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爹心虚

工作室里，别的东西没有，干净的细棉布倒是不少。池秋雨扶无眉躺上沙发，细心的剪开她的衣服。就见她左侧的腹部，有一个子弹打出的小孔，在不断流血，而在腰后相应的位置，也有一个同样的伤口。
是子弹穿过她的身体？
池秋雨心里衡量，却没有把握。
工作室里没有药，这个时间，她也不知道该上哪去买，只能找来一些自己常备的创可帖，把里边的止血棉撕下来，用细棉布包成一团，死死的压在无眉的伤口上，再用细布带缠好。
无眉吃疼，轻哼一声，倒是醒过来，轻声喊，“水……”
“什么？”池秋雨没有听清，再听她喊一回，才反应过来。是啊，大量失血之后，当然要补充水份。赶忙去给她倒上一杯温水，扶她喝下去。
一杯水下肚，无眉的精神稍好一点，睁开眼看到是她，目光里露出一些迷惑，喃喃的问，“池小姐？”
“是我！”池秋雨答应，又叹一口气说，“你刚受伤，不要多说话，只是……你告诉我，你的伤，现在该怎么办？”
救人的问被救的怎么办？
无眉似乎觉得很有趣，扯了扯唇角，却牵动的伤口，疼的吸一口气。缓一缓，才轻轻摇头，说，“我看不到……”
“哦！”池秋雨忙说，“你的左侧腹部前后各有一个伤口，差不多一样大小，流很多血。”
“嗯！”无眉探手摸摸自己裹的乱七八糟的伤口，微微笑了下，说，“是贯穿伤……不要紧，幸好……幸好我躲的快……”
躲的快还这样，躲的慢岂不是没命了？
池秋雨瞪着她，问，“现在我是问你该怎么办？要我打电话报警？还是送你去医院？”
“不用！”无眉摇头，扯了扯唇角，轻声说，“你现在报警，我可是坏人……”
“坏人……”池秋雨的心，又不禁“怦怦”的直跳，问，“为什么是坏人？你们……你们又卧底？”
“不是……”无眉摇头，深深吸几口气，轻声说，“本来，只是一件……一件很普通……很普通的案子……哪知道……”
“好了好了！”看到她挣扎说几句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池秋雨连忙阻止，说，“你们的案子，不用和我说，还是当心你的伤口吧！”说完又不放心的问，“真的没事？”
“没事！”无眉摇头。她既然不想听，她也没有力气多说，看到她一脸担心，忍不住笑笑，说，“当年，在天鹅号上，比今天危险……”
天鹅号？
卫展眉的婚礼，她的噩梦……
池秋雨惊跳一下，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可是这里是她的地方，眼前躺着一个血乎乎的女人，她又能往哪里去逃。
无眉见她咬着唇变了脸色，轻轻叹口气，低声说，“池小姐，那个时候，我们……我们在追查一件大的贩毒案，在船上，遇到沈静……”
“你别说了，休息一下！”池秋雨忍不住皱眉。
沈中天，沈静，这两个名字，随着三年前国内枪决的报道，就已经消失，实在不明白，这个时候，又提起来干什么？
“嗯……”无眉答应一声，真的陷入了沉默。
看到她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样子，池秋雨又忍不住害怕，轻声问，“无眉，你还好吧？”
无眉长长的眼睫毛动一下，似乎想笑，又没笑出来，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受伤的人……最怕睡，睡着……睡着就醒不……醒不了了……”
“啊？”池秋雨吓一跳，忙说，“那……那你说吧，我……我听着！我听着！”又忙给她倒杯水灌下去。
无眉呛咳了一下，仰头无力的靠着沙发，目光落在屋顶不知名的地方，似乎在回忆久远前的事情。
隔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那个时候，我们……我们都没有办法上船，只有老大……只有老大，拿着程总裁……程总裁的请帖上去。”
“是追查谷广天吗？”池秋雨问。
那个时候，谷广天刚刚以巨资强势进驻海泞，也是卫展眉婚礼上邀请的客人之一。
“不是……”无眉摇头。这一下动作，牵动了她的伤口，让她有一瞬间的窒息，隔了一会儿，才轻声说，“我们……我们是跟着……跟着一条线索查到船上。到子夜……子夜的时候，收到……收到老大……老大传来的信号，让我……让我们行动……”
子夜……
池秋雨微微抿唇，身体掠过一层颤栗。
那正是晚会的最**，也是她悄悄离开船舱，走上甲板的时间。
心里，莫名的惊慌，当年的一切，又再翻入脑海，池秋寸下意识的想逃，想大声阻止无眉说下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眉低喘一会儿，轻声接下去，说，“那一次的行动，最初……最初很顺利，可是……可是在后来，我们……我们却失去老大……失去老大的线索……”
是啊，那个时候，他正在……
池秋雨咬唇，唇上的锐疼，让她保持冷静，不至于喊出声来。
无眉轻轻摇头，低声说，“就因为这个意外，行动……行动几乎失败，幸好……幸好在最后……最后……老大又……又联系上我们，才……才不至于……”
池秋雨默默的听着，渐渐的，感觉有些不对，皱眉说，“你是说，那天，你们是有任务？”
“嗯！”无眉点头，轻声说，“那是老大卧底……卧底最后一天，也是……也是我们反水，和他一起……和他一起破获那个……那个犯罪团伙……”
“也就是说，那一次的行动很重要……”池秋雨喃喃的低语。
虽然说，因为当年的事，她割断了和程子腾所有的联系。可是，在那短短一年的接触里也知道，程子腾对工作极为负责，就算他真的会侵犯一个女人，也绝不会在他执行任务，而且是在那样要紧的关头。
也就是说，那件事的背后，还有隐情？
她的话问出来，半天没有听到无眉说话，看过去就见她的头侧过一边，双眼已经微微阖上，呼吸变的均匀。
池秋雨心里一惊，忙轻轻推她肩膀，连声喊，“无眉！无眉！你醒醒，别睡！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