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佳曼是临时决定回苏黎世,高宇杰便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慕远辰。
下了飞机,他玩味说:沈小姐,咱们给慕少一个惊喜怎么样?
啊?秀眉微蹙,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就这样
他俯耳过去低语几句,沈佳曼听他说完,面露难色:这恐怕不行吧,慕府的女管家见我跟见了仇人似的。
张妈由我来搞定。他拍xiōng脯保证。
稍作挣扎,她点头:那好吧。
谁让慕远辰之前让她承受了那么多的无助和彷徨,这一次,也让他尝尝失落的滋味。
两人驱车赶往慕府,下了车,她藏在一棵梧桐树下。
我进去找个理由把张妈骗走,你瞅准时机就溜进去知道吗?
恩。
也不知高宇杰用的什么方法,没多大会,他还真把女管家给骗了出来。
手往后扬了扬,沈佳曼授意,一溜烟闪进了他特意未闭合的漆红色大门内。
进了慕远辰房间,她靠在门边,合上眼,作了个深呼吸,没错,正在她记忆里,魂牵梦萦的气息。
高宇杰开车带张妈溜了一圈,又找了个理由把她送回去。
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径直走进总裁办公室,慕远辰瞧见他,腾一声站起来:回来了。
恩。
她呢?
高宇杰当然知道她是指谁,黯然的垂首:对不起慕总,我没能完成你交代的任务
慕远辰的心咯噔一声,脸上的温度霎时降至冰点:为什么?
如上次短信里所说,她决定嫁给徐子耀了。
不可能。
若不是亲口听她说,我也认为不可能
啪一声巨响,慕远辰把桌边秘书刚刚端进来的咖啡摔到了地上。
夜幕降临,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是那么幽黯。
沈佳曼躲在黑暗中,饿的头晕眼花,她不敢开灯,怕被女管家发现,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像是与世隔绝,连几时几点都不知道了。
耐着心地等啊等,就在她等的几乎快要睡着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至近的传来。
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她闪身进了浴室。
慕远辰推开卧室的门,扯掉领带,脱掉西装,疲惫的躺在了沙发上。
远远的看着他,熟悉的眉,熟悉的lún廓,心忽尔一软,她咬咬牙,蹑手蹑脚的走过去。
或许是因为失落,又或许是因为思念,慕远辰紧闭着双眼,俊美的五官看起来那般憔悴。
蹲到他面前,她屏住呼吸缓缓说一句:心情不好吗?要不要说个笑话给你听?
像是从天边传来的声音,他赫然睁开眼,睨到面前的人儿,整整半分钟,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不是做梦哦。
沈佳曼凑近距离,用温热的呼吸告诉他,她是真真切切的,在他的身边。
曼曼!
慕远辰总算是缓过了神,一把将她抱进怀里,惊喜的无以复加。
下一秒,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扳住她的肩,低下头,毫不迟疑地吻住了她的chún。
啊——
一声撕心肺烈的尖叫惊得慕远辰整个人僵住,他盯着她痛苦的表情,怔了半天才不确定的问一句:曼曼,你是第一次?
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点头:恩。
他惊喜的一把搂紧她,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以为
伸手捂住他的嘴,她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怪他这么以为,这年头,跟男朋友谈了几年却还是处 女的女人实在是比恐龙还要稀有了。
缓缓闭上眼,她开始承受,他给的这一切
还饿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情 欲气息,慕远辰抱着怀中的女人喘息着问。
饿。
她昏昏沉沉的如实回答,原本很饿,如今又耗去这么多体力,没有不饿,只有更饿。
小妖jīng,胃口倒是挺大的,要不,再来一次?
她赫然清醒,摇头:不要了,我要吃饭!
慕远辰大笑,移到她耳边重重宣布:吃饭可以,但是记住,从这一刻起,你是我的女人了
小小的心房里,一朵花儿悄然绽放。
跟着慕远辰下了楼,幸好女管家早已入睡,不然,这样突然见到她,估计要昏过去。
想吃什么?
慕远辰一边替她系安全带,一边温柔询问。
她想了想:水饺。
好。
车子开的飞快,不大会,到了一家中式餐厅。
这家餐厅是连锁餐厅,供应的品种齐全,炒菜,面条,水饺,馒头,应有尽有。
两人刚一落座,慕远辰的手机响了。
他撇了眼号码,哼笑一声:这家伙。故意按了免提。
喂?
慕少,没打扰你的好事吧?
开了免提,自然是为了让身边的女人也听一听。
沈佳曼听到高宇杰的声音,自是心虚,又听到他问出这么暧昧的话来,顿时窘得双手捂脸,从指缝里憋出一句:别开外音行不行?
慕远辰关了免提,把手机放到耳边,沉声说一句:敢忽悠我,明天到公司再说。
挂了电话,他把视线移向对面:不解释一下,你俩为什么要骗我吗?
是高宇杰的意思。停顿一下:但是,也是我的意思。
哦?怎么说?
我都没有要你解释,你为什么还要我解释?
慕远辰眉一挑:是你说不用解释的。
那我现在收回我说的话。
好吧,你要我解释什么?
之前为什么失踪?
这个问题,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到时再跟你细说。
她没好气的哼一声,颇为埋怨:走的时候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害得我到处找你!
我不是给你发了短信?
短信?她诧异的瞪大眼:我没收到你的短信呀!
那电话呢?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沈佳曼懵了,电话短信她可是一样也没收到。
不对——
慕远辰走的前一天晚上,她被徐子耀关在了酒店的房里,手机也被他骗了去,难道
我明白了!
她鼓起腮帮:一定是徐子耀把我的短信和电话删除了。
徐子耀?
