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曼凝望着于妈眉捎的喜色,淡淡的问:什么好消息。
江珊走了,被少爷送走了。
送哪去了?
她的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激动,亦看不出喜悦。
送到慕宅去了,张月蓉也跟着回去了!于妈握住她的手:真好呀,紫藤园里再也不会有人闹腾了。
她点点头,视线扫向客厅的方向:少爷呢?
他在楼上。
于妈声音轻下来:你跑出去以后,他便与江小姐吵了起来,吵完又咐张月蓉收拾东西,然后开车把她们都送走了。
江珊没有不愿意吗?
没有,看她的样子,好像是自愿的。
他们吵的内容你听到了吗?
于妈摇头:少爷是与她在房间里吵的,门关着,所以听不清楚。
好,我知道了。
沈佳曼深吸一口气,径直走进客厅,上了楼。
卧室的门虚掩着,透着暖黄色的灯光,她从门缝里,看到了他站在落地窗前,凝视着窗外清冷的月色。
悄悄走进去,站到他身后,不管他听没听她的脚步声,兀自说一句:我回来了。
慕远辰缓缓转过身,幽深的黑瞳里可以看见她的影子,那么清晰,却又那么深不可测。
回来就好。
他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她:答应我,永远不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好吗?
她的身体僵了僵,不知如何回答。
不能答应吗?他蹙起眉头。
能。
回答的声音即轻又柔,慕远辰松口气,再次抱紧她:我已经把江珊送走了。
我听于妈说了。顿了顿: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做什么,可能是她自己醒悟了,觉得这样闹下去也没意思,所以就提出搬出去了。
是这样吗?我觉得她应该不会那么容易打发吧?
你是不相信我吗?
她马上摇头:不是,我相信。
她应该相信他的,从来都是相信他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不安呢?
躺在宽大的浴缸里,闭上眼,刻意不去想那些烦心的事情。
慕远辰接到一个电话便出去了,她没有问他是谁,他也没有告诉她。
紫藤园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安详,除了那些差点就开花的蒲公英没了外,其它的,没有任何改变。
这天傍晚,慕远辰回来的特别早,沈佳曼正在园里写毛笔字,他走上前,端详片刻:恩,有进步了。
猛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人,脸上立刻绽出花朵般的笑容: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你去换件衣服,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
又要应酬吗?
她的心悬了起来,经历了上次应酬的不愉快,她对应酬简直是到达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不是,今天是家宴,只有我们家里人参加,没有外人。
家里人?你不会是指慕氏家族所有的人吧?
是的。
沈佳曼倒抽口冷气,上帝可以证明,她虽然讨厌应酬,但是她更讨厌参加什么劳什子家宴。
一想到慕家那些轻蔑的眼神和不可一世的态度,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慕家有谁喜欢她?慕家没人喜欢她呀!
怎么了?
见她脸色不对劲,慕远辰关切的问。
我不去可以吗?
她咬着chún,一脸的惊悚:我怕。
怕什么?
怕你们慕家的人,你大姐,你大伯,还有你二伯的女儿,还有那些我见过和没见过,所有讨厌我的人。
傻瓜。慕远辰没好气的笑笑:你怕他们做什么?他们讨厌你,你也可以讨厌他们呀?再说了,慕家又不是没人喜欢你,我二姐,三姐,还有二伯,这些人可是对你印象都很好哦。
沈佳曼颓废的垂下脑袋:可是邪不压正啊。
谁说的?那是懦弱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想法,你想当个懦夫吗?
我不想。
那不就行了,快去,换衣服。
可是我真的不想去呢
慕远辰生气了:你确定不想去?
我确定你会怎样啊?
看他一脸严肃,她不禁有些担心,他该不会带江珊去吧?
你若不想去,我也不去了。
啊?
她睁大眼:为什么?
这个家宴是个很重要的聚会,每年一次,不可缺席,不管你有多忙,只要不死人都要参加,而且还不能一个人参加,必须要带上伴侣,男的带女伴,女的带男伴,让彼此熟悉一下家族的成员,所以,如果你不去的话,我一个人去像什么话?
可是你们家人都不承认我啊?
她在心里嘀咕,都不承认我,我算哪门子成员
他们不承认,我承认就行了。
慕远辰眉一挑:除了我大姐,到现在有人找过你麻烦吗?
没有。
那不就行了,他们不找你麻烦,就是间接的承认了你的存在,明白吗?
