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空间之肖涟

肖涟回头看了看房门紧闭的书房,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这是一间光线很好的画室,屋子中间架着一块一米见方的画板,首先吸引肖涟目光的，便是这画板上刚刚完成的画作。
霞光下巍峨的梅里雪山,山脚下散落着三三两两俯首朝拜的藏民，几个玛尼堆上摇曳着五彩的经幡,最重要的是，跪在雪神脚下的朝圣者中,有两抹鲜亮的的人影与众不同。
肖涟能肯定画上拥吻的两人就是昨天的他和沈陌。他这下彻底放下了心,看着画作上两个模糊了脸庞的同性恋人，可以明显的画家对两人的感觉,那浓浓的能溢出纸面的温情是做不了假的。
肖涟打心眼里喜欢这幅画，不知道苏伯父能不能割爱。 他好不容易把眼睛从屋子中间的这幅画作上挪开，开始仔细打量其他。地上满是作废的画纸，散落着凌乱的颜料，而完成的作品却只有刚才看到的，和墙上挂着的一幅没有人物的雪山图。
而这个房间里除了这些，还有引起肖涟兴趣的东西，那便是墙角了随意摆放的几颗毛料。他走进最近的一颗毛料，把手放上去细细感受，一股冰凉和润的灵气在毛料中静静涌动。肖涟不像肖腾那样对珠宝玉石有敏锐的触感，但他第一次赌石就是赌出了有着同样感觉的墨翡。
放开这块有一个篮球大小的墨翡，他转向另一颗行李箱那么大的毛料。这块毛料的灵气太足了，隔着距离，肖涟都能感觉到里面跃动的气息，非常活泼灵动，估计会是帝王绿。
剩下的几块都是石头，里面即使有零星的翡翠质地也不怎么样。
肖涟又回到屋子中间的那幅画前看了几眼，终于反省起来，自己这样不经许可就进入苏伯父的画室是很不礼貌的，趁着甥舅俩还没有出来，悄悄地掩了房门，回到了客厅坐好。
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沈陌打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抱抱他家涟宝，“涟宝进来吧，舅舅要跟我俩谈谈。”肖涟能感觉到沈陌的放松，看起来苏伯父果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
苏琛感慨地看着他对面两个坐得很近，十指紧扣的年轻人，“我本来还想着，沈家有沈航和他的孩子继承就行了，要是以后沈陌有了孩子，就让孩子继承苏家。没想到沈陌却玩了这一出。”
“舅舅您年纪也不大，才四十出头，现在结婚要个孩子也来得及嘛，何必担心苏家后继无人。”沈陌劝道。
“我？”苏琛有些自嘲，“我是个不能在一个地方定下来的人，哪里找得到能陪我天南地北到处跑的人？或许曾经有过一个，但是错过了啊……”他看着沈陌和肖涟，目光深邃，仿佛透过他们在怀念着什么。
两人没有打断苏琛的思绪，静静地陪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窗外传来过往路人的声音，苏琛这才被惊醒了，有些抱歉，“呵呵，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爱怀念。”
“舅舅您不会是在想您的初恋情人吧？”沈陌故意装出八卦的模样，“都这么多年过去，人家早嫁人生子了，有那么大魅力让您念念不忘？”
“一边儿去，没大没小！”苏琛挥苍蝇一样对着沈陌挥挥手，“别八卦长辈的事儿……他啊，是很早就娶妻生子了。”
“娶妻生子？”沈陌惊了，长辈们说舅舅一直不结婚是因为定不下性子，难道其实舅舅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同道中人？
“娶妻生子？”肖涟刚才一直没插嘴，现在却没忍住。
苏琛一时没察觉说漏了嘴，有些讪讪的瞪了沈陌一眼，扪心自问，又何尝不是因为看到外甥和他的同性情人而一时惆怅，憋了那么多年的心事，终于忍不住想说说了？至少，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段曾经萌发的感情。
“舅舅？”
“我不算同性恋吧。”苏琛一眼就看出了沈陌眼里的疑问，“顶多算个双性恋。一直不结婚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感情这回事，一旦错过了，时间一长总会淡的。我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就一直单身，真的是没找到合适的。”
沈陌很认真，“我也不是同性恋，我爱的只有一个涟宝而已。”肖涟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个沈陌最近越来越会说情话了，用力握紧了他的手，手指在沈陌的手心轻轻拂过。
沈陌被这个动作弄的浑身一震，隐隐感觉下腹有些温热，挪了挪位置又靠近了肖涟一些。他的涟宝这不是在勾引他吧！
苏琛看不下去了，“再挪，再挪就贴上去了！”