恩
沈佳曼把之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末了加一句:她们肯定全都是串通好的。
慕岚跟徐子耀串通,徐子耀跟她父母串通,最终,将她和慕远辰拆散了。
假传我婚讯的那家报社已经被关闭了。
为什么?
因为他们公布了不实的消息。
可那是你大姐的意思啊,人家又不知道那是真的假的。
在苏黎世,除非我本人授意,否则,没有任何人可以代表我的立场去发言。
沈佳曼撇撇嘴:那这样对人家报社也太不公平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那你干吗只针对人家报社,你大姐呢?别忘了,你大姐才是罪魁祸首。
慕远辰捏了捏眉心:提起这个我更生气,可是她是我大姐,我能把她怎么样?
冒昧的问一下,你大姐为什么那么喜欢江珊?
她不是喜欢江珊,她只是比较顽固。
我看她不是顽固,根本就是不可理喻。
想起慕岚不可一世的态度,沈佳曼就觉得窝了一肚子气。
慕远辰握住她的手,愧疚地说:我知道在我大姐那里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我替她跟你道歉,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好吗?其实,她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我没有说她十恶不赦,我只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bī你去跟一个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因为她太重信誉,慕家欠了江珊,我曾当众宣布,照顾她一生一世弥补,所以,这便是不可违背的承诺。
哪有这样的道理?世事无常,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也许对别人来说,承诺不算什么,但身为慕氏家族的成员,只要许诺了别人,就必须要遵守,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
沈佳曼怔住了,她突然想起慕远辰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做个普通的男人。
怎么了?
慕远辰发觉她表情有异,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黯然的叹口气:没怎么,就突然觉得我俩有点同命相怜。
哪里相怜了?
他欠身坐过去,揽住她的腰。
你有一个固执的大姐,我有一个冥顽不灵的父亲,你有一个江珊,我有一个徐子耀,你要背负着家族一诺千金的包袱,我要背负着外婆命运的束缚,所以,你不认为我们俩同命相怜吗?
慕远辰怔了怔,晒然一笑:听你这么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不过,我现在的情况比你好一点。
沈佳曼用手指在他的掌心里画圈圈:最起码,我妈认可了我,虽然我爸还没有表态,但是我都逃了一天了,他要是不认可肯定早就打我电话了。
哎
你叹什么气?她不解的仰起下巴。
慕远辰指了指她的口袋:你手机开机了吗?
啊?
一阵目眩,她这才想起,手机还在关机中!
完了,完了,我还以为我爸被我妈搞定了呢。
她火急火燎的开机,铺天盖地的短信瞬间响个不停。
沈佳曼的心随着滴声跌宕起伏,好不容易等滴声结束,她才发现,除了慕远辰和徐子耀的号码外,其它的,全是家里的号码。
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
慕远辰实时提醒,她摇头:不用了,这个时候我爸一定在气头上,等过几天他气消了我再打吧。
那他会不会又追过来?
这回是我妈放我走的,我妈应该会想办法阻止他。
水饺端上来了,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看到水饺,她的眼睛就模糊了。
别难过,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回家请罪。
慕远辰心疼的拍她的肩膀,她哽咽道:请罪就不必了,不要辜负我才是真的。
我说过,只要你敢赌,我就不会让你输。
最好是这样,我妈不顾世俗的眼光放我走自己想要走的路,就是希望我能幸福,倘若我不幸福,你辜负的不是我,而是一个做母亲的心。
他点头,给她一个深情的吻,外加一个肯定的眼神。
吃完了水饺回慕府,沈佳曼已经疲乏的睁不开眼,她躺到床上,问慕远辰:你不睡吗?
洗个澡再睡。
出门前不是洗过了?
又出了些汗,再洗洗会舒服一点。
她没好气的哼一声:洁癖。
话刚落音,就被他腾空抱起。你干吗?她吓一跳,睡意全无。
你不洗澡怎么睡得着?
我又不像你洁癖。
可我不喜欢女人脏脏的哦。
那你不要喜欢我好了,我要睡觉。
她指了指床,打了个哈欠。
不行,必须要洗。
抱着她往浴室里走,浴室的空间极大,浴缸可以躺下三四个人,慕远辰伸手脱她衣服,她看他铁了心要她洗,便举手投降:好啦,好啦,洗就洗,但是我自己洗。
磨磨蹭蹭了半天,也没把上衣脱下来,慕远辰急了:我帮你吧?
不用,你先出去好不好?
为什么?
他走近一点:不要忘了,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了。
我还不太习惯,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呵,那好吧。
慕远辰退了出去,带上浴室的门。
等一下。沈佳曼探个头出来:我没衣服换耶,我行李在高特助车里。
拿着。
他打开衣柜,里面满满一柜名贵jīng致的衬衣,随手挑了件蓝色的扔给她。
沈佳曼泡了热水澡,愈发的困了,恨不得躺在浴缸里睡它个天昏地暗。
咚咚,见她半天不出来,慕远辰敲了敲门。
好了吗?
好了。
她慵懒的起身,拿毛巾擦干身体上的水,穿上了他的蓝衬衣。
对于男人来说,最美好的事,便是一觉醒来,他爱的女人,还在身边。
天哪,你终于醒了,我都快急死了。
沈佳曼抓狂的拽他的胳膊。
怎么了?
我想出去呀,从昨天下午就在这屋里闷着,都快闷出毛病了。
他没好气的笑:想出去又没人绑着你,你开了门不就可以出去了。
哎。一声叹息,她诚实说:我怕你家的管家。
张妈?
恩
怕她干什么?
她每回都用一种吃人的眼神看我,我能不怕吗?
慕远辰想了想,起身说:那好吧,等我一下。
他穿戴整齐,牵着她的手下了楼。
果然不出所料,女管家瞧见沈佳曼,先是一脸的震惊,后是一脸的愤怒。
你怎么进来的?
