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极光

“童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西蒙咬着吸管，不经意的说， 饶有趣味的看着电视。
“恩，走楼梯的时候有点慢了。”将手中的书放在茶几上，然后拿过先前泡好的柠檬汁：“不喝吗，这个可以消暑。”
西蒙有些嫌弃的一皱眉：“不好喝，酸的呛人，我还是喝这个吧。”瞥见她的书，一时兴起道：“哎，是《简爱》哎，童童你也借我看看好不好。”挽上她的手臂，撒娇的摇晃。
“这个是同学借我的啦。”童珂略显尴尬道。
“唔不管啦，童童，我要看，就一个星期可以不。”她双手合着，语气虔诚无比“我保证不会弄破的，童童。”做出一个拜托的动作。
童珂哑然，拗不过她：“那你记住，别弄坏了，这可不是我的。”她叮嘱，有些不放心的将书给她。
西蒙露出一个笑容，小鸡啄米般点头，用力的环住那本书，“我一定会好好保管的。”不知道为什么，童珂却觉得这句话很奇怪，再一次对上西蒙的眼睛，那道陌生的光芒，异常闪耀。
难道是产生了错觉吗。
那一晚，西蒙没有在她家过/夜，只是劝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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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闷雷响彻天际，整个世界被蒙上一层朦胧暗灰，轰轰雷声像是千军万马踏蹄而来，雨如期而至，哗哗啦啦，激起一片尘埃。
李轩然望着厚重的雨帘，不禁有些烦躁。
大概是阵雨，一阵雨，一阵热。夏季的的雨有这样的说话。
耳边只剩下溟濛的雨声，还有不见人影的厚重雨幕。眸子里的氤氲渐渐加深，就像是呼之欲出的水珠一般的浅浅流淌。
恍然失神。
蓦然怔住，呼吸凌乱，雨中的那个人，他再熟悉不过。
消瘦的身影，苍白的脸颊，扬起那个恰到好处的狡黠弧度。
他苍白如一只蝶，下一刻就要幻化一般，他孤单的像是青春电影里，穿过长长梧桐树，印染着千般苍翠墨色的男主角。
像是忘记了时间，顾伽时抬头对着窗户这头的李轩然绽开一个笑容，无奈的，浅浅默然。
雨水不断的落在他扑扇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上，晶莹透亮。眸子里，是他熟悉的，不断肆意流淌而出的忧伤。
李轩然没有过多考虑，撑着伞，来到他的面前，一方小小布料，遮住了倾盆而降的大雨，响彻着啪啪的紧凑声。
像是永远下不完一般。没有尽头。
“不是说要后天才回来吗？”他蹙眉，看着被淋得全身湿透的他：“为什么去淋雨。”
顾伽时笑笑，笑容疲倦不堪，眉眼微抬：“啊然，有点累了，扶我上去好不好。”独属于他的撒娇。
李轩然没有说话，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他。触碰到他冰凉体温，心底惊了一下。
替他放了热水，准备好换洗衣服，然后转身出了浴室。
直到听到里面哗哗的水声才稍微缓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他遇见了什么。只是每一次回来，总会这样的倦怠。像是虚脱了一般。那时候顾伽时是他所不认识的，隐晦而神秘，突如其来的陌生感。
暖了粥，做了一些小菜。正好，顾伽时循着香味，踱步而来。又恢复了以往的玩世不恭：“啊然，你又为我做菜了呀，啧啧，真是贤妻良母。”说着喝了一口粥，美味的啧啧嘴，含糊不清的道：“童珂……有……福气。”
李轩然也不着急，等他吃饱喝足，然后才懒懒问：“伽时，出了什么事情。”
他一愣，无辜笑笑：“啊然，你在说什么。”
“伽时，告诉我，这次回家，发生了什么。”没有拐弯抹角，直接的问。他太过了解他，了解他眼中泄露的哪怕一丁点的忧伤。
顾伽时默然。眼神转向窗外，雨已经停了，散开雾气后的天空一片澄澈干净。就像是神创世后的第一天，充满生机。眼中落了满满明亮。
许久他才开口，语气轻忽，像是不经意间散落在湖中的石子：“她怀孕了。苏素怀孕了。”语气微微一顿，自嘲一般：“那个我曾喜欢的女人，怀孕了，而对象是我的父亲。”
李轩然一愣，对上他转回的视线，却发现里面一片灰暗，像是看不见时空的深沉隧道。
他从来开心。从不这般的落寞，这般无奈和哀伤。
他从来习惯伪装，让人看不清他心中的脆弱。
他陪着他，从小到大。可他却不能陪着顾伽时疼，只能旁观。看着他像是要窒息一般的难受，无能为力。
只能这么毫无用处的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然后看着顾伽时，重新带上伪装的笑容。
亲爱的少年，你为什么，不能快乐一些。不能一直笑着，即使是伪装的。
可是，我更庆幸，你能在我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而不是将我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