沈陌脸皮贼厚，对自己舅舅的话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肖涟却不能像他，稍稍坐远了一点。
“我也不干涉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感情，只要你们自己能坚持。”苏琛终于给出了他的态度，他从沈陌和肖涟的话里行间感受到了很强烈的很坚定的立场，这对年轻人，应该，能幸福的吧。
……
“舅舅的画画完了？”从苏琛表明了态度后，气氛变得松快多了，沈陌也有了闲心聊一聊其他。
“嗯，画完了。”说起这个，苏琛就很开心，“就在隔壁房间放着，我带你们去看看。”肖涟听了，有些小小不好意思，面上不动声色。
与肖涟一般，沈陌一进画室就被屋子中间的那幅画吸引，“这跟我们昨天傍晚看到的卡瓦格博峰好像！果然是大画家的作品，不同凡响。”
“少拍马屁。”沈陌的舅舅却不领情，转而问起了肖涟，“小肖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我不太会看画，只是觉得这幅画色彩很自然，人物寥寥几笔但是却很生动。”肖涟把手往那拥吻的两人一指，“不过，这两人看着眼熟。”
沈陌有些疑惑，舅舅画里的人物还能有肖涟认识的？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沈陌顿时惊了，“这怎么那么像我们俩！昨天我们也是在雪山下接吻来着！”
苏琛瞪了沈陌一眼，“如果昨天傍晚只有你们一对同性情侣在那里拥吻的话，那画上的两人就是你们了。”他仔细解释了一下昨天他把画板搬到外面采风，想要修改一下底稿却看到了沈陌二人，灵感骤现，这才连夜完成了这幅画。
沈陌兴奋了，“舅舅您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画家！把这幅画送给我们吧！”肖涟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也是很希望能拥有这幅画的，对他们两人来说很有珍藏的意义。
苏琛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本来作画就是需要人来欣赏的，既然这幅画有着两人珍惜，送出去也不心疼，“等我给这幅画弄个画框，再拍几张照片就给你们，就当是给小肖的见面礼了。”
沈陌心里高兴，嘴上却贪心道，“这怎么行？太薄了吧，舅舅。我这辈子可就找涟宝这一个，见面礼怎么也要再大份一点才好。”
肖涟对沈陌无语了，拧了他手臂一把，“苏伯父您别听他胡说。这幅画就很珍贵了。”
“还是小肖说的话中听。小陌就是欠打，我这画拿出去不知道多少人想求我都不给！”苏琛走到屋子放毛料的角落，指着那块行李箱大小的毛料说，“我半年前去的腾冲，那里有个老朋友带我去买了这两块毛料，他们都说这两块表现很好，里面肯定有翡翠。找个人来开，这块大的里面要是有翡翠就给小肖了，省得外甥说我小气！”
“苏伯伯，我不用的。”肖涟跟着走上去，“我大哥是做珠宝生意的，我也跟着他学过一点赌石，看得出来这两块毛料是非常不错，里面要是开出翡翠一定是顶级的。这就太珍贵了，给我不合适。”
“噢？这还挺巧，我正愁这两块石头拉回去找什么人来开。要是你大哥有什么人推荐就好了。”苏琛摆摆手，“珠宝翡翠就是要有人欣赏才有价值，谈不上什么珍贵不珍贵。我说给就是给了。”
“就是，涟宝别推辞了。”沈陌拍拍毛料，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再说这里面还不一定有翡翠。”话音刚落就又得到舅舅白眼一枚。
“沈陌你别不信我的眼光。”肖涟看沈陌的样子确实有些欠揍，怪不得他舅舅不给他好脸色，虽然他是为自己好，“我跟着大哥赌过几次的，结果都还不错。”
“哦，这样。”沈陌终于良心发现，“那我们就要这块小的好了。切出来翡翠刚好让你家大哥帮忙做两个信物，你是喜欢戒指还是项链？要不我们两样都做一对吧。”
肖涟看了看沈陌的舅舅并没有生气，拗不过沈陌，“好吧。倒时候就让大哥帮我们设计。”刚好也可以让大哥给沈陌做一个能护身的，至少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能保他安全。
“苏伯伯，您到时候要是对这块毛料的处理有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跟我大哥说。”肖涟毫不歉疚就把大哥推出来当劳力，“他很喜欢翡翠玉石，对这些也颇有研究。”
“行。”苏琛听到肖涟叫他伯父，他了解自己外甥，知道他有多么坚定，这一下午自己也观察到两人之间真是甜蜜，这个小肖人也不错，“你也别叫我什么伯父，跟着小陌叫我舅舅好了。”
肖涟没想到苏琛是真的支持他们，有些感动，看着沈陌也很惊喜，心甘情愿地开了口，“好的，舅舅。”
……
作者有话要说：我很勤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