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对方冷冰冰地质问。
她猛地睁开了泪朦朦的双眼,硬是在黑暗中,看出光来。
那是救赎的光,来自她最企盼的却也一度以为已经没了希望的女子。
她激动了,扭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身子,努力在背筐里动了起来,希望蒲苇能看到她。
蒲苇从黑漆漆的丛林后,一下跳了出来。
陈武看着她,简直像看着个妖怪。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失声尖叫。
“我来干活啊,你来干什么?”
这么问的时候,蒲苇已经犹如猎豹一般地冲陈武扑了过去。陈武下意识提起了手上拿着的弓箭,却被蒲苇给一掌拍飞,然后她的另一只手,化作拳头,狠狠揍在了陈武的腹部。
这一拳,用足了力气。所以陈武一下觉得腹部绞痛得厉害,忍不住弯起了腰部。这一弯腰,因为他后面背着一个林小双,当下重心不稳,头重脚轻地就要往前跪。
蒲苇眼疾手快,赶紧伸手拽住了筐的边沿,不至于让林小双跟着滚出来,滚到山道两边。但这一下,她却遭了陈武的黑手。
陈武要杀人,家伙事是带足了的。本来万无一失的事,突然被蒲苇给撞见,蒲苇又是他最恨,也早就想杀之而后快的人,所以他跪了地,因为蒲苇硬生生拽筐的举动而有了缓冲余地之后,立刻拔出插在腰侧的小刀,冲着蒲苇的小腿,就是一刀。
蒲苇疼得肌肉一紧,小脸也跟着微微扭曲了一下。在陈武打算来第二刀的时候,她抬脚,就是狠狠一踹,硬生生踹出了“嘎嘣”声,踹得陈武那一手直接骨折,小刀也被踹飞了出去。
她拽住林小双的两个肩头,将她犹如拔萝卜一般,从那筐里拔了出来,放到了一边,那头,冲着重新摇摇晃晃想站起来的陈武,就又是连着踹了两下,最后,再用一个手劈刀,将他硬生生给劈晕了。
然后转身,她重新跳入她刚才跳出来的丛林。窸窸窣窣地过了一阵之后,她才背着竹筐,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出来,来到了林小双的面前,将那绑着她嘴的布条给解开了,顺带拿掉那塞在她嘴里的破布。
“说吧,怎么回事?”
她坐了下来,在黑夜中,撕了自己的裤腿,从竹筐里摸出事先准备好的,以防万一用的刀伤药,凭着感觉,往伤口处撒。
那头林小双激动地够呛,正事顾不上说,不是哭着冲蒲苇道谢,就是问蒲苇要不要紧。
“没事。”蒲苇大大咧咧的,“就是被扎了一刀,没什么事。你赶紧说一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不是杨老大夫突然过来拜托她,请她帮忙给他弄点做好的野物,最好能有个六七只,他要寄到外地,这个时候,她还真不能在这里。
现在村里风声挺紧,刚死了人,大家都挺警觉,照理,她根本就不该摸黑上山。就连家里的打猎一事,她都和婆婆他们说好了,在那案子没破之前,就暂时先给停了。
但杨老大夫面子大啊,她从他那儿得了不少的好药,以后又要靠这位医术牛人给自家男人,乃至自家老爹看病,他求到她这里来了,她哪能拒绝?!
