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听说过啊,这里的粗粮在秋天是不长的,大小姐难道要种什么东西?”,天甲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世界的粗粮作物只有在春天才能种出来,秋天种的话,到下年秋天,产量非常少,所以没有人愿意在秋天种粮食。而且最重要的是,粮食紧缺,如果秋天种下去,冬天就有可能因为没有粮食而挨饿,甚至出现饥荒的问题。
其实伊雪明白,并不是因为秋天种了,下年收成就减了,而是因为种粮食的方式不对。这里的人种粮食基本上都是将种子撒在地里,没有科学的勾陇,浇水也没有时间性,看着叶子耷拉了就浇水,而且没有好的水利设施,比如花王村就没有一条管渠,加上许多人靠天吃饭,所以造成了粮食产量不高。
“嗯,我是要种的,因为要种的东西非常金贵,我还没有想好。对了,这里的冬天雪大不大?”,伊雪皱着眉头,想着该怎么说小麦的事情。
“很大,大小姐,估计有半腿高了”,天甲老实的回答。
那就错不了,要是雪浅了,反而有顾虑了。冬天雪大了,才能将小麦埋起来,不会冻坏,要是太小,就麻烦了。
“嗯,这几天天凉了,我们就准备种冬麦吧”,伊雪还是说了出来。
“冬麦?是什么东西?”,天甲疑惑,大小姐现在弄出来的东西,他都惶恐的接受不了。他也从没听说过小麦这种粮食。
“冬麦是一种粮食,比粗粮要好吃,别问我从哪里来的,只要按我说的做,而且不许传出去,只限于你知道就好”。伊雪看到天甲又要问,急忙堵住他的嘴。
“嗯。是,大小姐”,天甲答应着,然后皱了皱眉头,彷佛有什么话要说。
“怎么?还有事?”。伊雪问道。
“大小姐有所不知,粮食是紧缺的,早些年,朝廷就下旨,如果谁能发现新的粮食,上报朝廷,就会重奖。但若是隐匿不报,就定为叛逆罪,全家抄斩”,天甲紧张的说道。
“什么?还有这样的规定?”。伊雪吓了一跳,没想到种个粮食还要报朝廷批准。她以前以为那些奸商可能是自己的敌人,没想到跳出来个庞然大物。
“大小姐。这个旨意已经颁发了二十年了,估计很多人都忘了,原因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发现什么新的粮食代替粗粮”,天甲解释道。
伊雪点点头,看来这件事情很严重啊。得从长计议,幸亏没有早种,也没有传出去,不然麻烦可就大了。
看来得需要他的帮忙了,兴趣索然的说道,“好了,你下去忙吧”
伊雪想了想,此事重大,还得小心谨慎,唤来秋水,披了一件水色软锦衫,向王寅的屋子走去。现在能够帮到她或者可能帮到自己的就剩下了王寅,在她的直觉里,王寅一定能够帮助自己。
“王先生在吗?”,伊雪示意秋水喊道。虽然是自己家里,伊雪也不敢在王寅面前太无礼。在她的感知里,王寅一定是个大人物,至于什么样的人物,伊雪一时还猜不透。
“在,请姑娘进来吧”,里面传来淡淡的人声。
伊雪和秋水走了进去。王寅还拿着书,然后轻轻放下,扭过头来,带着些许高兴,“姑娘找我有事?”