沈佳曼吞了吞口水,向身边的男人投去求救的眼神。
张妈,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对沈小姐要以礼相待,怎么?我的话是耳边风吗?
慕远辰冷声质问。
女管家低头否认:不是的少爷,只是沈小姐把咱们慕府当自己家一样随便,她什么时候混进来我都不知道。
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家,她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不需要经过谁同意,也不许有人拦着她。
好,知道了。女管家极其不甘心的点头。
吃了午饭,慕远辰要带她去个地方,上了车,她疑惑的问:去哪?
你不想知道我之前失踪去了哪里吗?
想。
那就走吧。
这一走就走了半个多小时,沈佳曼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疑惑的问:到底要去哪呀?怎么这么久还没到?
别急,还有半个小时就到。
还有半小时?她揉揉额头:你该不是想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把我扔了吧。
慕远辰笑笑:我哪里舍得。
切,我要是不来苏黎世,你不也过的好好的,说不定都跟江珊结婚了。
你不来的话,我就准备今天过去抢人了。
谁信呀。
不需要谁信,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车子到达目的地,沈佳曼下了车,环顾一圈,视线锁定面前的疗养院,手一指不会是这里吧?
恩。
慕远辰点头:就是这里。
她跟着他走进去,心里紧张极了:这里住着谁啊?你爷爷?你nǎinǎi?你外婆?你外公?你
你闭嘴。
他没好气的打断她的喋喋不休,作出噤声的动作:这里是特殊场合,不要出声,以免打扰到病人。
沈佳曼闭了嘴,悻悻的跟着他继续往前走,走到最后一道门前,停下了步伐。
把手机关了。
为什么?
看那边。慕远辰指了指右边墙避上贴着的大号静字。
哦一声,她乖乖的把手机拿出来关了机,从没来过这地方,自是不知道这地方的规矩。
推开门,沈佳曼屏住呼吸,想看看屋里到底住着何许人也,能让慕远辰如此重视。
床上是空着的,好像没人,她蹑手蹑脚的伫在慕远辰身后,刚想说话,肩膀忽尔被人重重拍了下,猛一回头,一张苍白的毫无生机的脸印入眼帘。
啊——
她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
相比她的震惊,慕远辰则淡定多了,他走上前,抚着年龄约五十几岁的妇人到床上坐下,语气极为柔和:别吓着她了,她没见过你。
妇人嘿嘿傻笑:我见过她啊,她不就是那个什么明星吗?新加坡的对不对?
不是,她是我的女朋友。
哦,瞧我这记性,你昨天才跟我说过。
沈佳曼见她语无伦次,已经明白了她是个jīng神病患者,平复了一下情绪,扯着慕远辰的衣袖问:这位不会是你妈吧?
不是。
那她是?
江珊的母亲。
江珊??
沈佳曼极为吃惊:她是江珊的妈?
恩。
无法置信的打量面前的妇人,听慕远辰这么一说,竟发现她还真与江珊有几分神似。
她的妈为什么要你来看啊?压低嗓音问。
回去我再跟你细说。
又是回去说,这个事情绕来绕去好像有点晕啊
伯母,你最近有没有想起来一点什么?
有啊。
真的?慕远辰惊喜的问:那你想起来什么了?
我想起来,我叫王爱华。
对。还有呢?
我丈夫叫江云山。
对,还有没有?
慕远辰满怀期待,似乎,他想从这位妇人口中找寻什么答案。
还有啊?妇人想了想,害羞的低下头:我刚刚怀了孕。
每一次期待而来,最后,总是这样失望而归,似乎,有些秘密,注定不会再有浮出水面的一天。
返程的路上,慕远辰的表情很失落,他问沈佳曼:刚才有没有看出什么?
沈佳曼小心翼翼地回答:你想从江珊母亲口中打听事情。
他点头:是的。
那你想打听什么呢?
一直都不想刻意去过问他的事,却不知不觉,就想了解了。
想打听,十年前,是谁害死了我父母。
什么?你父母是被人害死的?!
沈佳曼倒抽口冷气,全然没料到事情这么严重。
恩。
慕远辰蹙起眉,缓缓道出真相:十年前,我们慕家与江家是世交,双方父母处得极好,有一天,两家相约去旅行,船开到莱茵河却莫名被砸毁,我父母还有她父亲全部遇难,唯一活下来的便是她母亲,却也从此jīng神失了常。
那你希望她能告诉你什么?
我希望她能告诉我,她们出事那一晚,都见过什么人。
可你怎么就确定他们是被人害死的呢?也有可能是意外。
摇头:不可能,有多少人想要我父亲的命,就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你看到我,就可以想象我父亲意外死亡的可能性有多少。
沈佳曼不说话了,有时候事情,可能真的就是那么复杂,只是,她想的过于简单了而已。
就像二年前,若不是自己亲眼目睹,她会一直认为世界是和平的,美好的,欣欣向荣的,那些打打杀杀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怎么也不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结果事实呢?它还真的就出现了。
我失踪那几天,是疗养院给我打电话,说江伯母有恢复记忆的迹象,所以我便带着高宇杰过来守了三天三夜,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问到。
沈佳曼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正思忖着——
你是不是在想,怎么会这么巧,我一走,我大姐就通知报社发布了结婚的讯息?
对对。她就是觉得这里不对劲。
其实我暗中调查我父母的死因,除了高宇杰和我三个姐姐以及江珊外,没有人知道,也就是说,我只要去疗养院,她们便会同步得到消息。
为什么要暗中调查?你调查你父母的死因管别人什么事?
这个世上很多险恶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会懂,若是毫无顾忌的调查,势必会打草惊蛇,江伯母之所以被我安排在这么远的疗养院,是因为除了我刚才说的那几个人,别人都以为她死了,你想想,若是被凶手知道作案时还留着活口,结果会怎么样?
