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报信的正是老者口中那个叫小山的青年,看到祭坛内陡然多出来的一对男女,小山先是一愣,旋即立刻目露警惕的审视此二人。
青年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敌意委实太过昭彰,江诚一挑眉梢,蓄势待发。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了起来。
见此,老者忙道:“小山,不得无礼,这两位是药师门的客人。你匆匆进来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有老者的出声劝阻,但小山看向陆樱和江诚的目光里的警惕却并未完全散去。
撤回目光,小山朝老者一躬身,恭恭敬敬的汇报:“禀告师祖,是村外多个机关被触动,阿虎已经领着人去查看,很可能是昨天试图闯进来的那伙人。”
老者听罢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一挥手令他退下。
江诚仍然听不懂他们说的语言,有点像某个地区的方言,带着浓重的地方特色口音。他倾下身去问陆樱:“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陆樱看了他一眼,说明道:“有人触动了村外的机关,他们怀疑是贪狼的人。”
江诚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说:“贪狼已经走了,以秦雄当时的伤势,他们肯定不会再进来冒险。我看多半是那只从‘隼豹’跑出来的丧尸。”
“嗯。”显然跟他一样,陆樱也有此猜测。
“之前你跟那老头都说了些什么?你似乎被她说动了?”江诚又问。
陆樱仰起头瞥了他一眼,不得不说江诚的直觉很准,即便他完全听不懂大周朝的语言。
“他说他们并非师从于医道世家。”
“你信?”
陆樱不可置否,说:“谈不上信或者不信,当年医道世家屠戮我毒仙满门,如今若真碰到它的后人,一报还一报,于情于理它医道世家该偿我满门血海……”说到这里,陆樱变得迟疑起来,“过去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可冤有头债有主,听了他的话之后,我忽然发现是不是只有我还停留在那里,而真正的时间已经过去成百上千年,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莫说他们也许根本不是医道世家的后人,就算是……我也要屠它满门?可师傅、师姐们的死都是真的,对于我就恍如发生在昨天一般……”
从当初满心复仇的决绝到此刻的迷茫,陆樱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她要报仇,她要如何报仇,又该找谁报仇?
事实是当初毒仙门的小师妹已经死在了深井中,事实是现在她依附着陆樱的残躯又活了过来,活在距离大周朝千百年后的现代,而当初的医道世家、大周朝而今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无迹。
江诚沉默的盯着满脸茫然的女孩,他做不来劝导这种事,而且女孩的情况特殊,根本没办法设身处地。试想一个人背负血海深仇穿越到千年后,所有仇人都在岁月的长河中尸骨无存,甚至于连仇人们的后人都找寻不到,那么她该如何处置这份仇怨?这种事换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无法想象的。
小山退出去后,老者听陆樱和江诚在一旁说话,正如江诚听不懂大周朝的语言,老者亦听不懂两人所说的普通话。不过,话虽听不懂,两人脸上的神情却是一览无余。一番察言观色过后,老者在心里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这两个年轻人身上的杀意是退下去了。
祭坛外的喧嚣声并没有随着小山的退出而减弱,相反更甚了。
老者忧心的来回踱步,见两个年轻人的谈话告一段落,正欲开口,这时不久才跑出去的小山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只听他气喘吁吁道:“师祖,不好了……”
小山快人快语加上内心焦急,出口的话就如点燃了的炮仗似的一发不可收拾。
原来那叫阿虎的领着一帮人去查看村外的机关地带,却不料那些触动机关的东西厉害的很,都被木棱扎成刺猬了,竟然还能咬人,且还带着毒。这下可好,带头的阿虎以及数个青壮村民都被那些东西给咬伤了。原本被咬伤得也不重,有毒也就有毒吧,怎么说他们生活在这深山老林里,带毒的从小碰见也不少,加之他们这村子几乎每家每户多多少少都有一两个拜进药师门学习医术、毒术的,一点毒实在算不了什么。可谁曾想,那毒霸道的很,阿虎他们随身带的经由祖师亲手调配的解毒散对上那毒,竟是压也压不住,完全失效了。眼下阿虎和几个被咬伤的青壮村民都被送了回来,好些个都已经昏迷了过去,就算勉强撑着没昏迷的,神智也不清楚了。
老者一听就急了,这还得了,他们这村子因着环境的关系,近些年新生儿越发的少了,人口数量也是可见的在减少。真如小山所言,中毒的都是青壮年,万一要是真的就不过来,那对于整个村子对于药师门无疑都是重创。
“快,快扶我去看看……咳咳咳……”攸关整个村子的大事,老者心急如焚,呼吸倏地一滞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小山慌忙上前搀扶住老者伸过来的手,一只手顺着老者瘦骨伶仃的背脊一下一下的替老者顺气。
再顾不得两个外来者的意图,老者在小山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朝祭坛外走去。
另一边,陆樱将小山的话扼要翻译给江诚听,两人此时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触动村子机关的必定是被‘隼豹’驱逐进这片树林的那只特殊丧尸。
两人对视一眼,陆樱抛却心中的繁杂纠结,无论如何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是那只特殊丧尸不是吗?至于这个‘伪’药师门,就姑且暂时当它与医道世家无关吧!
比老者和小山后动身,却先于两人步出祭坛。
祭坛外,整个村子无关男女老幼都走出了家门,一束束火把被点亮,将这个本就不大的村落瞬间照得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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