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之一刀霸魂

“为什么不是我呢。”萧云替韩柏将身上的伤势修复，然后静静的望着赤尊信。
此刻赤尊信原本红润的脸上已满是皱纹。头发、胡须已经花白，宛如一个垂垂老也的老者。任谁也不会认出眼前这人就是曾经的黑榜高手“盗霸”赤尊信。
“没想到，在赤某将去之时，还有你这一位故友来看我。”赤尊信努力的支撑起身体。急喘了几口气，抬起头，眼光复杂的看向萧云。
萧云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赤兄你体内生机已绝。我的那股真气只能维持你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时间......呵呵，足够了。”赤尊信眼中闪过一丝怅惘之色，突然苍声大笑道：“人生如大梦一场，也该醒来的时候了！哈哈哈哈，能死在故友面前，赤某无憾亦！”
“好一个豪气洒脱的赤尊信！”萧云眼中精光大放。衣衫甩动，盘腿而坐。一坛酒自身后取出放在赤尊信面前，肃声道：“赤兄请！”
“哈哈哈哈。想不到萧兄早有准备啊。好！”赤尊信大笑着拍开酒封，举坛狂饮。稍顷，轻轻放下酒坛，看着萧云道：“得萧兄之助，赤某‘魔功’得成也。小柏体内的‘魔种’已和身体渐渐融合。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虽然比不上萧兄，却也相差不太远。只是小柏和魔种融合时期实力不足自保，还望萧兄多加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萧云微微诧异：“小柏醒来后，虽不能直接达到赤兄的高度，但也有先天中境修为了。难道还不足以自保么？”
“按道理说，以小柏现在的实力，自保绰绰有余了。只是在下内心里有一种隐隐的感觉，天下似乎就要大乱了。江湖一乱，强者辈出。以小柏现在的实力怕还不足以立足江湖。所以只能求萧兄帮衬一二了。”
“赤兄放心。小柏曾帮过萧某一个忙。萧某会照料他的。”萧云不加思考的应承下来。实则心里暗暗惊讶于赤尊信的感觉准确。庞斑重出江湖，蒙古小皇子方夜羽率域外众雄发难于中原江湖，中原确实就要大乱了。
赤尊信见萧云应承下来。仿佛松了口气般闭上了眼睛。外面的月光透过牢房的小窗门投射进来，将本来暗淡的牢房映照的明亮一片。
“萧兄可曾听说过魔门？”赤尊信突然睁开了眼睛。
“魔门？”萧云微微疑惑。他记得这个覆雨翻云世界里似乎没有“魔门”一说。不过，他在前世看到的另一部小说《大唐双龙传》中才较多的提到“魔门”这个词。难道这个世界里也有“魔门”？
心中一动，萧云缓缓说道：“我曾听闻‘魔门’有‘二派六道’，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萧兄也知道这些？”赤尊信突然脸色大变。眼睛直直的看着萧云。他可是知道，江湖上根本没有流传过“魔门”这个词，更别提魔门的“二派六道”了。就连他也是听师父口传的，根本不曾从外面听过。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几个魔门的传人才知道“魔门”这个悠久的词语了。却不想今天刚问出来，就被萧云道破了。如果不是跟萧云比过武，清楚的记得萧云的功法特性，他都有些怀疑萧云就是魔门中人了。
“呵呵。我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这几个词语，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倒要向赤兄请教了。”萧云向赤尊信微笑着抱了抱拳。轻轻一语，就将自己如何知道魔门之事的事情揭了过去。
“原来如此。”赤尊信并没有怀疑萧云的话。就算是他，在师父去逝之前也不知道魔门的事情。直到师父去逝之时，才向他透露了魔门的隐秘。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也知道了江湖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赤尊信顿了顿，看着萧云问道：“萧云知道魔门中的‘二派六道’代表着什么吗？”
萧云心思反转。听赤尊信的语气。似乎这个世界上也有“二派六道”。就是不知道这个“二派六道”与自己所知道的相不相同。想到这里，萧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赤尊信。他知道赤尊信虽然是明着问他，实则自问自答。
“魔门自古存在。与现在的江湖圣地慈航静斋相反。他们不讲究出世，反而提倡入世。既入世，则免不了利益冲突。所以，根据代表的利益不同，魔门中又分了‘二派六道’。两派指的是阴癸派和花间派。六道则是圣极宗、灭情道、真传、补天阁、天莲宗和魔相宗。五百年前，魔门曾盛极一时，各派各道的传人称霸江湖。就算是武林圣地慈航静斋也不敢挡其锋芒......”
