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来的青春

剑微微抖动，在霞光下泛着亮眼的光，黄玉米这几天在广场锻炼 , 没少见耍剑的大爷大妈，那些剑都是没开锋的玩意 , 杀伤力很低，甚至不如一根铁棍
眼前的这把剑却不一样 , 锋芒毕露 , 竟然是一把真的可以杀人的家伙。
黄玉米大吃一惊 , 急忙向后退 , 姑娘手臂前伸 , 如影随形紧跟着黄玉米，黄玉米又向一旁躲闪，但那把剑始终在他面前 , 似乎是直对着喉咙，自己只要停留 , 下一刻就会穿透脖颈，一命呜呼。
“停停停。”黄玉米一边继续躲闪一边连忙摆手，大声嚷着。
斗嘴斗气可以 , 但他可不想把命搭上 , 虽然知道对方不敢杀人 , 可那种气势压得他受不了 , 喉咙里有种窒息的感觉。
“你还敢不敢乱称呼？”姑娘一脸认真地继续追击 , 两个人在场地上绕了一圈。
“你是余老头的什么人。”黄玉米猜到点什么 , 大声问。
“还敢乱说。”姑娘加快脚步，身体一个飞跃，剑忽然架在黄玉米的肩膀上：“别动。”
不用她吩咐 , 黄玉米也不敢乱动 , 这镜头在电影上经常见，那些身材轻盈运剑如飞的女子把剑架在敌人的脖子上，显得很英姿飒爽，很过瘾。
lún到自己，眼前的姑娘身材依然轻盈 , 动作也很潇洒，但一点感觉不到英姿飒爽或者娇艳明媚动人什么的 , 他只感觉到咄咄bī人，姑娘有点恼怒地瞪着眼，目光凌厉得似乎也能杀人。
“他是我爷爷。”姑娘这时候才给出黄玉米预料中的答案 , 气呼呼地说道：“下次再听你叫余老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可你自己也说了啊。”黄玉米指了指她的嘴。
两个人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 但黄玉米心里踏实多了 , 余长青冷眼旁观当然有数，不会让他孙女胡来的。
“你给我闭嘴。”姑娘虎着脸，她刚才确实说了，但余老头是她和爷爷私下里的称呼，别人很少知道，在广运这样称呼余长青的没几个，尤其年轻人中一个没有。
“说，下次敢不敢了。”姑娘依旧咄咄bī人。
黄玉米只是看着她，没有回答。
“你叫什么名字？”姑娘继续问。
黄玉米还是没有回答。
“你哑巴啦 , 怎么不回话。”姑娘柳眉微挑，气呼呼地瞪着眼，马尾辫在身后微微晃动 , 在朝霞下黄玉米忽然觉得很好玩。
对女孩子或者说女人，黄玉米似乎天生就能发现她们的优点或美的地方 , 随时随地学会欣赏。称呼人家爷爷老头，是有点不那么合适 , 小姑娘发发脾气也是有情可原。
两个人也就一把剑的距离 , 贴得很近 , 黄玉米可以清晰看到她娇嫩的肌肤 , 虽然有那种太阳晒的痕迹 , 略微暗一点，但和农村人那种常年劳作在阳光下的肌肤不一样，很细腻 , 在霞光下面泛着红晕。
清丽脱俗如同粉色的莲花，这是黄玉米后来对第一次见到她的评价。
姑娘感觉到黄玉米的目光忽然变了 , 变得让她有点不自在，而自己竟然拿他没办法，眉头微蹙 , 瞪着眼 , 心里考虑是不是给点苦头给黄玉米 , 比如在他胳膊上放点血。
想到放点血 , 姑娘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
黄玉米立即感觉不妙 , 这样的笑在李如燕每次恶作剧之前都会有 , 光棍不吃眼前亏，急忙一边摆手一边大声叫道：“女侠住手，是你让我闭嘴的啊。”
姑娘微微一怔 , 自己刚才确实是让他闭嘴来着。
余长青看着相对僵持的两个人 , 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爷爷。”姑娘跺了一下脚，收回剑，很大方地挥了挥手：“好啦，饶了你。”
耍剑舞刀的姑娘，基本上都喜欢被称为女侠 , 这是中国人传统武侠的一种情结。虽然对方似乎是被bī的，她也挺开心 , 一脸得意，好像真的做了件行侠仗义的事情。
“谢女侠不杀之恩。”黄玉米微微拱手，一副恭敬的样子：“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我叫余胜兰。”姑娘脱口而出 , 旋即嚷道：“我凭什么告诉你。”
话出口她又感觉不对，自己已经说出名字了 , 显然是个心直口快的姑娘。
她的脸上有点懊恼 , 黄玉米似乎没看见，依然一副从电视上学来的样子：“不错，确实胜过男人，在下甘拜下风。”
“是兰花的兰。”姑娘哼了一声，扭过脸去，拉着余长青就走。
