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凤今天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做“公众礼仪规范”。她压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个“吃饭”法!她原本认为不摇动铃铛使筷子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她的眼前就偏偏有人能做这么奇迹的事情,而且还不是1个,是一双!
她看得整个都傻了眼,就差没落下眼珠来——姐妹,你还是人么?
其瞅瞅眼前的筷子,再瞧瞧碗里那飘香的鲍鱼啊、鱼翅啊、海参啊……哎,她不禁暗暗苦恼不已。
虽然她不是什么好吃名贵菜的刁女,但寻思着下午一定会有更加惨无人道的“礼仪训练”,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直叫起来。更何况,那一双的奇迹之人,其中一个正好死不死地对着她在美美地吃着呢!
在肚子已经支持不住的情况下,她能忍得了么?
盯,她死命地盯着瞧,似乎这样就能把对过那家伙手中的筷子给盯下来似地。可惜,对面的家伙吃得依旧是“稳如泰山”……
那么其他女子也都只能干瞪眼么?俗语有云:“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所以,也就不乏有敢于尝试一番的人存在。
坐在最靠门的一个身着剔透绿色纱衣,内衬浅青色的绣衣华服,长得非常可爱的俏皮女子,她二话不说拿起筷子就夹菜往嘴里塞。
“嘀铃、嘀铃……”一时间,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屋中顿时响起了清脆的铃声……显然她不是个能引发奇迹的人。不过,绿衣女子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而是像机关枪似地,发射个不停。
明眼人都知道,她这是豁出去了,是在当不要命的“敢死队”。
就在她还在“络绎不绝”的时候,她背后传来了一声高亢的愤怒喝令——“侯莺儿!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不是说筷子不许发出声响吗?你难道耳聋了吗?”
不料,那姑娘完全没有理会,反正吃得更快了……不,现在即便用狼吞虎咽来形容都比不过她那难看的吃相。
其实陆嬷嬷意在让她们练习优雅的吃饭举止。
女子食饭之时,动作要小、慢、柔、轻……像她那种大块朵颐的粗鲁吃法,明显就跑到岔路上去了。陆嬷嬷当然要急、要气了。
可是,她骂了她半天,就是不见她停下手来!
“侯莺儿!”她又一次提了嗓子眼儿地叫喊道。
可惜,她还是在吃!她就是不理她!
“好个小蹄子!看我怎么收拾你!”陆嬷嬷立马拉出一张臭脸,脸颊上的两摊松肉像吃了水的油面筋一样“荡啊荡”的。她更是紧紧地皱起眉头,一握小拳,噘着厚嘴唇,“噔噔噔噔”就迅速摇晃着走了过去。
这下可好,陆嬷嬷气得都快冒烟了!斯凤对侯莺儿的“前程堪忧”不已,其不禁小小向她投 去了同情的眼神。
恐怖的气氛飞速在屋内扩展开来,佳人们都赶忙低下了头,来了个事不关己或者说是明哲保身。
“啪”!陆嬷嬷没打一声招呼,对着她的后脑勺就是一记猛拍!
那侯莺儿被打之后呢?
她立刻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飞起一片蚊虫。只是,她还不忘先把口中的饭菜给吞下去……
惊!吃?还吃啊!厉害!太厉害了!斯凤都有种为她鼓掌的冲动了!
不料,侯莺儿在脑袋晃了两下,恢复清醒之后,竟还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她将两手放在胸口,微微斜过脑袋,朝陆嬷嬷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
她说:“陆嬷嬷,您可曾说过筷子不许发出声响?”
“当然!”
“好!”在得到这个答案之后,她居然又一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你这是造反了不成?”陆嬷嬷生气的级别已经不再是“仅仅”要冒烟的地步,而是要七窍生烟的地步了!
“来人啊!来人啊!把她拖到婢女房去,让她一辈子都别想再吃这山珍海味!”