沈佳曼无言以对,或许真如慕远辰所说,因为她涉世未深,很多险恶便非她能想象。
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大姐再公布假婚讯之前,一定见过徐子耀。
这一点,与沈佳曼想的不谋而合。
我也这么认为,若他们两人没见过面,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你知道我爸妈活着的时候,最喜欢我们姐弟中的哪一个吗?
未加任何思索,她脱口而出:肯定是你喽。
错。慕远辰摇头。
不是吧,生了三个女儿才生到一个儿子,于情于理都应该喜欢你才对呀。
我们家不存在重男轻女的现象。
那干吗还要生儿子?生三个女儿不就好啦?
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
一条黑线从头顶划过,她夸张的用同情的眼神望着他:原来,你是为了继承家业才来到这个世上。
你又错了。慕远辰笑笑:我父母很爱我,但是爱和喜欢是两回事,手心手背都是肉,爱是针对血浓于水的亲情,喜欢,则是哪个孩子最懂事,最贴心。
我知道了,是你二姐对不对?
想到慕雅姿,连沈佳曼都觉得挺喜欢她。
不是。
那就困惑了:该不是你三姐吧?及时补充一句:反正不会是你大姐。心里又补充一句:最讨厌的人非她莫属。
你见过我三姐吗?
没有。
她只知道她叫慕天晴,见过她的背影,没见过正面,也没打过交道,所以,应该算是没见过吧。
我三姐的性格与另外两个姐姐截然不同,她很漠然,什么事都不管,若用什么来形容她的话,清莲再适合不过,出淤泥而不染。
难怪那天你把三个姐姐叫回来的时候,只有你大姐和你二姐两个人说话呢,原来你三姐不问红尘啊。
可以这么说。
那我就郁闷了。
郁闷什么?
你可别告诉我,你爸妈最喜欢的是你大姐呀?
如果慕天晴真的像慕远辰说的这样,那就不可能博得慕家二老的欢心。
正是。他肯定了她的不肯定。
为什么?仰天长叹:为什么?这太令人接受不了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大姐很重视承诺,从小到大,但凡她承诺过的事情必须会做到,她自己做到不行,还要求弟弟妹妹也要做到,如果你是做父母的,你也会喜欢这样的孩子。
沈佳曼抚额叹息:我就不信,她没有一次忤逆过你父母
一次都没有,真的。
提起这个,慕远辰颇为痛心:我大姐的婚姻很不幸福,因为
这个我清楚,我非常清楚!
沈佳曼来了劲,xiōng脯拍得咚咚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身边的男人看,她是真的很清楚。
哦?你为什么清楚?
我看得出来呀,幸福的人,是不会不懂得真心的可贵。
他点头,默认了她的言论。
不过你大姐的婚姻是怎么回事哦?
慕远辰眉头轻蹙:她的婚姻是商业联姻,很早以前她就知道未来的丈夫是个花花大少,可为了不违背承诺,还是把自己嫁了过去。
沈佳曼抹把汗,不认为慕岚的行为值得钦佩,反而觉得她极端的可怕。
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
什么事?
你们家是怎么欠了江家的?
慕远辰眸光一沉:十年前,若不是我父母决定去旅行,就不会牵连她也成了孤儿。
可是也不代表凶手一定是冲你父母来的啊?也有可能是冲江家来的呢。
江家只是一般的小商户,没有人会打他们的主意,而慕家不同,慕氏家族在苏黎世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越是大,惦记的人也就越多。
所以,你当初答应娶江珊,只不过是为了赎罪?
可以这样说。
你傻啊你!
沈佳曼懊恼的推了他一把:婚姻是什么?婚姻是两个相爱的人一起过一辈子,如果不相爱,这一辈子要怎么过?
那你呢?你就没有动过和徐子耀过一辈子的念头?
顿时哑然
其实那时候决定娶江珊,也不仅仅是为了赎罪,只是没有遇到心仪的人,也没想过,会遇到。
那现在呢?明知故问。
现在若是没遇到,我会成为家族的罪人吗?
她晒然一笑,偎在他肩头,幸福的闭上了眼。
到了慕府天已经黑了,下了车,沈佳曼赫然僵住了步伐。
怎么了?
见她伫着不动,慕远辰疑惑的问。
我不想进去了。
她指了指前方一辆红色的跑车,那辆车她认识,是江珊的车。
当然,她认识,慕远辰更认识。
没关系,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面对三个人的局面。
现在这样的局面,她有种被小三的感觉。
若想和我在一起,你就要有一种,你是这里女主人的气势。
他望着她,表情异常的严肃。
沈佳曼怔了怔,无奈妥协:那好吧。
跟着慕远辰走进华丽的大厅,一眼便撇见沙发上坐着的女人,正用一双怨恨的目光,死死的打量着她。
沈佳曼,你真是yīn魂不散,你不是走了吗?你为什么又回来!
江珊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
是我让她回来的。
慕远辰将矛头揽到自己身上,转过身温润的对身后的女人说:到楼上等我,我来解决。
沈佳曼点头,疾步上了楼。
忐忑的在房间里来回渡步,楼下不时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她这才意识到,江珊和慕远辰的关系,真的如慕岚如所,不是那么容易脱离的。
她想找点事情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移向凌乱的床,中午出门的时候,慕远辰特别交代,今天他的房间不需要整理。
上前轻轻掀开被子,白色床单的中央赫然有一抹殷红,像雪地里一朵盛开的梅花。
这,便是昨晚激情的证据,令人脸红心跳的秘密。
终于找到事情做了,她扯下被单,准备到浴室里清洗一下。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推开,江珊泪流满面的冲进来,一把抓住沈佳曼的胳膊:我求求你了,把我的男人还给我好不好?
