却是个会疼人的,什么也不让小玉做,自己不舍得吃的尽着她吃,把小玉养得白白胖胖,比去年侧妃看见她那会儿,还要添几分颜色!那王侧妃若是舍得本钱,再把她打扮打扮,依老奴看啊,碧妍姨娘和那个青玉姑娘,可拍马都赶不上她!”
容侧妃点头:“这样最好!荆妈妈这段日子就辛苦些,时刻留意王侧妃那边的动静,怀孕的人嘴馋,吩咐厨房以及别的地方,但凡王侧妃想吃的想用的,一概不许推搪延迟,要什么给什么!特别是牛肉羊肉鸭子鲤鱼鹅肉之类,买进府来,先就着新鲜给王侧妃做!这些都是发物,夏天即将到来,那小玉的癔症估计着也快要发作了!”
“老奴省得!老奴还另有安排:王侧妃再精细,也不会把外院都管得死紧,她们外院守院门的一个婆子,是咱们的人!有那种病的人受不得气,到时候只管叫那婆子多冲撞小玉几次,也能成事!”
“好!不过要小心,事成之后,别让王爷查出咱们掺在其间!”
“老奴办事,侧妃就请放心吧!”
几天后,越王袁丰得闲,又往后院去探望怀孕的侧妃姬妾,他先去了王瑶贞那里,打算与她说说话,然后去陪碧妍用晚饭,晚上就顺便歇在她房里了。
王瑶贞为王爷奉上香茶,笑着对袁丰说道:“可巧,今日我让厨房炖了个南参老鸭汤,太医说了,此物最是滋补养身,一会晚膳时,王爷可要多喝些!”
袁丰闻言微微一怔,他可是答应过碧妍的,要去她房里用晚饭,碧妍那里也做得滋补好汤,若此时反悔,怕是不太好吧?
正想婉言推拒留下用饭,却听见一阵悠扬琴音自窗外飘进来,王瑶贞带着一脸神往柔声道:“王爷可还记得此曲?当年在临阳侯府的花宴,我便是因为弹奏此曲,才有幸与王爷相遇!”
袁丰略略倾听了一下,微笑道:“怪道觉得有些熟悉……你那时说这曲子是偶然所得,却为何别人也会?是你身边人吗?青荷、烟柳?不像啊!”
王瑶贞笑着说道:“不是她们两个,是我另一个丫头。她的琴技不在我之下,她还懂棋艺呢,王爷若是闷了,不如,让她陪王爷消遣消遣?”
说完就吩咐外头的小丫头:“去把春杏唤来!”
等春杏走进屋里,袁丰目光淡然地扫视过去,刹时就惊呆了!
好一个绝色佳人!发如墨玉,肤如凝脂,眉目精致如画,那婀娜腰身增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行动间婉转柔曼,最令人为之迷醉倾倒的,却是她眉尖似有却无那一抹轻愁,美眸中水光盈盈,未曾开言,已生情意!
当晚,袁丰留在王瑶贞院子里住下,碧妍派了身边最俏丽的丫头过来请王爷,竟是连院门都没能进得去!
春杏的绝色令王爷倾倒,袁丰像忘了他还有其他女人需要探望,还有几个儿女需要陪伴,不论白天黑夜,只要回到后院,就直直往王侧妃院子里赶去,如此五六天之后,容侧妃流着眼泪,拖儿携女带领四个孩子拦住袁丰的去路,这样,总算换得袁丰留下来陪伴容侧妃和孩子们一个夜晚。
能与父王共桌用饭,孩子们自然是十分欢喜的,容侧妃也很高兴,她此时倒不很期望袁丰留下来,但她需要有这么一个夜晚,她得做完该她的戏份!
于是这一夜容侧妃软弱无比,忧伤地抹着眼泪,向袁丰诉说这么些年来自己管着整个王府,养育四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从无差错,可是王侧妃一来,就视自己如无物,不管不顾王府里原本就定下的各种规矩,不但不听规劝,凡事还爱自作主张,仗着她从娘家带来不少嫁资,王府按例发放的吃用之物她不放在眼里,连王府的奴婢她也不愿意使唤,自王侧妃嫁入王府以来,不过半年时光,光是奴仆就换了不知多少批!这还不够,她还要越过管家的人,擅自从外边买人进来!
容侧妃起身朝着袁丰跪下,含泪道:“前几天,王侧妃身边的蔡妈妈和青荷姑娘从外头买进来三个丫头,也未查过什么来历,我只问了一声,青荷姑娘脸色就极难看,我更是不敢追去王侧妃面前问,害怕王侧妃着恼惊动胎气!可若就此放任不问,又怕她们擅自买来的那些丫头身家不干净,若是惹出什么事情来,可如何是好?王爷啊,妾身愿将王府中馈交给王侧妃打理,只要她规规矩矩地,不要再这样任性随意!王府是咱们的家啊,若谁都像王侧妃这般想出府就出府,想买人就买人,什么人都带进来,那不是乱套了么?这府里怕也不得安宁了!”
袁丰听了这番话,哪里不知道容侧妃说的正是王瑶贞刚买回来的春杏?
想到春杏的娇美艳冶、妩媚撩人,袁丰不由得一阵心头荡漾,明知容侧妃的话极有道理,他仍是选择了忽略。
亲自扶起容侧妃,袁丰笑着说道:“这王府除了你,还有谁能掌管得如此之好?侧妃确实辛苦了!我记得你母亲生辰似乎是在四月?你去库房看看,好好备一份厚礼,到那天我陪你回娘家去看看,可好?至于王侧妃,你是个识大体的,就不要与她计较了,有什么,都只等她平安生下孩儿以后再说吧!”
容侧妃能有什么话说?自然是顺从了袁丰的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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