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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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这么大的事她都不愿对他讲了，钟应钧心里而今只剩后悔跟苦涩。
他舔了下有点干涩的嘴唇，道，“我前几天跟陈勐说，我答应跟你分开是想给你的人生一种不一样的可能，如果说待在我身边对你来说不是最好的选择，那么至少我放开你了，你能有机会过更好的生活。可现在我后悔了，我不想跟你分开，一点都不想。”
这算什么理由？明明就是他对两个人的感情不够坚定，如果坚定，无论如何都要坚持走下去的。灵晞听他这么讲，笑容有点苦涩，“你怎么了，忽然说这种话？”
两位女店员听到二人的谈话，竟忘了回避。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盯着灵晞跟钟应钧看了一会，忽然张大了嘴巴拉着同事走远了。她把同事扯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道，“他们不就是前一段时间网上很火的那个漫画作者跟她男朋友吗？他们这是要结婚还是闹分手啊？”
同事也认出来了，无奈不能拍照，有些遗憾地道，“看样子是闹矛盾了吧。”
“我还挺喜欢他们这一对的，希望他们不要分手。”
“我也是。”
钟应钧听到灵晞的话、见到她脸上的表情，慢慢察觉出不对。如果灵晞真的怀孕了，刚刚陈勐第一回打电话时完全可以用这件事要挟他来，而不是许久以后又让柳璐开口。他顿感失落，同时又希冀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喉结动了动，有些不忍心问出口，“柳璐说，你……怀孕了，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怪不得他会这么着急地赶过来，灵晞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样的情绪，她没什么表情地摇头，“不是真的，我没怀孕。你觉得我如果怀孕了，还能心情平静地陪柳璐姐试婚纱吗？特别是在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
她是真的很平静了，不管他当初为什么动摇，不管他事后如何对付何咏欢，她如今讲出这番话来都不带任何偏激的情绪。刚刚分手的那三天，她总会梦到两个人又重新和好，带着牛奶外出踏青，醒来发现一切都没变，她觉得恨，是她提了分手，所以她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到底在恨谁。
可现在，没有了。恨或责怪，都没有了。跟他会不会有继续，以后会嫁给什么人，她忽然变得没那么在意。
“没有任何关系了……”钟应钧低声重复着她口中的话，“我知道你其实不想见到我，只是因为不忍心失去柳璐这个朋友，如果不是她你今天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我懂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开你可能出现的场所，不让你为难。”
“其实也不用，”灵晞握紧了包带，“如果真的那么巧，不小心遇到了，互相装作不认识就好，好多情侣分开了不都是那样做的吗？更何况，我会留在a市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两年时间，其实可以很快，到时候谁都不必麻烦了。”
钟应钧眉心紧了紧，她今天似乎格外冷静，冷静地让他难以接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将那个温暖可爱的女孩子弄丢了。
他嘴角扯出点笑意，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有读博的打算吗？如今不打算读了？”
“没男朋友念什么博士，我也怕到时候嫁不出去。”
“……对不起，”钟应钧低头笑了笑，其实胸口很难受，“我讲错话了。”
灵晞一刻都不想多待，她想离开了。
“我有事情要回学校了，一起出去吗？”
钟应钧整个人顿了一下，“……好。”
出门以后灵晞径自向学校的方向走去，钟应钧几步追上去，灵晞却停下来对他道，“刚刚那两个女店员似乎认出我是谁了，如果她们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曝到网上会很麻烦，所以我叫你一起出来，你不要放在心上。那我走了。”
她转过身，钟应钧喊住她，“灵晞。”
灵晞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有关漫画改编游戏的事，我想有时间找你谈一谈。”
“再说吧。”她冲他摇了摇手，大步离开、头都不回。
坐在街道对面车里的陈勐跟柳璐目睹了一切，眼中对钟应钧有了同情。忽然，钟应钧向这边看了眼，迈开步子走了过来。
他敲了敲车窗，“陈勐。”
陈勐连忙降下车窗，脸上已经挂上讨好的笑容，“有事啊？”
钟应钧目含警告地看了柳璐一眼，后者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自己哄人的本事不行还怪得着好心出主意的人吗？”