好吧,我明白了
沈佳曼无奈的上楼换了件衣服,她左挑右挑,挑中了一款看上去即有气质又高贵的小礼服,今晚的场合,她不能穿的太随便,不能让慕家的人瞧不起她。
换好了衣服,她坐在梳妆镜旁,犹豫片刻,决定化个淡妆。
以往她跟慕远辰出去是从来不化妆的,可是想到那天晚上,慕绮绮竟然说她是村姑,这口气到现在都咽不下去啊,今晚是家宴,慕绮绮肯定会到场,她一定要彻底改变自己,挽回失去的尊严。
一边刷着胭脂一边嘟嚷:骂我是村姑,骂我是村姑,看我今晚不艳惊四场!
慕远辰在楼下左等右等不见她下楼,只好上楼敲门:曼曼,好了没有?
快了,你在楼下等我。
你换个衣服怎么换这么久?
我要整理一下啊,不然丢你的脸怎么办!
他无奈的笑着摇头,重新到楼下等着。
等了约十来分钟,沈佳曼终于下楼了,慕远辰听到脚步的声音,赫然转身,却在下一秒,惊呆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的让人窒息的女人,一袭白色抹xiōng裙,jīng致的花边衬出白皙的双腿,修长挺拔,玲珑的曲线完完全全的勾勒了出来。
她略施粉黛,目光仿佛秋日横波,款款深情,一颦一笑,风姿绰约,女人的楚楚动人,素雅风韵,在她身上似是天成。没有额外的装饰,她盘着青丝,大气的水晶发卡一挽,清秀典雅,发丝自然的垂落下来,划过耳际。白皙红嫩的左耳,隐约可以看见带着小小的耳钉,说不出的柔美动人。
曼曼。
他走上前:你
怎么了?不好看吗?
好看!
她笑了:应该不像村姑了吧?
慕远辰怔了怔,忽尔明白过:笨蛋,你什么时候像过村姑?我的眼光可没那么差。
他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啧啧道:今晚的你,有点让我不敢带出门了。
为什么?
太迷人,也太诱惑
呵呵,你要带我去见的可都是你们自家人,你怕我迷倒谁了?
慕远辰不置可否,点头:那走吧。
挽着他的胳膊上了车,车子下了山道,她才想起来问:家宴地点在哪里呀?
大伯家。
忍不住一个激灵,她鼓起腮帮:不是吧,为什么要在你大伯家举行啊?
每年都在他家举行,而且他是家族长老。
哎,好吧
她突然变得楚楚可怜,靠到慕远辰肩上说:那你今晚要一直陪在我身边哦,免得他们欺负我。
他扑哧一笑:比起你被欺负,我更担心的是你欺负他们。
说的什么话呀,我一个弱女子我能欺负谁?
你是表面上懦弱,骨子里强大着呢,上次我大伯带人到山上找你麻烦,被你一席话气的不轻啊,下山后挂了几天的点滴才好回来。
不是吧?沈佳曼愈发心惊了,照这么说的话,那今晚她完蛋了。
那大伯能放的过她么?
在担心受怕中,车子停到了慕远辰大伯的豪宅,慕氏家族不愧是苏黎世的首富,一个两个那住的叫一个气派啊,比当地高官住的还要气派。
下了车,她挽着慕远辰的胳膊往大厅里走,心里忍不住鄙视,有钱人就是吃饱了撑的谎,没事老是举办这个会啊,那个会啊,以象征他们是上流社会,是贵族,真是无聊。
四弟,你们来啦。
慕雅姿含笑打招呼,她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不苟言笑,神情颇为忧郁。
沈佳曼当即就明白,他一定就是上次害慕雅姿哭的很伤心,不愿意被婚姻束缚的臭男人了。
是的二姐。
慕远辰冲男人点点头,算是问候了,并没有叫他的名字或是寒暄两句。
嗳,你怎么不跟你姐夫说话呀?
什么姐夫?他们还没结婚呢。
应该快了吧?
什么快了?
结婚呀?
你去问他们呀。
他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沈佳曼真的转过身,正要往回走,被他一把拖住:你还真去啊?
这个问问又没关系喽。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很爱管闲事?
她摇头:没有。
那我就告诉你,你真爱管闲事。
他瞪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进了大厅中央。
不出沈佳曼意料,她站在慕远辰身边,清楚的感觉到了四面皆敌,即使是家宴,也没比参加其它应酬轻松多少。
慕远辰与几位叔父们一一打招呼,佳曼跟在他身边,也跟着打招呼,尽管那几位叔父对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当然除了二叔慕振雄外。
沈姑娘今天真是漂亮啊,把我们慕家所有的女眷都比下去了。
慕振雄由衷赞叹,没再直叫她姑娘,而是加了个姓。
沈佳曼脸微微红了红,点头:谢谢二叔夸奖。
视线余光撇见慕绮绮不服气的目光,粲然一笑,别开了脸。
二叔,哼。
慕绮绮讽刺的抬高下巴:爸,四哥结婚了吗?她凭什么叫你二叔啊?