只是靠正常的白天打猎,她肯定是打不到六七只成年的野物的。因为山道附近,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野物出没了,早就被村里人给惊得都往深处跑了。
所以,她只能再度摸黑出来,打了猎物,再脸皮厚一点,大大方方地在白天出来。反正,她咬死了自己运气好,箭法高超,村里人不认也得认。
但没想,她找了靠边的一个安全地正歇息着呢,就碰到了“吭哧吭哧”,喘着大粗气上来的陈武,又看到了筐里被绑的林小双。
没的说的,赶紧跳出去救人吧。
于是,就有了上述的一幕。
等听完林小双断断续续的叙述后,蒲苇在心里大概有了底。
没想到,这陈武还真是有胆,杀了一个,还想杀另一个。可惜,他碰上了她。这份胆气,注定只能到这里了。
她站了起来,拿出自己筐里的稻绳,先把陈武的手脚给绑了,然后拿着砍刀,就近砍了一个长长的树枝。
将树枝暂且放到一边,她拿出扫雷器,组装了一番,开始探测。探测完毕之后,她退了开来,同时示意林小双闭上眼睛,咬紧牙关,因为,她要“踩地雷”了。
长长的树枝,接触到地雷之后,被她那么使劲一捅,就听得“砰”地一声,凭空出现一道雷响,伴随着泥土、植物四处飞溅。
这一声炸响,也迅速惊动了山下的村民。
等蒲苇如法炮制,又“踩爆”了几颗地雷之后,小陈村的村民,几乎有大半从屋里走出来了。
他们冲着狼雾山的方向,议论纷纷,也担忧不已。最后决定,大人们集体过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要是有哪家又被猪油给蒙了心,跑去山上打猎,不小心触了雷,他们兴许还能把人给救回来。
因为,他们这以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
人群中,唯有陈武的父母,在面面相对中,看到了彼此的窃喜。二人赶紧猫回了屋中。
接下来,就该等小儿传来的好消息了。
等到人群吵吵嚷嚷,俨然正奔着他们家来的,陈武的父母赶紧强压喜意和那点淡淡的罪恶感,再度从屋里走了出来,不过他们没想到,那些人来了之后,竟然直接就朝后院走。
陈武老娘问着“你们干嘛呢”的时候,那些人也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绕过她,往后院去,最后竟然直接把猪圈给围了起来。
“都给看好了啊,不许放人进去。一切等公安同志来了,让公安来处理。”
陈武老娘一听这话,只觉得乌云罩顶,两耳轰鸣,一个没站稳,就径直往前倒去。
可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扶她一下。因为,在狼雾山看到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他们生气了。
那陈武好狠的心,竟然把自己的媳妇给绑成了那个样子,还打算要用地雷把她给炸死。这简直是禽兽啊。更禽兽的是,陈毛根可能是他杀的。因为林小双发现了端倪,他不想事情败露,就想杀人灭口。
林小双跟了他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是挨了他那么多年的打,他竟然能狠心,对那么可怜的女人下这狠手。
这种人,简直是小陈村之耻。
而且,他事迹暴露之后,竟然还打蒲苇,扎了蒲苇一刀。这人太坏了,就得让公安给他抓起来。
得亏林小双福大命大,碰上了去山上进行扫雷器测试的蒲苇,否则,林小双就那样被炸死了,谁能想到,会是陈武黑心地给害死的呢。
所以,果然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让陈武想做坏事,该,被撞见了吧。
现在,陈武被绑了,正被扭送着过来,他们担心有人给陈武家传递消息,提前消灭犯罪证据,就赶紧先跑过来一伙人,先把陈武家给围了。
那头陈妈妈正一脸心疼地扶着蒲苇,往自家走去。
实话说,听到山上传来炸响那会儿,她魂都要飞了。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能不知道吗?蒲苇可不就去了狼雾山,又去打猎。这大清早,除了他们家蒲苇,还有谁能往那个山上摸去啊?
这接二连三的炸响一出,她就知道坏了、要出事了,几乎是哭着,招呼大儿子、二儿子,让他们赶紧起来,跟着往狼雾山去。
她自己也不放心,全身吓得冒汗,也咬着牙跟了过来。一路走来,几乎是把各路菩萨都给求了个遍,好在,最终菩萨保佑,蒲苇没事。
看到小儿媳好端端地坐在山道上,而她身边是被绑得像根麻花似的林小双,身后也是同样被绑的陈武,她顾不上多想,就先去把蒲苇给抱住了。
抱住了,就是忍不住流了点泪。
“还好你没事,你可吓死我了。”
“呵呵,我这不好好的嘛,别怕别怕。”
蒲苇有点感动,伸手拍了拍陈妈妈的后背。为了让村里人第一时间看到陈武的犯罪行为,所以她选择了踩地雷来惊动村里人,吸引村里人过来,倒是忘了,这可能会把陈妈妈给吓住。