“柳璐，你今天玩笑开大了。”钟应钧盯着柳璐的方向道。
“你一个大男人不至于这么开不起玩笑吧？”柳璐没见过他这副样子，语气立马弱了不知几分，“我真的是好心，我看你们两个人明明心里还有彼此却硬要分开，双方还都硬气得不行，不哭不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装给谁看呢？心里在滴血就不能好好说出来吗？为什么一定要憋在心里？”
“你不明白，如今恐怕只是我单方面地还想着她，她早就习惯身边没有我了。”钟应钧向灵晞离开的方向看去，她已经拐进了校门。
“我比你看得清楚，”柳璐说：“今天我看她买个奶茶都能心不在焉地说成两杯，肯定是还在为你们两个的事情伤神，而且同样是女人，从她的眼睛里我能看出她对你还是在意的，否则也不会因为见到你就慌张到踩到婚纱裙摆而摔倒了对不对？”
钟应钧表情复杂，“你是说……她会慌张是因为还在意我，而不是不愿见到我？”
柳璐看着他，像盯着一个白痴，“你的年纪都长到哪里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看不懂？我平时觉得你情商挺高的，怎么如今看起来还没有陈勐懂的多？”
被“夸奖”的陈勐抽了抽嘴角。
钟应钧犹不确定，“可为什么她明确告诉我以后我们见了面要装作不认识，还说她很快就会离开a市，这难道不是划清界线的意思？”
“当然不是啦，她意思是说‘趁我见你的机会还多，赶紧回来追我啊’，懂了吧？”
钟应钧站在原地不动，思考着柳璐的话究竟有没有道理。
柳璐推了一下陈勐的胳膊，“这里好热，开车走了。”
陈勐看了眼钟应钧，转过头做口型：我不敢。
柳璐恨铁不成钢，“让你开你就开，废什么话。”
陈勐低下头，悄悄发动了车子。
直到他们开出一段距离了，钟应钧还是没动，柳璐对陈勐比了个yeah的手势，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可是为什么他还是很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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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应钧没再提见面谈漫画改编的事，倒是有人从网上联系灵晞，问她的漫画是否愿意改编成游戏。灵晞搜索了一下这家公司，它为不少漫画制作过游戏，口碑很不错，她于是说愿意考虑看看。
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不主动联系该公司，却有人几次三番地敲她商谈，给的稿酬一次比一次高，高到她觉得不答应都不好意思的地步。权衡之下，她答应跟负责的人面议。
两个人约在周日见面。来人是位男士，看起来很温和。
“本来这种事可以签完字以后发传真给对方的，我觉得还是亲自见面谈一下比较好，钟小姐不会介意吧？”
她来都来了，灵晞当然说不介意。
他将拟好的合同给她，解释说，“你可以先看一下合同，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灵晞看了下，没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只是一点她不明白，“方先生，我可不可以问一个问题？”
“你问。”
“贵公司是看上我漫画的哪一点？居然出这么高的价钱？”
方先生也没想到她会问出这种问题，愣了下才道，“这是公司游戏负责人的决定，我只是负责联系你、跟你谈合同条件，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可跟我联系的人不就是方先生本人吗？你之前跟我谈的时候，可是很有见解的。”
那是因为他是照别人的话复制粘贴过来的！方先生手心直冒冷汗，灵晞却忽然不再问了，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底。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我看合同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可以签字。”
方先生松了一口气，主动递上签字笔。
灵晞没什么犹豫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好了。”
两人分开，灵晞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恰巧听到走廊上有人打电话的声音，“唉对，她已经签字了，没什么问题。好，那钟总监我们有事再谈，唉好好好。”
他讲完电话便进了洗手间，灵晞早已闪到门后，见他进去又赶紧离开了。
那天他们不是已经讲好就做陌生人了吗？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她的气话，可为什么他答应了却不遵守承诺？他究竟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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