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完全没错。梁大人先为史官,后为言官,在谰臣一路上,走得刚直不阿。然,若无过硬的水平,何来过人的胆量。正因为他往往能引经据点,让人无法反驳,才会屹立不倒。
所以,肖璃一眼便相中了他,委实是个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肖璃要的是说实话的人,而不是向着自己的人。
“本王只问你,当年顺义帝龙潜之时,当朝有人提议立德光帝的皇次子——亦就是后来的顺义帝为储君。彼时,皇长子尚在,为何此提议竟被认可?”
祖制,肖璃还是要与人论一论祖制。无论武力最后如何强大,他都需要保证自己坚持的东西,在祖制上是立得住脚的。
梁大人一听,便知肖璃为何有此一问。他坚信,只要自己说实话,才不管对谁有利,他一直就是这么干的!
“皇长子体弱,此为一;顺义帝幼时便显出过人胆识,此为二。史书之上,关于册立太子,曾如此记载:德光帝设辩坛,皇长子派与皇次子派,激辩七个时辰,直至北极星闪耀夜空,此幕方落。激辩过后,中书省七臣当场投票,五票对两票,皇次子胜出,德光帝当场颁发诏书,公诸天下。史称‘德光之辩’”。
肖璃点点头:“此为祖制。”
又转头向季坤道:“季大人,祖制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未经辩坛,储君未明,本王何罪之有?若本王无罪,你们又为何要勤王?”
眼神冷冷地转向立了满屋了众臣:“莫非众位都认为,在册立太子一事上,只要与季大人景尚书意见相左,便是罪人?”
众臣诺诺,皆不知如何应对。景尚书心中着急,援兵迟迟不来,肖璃在此胡言乱语动摇军心,可别贻误了时机。
景尚书敲边鼓的机会来了:“皇长子体弱,其一虽同,可皇次子尚是嗷嗷待哺的小婴儿,请问王爷,如何看出其有过人胆识?此时不同彼时,辩坛一说,可谓强牵附会,完全不足借鉴。”景尚书几句,倒也铿锵有力。
季坤随后跟上,仰首挺胸道:“景尚书之言,果然词锋犀利,绝人远甚。既然临川王口口声声需有辩坛与投票,那今日恰好,上有皇上明断,下有百官为证,中书省之臣,当场投票便是……”
肖珞一直未语,一听此言,不免挑了挑眉,季坤居然敢如此大胆,是何道理?
却听季坤又道:“不过,有一事需要事先与临川王说明。方才,我们中书省众臣在宣明阁商议,临川王勾结乱党,试图挟天子以满足私欲,已将其逐出中书省,驱逐诏令在此。”
他居然变戏法似地从怀中摸出一纸诏书,神气地展示给众臣看。群臣顿时窃窃私语,原来中书省重臣竟然可以这样免掉,看来季景二人已经完全掌握了中书省。
“临川王不轨之心,路人皆知,整个京城,都已被勤王之士占领,各位最好惦量一下形势。”季坤收起诏令,得意洋洋地望着临川王。
好一个“路人皆知”,好像百官中也没几个知道。不过,临川王连验一下诏书真假的兴趣都没有,淡淡地道:“本王是不是被逐,你说了不算。就算本王的一票暂且保留,你也该凑齐其他几位大人,否则,当场投票云云,岂非可笑。”
“李相国、王大人、顾大人,皆有亲笔手书,人虽未至,手书却可以证明,他们都支持皇长子为储君。临川王可要看一看?”
果然有备而来。
肖璃尚未开口,肖珞却道:“拿来给本王看看。”
亲笔手书自然没有问题,但是,他们是在何种情形之下,才写的手书,这就有点问题。
“本王有一事不明,不知季大人与景尚书可否解本王一惑?”肖珞温和地望着两位多年的同仁,甚至有一位还是自己的岳父。
“王爷请讲。”景尚书厚着脸皮道。
“中书省共七人,临川王被逐一事,本王这个中书省首席居然不知情……”
见景尚书开口要解释,肖珞一摆手:“罢了,这个且不说。就算临川王一票作废,你们二人,加上李相国、王大人、顾大人,也已五票。七人,四票足矣,你们手握五票,为何还要进宫勤王,不能直接在宣明阁召集众臣,开会直议?”
二人一愣,他们只顾着要临川王下台,却没有在票数问题上过多思虑。景尚书勉强解释道:“立储归立储,除奸归除奸,正因为没有将两件事混为一谈,故此并未着意计算票数。而且,臣等看不得皇上身边被奸人把持,一时心急了些,想来信王完全可以理解。”
季坤见景尚书在应付两位王爷,心中焦急渐盛,低声吩咐手下,出去看看援兵到了没。光靠哗变这点儿力量,逼个宫可以,夺江山恐怕还不行。
接到指令的将领,从围拥在季坤的人堆中悄悄退了出去,向寝宫门口神不知鬼不觉地撤退。
“啊——”一声尖叫,突然划破了寝宫僵硬的气氛。众人回头一看,却见一位将士打扮之人,背朝门外面朝里,眼睛暴突,嘴巴张大,片刻,重重地倒了下去。众人惊骇地见到,他的太阳穴上嵌着一颗洁白光亮的——棋子!