现在看到她把自己给抱得紧紧的,一副后怕极了的样子,蒲苇这心里,就有点暖暖的。
这个炽热的拥抱,直到被眼神好使的人给一把挑开,才结束。
“铁牛家的,蒲苇受伤了。”
陈妈妈赶紧问着哪里哪里,然后看到了蒲苇那被粗粗包扎着的小腿。
这可让她又心疼又生气,直接把陈武给恨上了,直接蹿前,就扇了陈武一个大巴掌。后来,就是被大家解了绳子的林小双凑过来,和大家又把事情给说了一遍,再帮着陈妈妈一起,扶着蒲苇下了山。
公安很快就被叫过来了,也从陈武家的猪圈里翻出了一件脏兮兮、臭烘烘,但依旧能看出些微血迹的棉服。
公安很快对陈武进行了审讯。
陈武一开始还狡辩,声称自己没杀人,旧棉服上有血迹,是以前干活的时候沾的。他没杀陈毛根,因为根本就没有犯罪时间。至于棉服为什么会被埋在猪圈里,他表示不喜欢了,不想要了。
但是公安很快表示,从陈毛根家里搜出的酒坛,能说明他在说谎。因为有一个酒坛剩余的残酒,被查出了有下过药的痕迹。
当天喝酒的,总共只有四个人,陈毛根以及他后来招呼的两位朋友,都没有表现出被下了药的样子,那么只能说明,那一坛被下了药的酒,只能是被陈武——这位据说是“喝醉了”的人给喝了。
而他在被下了药的情况下,照理说不应该有这个能力,自己走回家的。
此外,在陈毛根家的茅草屋里,他们也发现有人在那躺过的痕迹,看稻草凹陷的样子,大小应该是个成年男子,且都躺成了形状,说明该男子躺的时间应该不短,比较符合若是中了药,在那躺过的猜测。
而且,陈毛根的父母表示,他们头天在那茅草屋拿稻草的时候,那里还不是那个样子。
然后,关于陈武到底是什么时候醉酒回的家,回家的时候大概做了什么,陈武,陈武老爹、陈武老娘,这三人的供词,明显有了出入。
这足以说明,三人根本就是在说谎。
陈武比较倔,一开始咬着就是不认罪,哪怕把林小双绑成那个样子背到狼雾山,都表示自己是在和林小双开玩笑,不是要她的性命,而只是想吓吓她,让她以后听他的话。
但陈武的父母,没有陈武的胆气。临老了,更是怕死的很。再加上,他们又不是只有陈武一个儿子,还得为自己的子孙后代着想,所以,经过审讯后,两人很快就把事情给招了。
拿着这两人的供词,陈武那边就好突破了。
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下,陈武只能老实交待了他和陈毛根之间的事。但他强调,是陈毛根要杀他,给他下了药;而不是他要杀陈毛根。当时在河里他和陈毛根生死搏斗的时候,真的是不小心推了陈毛根一把,然后陈毛根就撞石头上死了。
“……这是他罪有应得,肯定是杨鹃儿的冤魂来找他报仇来了……”
提到杨鹃儿,那就又扯出一件陈年旧案。
公安听了大为皱眉,村民得知后,却瞠目结舌。
所以,那杨鹃儿不是被那恶婆婆给逼得自杀的,或者是累得淹死的,而是被人给杀死的?!
天呐,这么说,这么些年,他们一直都错怪陈铁牛那婆娘了?!
陈妈妈听到这个事实真相,坐在自家门槛上,就是嚎啕大哭。
她这多年心病,今日,竟然就这么奇迹般地解决了。她本想拼了老命,把那畜生给杀了,却不想,那畜生却先一步死了,用不着她再出手。果然是应了判官大人给她的那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
可是,她轻松了,她小儿不轻松了啊。这么一大顶绿帽被捅了出来,硬是戴在了小儿的头上,这以后可让小儿怎么做人?
她挨了这么多年的骂,以后倒是可以坦然面对村民了,可她要怎么面对小儿?
也是巧,陈武被公安抓走没两天,陈道南就回来了。跟着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批军人。
他是带着好消息回来的,所以到了家,下了吉普车,整个人都是兴冲冲的。
虽然走路还不稳,不过,他已经可以脱离拐杖了。
离开的这些日子,他可想死他的小媳妇了。到了家,自然就兴冲冲地喊蒲苇的名字。不过,等蒲苇一出来,他这笑,就迅速消失了。
因为,他看到自己好端端的小媳妇,不过一阵子不见,现在却成了他离开时的样子,竟然腿上也绑着绷带!
“苇苇!”他整个人都阴沉了起来,看完那受伤处之后,再抬眼的时候,脸上有不容错认的肃杀,“你这腿是怎么回事?”
就连口吻,都是质问的,透着一股森冷的威严。
这让得知他回来了,赶紧出来迎接他的陈妈妈等人,都提心吊胆了起来。
不过这个家,大概不怕他这个样子的,也就只有蒲苇了吧。
她想了想,微微撅起了嘴,有点委屈地抱怨,“不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你干嘛这样严肃,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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