听着赤尊信缓缓的讲述。萧云心里不禁翻起层层涟漪。他没想到，这个世界不仅曾有魔门，而且还和他所知的魔门相差不多。难道《大唐》中讲述的那个世界和现在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
随即，他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既然两个世界是同一个世界，那他为什么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听说过那个魔门？
“萧兄定在疑惑魔门既然那么强大，却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么？”看萧云疑惑的表情，赤尊信突然笑了起来。
“萧兄和在下神交了那么久了，可曾知道赤某的来历？”
看着一脸意味深长的赤尊信，萧云心中一动道：“莫非赤兄也是魔门中人？”他记得，覆雨世界中赤尊信就是练的一种魔道功法。和赤尊信现在的话语一联系，自然就可猜到里面的一些猫腻。
本来还想钓钓萧云的胃口，可萧云的回答倒让赤尊信愣住了。看了萧云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外界传闻萧兄不但武功惊人，就连算术之道都不逊于‘鬼王’虚若无。本来在下还不相信，不过现在却有些信了。”
萧云神秘的笑了笑，却没有解释。静静的看着赤尊信，等待着他的答案。
“没错。在下正是‘二派六道’中阴癸派中的弟子！”赤尊信眼睛直直的看着萧云，轻笑道：“这些恐怕萧兄也没有算出来吧。”
“想不到赤兄还有如此隐秘的身份。”萧云虽然心里暗暗惊讶，面上却没有丝毫表露出来。赤尊信毫不在意道：“相比教。我这魔门身份也不算什么。不过却有一个人的魔门身份比我大得多了。”
“这个人想必萧兄已经猜道了。不错。就是庞斑。他本是魔相一宗的传人。后来练就了只有魔门门主才能修炼的‘道心种魔大法’，才建立了威震江湖的‘魔师宫’！”
萧云点了点头。自从赤尊信说到中原有魔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庞斑就是魔门中人。因为“道心种魔大法”正是“四大奇书”中的魔门圣功。
“赤兄是阴癸派的传人。庞斑是魔相宗的传人。那其它‘一派五道’呢？”
赤尊信摇了摇头，感叹道：“不知道。赤某曾在江湖上搜索了好几年，都没有他们的消息。他们或许归隐或许凋零。或者干脆分裂出去了。就像我们阴癸派，在百年前的时候分裂了两派。一派由我师父带领躲在深山里，以强抢为生；另一派由掌门之女符瑶红带领，创立了天命教，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天命教？”萧云了然的点了点头。以前不知道天命教的来历，现在总算知道了。
赤尊信没有注意萧云的表情，继续道：“虽然不知道其他各派各道怎么样，但赤某可以肯定。他们不可能全都消失掉。恐怕用不了多久，那些还保留着香火魔门各派都会浮出水面。如果他们之中没有高手还好。如果出现一两个像萧兄、浪兄这样的人物。恐怕江湖就要更乱了。”
“赤兄怎么会知道这些人会在这个时候浮出水面？既然沉寂了几百年了，为何不沉寂下去了呢？”萧云微微一思索，就扑捉到了关键的地方。
也许是话说得太多了，赤尊信脸色有些苍白，咳嗽了两声才道：“这都是因为五百年前的一个约定。”
“五百年前？”萧云瞳孔微微一缩。他感到，一个历史辛秘将要在他面前揭开了。
“不错。五百年前，魔门曾盛极一时。‘邪帝’向雨田，‘阴后’祝玉研，‘邪王’石之轩，‘紫魅魔女’婠婠。无不是名震武林的强者。但那时的白道也不像现在的白道屁一般脆弱。像慈航静斋斋主梵清蕙，传人师妃暄，三大宗师之一宁道奇，无不是先天极境中的高手。尤其是后来居上的大侠寇仲和徐子陵，更是如现在的萧兄你和浪兄此等一般的强者。如此以来，魔门和白道相对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最终，随着‘邪帝’向雨田逝世、‘邪王’石之轩练功走火入魔，魔门群龙无首，纷纷离异。导致胜利的天枰倾向了白道......在那些所谓白道人士的迫胁下，魔门在‘紫魅魔女’婠婠的带领下，与白道中人达成了妥协的协定。他们约定，所有的魔门中人在五百年内不得染指任何中原江湖势力。那些白道之人想来，那么长时间，足以让魔门自生自灭了......自此以后，慈航静斋斋主梵清蕙和宗师宁道奇相继逝世。师妃暄、寇仲和徐子陵一同破空而去。‘紫魅魔女’婠婠下落不明......这些都是秘闻，所以江湖中人知道之人不多。从那以后，魔门各个势力相继归隐。江湖也变成了白道势力统治的江湖......那以后，‘魔门’这个词再也没有人提及。”
听着赤尊信将魔门之事缓缓道来。萧云终于与脑海里《大唐》里的内容对上了号。同时也知道了那个五百年约定之期已到。如果现在的江湖中还幸存有魔门中人。一定会重现江湖。那样，本来就混乱的江湖就真要大乱了。
“萧兄！”赤尊信突然跪在地上。
“赤兄这是做什么？”萧云微微皱眉。刚想将赤尊信扶起来，可看到赤尊信眼里坚毅的目光，心中微颤，突然明白了赤尊信的心思，暗叹一口气道：“赤兄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
“多谢！”赤尊信眼中闪过一道感激之色。而后沉默了一下，脸渐渐浮现出一抹温柔之色。
“小弟这一生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人乃是家师。家师临终前将门派发扬光大的重任教到了小弟的手上，可是小弟一意孤行，不知韬光养晦，才导致今日的局面......每当思及于此，小弟深深自责不已。烦萧兄稿知小柏此事，让小柏自己选择吧。
......小弟对不起的第二个人便是抚云。唉。小弟知道她是不会原谅我了。小弟不敢舍求什么，只求萧兄以后能好好待抚云。萧兄不忙拒绝......小弟知道，自抚云自愿留在萧兄身边那一刻，小弟就已经知道，抚云已是对萧兄情根深种了......”
萧云微愣，想起于抚云看他时的温柔目光，缓缓的点了点头：“你放心！”
“哈哈哈哈。金戈铁马，刀光剑影。豪气溢，心却瘦......对亦，错亦......萧兄作了一首好诗啊，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该是我老赤回去的时候了，哈哈哈哈......”
赤尊信突地坐直身。仰望窗外。双目圆瞪。怒瞪中带着一丝缅怀，还似在怀念往日的峥嵘岁月。
一片月色洒下，在他身后拉下一道僵硬笔直的影子。
萧云怅惘一声，猛地提起地上的酒坛，仰头将所有酒水灌进口腔......月依旧，人不在。
“赤兄。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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