然而……就在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忽然坐在斯凤对面的奇迹人士放下筷子,并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她高高地昂着头,脸上泛出一道红晕的颜色。其边笑边摸了摸自己的发丝,轻轻地摇了摇脑袋,说:“陆嬷嬷!你何其愚蠢?明明是你自己说只要筷子不发出声响就可以了,你怎么现在找起她的茬来了?”
“什么?我在找茬?”她愈加听不明白,满胸都是疑窦。
不过,斯凤其实在侯莺儿提问的一瞬间就已然领会了她问话的意义。
这个叫侯莺儿的女子是个不简单的主儿啊!在那时她已深深理解到了这一点儿,同时她还猜测此人可能会成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之一。
奇迹女子见陆嬷嬷的榆木脑袋到现在还没能转过来,她不得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陆嬷嬷啊,你说不许筷子发出声响……对啊,这筷子本来就不会响嘛!会响的是那绑在筷子上的铃铛!筷子既然没响,侯莺儿又怎么能说她错了呢?”
“哦……”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几乎所有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阵“原来如此”的惊叹之声。
而那陆嬷嬷被她这么一说开,则即刻扫得一脸通红,一甩袖子,小跑地逃了出去。
但是,那个奇迹女子到底是何人呢?
此女名叫肖素素,至于她的身家背景嘛……现在还是先保留一下吧。
顺便一提,另一名奇迹女子名叫裘惜烟。
事情看似毫无大碍地平安度过了,但肖素素和侯莺儿实则打了一个大大的照面,可是侯莺儿却不是肖素素最为上心的“敌人”,在结束“战役”之后,她已然回头静静地盯住了某人上下打量。
“你叫什么名字?”肖素素立了立自己的绢花领子,尖尖的下巴之中透出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斯凤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是在问我吗?”
啊,原来她猫住就是斯凤啊!可是为什么呢?
肖素素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叫李凤凤!是妓女!”斯凤在说的时候,故意笑得眯缝起了眼眸,还摆出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虽然她吐出的话根本就不是一档子事儿。哎。
“妓女”这两个字威力真的很大,而且还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那威力大得跟砸了北京城似地。
肖素素的玲珑小脸猛地显出了一道惊诧之色,不过她又立马回复如初。
其点头冲着她笑了笑,不再说任何话了。
斯凤她干嘛要自揭其短呢?这么做岂不是非常丢脸吗?她呀……理由主要有三。
她认为在豹房这种你争我夺的地方,人们往往喜欢来个互揭伤疤啊、鱼死网破什么的。到时候被别人拽出来显摆,还不如自己预先丢出来,省得到时候变成“马后炮”,或者去干“解释就是掩饰”此类低智商的事情。
另外,知道她是妓女还主动接近她的,一定全都是别有目的的人士。要知道,在封建的古代王朝社会,有哪个身世清白的女子愿意同窑姐勾肩搭背的?所以嘛……她可以防范于未然,做到未雨绸缪之举。
最后,这个理由也是最直接、最实用的。挡去不必要的麻烦。麻烦有二,其一,不知其身世背景,在花费时间“招呼”她后,发现是在浪费精力的后悔型人士;其二,因为其低位卑贱的身世背景,而自动把她排除在竞争对手之外的轻飘型人士。少了应酬这两种人士的麻烦,岂不快哉?
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又不敢说的呢?
晌午的日头没能照得太久,一群厚厚的排云悄悄移到了豹房的上空。明媚的阳光被排云挡住了去路,云下的世界染上了一层阴森森的感觉。就连飞过的小鸟也懂得绕过排云,往温暖的地方飞去。
在吃完午膳后,所有佳人们又再一次被集中到了大院内,不过她们这次可不再是进小黑房去顶碗、滴油什么的,而是……
瞧,一打小公公们正替自己的负责的美人儿绑红绳呢!
“莫公公,真的要绑么?”孟晓珊连连摆手,脸上的高傲之气早就烟消云散——没了。她完全不想绑什么红绳!
不过,那莫公公还是一如既往,他职业性地一点头,“没办法,这是上头的吩咐。”
“唔……”
话说,小公公们绑得可不是月下老人的红丝线,更不是五花大绑用的红麻绳,那这红绳到底是什么东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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