是围棋子!众臣的眼神顿时望向之前的棋局,肖珞依然坐在棋盘前,肖璃一手仗剑,一手紧握拳头,竟不知是谁出手。
先前还客气尊重地与梁大人说话的临川王,此刻脸上像寒冰一样冷漠。“谁想动,请便。本王给你们一刻钟点。不过,机会只有一次,现在没动,一刻钟后若动了,别怪本王的棋子不认人。”
难道你的棋子曾经认过人?
谁也不愿意当第二个人报信的,于是,临川王的棋子行情并不太好。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兵士的呐喊声,又伴随着短兵相接之声。季坤与景尚书心中一喜,只见外头跑进一个守卫模样的士兵,低头急急地禀报:“又有一队人马,自称来自西郊大营留守编队,已冲入皇宫,正奔长信宫而来。”
“终于来了!”季坤长叹一声,顿时紧绷的脸松了一半,“皇上,捉拿临川王的人来了,老臣来救你了!”
说罢,再一次发动身边将士,向龙榻之前冲去。
殿内百官一阵慌乱,纷纷表示看不懂情势,不是已有一队将士来勤王吗,怎么又来了一队,这个王怎么这么难“勤”?
一阵剑光辉映,临川王仗剑挺身,迎着叛军将士大开杀戒。宝剑一振,发出嗡嗡之声,剑起剑落,数人又倒于身畔。
季坤一看,对手如此强悍,向殿外大喊道:“快进殿勤王!”
百官纷纷后撤,你推我搡,殿内混乱之极。个别逃得快的朝臣,迎面碰上杀进殿内的叛军,当场被砍倒在地。一见叛军如此无耻,百官又大吼着往殿内回跑。
要跑出去的,与要跑回来的,终于撞在了一起,一时咒骂嚎哭、呼唤号令之声,充斥殿内。好多人开始后悔,在家歇着不好,来趟什么浑水!
叛军越涌越多,临川王一支宝剑铸成的屏障悄然被撕开一个缺口。趁着临川王被三五个叛军缠斗的当口,季坤在数位叛军的掩护之下,悄然向珠帘后的龙榻袭去。
只见珠帘一阵剧烈的晃动,突然,猛烈的震动袭来,龙榻在震动中竟然缓缓后移,眼见着便要没入层层叠叠珠帘的海洋。
“有机括,快抓住皇帝!”景尚书在一旁大喊。
撕开了临川王防线的叛军,一纵身,扑向龙榻,龙榻前的第一层珠帘顿时被扯断,流光溢彩的水晶珠子倾泄而下,嘀嘀嗒嗒地落了满地,煞是壮观好听。
可惜,无人有心情欣赏这一幕。扑向龙榻的叛军,突然在空中身子一滞,一柄利剑已然穿过他的身体,滴着鲜血从身后又穿了出来。
他瞪大眼睛,却是一直袖手旁观的信王肖珞。
信王竟然也有宝剑!
这个寝宫内究竟有多少人手握利刃,已无法统计。百官中,终于有武将站了出来,怒吼着扑向叛军。又有一部分叛军被分散而去,大大地减轻了临川王的负担。
第一道屏障是临川王肖璃,第二道屏障是信王肖珞,他们浴血奋战,坚不可摧。终于,轰然一声,珠帘合上,晃动不已。龙榻连同天宸帝一起,消失在珠帘之后。
季坤大怒,眼见着便可生擒天宸帝,逼迫其颁布诏书。那诏书都已写好,在自己的怀中放着,竟然眼睁睁地望着天宸帝在自己的眼前消失。
“出去,统统出去。”季坤大喝。
混乱中,叛军竟然听到了他的指示,开始将临川王与信王向殿外引去。
天宸帝已隐入帘后,两人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临川王怒吼一声,十分配合地跃出了殿外。信王紧随其后。
眼见着殊死的搏斗终于从自己眼前消失,留在殿内的大臣们终于舒了一口气。
“援兵都是我们的人,他们两个死定了!来,大家一起来,我们去寻找皇帝!”季坤怂恿着殿内的百官,却发现所谓百官,溜的溜,跑的跑,死的死,已剩不了多少。
有几位朝臣,原本便是季坤的门生,犹豫着站了起来,跟了上去。更多的则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随他而去。
有一对父子同朝为官的,年迈的父亲抓住儿子的手,悄声道:“莫动,听着外面。”
是啊,谁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万一反转了呢?