突然其来的动作吓得沈佳曼目瞪口呆,幸好慕远辰及时赶来。
珊珊,别闹了。
我就要闹,我的男人被这个女人抢了,我为什么不闹?!
江珊哭着喊着要沈佳曼给她一个说法,视线撇见脚边的床单,蓦然一愣,下一秒,哭的更为凄厉,她彻底被刺激到了:这是什么?你们你们
沈佳曼死死的咬着chún,难堪的说不出话。
我送你回去。
慕远辰怕再这样下去,她xiōng闷的毛病又要发作,使个眼色,沈佳曼赶紧把床单抱进了浴室。
我不回去!我要住到这里,从今天开始,我要住到这里!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江珊猛一转身:慕远辰,你非要对我这么狠心吗?你连吻都不肯吻我,却跟这个女人上床,她这是鸠占鹊巢你知道吗?你们都要搞清楚,谁才是这里真正的女主人!
你才要搞清楚,我到底爱不爱你。
再一次被刺激到,江珊捂着xiōng口,整个人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慕远辰最怕的就是这一点,他懊恼的将她抱到床上,迅速替她服了药。
这是怎么了?
沈佳曼盯着江珊苍白的脸,吓得手足无措。
她有xiōng闷的毛病,不能过分激动。
可能真的是太过于激动了,平时服了药,没多大会她就能醒来,今晚却是沉沉的睡去。
慕远辰无奈的叹息:看到了吧?每次跟她说话稍微重一点,她的xiōng口就开始闷,真是令我头痛不已。
你没有带她去看医生吗?
看了,而且看了不少,但却没有一个能将她医好。
为什么?有那么严重吗?
她这不是先天性的,而是后天造成的,医生说,她这是一种神经性疾病,起源于受了严重刺激,才导致往后每次受到刺激都会犯病。
让她受严重刺激的,不会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吧?
沈佳曼心里蓦然很难受,如果真是因为这样,那慕远辰背负的包袱就更重了。
是。
心一凉,越是怕什么它越是什么。
曾经她也是一个父母掌心里的宝贝,无忧无虑,过着公主一样的生活,自从家里发生巨大的变故后,她就从公主变成了孤儿。
她母亲不是活着吗?
她母亲是活着,但她那疯疯癫癫的样子,活着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照这样说,我们好像没希望了。
黯然的低下头,她的眸光里只剩下失落。
不会的。
慕远辰按住她的肩膀: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我会尽全力解决,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了你。
恩!
沈佳曼重重点头,每一次,当她快没有信心的时候,慕远辰一个肯定的眼神,都能给她无穷的力量。
她撇了眼床上的人儿:那我今晚先回学校去吧?
不用,这里房间多的是。
可是你晚上要照顾她,我不想留在这里
让张妈照顾也可以。
不行,不行。
连连摆手,要是因为她而害得老巫婆睡不好觉,那这梁子就结的大了。
那怎样才行?
我回学校。
真要回去?
恩。
他叹口气:那好吧,我送你。
不用,让高特助来送我吧,正好把我行李带过来。
慕远辰掐掐她的脸蛋:真拿你没办法。
打个电话,片刻后,高宇杰把车开过来,拿着行李正要往慕府里进,沈佳曼从里面出来了。
高特助,行李不用拿。
啊?高宇杰没反应过来,慕远辰只是打电话让他把行李送过来,并没有说其它的。
送我回学校吧。
怎么了?
他诧异的睁大眼,心里估摸着两人该不是吵架了。
没怎么呀,这里又不是我的家,我回学校有什么奇怪的。
慕远辰站在她身侧,一把勾住她的腰,压低嗓音说:明天我去接你回来。
再说吧。
她挥挥手:拜拜
车子驶离地面,高宇杰一头雾水的问:怎么这么晚还要回学校?
一山容不得二虎呗。
短暂的愣了愣,他不确定的问:该不是江珊来了吧?
正是。
她无奈的点头。
她来了怎么会是你走?依慕少对你的感情,应该是她走呀?
她昏迷了。
又婚迷了?
高宇杰抚额叹息:这是她的杀手锏,却也是慕少的致命伤啊。
我知道。
那你不介意吗?
介意又怎样?这件事本来就棘手,我总要给他时间慢慢处理,只要他不辜负我,多久我都愿意等。
难怪慕少对你情有独钟,换了别的女人,那铁定是不依不饶。
换了别的男人,我可能也会不依不饶,但是换了他,那就另当别论了,我明白他的难处。
车子到了苏黎世大学,高宇杰提着她的行李说:我帮你送进去吧。
恩好的,谢谢啊。
两人并肩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屋里的灯亮着,她有些诧异,按说张美丽应该回北京了。
拿了钥匙正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曼曼!!
美丽
沈佳曼怎么也没想到,张美丽竟然还在。
你咋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啊,我好去机场接你啊?
那我咋知道你没回家。
哦,也对
张美丽尴尬的笑笑,视线睨见她身后的高宇杰,热情的招呼:嗨,高特助,好久不见。
高宇杰礼貌颔首:恩,好久不见。
进来坐啊。
不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走了。
他一走,沈佳曼便拉着张美丽的手困惑的问:你为什么没有回北京?
张美丽目光紧紧追随着高宇杰的背影,若有所思了几秒:我待会再跟你说。
眨眼功夫,她便消失不见。
沈佳曼怔了怔,把行李拿到屋里,时至初夏,屋里有些闷热,打开窗,任凉风迎面扑来,甚是惬意。
没多大会,张美丽回来了。
你去哪了?她不解的问。
送高特助。
送他??
沈佳曼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丫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乐于助人。
恩。
为什么?
你先问我为什么没有回北京吧。
那好,你为什么没有回北京?