绮绮,不得无礼。
慕振雄眼一瞪,轻声训斥女儿。
训斥完,又转向沈佳曼: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你别在意。
没关系二叔,我挺喜欢绮绮的,她心直口快,和我一样容易得罪人。
我才不和你一样。慕绮绮没好气的哼一声: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她话刚落音,瞅到一个人影,马上眉开眼笑的冲过去:宇杰你来啦。
沈佳曼惊讶的转过身,看到高宇杰一身西装向她们走来,慕绮绮已经亲昵的挽住了他的胳膊,想到美丽那丫,她心里蓦然很不是滋味。
慕总,沈小姐。
高宇杰颔首,沈佳曼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故意说:真想不到,原来高特助跟慕小姐是男女朋友。
什么男女朋友?宇杰他是我未婚夫!
慕绮绮颇为不满的纠正,恨不得把给高宇杰挂个绮绮专属的牌子。
高宇杰目光闪过一丝yīn霾,却并没有否认什么。
走,我们到别处转转。
慕远辰明白她此时心情不爽,便拉着的手到了别处。
二姐。
哇,这是佳曼吗?真漂亮啊,我差点没认出来。
慕天晴一脸惊艳的打量面前的女人,按着她的肩膀左看右看。
羡慕吧?别羡慕,你当年不也这么漂亮。
慕远辰故意逗趣,慕天晴生气的嗔他:你是说姐现在老了是不是?
哪里,二姐都没老,你怎么会老。
贫嘴。
对了,怎么没看到大姐?
这也正是沈佳曼疑惑的,她最怕的就是看到慕岚,却奇怪的,瞅了半天没瞅到她人影。
按说以她那种以家族任务为使命的顽固分子,这样的场合,不该缺席的呀。
估计又去找她老公了。
慕远辰眸光一沉,面色冷了下来。
慕天晴被慕雅姿叫过去,沈佳曼赶紧趁机问:你大姐为什么要去找你姐夫啊?他不知道今天有家宴吗?
他哪次都这样。
什么意思?
恼人,不说了。
慕远辰叹口气 你要不要喝点什么,我去给你拿?
不用了。我正想去找厕所呢。
他手指了指:左边往右拐就是洗手间。
好的。
沈佳曼提着抹xiōng裙去了洗手间,方便完以后,站在镜子前看到头发有点松,于是把水晶发卡紧了紧,转身准备回宴会厅,却不想跟慕绮绮碰个正着。
真是yīn魂不散,人家上哪跟到哪。
慕绮绮没好气的白她一眼,把她给郁闷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什么叫yīn魂不散?到底是谁先来洗手间的?见过不讲理的,还真没见过如此不讲理的。
等一下。
她不想跟这个野蛮的千金计较,正迈步往外走,慕绮绮叫住了她。
干吗?
这个挺漂亮的,送给我吧,就当是见面礼。
还没等她同意,慕绮绮手一伸,把她头上的发卡给扯了去,顿时,原本绾的好好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
嗳,我干吗要送见面礼给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沈佳曼气的要抓狂了。
就是第一次见面你没送东西给我,所以现在才要补啊。
可笑,那你怎么不送我见面礼?
慕绮绮歪头想了想:那好吧,我这个送给你。
她抓起沈佳曼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样物品放到她手心,转过身理直气壮的走了。
沈佳曼望着手中那一小包餐巾纸,彻底昏倒,欲哭无泪
郁闷的返回宴会厅,慕远辰见到她,诧异的问:头发怎么松下来了?
别提了,被抢劫了。
抢劫?
慕远辰惊诧的挑眉,没明白她话里有话。
被你二叔的女儿抢劫了。
她翻翻白眼,径直走到高宇杰身边,压低嗓音说:高特助,我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同情你啊,你未婚妻举世无双,天下极 品,你没事吧?你h一ld住吧?
高宇杰怔了怔,语结道:你何出此言啊?
你别装糊涂,其实你心里清楚着呢!
她没有把话挑明,是看到慕绮绮已经向他们走来,为避免发生矛盾,她还是敬而远之吧。
离开宴还早,她实在无聊,便拿着手机准备出去给张美丽打电话,问她回苏黎世没有,随便发发牢sāo。
慕远辰看她要出去,紧张的拦住她:要去哪?