殿外,一旦到了殿外,肖璃的功夫更加得以施展。他杀红了眼睛,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几乎无人可以近身。一剑一个,毫不浪费,倾刻间,长信殿外血流成河。
可是,临川王的骁勇并没有让叛军吓退。他收起轻敌之心,愈加奋力地博斗。可叛军太多,杀完一层,又来一层。只听殿前有人站在台阶高处大喊:“往前,往前,不许后退,后退者全家不留,全家不留!”
信王本还留有余地,一听此言,怒吼道:“畜牲!”仗剑上前,与临川王并肩作战。叛军形成包围之势,渐渐地将二人困于包围圈中。
无数刀剑向二人袭来,临川王渐感吃力,提起精神一边防御一边朝信王喊道:“我来掩护你突围。”
信王怎肯独生,斥道:“用心杀敌,别管我!”
临川王一边抵挡,一边退到信王身边,低声道:“求你,我若牺牲于此,你要照顾玲珑!”
信王一震,顿时热血上涌:“我掩护,你突围。快走!”
话音未落,不知何处斜刺来一剑,正正刺中临川王的肩膀。
临川王悲愤地喊道:“堂弟!求你了,快走!”他预感到今日恐将丧命于此,不能让玲珑孤苦无依。
信王奋力挥舞着宝剑,又纵身踢飞几个近身的叛军:“你可以的,堂兄,快走吧。玲珑需要的是你!”
临川王怒吼一声,一个挺身跃起,吓得身旁欺上前来的叛军生生地后退一步。只见临川王一把拔下肩上的宝剑,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对手一脸。对手一愣神之际,已被临川王一剑砍杀,毫不留情。
只见他状似疯癫,双眼赤红地双手持剑,杀入了人群。
他,不要命了!
千钓一发之际,突然,远远地传来一阵冲锋之声,那声音熟悉得让人欣喜。临川王大喊一声:“堂弟,撑住,援兵来了!”
万福客栈。
吉庆坊的街道,如今一点也不吉庆,安静得像是深夜一般。城中大乱,凡是有些家产的商铺主人都已闭门谢客。万福客栈也不例外。
距离上一波从吉庆坊街道上疾驰而过的兵马,也已有一个时辰之多。自从知道有叛军前往临川王府,盛花儿的眼泪一直就没停过。为免她影响玲珑的情绪,芸娘命丫鬟将盛花儿带到客房内,稍作休息。
玲珑的焦急,并没有因为盛花儿的离去而变得少一些。但她的确可以不再忙于安慰盛花儿,这是芸娘的聪明之处。
“玲珑!”霍英姿穿过院子,跨进小楼。玲珑一个起身,冲到门口,期盼地望着霍英姿。
“好消息,玲珑。我们朝阳门编入西郊大营的那一队,方才已经成功地进宫了。”
玲珑双眼一亮,喜极:“是有人来报了么?宫内目前情况如何?”
“是的,前方来了一个兄弟,特来报信,对王爷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玲珑一听霍英姿这转述,有些不好意思,向来只听说怕自己夫君怕得魂不守舍,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何事佩服,倒也说来听听,让我也佩服佩服。”
玲珑的一大利器,就是越紧张,越要努力放松自己。
霍英姿转述前方兄弟的回报,原来这段时间,临川王一直将他们藏于西郊大营二十里开外的辅营。他早就收到线报,知道对手已渗入西郊大营,策反了其中两个副将。赵林山一场闹剧,竟让他知晓了卫府卿一些秘事,他抖着这些秘事,顺藤摸瓜就到了西郊大营。
哗变之日,却并不知晓,故此,临川王夜夜如临大敌,辛苦至极。终于等到昨夜,西郊大营哗变,叛军控制住局面,带着大军闯入京城,并号称是去勤王,颇是骗走了一批有勇无谋的将士。
朝阳门一众,本就寡不敌众。叛军走得越多,从某种意义上说,对他们越有利。在卫元良的带领下,朝阳门编队抄了叛军的底,将他们走之前囚禁起来的那些不愿反叛的将士解救。
接下来的戏就好演了。
叛军等待的援军,其实是南疆死士。可是真正的南疆死士,在昨夜起事时,就被暗中潜伏的羽林军给盯上,困在城郊处缠斗,一时不得进城。
反正这些人也不认识南疆死士,朝阳门一众,并西郊大营解救出来的忠士们,冒充南疆死士,一路畅道地进了京城。
不说别的,光是三道城门,一道宫禁,就够呛。也由此看得出,叛军果然暗中势力十分庞大,连城门与宫禁亦是买通了。
“怪不得王爷老是说,下棋讲究个置之死地而后生,放任其哗变,其实是要留着精锐忠诚之师,也算是同理了。”玲珑听了转述,心中稍安。只要援兵能进宫,肖璃的胜算就大了一分。
但是这一分能否变胜算为胜势,谁也不知道。
皇宫内。
一个阴暗的小屋里,若不是有灯光,永宁皇后都看不清天宸帝的脸。
“皇上,你可看清了?”永宁皇后悲哀地问。
躺在龙榻之上的天宸帝,内心比他更悲哀。那就是他信任了十几年的老臣,和常识提拔的新臣。他永远也忘不了那句“快抓住皇帝!”