我也申请硕博连读了。
啊?这又是为什么??沈佳曼彻底震惊了。
张美丽低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磨蹭了半天才回答:我想为一个人留下来。
你不要告诉我是高宇杰哦?
就是他。
谁能给她一块豆腐,让她撞死得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为了高宇杰留下来?那他知道吗?
不知道呀。
这么说,你纯粹只是暗恋?
恩。
沈佳曼揉揉额头:这个问题有点严重了,依我对高宇杰的了解,你可能不是他的菜。
那谁才是他的菜?你呀?
当然不是。
她嫣然一笑,脆生生回答:我是慕远辰的菜。
咦不害臊。
你暗恋人家都不害臊,我光明正大恋爱害什么臊呀?
少得瑟,这种暗恋的日子很快就会结束!
呵,你该不是刚才去跟人家表白了吧?
没有,只是随便聊了几句,但我有信心,他绝对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张美丽耀武扬威的扬着五个手指,满脸的势在必得。
别太自信哦,人家对你有没有兴趣还不知道呢。
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怎么可能对我没有兴趣?对我没有兴趣的男人他就不是男人!
夜里,沈佳曼睡不着,轻声问一句:美丽,你睡了吗?
没有啊,你都睡不着,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为什么?她睡不着管她什么事。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会存在失眠现象,一种是热恋中的人,一种便是我像这样,暗恋的人。
那我去你床上睡好不好?
来呗,爱妃
张美丽开了灯,冲她勾勾手。
沈佳曼跳到她床上,抱着她的肩膀说:你真的决定喜欢高宇杰了?
当然。
可是他和慕远辰一样,是定居在苏黎世的,倘若你们真的在一起,你就要做好留在这里的准备。
留就留,我和你不一样,我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因此距离对我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真好啊。她由衷感叹。
你呢?你决定为慕远辰留在苏黎世了?
哎
她重重叹息:这正是我烦心的地方,我是独生女,我走了,我爸妈都没有人照顾了。
你也别忧心,说不定将来他们想通了,就移民过来了呢。
这种可能性太低太低。
外婆还需要人照顾,外婆不愿意离开她住的小楼,外婆不离开,妈妈是绝对不可能离开的。
确实挺烦的,谁让你爱上一个慕远辰这样的男人。
所以我很羡慕你,不用经历我这样的无奈。
那我还羡慕你呢,最起码你和慕远辰是两情相悦,而我却还是八字没一撇。
张美丽抓起她的手:跟我来。
干吗?
她疑惑的跟着她下了床,走到窗前。
让我们对着天空呐喊给彼此加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
张美丽率先喊一声:曼曼,加油
沈佳曼笑笑,面向浩瀚的星空:美丽,加油
我们会幸福的。
我们会幸福的。
两人同时呐喊: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女人这一生,唯独少不了三个人,一个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爱人,一个无话不谈互相鼓励的好姐妹,还有一个,无关风月的蓝颜知己。
沈佳曼,已经拥有了两个。
一清早,两人还在睡梦中,宿舍的门被敲响。
谁啊
张美丽懊恼的扯过毛毯盖在头上,嘟嚷一句:佳曼,去开门!
沈佳曼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穿着睡裙走到门边,门一开,一个魅惑的男人站到她面前,顿时惊得她睡意全无,砰一声,把门又给关了。
美丽,快起来。
谁啊。
高宇杰。
啊??
丫一个翻身坐起:哪呢?哪呢?
门外呢,你还没起,我没好意思开门。
快让他进来。
张美丽迅速换下睡衣,特意穿了件漂亮的长裙。
沈佳曼也换好了衣服,缓缓开了门,走进来的,却是慕远辰。
你
丫傻眼了:高特助呢?
高特助在公司,怎么?你找他有事?
慕远辰疑惑的问。
她心咯噔一声,顿时,就明白上当了。
没有,随便问问。视线移向沈佳曼,那个恨哟。
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佳曼怔了怔:要去哪里直接去就是了,收拾什么呀?
收拾行李。
慕远辰俯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不要住这里了。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要和她同居。
我住这里挺好的。
你好,我不好。
张美丽抿嘴偷笑,沈佳曼脸唰一下红到脖子:胡说什么,美丽还在呢。
哦,那我走好了。
张美丽赶紧退出去,体贴的替两人带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两个人,便也不再有什么顾虑,慕远辰抱住她: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不想和你在一起
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我不想和张妈住一起,她那么讨厌我,我要是住进去,日子怎么过呀。
慕远辰笑笑: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和张妈住一起。
呃?你不会把她辞了吧?
当然不是,暂且保密,先收拾。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呢。
那要不我跟校长打声招呼,单独给你弄个宿舍,我搬过来?
这怎么行
沈佳曼揉揉额头,道出了心中最大的顾虑:其实,我是怕江珊又来跟我闹。
别担心,今早我已经跟她说清楚了,后天我会召开一个记者会,正式宣布解除婚约。
真的?
恩。
那她会同意吗?
她同不同意,我单方面就可以决定。
可是我觉得,应该不会那么容易的
慕远辰理了理她额前垂下的刘海:曼曼,不管容易与否,都是我的问题,你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需要有,唯一需要有的,就是勇气。
我知道。她点头。
那你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好吗?
好吧
勇气,是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是未来,爱慕远辰,最需要的,就是勇气。
慕远辰走后没多久,张美丽回来了,她见沈佳曼正在收拾行李,夸张的扑上前:亲爱的,你真的要为了一个男人,重色轻友抛弃我么?
沈佳曼没好气的笑笑:什么抛弃你,我又不是高宇杰。
可是你走了,这偌大的宿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多孤独多冷清啊。
那要不,我跟慕远辰说说,你也住到他家去?
切,才不要,我住他家给你们当电灯泡啊?!
那要不,我就不去了呗。
真的?
