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终有路

22.第 22 章

她知道的, 无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他都是那个受人喜欢的男人,无论过去多少年月,他还是那个商录。
他其实一点儿也没变, 变的只是她罢了。
支队里的人听说傅云生给商录带了午饭,个个都羡慕的直流口水, 有好奇的警员跟了傅云生一路,想要看看她带来的午饭和食堂的大杂烩会不会不一样,傅云生被支队里热情的警员们看的不好意思,解释了好半天:
“就是外面带的外卖,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
别看商录带领的支队平日里都是些一本正经的汉子, 一旦遇到了什么桃色事件, 个个都变得八卦了起来,好像没看过别人谈恋爱似的。商录不耐烦的准备轰人:
“你们今天一个个都不想吃饭了是不是, 食堂的饭菜该凉了。”
埋在人群里的某个警员举了手:
“报告六哥,我邀请你去尝尝今天的食堂菜, 吃得下我名字倒过来写。”
商录驻扎的支队规模小,比起总队的食堂饭菜差了不少, 驻扎在此地的这几年一直都是那个炒菜阿姨任劳任怨的做十几个人的饭菜,前几天阿姨家里出了事故,商录昨天才批准她休假, 今天做饭的事情就交给大家轮番做, 不巧大家平日里打的一手好枪法, 做起饭来个个都是糙汉子,一顿饭吃不了几口就全部吐了,连狗都吃不下。
商录不信,拿了饭勺舀了一口,眉头顿时皱起来,训话做饭的警员:
“听说你昨晚给我们大家伙搬了一座盐山,今天就这么不知道节俭了?”
搬了“盐山”的警员一脸苦相,肚子饿的直打鼓:“我这不是好久没下过厨房了吗。”
年少时的傅云生曾问过商录的未来梦想,他说既然读了这所学校,八-九不离十,大学了就要入伍当兵,她幻想过他的职业,却是第一次看到这些在平常百姓眼里尊敬又厉害的军人们在私底下是个什么模样,对他们的日常生活好奇极了,默默在一旁不插话,看着几个人围着商录嗷嗷直叫,最后把商录说烦了,自掏腰包:
“拿去,我快成你们的老妈子了。”
一句话把炎热气温下大家的士气鼓舞起来,拿了钱的的警员赶紧登记大家的饭量,一屋子好不热闹。
商录嫌屋子里乱,带了傅云生出去,就在院子里阴凉的树荫下吃饭,商录粗枝大叶的性子绝不会在女生面前有任何收敛,早上都在忙公务没怎么好好吃饭,这会儿当着傅云生的面吃的一脸满足,好不斯文,他时不时的问上一两句方元的情况,其实方元已经出院,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还赖在医院里不走,任凭医药费一天天的流,傅云生搞不懂有钱人的想法,却也只能履行患难与共的情谊,去医院看望看望。
当然这些她没和商录说,只是看商录吃饭很快,心疼的提醒一句:
“你慢点吃,会噎住。”
商录放慢了速度,抬着眼看了眼面前的傅云生,问她:“你在关心我?”
傅云生陪着他一起蹲在地上吃饭,树荫下凉快的很,风一吹就扬起几片落叶,耳边全是凉风,她的耳朵也被吹红,抱着自己的膝盖解释:
“换做谁我都愿意这样提醒,吃饭就要细嚼慢咽。”
商录想起高一那年自己对她那句气势汹汹的告白,终于忍不住提起:
“你那年……五月二十号那天,怎么没来……”
他们的关系,就是终止在那年五二零那天,她没来赴约,第二天打电话给了他一个不愿意的结果,然后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
是他急躁了,总觉得学生时代谈恋爱很正常,实则像是傅云生这样的小姑娘,大概更需要给她一些时间,大学了才能和她说明白,才能问她能不能当她的女朋友,要能一起走进婚姻殿堂的那种。
傅云生不愿意提及那么久远的事情,蹭的一下从树荫下站起来,匆忙的解释:
“商录,我出去外面逛逛。”
“你以为我还会让你跑?”
