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演练过。叶芝他们就没有这么好运,最初何洛丢三落四,还有一次忘记摘掉鲫鱼的腥线。叶芝猛喝几大口,又全吐回碗里来,大声怪叫:“何洛,你谋杀啊!”
章远连说吃饱了食困,要睡个午觉。何洛上网,连上“猫”,一打开qq,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章远也精神了,坐在床上,围着被子,兴致勃勃和何洛聊天。“你打字速度不错么。”他说,“不过照我还差点儿。我们忙起来,可真是‘盲打’,手忙脚乱地打。”
何洛知道他们公司一项业务繁忙,最近还接了省内一家大型运输公司出租车和公共汽车的调度系统,晚间要开碰头会,于是轰着章远睡觉。他终于老老实实趴在床上安静入睡。
虽然章远刚才一直说“我又不困了,再聊会儿吧”,可一沾枕头,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寝室里还有其他人,何洛只能偶尔偷眼望向章远。看着他孩子气纯真的睡脸,熟悉的颀长身形,微酸的满足感从心底满溢。曾经无数次注视和怀念的人,那俊朗的眉眼,那清晰英挺的面部轮廓,如今近在咫尺,与她相对。要努力压抑,才能控制自己轻吻他额头、脸颊和双唇的冲动。其实,只想用手指抚摸镌刻心底的轮廓。何洛所希求的,原来就这样简单。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寂。何洛的心里也格外宁静。尽管有人出出入入,有人在身后低声交谈,然而何洛之感觉到章远的存在。
这一刻,是属于他和她的天地。只是看看他安稳平和地睡去,平淡而巨大的幸福已经让何洛窒息。心无杂物,静的可以听见时间的流逝。一个声音在心底喊着:停下来,时间快停下来。多希望就此老去,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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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多少时间(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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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y,到底要多少时间,才能真的互相了解
oh ̄hey,到底要多少思念,才能抓住你的视线
hey,我就在你的身边,却又隔一光年
究竟只差一瞬间或永远
爱是两个人的原野,可我一个人狩猎
什么过眼
在你再消失以前,你给我多少时间
hey,爱就在你的身边,可是你看不见
究竟要走到海角或天边,才是两个人的终点
可我一个人搁浅
什么云烟
我给你一场爱恋
你到底给我多少时间 hey ̄
by 莫文蔚·你给我多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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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刚过,何洛便返回学校。
蔡满心要准备gre考试,所以也提前回来,见到何洛无比惊讶。“你怎么也这么早回来?”她问。
“还说呢,我也想在家多呆几天。但是系里要我赶紧回来,说上学期来过的那个访问学者又要来了,说反正我也当过他的翻译,这次就不找别人了。”
“哈,是那个加州理工的牛人么?好机会啊,好好套瓷,到时候他一开心,直接录取你,申请都不用了。”
“我又在想,要不要申请。”何洛犹豫。
蔡满心瞪大眼睛看她:“为什么不?你还有什么留恋的?”她看看何洛甜蜜又恍惚的表情,嗤之以鼻,“能不能干脆利落,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在一起就忘了他。三条腿的蛤蟆少,两条腿的男人不还满世界乱跑?”
何洛一边穿大衣,一边笑:“满世界跑,怎么也没让你撞到一个?”
“那是我躲着他们走。我现在要忙的事情这么多,哪儿有心思去想这些?”蔡满心吐吐舌头,“你以为我不想爱的轰轰烈烈?可是周围的男生要不然太现实,要不然太不上进,要不然太幼稚,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去挖掘他们潜在的闪光点。”
“是,等你去了美国,有那个美国时间再说。”何洛笑,“我真要走了,人家飞机都要降落了。”
在去机场的大巴上,何洛掏出手机,想给章远发个短信,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烟台冷不冷?”
“我到北京了。”
“你的胃还疼么?注意饮食,少喝酒。”
“什么时候回家?”
