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笛格说着心里的话,但她说的我都知道,因为刘弗陵曾经告诉过我。我可以选择不听,但我并没有打断她,黛笛格的心情我理解,那种单恋的滋味是苦涩的寂寞,是无法言说的痛苦。只是她的思想扭曲了,自己得不到就将愤怒强加于他人,时间久了内心就歪曲了。
“我知道温妲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那是她跟燕王的孽种。皇上宴请各路藩王的那天晚上,你施计套出燕王的真话,那时我就躲在远处的草丛里,目睹了全过程。知道如此惊天的秘密你却没有做出任何行动,温妲还因此被进封为婕妤。我不知道你在踌躇什么,但是我愤怒极了,我不能容忍温妲给皇上带绿帽子,她辜负了皇上的感情。在我心里宁可皇上负天下,也决不允许有人辜负皇上的感情。所以我下定决心要除去她。正好,你与皇上要去白木山春猎,待你们走后,后宫就只剩下温妲一人,至于江充依根本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她的那点心思我再了解不过,她只会旁观,绝不会插手。我先是买通温妲身边的宫女,在她房内的熏炉里放了麝香,又在她进食的燕窝里放了红花与桃仁粉。这三样东西不是毒药,平时根本不会引起温妲的注意,她只关注验毒,而忽视了食物的相生相克。而这三样东西都是怀有身子的人不能碰的,三者在一起更容易致破血、滑胎。”
“你们出城的第五天,温妲就滑胎了,也就是在那一天我看出何初一是你的眼线。温妲滑胎没有人紧张,除了他,他一个内务府太监为何这般上心?江充依的一句话提醒了我,她说她曾见过何初一在你的椒房殿里出没,莫不是你出宫之前交代何初一照看温妲,便没有其他人了。为了防止何初一告密,我将他绑了起来,对他进行严刑拷打,要他说出你是如何安放他这个眼线的。我杀了温妲,又害死了她肚里的孩子,我想找一个人顶罪,又正好抓住何初一,所以我将计就计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我以为我做得很好,不仅为皇上除去了温妲,还一石二鸟,将所有责任都推到你头上,且证据确凿。”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何初一也是皇上的线人,皇上只一句话就将我所有的谋划击破。我曾经以为我跟皇上十五年的感情是无人可以替代的,但是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只是一个外人,那十五年的感情根本算不得什么。皇上说如果我今天陷害的人不是你,而且其他人,他或许会网开一面,饶了我,但偏偏是你,我要害的是皇后,是他一生最爱的人,所以他恨不得杀了我。他说他会杀了我。到那时我才如梦初醒,我爱的人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里一丝一毫,他只是看在我是钩弋夫人身边的人,他只是答应过钩弋夫人不杀我,一切的情感都跟我没有丝毫关系。我不是绝望了,我只是清醒了,我清醒我爱的人不爱我这个事实。”黛笛格蹲下身去,她掩面痛哭,她说的清醒无非是心里的梦碎了,再无法拼凑完整。她在自己的世界做了一个十几年的梦,她一直以为终有一天那个梦会变成真实,可偏偏没有“终有一天”,现实将她的梦打破,还碎的体无完肤。她的世界一下子就崩塌了,再没有之前的自信,只能蜷起身子躲在角落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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