他们要抓住自己。对,抓,才是他们想干的。而不是口口声声所说的保护。
这个暗室是永宁皇后秘密遣人所建。在这段时日里,皇后不让他见外人,甚至对外宣称他已病入膏肓,他本来是十分气愤的。可又有些好奇,对于自己身后事的好奇。
那些日日称颂着他的朝臣们,若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又会是怎样的表现?
果然,人是经不起试探的。
“珞儿与璃儿,对你忠心耿耿,皇上也别急,这一切都是他俩设的局,如果不出意外,外面的战斗应该已经接近尾声了。”皇后缓缓地安慰道。
皇帝痛苦地闭上眼睛,不知如何接受这一切。
永宁皇后俯下身,凑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臣妾真的没有冤枉荣淑仪。她给你吃的药丸,便是景尚书给的。”
皇帝缓缓地伸出手,嘴里轻声说着什么话,却含糊得让人一句都听不懂。
他颤抖着捉住皇后的手,努力地在皇后的掌心写着字。
一遍不行,再一遍,再一遍。
突然,永宁皇后抱住天宸帝,嚎啕大哭。那是一个“恩”字,唐颂恩的“恩”。
几曾何时,她唐颂恩写下的诗作,天宸帝一定要在诗作之后,提笔写下一个“恩”字。那是他们夫妻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京城的大街小巷,突然被铺天盖地的欢呼所笼罩。
“反贼被擒啦!反贼被擒啦!”
出去打探消息的泰平激动地跑进万福客栈:“王妃,反贼被擒了!”
玲珑闭上双眼,久久不能言语。半晌才道:“王爷呢?”
不等泰平回答,又跑进来一个报信的兄弟:“当家的,兄弟们凯旋了!”
“王爷呢?”玲珑厉声问道。
那报信的被玲珑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却见玲珑嘴角一抽,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王爷呢!王爷呢!”
芸娘立刻上前拥住玲珑:“快别激动,好好说。”却感觉到玲珑在她的怀内不住地颤抖。
她撑得太久了。
“王爷回府了,说是急着找王妃。”报信的倒也机灵,立刻捡了一句玲珑爱听的。
“我要回府,我要回府。”玲珑挣开芸娘,便向外面冲去。
霍英姿冲上前去拉住她:“走,哥为你驾车!”
临川王府,府门洞开。玲珑下了马车,见到两个家丁横尸门前,顿时一阵眩晕,差点倒下,幸好霍英姿眼疾手快,一把将玲珑扶住。
难道府中已遭洗劫?那么多曾经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人,他们怎样了?
玲珑壮着胆子,在霍英姿的搀扶下,往里走去。显然,家丁们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一路走向向安殿,偶尔又能望见拼死到最后一刻的勇士。也有西郊大营的将士服饰,甚至,他们的尸身更多一些。
临川王府的家丁都是最壮烈英勇的家丁,玲珑的眼泪,一路上都未曾停过。
他们都是为了保护王府而死,可这王府里的王妃,却早已悄然离开。“我对不起他们……”玲珑低声啜泣。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玲珑身后响起:“王妃,他们不仅是为了保护你,还为了保护这个王府,为了杀尽叛乱的恶贼。”
“泰清!”玲珑激动地回头,见到泰清一身血污地站在那里。
“我要去找王爷回来。”泰清浑然不顾自己的伤,转身便要离开。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疾驰而来。
“幻影!”玲珑相信,这一刻哪怕是在十里之外,她也能轻易地辨认出“幻影”的蹄声。
马蹄声在门外停下。“玲珑!玲珑!”肖璃的呼喊从他下马那一刻起,响彻云宵。
许是见到了门外的尸首,肖璃的呼唤变得愈来愈惨烈:“玲珑!玲珑你在哪里!”
“我……”正要大声地呼应,玲珑又是一阵眩晕,这次,她没能撑住,倒在了霍英姿怀里。
她望见肖璃向她冲过来,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她又一次失去了听觉,肖璃那沧桑俊美的脸庞,充满着急切的忧伤,他丰满而干涸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地唤着玲珑的名字。
天空中一道白光,将玲珑的目光吸引。一如她来到大齐时的模样。“不,我不要回去。不要。”玲珑混乱地摇着头,“我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还有宝宝!我们的宝宝……”(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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