余长青向黄玉米挥了挥手，黄玉米对着两个人的身影大声叫着：“余、、、、、你还欠我一顿饭，别忘了。”
他把余老头后面的两个字咽了回去，害怕余胜兰再次杀回来。被女人用剑架在脖子上 , 他倒没什么丢人不丢人的想法，但要是被黄皮皮等人知道，就会变成五名村人人皆知的笑话。
远处 , 余胜兰一边走一边问：“这个人和您什么关系，徒弟？”
“我早就不收徒了。”余长青呵呵笑着：“算是朋友吧，他称呼我老头也不算错。”
“就他？哪有资格做您的朋友。”余胜兰噘了噘嘴：“一副怂包的样 , 被我吓了一下就服软。”
“他是开玩笑。”余长青看着渐渐变得白亮的东方天空，继续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 我倒觉得他是个不错的性情中人。”
“您太抬举他了 , 他也能算大丈夫？”余胜兰不屑地哼了一声：“在我面前他只能曲 , 伸 , 就别想了。”
余长青走后 , 黄玉米又把拳术打了一遍，思量着刚才老头的指导，心里又多了一些信心 , 念叨几遍两军相逢勇者胜，叫上刚打完太极拳的徐英豪 , 一边聊着一边缓缓走回招待所。
刚进入大门，一眼看见三号楼前围着一大帮人，吵吵嚷嚷 , 就听见黄皮皮大声嚷着：“你们闪开 , 闪开 , 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黄玉米紧走几步靠近人群 , 就见黄皮皮二愣子和张虎被围在中间 ,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问着 , 都是关于今天比赛的事情。
“怎么回事？”黄玉米挤进去，看着黄皮皮。
黄皮皮还没有回答，四周响起一阵叫声：“黄玉米 , 他就是黄玉米 , 黄玉米。”
叫声带着一些狂热，一阵接着一阵，就连保安都惊动过来，在一旁大声吆喝：“干什么，干什么？”
但是，他们的吆喝被声音掩盖 , 无济于事，人群继续拥挤收紧 , 后面的人踮着脚尖大喊。
“停停停。”黄玉米大声叫着，做着手势。
人群微微平息，前面一位戴眼镜的中年人很斯文 , 但脸上明显激动：“黄玉米，我们是你们五名村联防队的崇拜者 , 我也是从五名村出来的 , 为你们昨天取得的成绩骄傲。”
“你说清楚点，怎么一夜过来我们就成了骄傲。”黄玉米一脸惊讶。
“你和李如燕接连破市里的记录，已经成为广运体育运动的传奇，昨晚上了广播，全县都知道，大家都等着你们今天的jīng彩表现呢。”
中年人越说越激动，体育这玩意，许多人喜欢，为之疯狂 , 看起来似乎没什么道理。但那些人是把自己曾经的梦想寄托在一些出类拔萃之人的身上，他们的成功就像自己成功一样。激动喜悦乃至癫狂，都是jīng神上的极度喜悦。
“黄玉米 , 加油。”中年人身边一位二十出头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大声说着，握了握拳头。
“你是联防队的？”黄玉米对他有点印象 , 疑惑地看着他，赛场上他们可是对手。
“是的。”年轻人大声回答 , 没有丝毫犹豫：“你们是我们所有联防队的骄傲 , 昨天体育组和保安组明显是想抢了我们农村联防队的风头 , 你为我们出了一口气 , 我们支持你。”
“我们是搞体育的 , 同样支持你。”后面有几个高个子年轻人大声招呼：“你是我们广运的骄傲。”
这些人是体校的学生，却也看不惯这次大赛组委会的做法，在学校就为联防队员打抱不平过 , 不同意体校参赛，可惜 , 他们的实力远远低于彭毅等人，毫无作用。
昨天联防队大胜的消息传到他们耳中，立即觉得解气 , 同时也对胜者黄玉米和李如燕充满好奇和崇拜 , 一大早就到招待所等着。
“我们是你的啦啦队 , 你的粉丝团。”戴眼镜的中年人大声说着 , 然后举手 , 四周的人似乎得到号令 , 一起喊起来，黄玉米，加油。
“一大早就这样 , 非得见你和李如燕 , 你没回来，李如燕也吓得不敢露面。”黄皮皮苦着脸，他喜欢被人欢迎的感觉，但是，这感觉也太震撼了 , 几个人第一次遇到，一时慌乱 , 不知道怎么办。
“大家安静，安静。”黄玉米扫视一眼，等到喊叫声停下来 , 笑着说道：“大家的激动我明白，但是 , 总得让我们吃点东西吧 , 我想大家也不希望我们到赛场活活饿死。”
黄玉米的话立即引起一阵笑声，笑声中吕斌急匆匆从远处走过来，冷着脸大声叫：“散开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