当然真的,我可不舍得把你一个人丢下。
哎哟,算了算了,你还是走吧!你要是不走,慕远辰天天往这跑,看着你俩甜甜蜜蜜腻腻歪歪的,我岂不是找虐。
那我真走了哦?
走吧走吧,早走早清静。
沈佳曼伸开双臂:来吧,抱一个。
两人狠狠拥抱,张美丽趴在她肩头说:要是吵架了,记得投奔我,我免费收留你。
去去去,别乌鸦嘴。
她笑笑,拎起行李:保重哦。
等一下。
张美丽一把拽住她胳膊:我还没说完呢,急什么急?
啊?你还要说什么?
很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事?
看着丫严肃的表情,她的心情都跟着严肃了。
记得要避孕哦。
别嫌我jī婆,我是为你好,马上开学了,你总不想每天挺着个肚子来学校吧?还有,慕远辰那个未婚妻的事也没解决好,你要随时保持jīng力做好战斗的准备吧?总之一句话:非常时期,谨慎中奖啊
沈佳曼无语了半天,憋出一句:阿拉晓得了。
张美丽把她送出校门,对着慕远辰语重心长的叮嘱:我把我闺蜜交你手中了,没事别让她中奖哦。
中奖?
慕远辰有些没反应过来,沈佳曼窘得想揪头发。
她在说梦话,我们走吧。
上了车,以为车子会直接开到慕府,却渐渐瞧着路况不对,顿时困惑了:这是要去哪?
带你回家。
可这不是去慕宅的路吧?
慕宅是家,除了慕宅以外,还有家。
啊?
她更为困惑:你的意思,是去另一个住处?
恩。
原来如此,难怪说不会让她跟张妈住一起呢。
车子继续行驶,行驶到了一处山道,放眼四周,全是一片青绿色。
我们怎么上山来了?
房子在山上,自然要上山了。
不是吧?房子盖山上?
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很严重啊,这山上人烟稀少的,找不到人聊天就算了,要是半夜再出来几只凶猛野兽,那逃都没地儿逃。
慕远辰扑哧一笑:你当这是荒郊野外吗?
难道不是吗?
你见过哪个荒郊野外有这么宽敞的山道?
她怔了怔,倒也是。
车子一直开到山顶才停下来,沈佳曼坐在车里,傻傻的盯着前方如同海市蜃楼的洋别墅,惊得目瞪口呆。
下来了?
慕远辰敲敲车窗。
她浑浑噩噩的推开车门跳下去,迅速跑到别墅门前,盯着门上悬挂的三个复古大字,顿时,有一种到达天堂的感觉。
紫藤园好美的名字。
往前走。
慕远辰突然站到她身后,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干吗?
有惊喜。
她笑笑,摸索着推开门,缓缓往前走。
走了二十几步,捂着她眼睛的双手松开了,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紫色的花海。
紫藤花
沈佳曼惊喜的呐喊,她平时对各类花语有研究,自然,对花的品种也极为了解。
漂亮吗?
漂亮!
她闭上眼,兴奋的转圈圈,这里是她长这么大以来,见过最漂亮的地方。
漂亮的风景,漂亮的房子,漂亮的花,还有漂亮的心情。
然而,几圈转下来,她脸上的笑容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经的凝重:慕远辰,你老实告诉我,这里不会是你什么曾经的红颜啊,情人啊,知己啊住过的地方吧?
他没好气的笑笑: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我才问你啊。
是,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女人
沈佳曼的心呼噜一声,从山顶掉到了山底。
什么女人?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女人。
混蛋!
她狠狠的踹了他一脚,转身往外跑。
慕远伸手拦住她:听我说完好吗?
好,你说!
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和那个女人同样重要
慕远辰!
沈佳曼快要被他气死了,他这是bī她去跳山崖是不是?
我才不稀罕你带我来这里!她哼一声甩开他的手。
你都不好奇那个女人是谁吗?
不好奇!一点都不好奇!
慕远辰见她真生气了,从身后抱住她:好了,不逗你了,让我告诉你她是谁,她是我母亲。
赫然转身,沈佳曼呆若木jī。
你母亲??
恩。
可是你母亲怎么会她指了指眼前的别墅:怎么会住这里?
我母亲生前最爱的花便是这紫藤花,紫藤园是我父亲送给她的三十岁生日礼物,每年的四五月藤花盛开的季节,她便会搬到这里小住一段时间,那时候我还小,每回母亲住到这山上,我便也吵着闹着跟过来。
慕远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声音变得沙哑:所以这紫藤园,对我来说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因为,它蕴藏了我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沈佳曼瞬间明白了这幢山顶别墅存在的意义,也明白了慕远辰的良苦用心。
对不起,刚才我误会了
他轻笑笑:没关系,你会吃醋代表你在乎我,我高兴着呢。
伸手捧起一串紫藤花,她深深呼吸,好特殊的香味,像妈妈的味道。
现在正是这腾花盛开的季节,我想把这一园的美丽送给你。
慕远辰走到她面前,深情款款的说:要知道,这里已经十来年没人住过了。
这么重要的地方,我住这里会不会不适合
傻瓜,越是重要的地方,越是要住着重要的人。
沈佳曼晒然一笑,靠在他xiōng前:你最重要的地方,应该是指里。她指指他心脏的位置,又指指眼前的别墅:而不是这里。
不管是这里还是那里,都只能容得下你一人。
慕远辰将她拉进别墅内,带她参观每一个房间,每走一处,都有不同的惊喜,无可否认,沈佳曼很喜欢这个地方,非常的喜欢,不仅仅是因为这是慕远辰心里最重要的地方,也是因为,这里有着慕远辰童年的回忆。
她要参与他的未来,便要介入他的过去。
你爸对你妈真好,送这么贴心的礼物。
她站在窗前,望着眼前所能目及的一切,远观红情绿意,近观满园春 色,浓情蜜月,此情可待成追忆
是啊,这是我母亲一生中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收到过,比这更好的礼物。
伯母真的很幸福。
慕远辰握住她的手,信誓旦旦的说:相信我,我也会给你,同样的幸福。
我相信。
重重点头,她相信他,用她的一生,相信他。
我去把行李拿进来。
好的。
沈佳曼仔细打量慕远辰替她挑的房间,好像是特意布置过,无论是颜色的搭配,还是家具的摆设,都令她十分满意。
砰一声倒在软绵绵的大床上,翻来覆去打了好几个滚,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和慕远辰的家,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刻的喜悦,心里的花儿开得比那外面的紫藤还要绚丽。
床够大吧?