打电话。
又打电话?
恩?怎么了?
你就不怕又被绑架了?
她没好气的笑笑:我长的像那么倒霉的样子吗?天天被绑架啊?
以防万一。
没事,我就在门外打,很快就回来。
慕振雄冲侄子招手:远辰,过来一下。
你二叔叫你呢。
听到了。
他叮嘱:那你别打时间太长,打完了就赶紧回来。
知道啦。
小跑着出了客厅的门,站到灯光幽暗的走廊里,拨通了张美丽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她便像倒苦水一样把慕绮绮如何抢她东西,却给她一包餐巾纸的事说了出来,说的太聚jīng会神,以至于走廊yīn暗处站着一个人她也没发现。
江纯一刚挂完电话准备返回宴会厅,忽尔听到不远处也有人在打电话,寻声望去,他突然整个人为之一震,以为是看到了仙女下凡,揉了揉双眼确定不是错觉,他向前走了几步,盯着她仔细的看。
他是苏黎世出了名的浪子,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什么美女没见过,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却给了他灵魂的震撼。
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亮得让人觉得刺目的一双漂亮到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古典瓜子脸,看上去仿佛只比巴掌略大一点,就象从最标准的美女漫画上走下来的人一样;比起一般美女的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似乎眸子里有水波荡漾,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倾诉着什么;坚毅挺直的鼻梁,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略薄柔软的樱chún,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宝石红,随时细润的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沉醉似的;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恰倒好处的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她站在那里的感觉,有眼睛的男人心里都会忍不住涌出四个字来:倾国倾城!
沈佳曼一直是垂着眼睛在听电话,电话挂断后,才抬起头,赫然发现面前站着个男人,吓得往后退一步,第一个念头就是,莫非又是来绑架她的?
你想干吗?她颤声问。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我也是刚在这里打电话的。
看他穿着华贵,确实跟上次绑架她的那些人不像,便松了口气,转身准备进大厅。
小姐,请等一下。
男人见她调头就走,赶紧追上前喊住她。
还有什么事吗?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秀眉微拧: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很不客气的态度,说完,便小跑回了客厅。
江纯一伫在原地愣住了,他还是头一回见到有女人不买他的帐,正想追去问个明白,突然意识到了,这是慕家的家宴,所有的人都是跟慕家有关系的人,那刚才那个美女难道是慕家那个男人新谈的对象?
为什么确定是新谈的对象,因为就过去几年的家宴来说,他确定没见过她。
沈佳曼进了客厅就赶紧找到慕远辰,抓着他的胳膊再不敢乱跑了。
视线随意往人群中瞄一眼,竟然看到了大姐慕岚,顿时心一惊,小声说:辰哥,你大姐来了耶。
我知道。
什么时候来的啊?我怎么没看到她进来?
就你去洗手间的时候。
哦。难怪,她恍然大悟。
如果换了慕雅姿或慕天晴,她可能会过去跟她打声招呼,但如果是慕岚的话,那就算了吧,别羊肉没吃着,还惹得一身臊。
可是,她不过去,麻烦好像过来了,看着慕岚一步步向她走来,她搭在慕远辰手臂上的胳膊有些颤抖,心也开始没有规律的跳起来。
辰哥,我去下洗手间。
惹不起,躲的起,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怎么又要去洗手间?
慕远辰蹙眉问,她却来不及回答,趁着慕岚找碴前,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四弟,你怎么不把江珊带过来?
慕岚不满的质问。
我有带女伴。
可是往年你都是带江珊的啊?
往年是往年,今时不同往昔。
今时她腿都没了,你不带她过来,她心里该多难过?
就是因为腿没了,来这样的场合,你确定她不会更难过?!
他一句反问的话,令慕岚无言以对,因为她也不确定,如今的江珊,看着别人穿美丽的衣服和鞋子,而自己坐在lún椅上,会不会自尊心受挫。
江纯一呢?
找他干吗?
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我去找找。
慕岚转过身,穿梭进了人群。
沈佳曼根本没有去洗手间,她只是躲在角落里,看着慕岚离开后,才敢重新回到慕远辰身边。
这么快就好了?他问,
恩,我就洗个手。
他宠溺的用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恐怕是看见我大姐故意逃跑吧?