伊雪笑了笑,在凳子上坐下,双腿合拢,身体前倾,说道,“先生,我泡了一壶好茶,送与先生”
说着,让秋水将茶沏好,分与王寅,王寅也不客气,喝了一口,回味道,“好茶”
伊雪微微一笑,然后说道,“不知道三字经可否还给我了,三丫催了我三四回了”
王寅尴尬一笑,然后说道,“过上一段日子,最多十天左右,就还给你,里面还有些我没弄明白”
伊雪淡淡一笑,知道王寅也是刷官腔,不过她也不在意,“王先生,最近朝廷听说不太平啊”
王寅愣了愣,然后若有所思的说道,“的确,听说北方的蛮族又要发兵了,这个冬天又不安稳了”
“又要打仗了,天下受苦的还是老百姓啊”,伊雪望着王寅,带着些惆怅,虽然最近也听到这样的风声,但也没有得到准确的信,现在听王寅说出来,还是感到有些戚然。
王寅点点头,身体微微直起,“姑娘说的不错,不管为什么打仗,受苦的总是百姓。而姑娘也有济世之心,有你这份心,也是难得啊。不过话说如此,都是粮食惹的祸”
“听说北方蛮族缺粮,可我们大唐也缺粮吧”,伊雪循序渐进的说道。
“的确,北方地处偏僻,蛮人不善种植,所以到处抢粮,而我们大唐帝国虽然版图大,依然缺粮,粗粮产量不高,而且吃起来消化慢。所以当年太祖下了旨意,若是有人找到新的粮食代替粗粮,就加封二品官爵,赏万两黄金,这是功在千秋的伟业啊”,王寅叹息的说道,“可到如今,也没有人发现新粮食能够代替粗粮”
“这么说来,要是有人发现了,就必须由朝廷负责种植?”,伊雪问道。
“非也,只要种植最后的成果由朝廷验收,能够代替粗粮,才被认可,而且销售也必须由官府统一支配”,王寅解释道。
“若是如此,朝廷将粮食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官商勾结,老百姓也吃不起吧”,伊雪问道。
王寅赞赏的看了伊雪一眼,“姑娘看的深远,不过现在也没有发现新粮食,所以也不必自寻烦恼”
“先生可是朝廷派下来的?”,伊雪笑着问道。
王寅神色一紧,然后一笑,心里嘀咕,自己似乎没有露出什么马脚,这个姑娘确实聪慧异常,“姑娘为何如此问?”
伊雪轻笑,“先生何必隐藏,如此学识,却不再朝廷为官,让人生疑”
“那是因为朝廷也是深水,所以我想游上岸”,王寅笑着说道。
“可先生依然寄信,虽然寄给谁我不知道,但是那密封的方式,就值得斟酌了”,伊雪笑道。
王寅骇然的看着伊雪,知道他每隔十天向外寄信,逃不开伊雪的眼睛,但是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到了。
朝廷的信有三中,绝密、机密、秘密三种密封方式,绝密一般是递给皇帝的加快密函,机密是递给王公大臣的密函,而秘密则是一般信函了。
“姑娘如何得知?”,王寅感兴趣的问道,他越来越看不透伊雪了。
伊雪淡淡一笑,“此时就不说了,省的先生心神不安”
“那就多谢姑娘替在下保密了”,王寅颔首,这个姑娘的心性真是厉害,点到为止啊。
“如此说来,先生可以帮小女了”,伊雪笑着说道。
王寅好奇的问道,“不知姑娘可要什么要我帮的?”
“粮食,是新粮食”,伊雪爆出一颗炸弹。
“什么?”,王寅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紧紧盯着伊雪,震惊的问道,“你说新粮食?”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小姑娘居然说出这么震惊的话,他都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对,是新粮食,不过还没有种过,所以今年我准备试种,明年才能看成效”,伊雪说道。
“那就是你还没有任何的证据说明这种粮食可以代替粗粮了?”,王寅皱着眉头问道。
“是,不过这种粮食却比粗粮好吃一百倍”,伊雪肯定的回答。
王寅沉思,缓缓的站起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姑娘可以证明给在下看吗?我希望看到东西,确定一下”
伊雪点点头,“自然是可以的,我来找先生,自然也是十分信任您的。先生,请跟我来”
伊雪将所有人都避开,带着王寅进入地窖,地窖非常干燥,里面放着好几麻袋的小麦种子。整齐的码在一旁。这还是伊雪从花王山上弄回来的,一直放在这里。
王寅看着这些小麦,金黄灿灿,比粗粮颗粒要小,放在鼻前,淡淡有香味。放了几颗在嘴里,嚼一嚼,一股清香的甜味。
“不错,味道很好,不过就这么吃,却没有粗粮的嚼劲”,王寅惋惜的说道。
“先生,这个您就说错了,这个东西不是这么吃的”,伊雪笑着说道。她知道粗粮的吃法有两种,一种是炒着吃,一种就是煮着吃,据说曾有人试着创新磨面,却发现里面的面粉含量很低,最后的面粉价格太高,就算是那些大户人家也吃不起。所以粗粮面粉也就推广不下去了,除了少数供应那些王公贵族之外,寻常人家是不敢吃的。
“还有别的吃法?”,王寅急忙问道。
伊雪点点头,含笑说道,“王先生,那我就磨出来一部分,让你尝尝,就知道了”
王寅惊喜,不过随后说道,“此事要极度保密才行,如果泄露了,你们就要被杀头了”
伊雪看着王寅,然后笑着说道,“先生说的是,不过此事还要先生帮助,就怕官家找上门来,我一个弱女子,就怕”,伊雪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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