耳边突然传来暧昧的询问声,她悠然睁开眼,尴尬的点头:恩,蛮大的。
不仅大还很软对不对?
她继续点头:恩,挺软。
喜欢吗?
慕远辰手臂撑在两侧,将她圈在中央,半俯身戏谑的问。
恩,喜欢。
我也喜欢,但是比起床,我更喜欢现在躺在床上的人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早上。
沈佳曼光着脚跳下床,推推慕远辰:醒醒,快醒醒。
怎么了?
他睁开眼,用一贯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
我好饿啊,我们吃什么?
这还用问吗?
慕远辰戏谑的笑笑,坐起身一边穿衣一边说:山里最不缺的就是野味,楼下有很多打猎的工具,你去随便挑一个cào作简单的,山猪,野jī,想吃什么打什么。
沈佳曼翻翻白眼: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野人,我吃什么野味?
那就不要吃喽。
那我下山去了
去干吗?
觅食!
蹬蹬跑下楼,还以为是饿昏了头,她竟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吸吸鼻子,像一只嗅觉敏锐的动物,贪婪的顺着香气奔过去。
紫藤园大大小小的房间有十几间,除了主卧室,客房,剩下的便是书房,健身房,餐房等等。
沈佳曼步伐停在一间餐房门前,若不是桌上摆放着诱人的早餐,她根本不会想到眼前这间吊满了紫藤花的房子竟是餐房。
当然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桌上的早餐是哪来的?难道是慕远辰一早起来替她准备的?应该不会吧,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上得厅堂,还能下得厨房的人
沈小姐,早上好。
身后蓦然传来问候声,吓得她猛一回头,对这一陌生的声音困惑极了。
您是?
她盯着眼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猜测着她的身份。
我是少爷安排过来照顾小姐饮食起居的。
啊?哦,这样啊。
立马绽出一抹甜甜的笑,拉开凳子说:那您请坐。
不用,你是主我是仆,可不能乱了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啊,随意就好,没关系,来,坐吧。
她执意拉着妇人坐下,殷勤的问:怎么称呼您?
叫我于妈就行。
好的。沈佳曼爽快答应,语重心长的说:于妈呀,我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所以,你对我不必恭敬客气,我们当一家人相处就好。
于妈点头:小姐说可以,那便可以。
咳咳
慕远辰不知什么时候走进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少爷。
于妈赶紧起身,恭敬颔首。
恩。他点头示意:你们都见过面了,我不用介绍了吧?
不用了。沈佳曼答。
于妈,以后沈小姐就麻烦你照顾了,就像以前照顾我妈那样的照顾,我便对你感激不尽。
放心吧少爷,我定不负你所望。
于妈说完,便退了出去。
沈佳曼怔怔的伫在一旁,回味着刚才那句,像照顾我妈那样的照顾
慕远辰,于妈不是新来的啊?
不是,她以前照顾过我妈。
那怎么不在慕府里干了?
她一直不在慕府里工作,只是我妈上山小住的时候,就过来照顾一段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
她恍然大悟,同时心中窃喜,以刚才于妈对她的态度,敢情是蛮喜欢她的。
不错,有长进了。
慕远辰无厘头的来一句。
什么长进了?
学会笼络人心了,难道不是长进了吗?
我哪有
她心虚的低下头,拿着一块三明治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
吃了早饭,慕远辰要下山去公司了,沈佳曼一直把她送到山道口,恋恋不舍的抓着他的手,舍不得让他走。
怎么了?
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慕远辰忍不住问。
没怎么,就是我一个人待在山上,有点怕。
怕什么呀?不是还有于妈陪你吗?
于妈毕竟不太熟,哪有和你熟
他笑笑,吻她的额头,承诺说:放心,天黑前我就回来。
那好吧,你开车小心点哦。
恩。
挥挥手,目送他的车从山头呼啸而去,直到看不见,她才悻悻的回了紫藤园。
于妈正在给园里的紫藤花洒水,她的表情十分安详,脸上的皱纹在阳光的照射下,条条分明,那是鉴证着,一段流失的岁月,和一段,流失的往事。
于妈,可以跟你聊天吗?
沈佳曼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探究的问。
当然可以啊。
于妈亲切的冲她笑笑。
我听少爷说,你以前是照顾他妈妈的?
是的。
那是从多久开始的呢?
很久了,我照顾冷太太的时候,慕少爷才十来岁。
十来岁
沈佳曼眼珠骨碌转一圈:这么说,他童年的很多事,你都了解喽?
差不多吧。
太好了。一把抱住于妈的胳膊:那你给我讲讲呗?
这一讲就讲到了中午,沈佳曼听得聚jīng会神,全然不顾烈日当空,饥肠辘辘。
砰一声巨响,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接着,华丽丽进来一群人,慕家的大家长全都来了。
一看来者不善,于妈利落的闪进屋,迅速拨通了慕远辰的电话。
喂,少爷,你快点回来,小姐有麻烦了
百文斋小说ngzeda 分享jīng彩内容,请支持原创!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