这些问题都问过了,他可能正在和客户应酬的酒桌上,每次回短信都简洁的不能再简洁。
“不冷。”
“好。”
“知道了。”
“待定。”
她编辑了长长一条短信:“我这个假期一直想说,不想放弃,是不是就应该重新尝试?但,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一个人努力就可以达成的。如果我们没有再次相遇的机会,是不是就这样分离了?”
觉得不合适,一个字一个字的修改,最后索性全删了,写一条新的:“我喜欢的人仍然是你。”
一次又一次地按着“预览”,想着他如何掏出手机,如何按下确认,想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平平的整齐的指甲。唯独不敢猜测他的回应,章远的态度亲近却不亲昵,他心中,是否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
何洛胆怯了。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那样的章远。他始终欠她一个解释,如果说他高傲的心累了,倦了,退缩了,难道现在情况就有任何变化么?即使自己在他面前哭了,喊了,祈求了,回到一起又怎样?问题始终在那里,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暗夜的旅人不知道它会出现在哪里,兜兜转转走回老路,也许再次碰上,跌得更惨。
大巴已经过了机场高速收费站,绿底白字的路标迎面闪过,何洛整理心神,把教授夫妇绕嘴的姓名又默念了两遍,mr. andmrs. zawistowski,听起来很像东欧过来的。手机继续在掌心翻来覆去,渐渐变得温热。那句喜欢深埋在草稿箱里,始终找不到发出的勇气。
zawistowski教授的课上大多是低年级研究生,本科生寥寥无几。童嘉颖说:“难了点,但是很有意思啊。”
何洛叹气:“是有意思,但是太难了,谁让他点名让我做助教?好在不用干别的,就是负责考勤和上分数。”
“你多幸福啊!”周欣颜大叫,“简直幸福死了!如果他以后给你写封推荐信,美国牛校还不任你挑?”
“是是。”何洛苦笑,“他给nasa写封推荐信,我就是中国登月第一人了。”
“月亮不好,嫦娥很命苦的。”叶芝缓缓说,语气中带着悲悯。
何洛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太阳月亮,她拿着长长的书单在学院阅览室里走了一趟又一趟,明明有几本书写了是不流通外借的,为什么架子上没有?她不死心,一本本看过去。书脊上的英文名称都是侧着印的,她歪着头一排排架子看过去,脖子酸得要折掉。终于看到一本“司机”教授推荐的参考书,何洛兴奋地迈大步子,一把抓在手里,一甩头,险些扭到脖颈,痛得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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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多少时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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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极生悲了吧。”沈列的声音在身侧响起,“被你抢先了,我就知道,有人用完了书,故意找个旮旯一放,别人就找不着了。”他伸出手来,“我帮你拿书,你赶紧揉揉吧。”
何洛抬头释然地笑笑。很久,没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了。似乎都在刻意躲避一切可能的尴尬。
“还发呆,给我啊。”沈列压低声音笑着,“我还密了你的书不成?”
“你先看吧。”何洛拧着身子站了半天,腰酸背痛,她盘腿坐在地上,揉着侧颈,轻轻地吸着凉气,“我的大脖筋啊。”
沈列笑着摇头,盘腿在她旁边坐下,低头翻着书,一言不发,只有书页沙沙响着。
“你也选了这门课哦。”两个人同时转头,异口同声说了一句废话。
春天让人懒懒的,有些许的沙尘。阳光时而晦暗时而明媚,当它明朗起来,窗外摇曳的粉红色碧桃一瞬间浅淡耀眼。细细的沙粒从窗缝钻进来,在书架底层的死角堆积。的陈旧气息与记忆中清爽的肥皂香混合着。
每次沈列走近,关于章远的回忆就苏醒。比较的结果无他,只得一句“对不起”。
沈列仍然在翻着书,没有开口讲话的意思,空气的流动缓慢了。何洛无法打破这凝滞,从架子底层抽出厚厚一本书来,是学报年鉴,看不懂的满纸天书,信手翻着,阳光跳过书页的边缘。
“真是,需要的书一本都找不到。”书架另一侧有女生在抱怨。
“谁让选他课的人那么多。大家都要和牛人套近乎么。”
“你说,他会给班上多少人写推荐信?”
