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她靠坐在假山身后,夜雾袭来,秋季的夜晚凉意微重,左手微微拢紧了衣衫。
朦胧的月光下,四周时不时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心里越发担忧:为何朱雀去了这般久还未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正思忖着,不远处传来男子尖细的声音:“刘公公,你身上的伤真的好了吗?要不要奴才给你再去抓几幅药?”
“不用了,办正事要紧,耽搁了,娘娘那里,咱们吃不了兜着走。”另一略显年老的尖细声音回道。
只听那声音再次响起,“刘公公,你说,祭祀大典那日,公公你受娘娘懿旨,替王权公公去传圣旨,目的就是让公公你延迟传旨时间,奴才这就不懂了,娘娘为何要这般做?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还有,艳儿被娘娘安排在随侍最后一顶轿撵,目的就是让她在途中...”停下脚步,做了一个手抹脖子的手势,然后继续说:“可是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死于井底了呢?你说她死了就死了吧,死了都还连累刘公公你受皮肉之苦,真是天生的害人精,现在还要咱们去替她善后。”
“小果子,主子的事,咱们做奴才的,只管听吩咐照办,当心祸从口出,娘娘手段,你我一清二楚,若叫娘娘知道了,看你这张jian嘴还怎么得瑟?”刘公公出口提醒。
“刘公公教训的是,奴才知错了,奴才以后再也不敢了。”点头哈腰道。
“宫廷忌讳,少说话,命才保得长久,行错一步,将万劫不复。如果不是念在你是由咱家一手调教的,咱家才不会管你这条jian命的死活。”说完,率先走在面前。
“是、是、是…公公说得是。奴才真是三生有幸,幸得公公提点,奴才今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公公你的,天黑路滑,公公,奴才扶着你。”讨好似的上前搀扶着刘公公朝假山而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看着越来越清晰的两个绿衫宫人,她的身子越发向假山后靠了靠,不至于被发现。
当她看清那两个人的面貌时,顿时愣住,被搀扶的那个宫人…那个宫人就是祭祀那日...来传圣旨的那个,像念经的那个公公。
等等,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说:祭祀大典那日,公公你受娘娘懿旨,替王权公公去传圣旨,目的就是让公公你延迟传旨时间,奴才这就不懂了,娘娘为何要这般做?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难怪祭祀那日,临行出发了才通知毫无准备的她?她一直以为是那个人存心害她出丑?原来,她错怪了他!
只是,这般恨她的娘娘,到底是谁?竟会冒着欺君的罪名,也要延传圣旨?
一阵寒风掠过,一身影落于她面前,待看清来人时,心情一下就放松了。
站起身,看了眼已快没入黑夜的两绿衫宫人,急切寻问,“朱雀,可有结果?”
“主子,夜深露寒,朱雀边走边与你细说吧?”天已经这么晚了,她实在担忧主子的身子。
她轻语应道:“嗯...”
慈安宫
寝宫里,老宫婢熟练的替太后解髻,将一根根金钗依次取下放入器具里,长发披于两肩。
看着镜中依旧年轻貌美的太后,老宫婢的声音在她身后清清响起,“娘娘,时间过得真快啊,三十年都过了,如今王爷都已是七尺男儿,奴婢也白发苍苍,娘娘却依旧倾城绝色。”
“梅姑,这些年,让你委身于丞相府,着实委屈你了。如今,淑妃入狱,丞相已死。以后,还和从前一样,你就安心…呆在哀家身边吧?”淡淡的声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胁迫。
梅姑瞬间跪于地,哭求道:“娘娘,奴婢jian命一条,不值得娘娘费心。娘娘,淑妃娘娘还只是个孩子,奴婢恳请娘娘救救淑妃娘娘!”
淑妃再任性,再跋扈,她终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实在不忍眼睁睁的看着淑妃就这样死了?
太后转过身,凌厉的眼神扫向梅姑,“梅姑,当年哀家派你去丞相府,目的就是让你监视丞相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有二心,事实上,这些年,你都没令哀家失望,这一切哀家都铭记于心。如今,丞相一族被诛,还落得个弑君篡位的千古罪名,哎...梅姑,你放心,哀家定会让濮阳龙冽的鲜血…来祭慰丞相一族的亡灵。”话完,俯身用双手扶起地上的梅姑。
梅姑哽咽继续求道:“娘娘,可否有法子救出淑妃娘娘?如今,丞相一族就只有淑妃一个后了啊?”
太后眼里凝聚别样的光芒,无奈道:“梅姑,你可知,濮阳龙冽正织了天罗地网等着咱们往里跳?如今,哀家只能弃兵保帅。”
濮阳龙冽为何没立即要淑妃的命?为何要把淑妃打入天牢?为的不就是想逼丞相的余党现身,好一网打尽吗?
总之,救与不救,淑妃都必死无疑,她又何必自投罗网,明知山有虎便向虎山行呢?
“娘娘说的是,是奴婢考虑不周,险些陷娘娘于危险之中,请娘娘恕罪。”俯身,自责说道。
“梅姑,你与哀家从小一起长大,哀家一直视你如姐妹,放心吧,哀家一定不会亏待你的。相信假以时日,哀家定会讨回属于哀家的一切!”双手紧握着梅姑的手,双眸阴狠冷然。
今早文儿派人带来了书信,信上文儿言明,他已与那个人达成了共识,待时日一到,那个人定出兵相助,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有那个人的相助,加上眉儿,她又何愁夺不回属于她的一切?她相信,那天很快便会到来!
濮阳龙冽,你的命哀家暂时先寄存,只要找回那东西,时日一到,哀家定不会心慈手软!
怡妃,你欠哀家的,哀家就从他身上千倍百倍的讨回来。你就等着看哀家怎么一步一步折磨他...摧毁他!
梅姑怔住,娘娘的眼神?这是充满阴谋算计的眼神,她好久都没看到过了,除了对当年宠绝六宫,现已逝世的怡妃娘娘出现过,便再也没出现过了。
话说怡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她终是太后心中,过不去的坎!
哎...自古红颜多薄命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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