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官

临川王府，肖璃与玲珑说起李相国，却是十分尊敬。
“见李相国如此焦急，竟有不忍。可惜不能尽示于他，只能委屈他再担心一段时日了。”肖璃觉得，自从与玲珑成亲，心中的感情渐渐丰富起来，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可他喜欢这样的感觉，像是心中有块千年难融的坚冰，渐渐地在化成一汪水。
“似乎满朝文武都在传说皇上病危了。”玲珑亦将那些官太太们的谈话，择要紧的讲于肖璃听。
“是啊，皇后不愿让人知道，可偏偏大伙儿都知道了。”肖璃的脸上泛起古怪的笑。
“越是看上去像是隐藏的真相，越会让人相信，不是吗？”玲珑亦笑道。笑得那么意味深长。
凌宵叩门，似有要事回报。肖璃对玲珑道：“我去去就来。”
玲珑回味着自己的那句话，恨不得要自己为自己击节赞叹。
这个时候，便是皇后再站出来，说皇帝其实没病，皇帝健康着呢。满场文武一定也会议论纷纷，真的吗？那让我们看看皇帝。如果见到皇帝，果然精采奕奕，又会说，真的吗？不是吃了什么强力大补丸吧。如果的确没吃啥丸，又会说，真的吗？该不会被人调包了吧，不然皇后干嘛将皇帝藏起来不让人看，此间一定有诈！
我们从来都是一群相信猜测多过于相信真相的人。我们这群人，在大齐王朝如此，到大上海，还是如此。
肖璃回房的时候，脸上有些隐隐的兴奋：“玲珑，他们果然按捺不住了。”
玲珑也莫名紧张起来，好似自己要亲临一线参加战斗一样：“他们，是谁？确定了？”
“他们都知南疆死忠之士曾袭击王府，却扑了个空。本王放言出去，跑了一个，擒了一个。如今，果然有人与跑了的那一个联系了。”
这招便叫做——欲擒故纵！玲珑笑了，果然兵不厌诈。随便放一个信息，便可能有无数个后招。自己这种下象棋都没耐心的人，肯定玩不来这些。
“总不会是幕后指使者亲自联系吧，那也太没领导风范了。”玲珑笑道。
“就算不是亲自，也**不离十了，毕竟这么多年，即使是朝中，斗来斗去的也是那些老面孔。”
玲珑望着肖璃，好奇地问：“季大人？”
如果是他，那太不奇怪了。数年前还在朝中一手遮天，只因一朝女儿失势，又轻举妄动惹了皇帝的猜忌，经营数十年的事业竟土崩瓦解，心中悔恼非常人可以想象。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多年根基总是还有余威，若他谋划谋划，招些人马，再与南疆敌对分子抛个媚眼联个手，指不定还真能自成一派。
可肖璃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看得玲珑摸不着头脑。
“季坤的确是其中一个。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而已。还有一个人，或许你我都想不到。”
“谁？”玲珑奇怪，刚刚夸完李相国，肯定不会是他。
“景尚书。”肖璃眯起眼睛。
“啊！”玲珑果然意外，“他为何要如此，又有什么好处？女儿贵为王妃，女婿是中书省头号重臣，他还有何不满意？”
一听玲珑用这样的言辞提起信王肖珞，肖璃有些许不高兴。男人嘛，在某些时候心眼其实也不大。
玲珑一瞧肖璃的脸色，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这种时候，解释便等于掩饰，不如啥都不说，唬弄过去。
“真是的，女人要皇帝的宠爱，男人要权利，大约从来都不会错。今儿几位夫人来作客，还说起后宫的娘娘们。如今皇上落得个这样的身子，娘娘们全都蔫了。幸好我朝开国皇帝英明，取消了配葬，不然后宫只怕要一片哭声了。”
肖璃不满道：“谁说女人都要皇帝的宠爱，那是傻女人。我看我的王妃就挺聪明。”
“好吧好吧，既然王爷夸了臣妾，臣妾自然也要投桃报李，夸一夸王爷。男人要权利是正常的，不过我们王爷……”玲珑觉得，肖璃还是爱权利的，哪有男人不爱权利，便有点夸不下去。
“不过，你的王爷若有天面临选择，他会先选玲珑，权利靠后。”肖璃宠爱地捏捏她的脸，“夸人都不会夸，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吧。”
玲珑偎在肖璃怀里，想想景尚书，突然又想起了景妙言。
如果有一天，她的父亲与她的夫君，面临不同的选择，她会站在哪一边？
突然，她想起日间官太太们闲聊时，不知哪一位曾经说，早年信王妃也是个十分和蔼的人，信王府也曾门庭若市，车水马龙。可是自从信王妃生了一场大病之后，便沉默了许多，不光不大愿意与贵妇们来往，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几乎到了谢绝一切邀约和拜见的地步。
她在忙什么？玲珑觉得，这事有点意思。
肖璃的兵不厌诈，进行得比较成功，朝中两位大皇子的拥立派早已暗中勾结外族势力一事，基本已成定局。然而这一招，并不是只有肖璃会使。
他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偶尔玲珑故意说些笑话引他开心，也只能惹他咧一下嘴角，算是十分配合。
玲珑终于从凌宵口中得知，肖璃最得力的助手卫元良，在一次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身负重伤。
玲珑问肖璃，为何没有告诉自己，肖璃却说，不想让她担心。玲珑叹息一声，又知卫元良受伤一事，一直对外隐瞒，只派了军中医士暗中医治。玲珑狠狠地批了肖璃，并立刻着手将卫元良送到俞剑的医馆。
那医馆本就是一座宅子，别说放一个人去休养，放十个都不成问题。
肖璃对玲珑的批评全盘接收。他又一次领教了他的王妃大人的能量。御医院呆过的人就是不一样。玲珑却说，臣妾被肖珏所掳，卫将军出力搭救过臣妾。如今臣妾做这点小事算什么？肖璃又是感激又是欣慰，搂住玲珑道：“真是我的好王妃，娶到你，简直就是娶了个宝。你知道吗，朝阳门遥城分舵的兄弟，已经被卫府卿收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