“不知道……反正我没指望了。”
两个女生齐齐叹气,何洛听得出,是zawistowski教授课上的研究生。忽然,她的名字被提及。
“何洛是大三的吧?为什么找她做助教?”
“不需要改作业,就找一个英语好的咯。”
“她英语很好吗?听说她托福成绩也不怎么样。你还考了657,怎么不找你?”
“我舅舅又不是外交部的……”酸涩的话音,像一颗青橘子,“zawistowski教授不就是拿的两国科技交流项目经费,当然要给内部人一个面子。”
“朝中有人好办事啊,没想到外交部连学术口都能干涉。”
“就是,我们就安心准备gre,ps,推荐信好了。人家,只需要一句话。”
何洛“砰”地合上年鉴,脸色阴沉,恨不得抽出身后架上的两排书,大声喊:“这和我家人没有任何关系!”沈列看看她,起身转过书架,把参考文献放回原来的位置。“这里,这里有一本。”两个女生兴奋地喊着,忘记了刚刚的话题。
“都是酸葡萄心理,不要理他们。”走出阅览室,沈列大步追上何洛,“您是哪路神仙,这可不是每个凡夫俗子都知道的,都没怎么复习,就考那么一高分。”
“求求你别宣传了。”何洛哭笑不得,“要不是上次你把我舅舅忽悠得那么开心,指导了话剧不说,还跑来做什么希腊神话与西方文学讲座,谁知道他现在在外交部?”
“那说明你们一家都有本事,让她们嫉妒去好了。”沈列撇撇嘴,“真是的,明明是教育部的项目,和你舅舅那边八竿子打不着。换了我是zawistowski教授,也不会找她作助教,多碎嘴啊。”
“好了好了。”何洛知道沈列一向不愿诋毁别人,拦住他说,“别念叨了,要不成你碎嘴了。”
“得,真费力不讨好,我又成了碎嘴了。”沈列无奈的摊手。
“哪有,你这么善良。”何洛笑。
“你说我什么?”沈列问。
“善良啊。”何洛眨眼,“有什么不对么?”
“如果夸奖一个女生,最大的褒奖是说,你真漂亮;退一步,说你真有气质;如果实在看不过去,还可以说,啊,你真有内秀。”沈列嘻嘻笑着,“同样,夸奖一个男生,说聪明勇敢,英俊潇洒都不错,实在找不到什么优点了,才会说,诶,你真善良。”
“谬论!”何洛摇头,“无论男生女生,我选择朋友最基本最重要的原则,就是正直善良。”
“你也说了,这是选择朋友。”沈列重重地吐出最后两个字。
朋友。
朋友就是朋友,是那个陪你哭了笑了,转身你投入别人怀抱,他还要笑着祝福的人。
何洛抿嘴,此时微笑或沉默都是不恰当的。“我想考gre算了,反正都上了新东方。”她说。
“你决定出国了?”沈列问。
“那倒没有,但我想试试看。”何洛说,“有些事情,努力了不一定有回报,但我相信,更多的事情,想去做,就能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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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多少时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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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祝你成功了,我是不打算考gre了。”沈列笑,“我决定,在本系读研。”
何洛有些许震惊,她一直以为沈列要坚定的出国,可此时他笑着说:“我这个人一天不说五吨话会憋死的,要是让我用英语说,会累死的。考虑到活得轻松自在,我还是不出国的好。”
其实出国就一定好么?何洛一直都不是坚定的出国主义者,很奇怪自己怎么就走到这样一步。已知的世界是一个圆,了解得越多,圆周越大时,接触的未知就更多。她想要看一看井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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