商录一句话把步子迈出去的傅云生唬住,他把饭盒放在地上,站起来看着她纤瘦的背影:
“老子这些年脑子里全想着你了,走了那么远的路也没忘记,我会让你跑?”
他不像那些文质彬彬的男人,说话拐弯抹角,三句话还说不明白,他也不问她愿不愿意,总之现在男未婚女未嫁,管她之前谈过多少恋爱,反正他就是要追她。
傅云生刚刚抬起步子,又听到身后的人气势汹汹的说了一句:
“我不会轻易放你走,走到哪里我都追着你,阴魂不散。”
傅云生眨了眨眼睛,鼻子是酸涩的,眼睛也是疼的,她长长的吸了口气,说道:
“商录,我很愿意和你做朋友。”
像是当年她打给他的最后一通电话“我想和你做朋友,商录,能认识你非常开心。”
去他妈的认识不认识,哪怕曾经不来自于一个小山村,遇到了对的那个人谁还管他曾经,只要她,只要她说爱他,那他的一切等待都是值得的。
现在的商录不同当年,他不干了,等不起了,他简直要抓狂,对面前软弱的纤瘦的人无计可施:
“谁他妈爱和你做朋友。”
谁他妈爱和你做朋友。
当年他也是这样暴躁的回复她这句话的,可是电话里的那个人还是决绝的挂掐断了电话,这样一别就是六年,他后悔了六年,想着如果没有那场告白,她就不会被他的脾气吓跑,直到今天再想,并不是这句话说错了,是他那么轻易就把她放跑了。
傅云生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更不敢转过身去,听到身后打火机点燃的声音,知道他在抽烟,丢给他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这样。”
不喜欢他死追着不放,她根本不值得他这样。
她没有勇气,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只想一个人努力活出一片天,哪怕十分想念也要克制住。
说她自私也好,懦弱也罢,她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遇到一点点事情就会害怕和退缩,毫无进展。
傅云生跑的很快,出了大门以后连酒店也没回,自己一个人跑到附近的河堤边坐了许久。
她想跑了,这次想跑的更远,再也不愿意面对他,面对气势如虹,穷追猛打的商录,他让她觉得喘不过气。
这对于傅云生来说是目前她能想到最好的方法,所以返回酒店的第一时间,傅云生便匆匆收拾了行李,在短信里给方元说明了自己要走的事情,方元听说傅云生要走,忙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是解决完才能走?”
“我把我看到的,听到的都和他们说了,我不可能一辈子不上班。”
方元想要赖在医院和傅云生熟络的如意算盘打歪了,在电话里挽留:“小姐姐,你做人不能这样啊,我们好歹也是患难与共,要不一起走啊,我们都是海泉市的,两张飞机票可以打八折呢。”
傅云生没心情和方元耍嘴皮子:“对不起,我买不起机票。”
“坐火车也行,你也知道我无父无母,又不敢和唯一的奶奶说我的事情,路上少了你的照顾,我很难过。”方元耍起嘴皮来一套一套的,傅云生哪里是他的对手,还真被他打动,竟然有些同情他的遭遇,却怎么也不愿意多留了,答应最后去医院看他一眼。
这几日她没少买东西去医院看方元,已经摸清楚了这边的市场,今天来还是去最常去的那家水果店,路过隔壁的露天菜市场,她想起中午商录支队里谈论起的烧菜阿姨事件,不知道怎么回敬支队里大家的热情,索性又买了些鸡鸭鱼肉,准备托哨兵小哥哥带进去,也算是表一表自己的心意。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买菜做饭,讨价还价,这些对于傅云生来说再简单不过,偶尔遇到欺负外地游客的商贩,她还会耐心的说上好一会儿,她和商贩谈论的起劲,偶然瞥见旁边的杀鱼的小哥哥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人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也往她那边看了一眼,很快又低着头给老板杀鱼,神态看起来很不正常。
傅云生没有多想,拎着菜走了好大一截路才想起那个杀鱼的小哥哥像谁,眉毛里藏着痣的男人,她只见过两个,一个是她之前合作过的某位网红模特,一个便是那晚上持刀抢劫的嫌疑犯。
她心跳加快,编了短信给宋时毅,刚刚发出去,就听到了身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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