她耸耸肩,尴尬的笑笑,不置可否。
头发披着其实比扎起来更好看。
慕远辰温柔的用手梳理她长长的秀发,指间从头皮穿过发梢,舒舒麻麻的感觉 。
四弟,你找我。
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原本对视的两个人同时把神线移过去,慕远辰表情淡然,沈佳曼则是吃惊不小。
是你?
她瞪大眼,这不是刚才在外面问她名字的人吗?
男人显然也很诧异,比她还要诧异,他吞了吞口水,半响才说:这位是四弟的新女友?
怎么,你们认识啊?
慕岚酸溜溜的问。
没有,没有,不认识。
沈佳曼忙摆手,要是让慕大小姐知道刚才她老公在外面追问她的名字,那麻烦就大了。
不认识你干吗一脸诧异?
哦,是这样的,刚才我在外面接电话,刚好碰到她也在那里打电话,所以迎了个面,但彼此不认识。
只是这样吗?慕岚颇为怀疑。
是的。沈佳曼点头。
相比大姐的疑神疑鬼,慕远辰则淡定多了,他指着对面的男人介绍:曼曼,这位是我姐夫,江纯一。
然后又指着身边的女人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沈佳曼。
你好,沈小姐,幸会。
江纯一伸出手,含笑望着她。
沈佳曼颇不情愿的跟他握了握手, 见他故意加重力道,慌忙抽了回去。
曼曼,你去找二姐她们聊聊天,我跟姐夫说个事。
好的。
她乖巧的点头,低着头朝慕雅姿的方向走去。
她一走,慕岚也走了,只剩下两个男人。
四弟,你小子艳 福不浅啊,江珊就够有姿色了,没想到如今又换了个这么清纯貌美的。
江纯一目光灼热的盯着沈佳曼的背影,神情掩饰不住的迷恋。
比起你,差的远了。
慕远辰的表情冷冽下来,不悦的质问:听说你最近外面又有女人了?
有女人很正常,我女人从来没断过,这一点,你姐也知道。
江纯一丝毫没有愧疚感,仿佛出轨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一样自然。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在做对不起我姐的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哟,四弟,你这是威胁我还是警告我啊?我江纯一桀骜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姐都不管,你做弟弟的何必这么较真呢?当初我跟你姐结婚的时候,我跟她说的很清楚,我不可能是那种一辈子只把心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男人,可她还是选择要跟我结婚我也没办法啊,大家都是男人,彼此心照不宣,你敢说你是专一的男人?你要专一,不可能去年站在你身边的是江珊,今年就换了沈佳曼对不对?
你认为我跟你是一个类型的人吗?
呵,瞧你说的,你慕大少当年也是花名在外,咱俩不是一个类型,也是半斤八两。
我跟你话不投机果然半句都多。
慕远辰冷冷的别过头,把视线睨向沈佳曼,向她走过去。
你该不是对她真心的吧?
江纯一不敢置信的在他身后问。
他回过头,讽刺的笑笑:跟一个只会玩弄女人的人谈真心,我还不如去对牛谈琴。
江纯一蹙起了眉头,有些懊恼和失望,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今晚看上眼的女人竟然是慕远辰的新欢,这个事情就有点棘手了。
毕竟,慕远辰不是一般的人,动他的女人,还是有些顾虑的。
怎么?看到漂亮的女人就魂不守舍了?
慕岚端着jī尾酒走到丈夫面前,双眼充满了怨恨。
胡说什么。
江纯一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佯装随意道:不过我倒是挺疑惑,之前不是说你四弟要跟江珊结婚了吗?怎么又突然换人了?
哼,我在家里不知说过几次这件事,你都忘记了?
我当时没在意。
慕岚自嘲的冷笑:当时没在意?是我说话你从来没在意吧?
你就爱挑刺。
江纯一厌恶的别过身,不再搭理她。
宴会正式开始了,所有的慕家人全部坐到了一起,看着熟悉和不熟悉的面孔,沈佳曼放在桌下面的两只手无措的绞在一起,身边的男人看出了她的紧张,体贴的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她顿时,就镇定多了。
今天是我们慕家所有成员聚会的日子,我身为慕家的大家长,想说几句诚恳的话,在我说话前,先敬各位一杯。来,干杯。
所有的人都举起了杯子,沈佳曼不会喝酒,但怕得罪了慕家人,只好硬着头皮跟着端起来。
她抿着chún正要喝,慕远辰伸手接了过去,轻声说:我替你喝。
虽然是细微的动作,但是看到的人还是不少,其中,就包括江纯一,他死死的盯着对面一男一女,眼神极其复杂。
慕氏家族在苏黎世扎根已有百年历史,一路走来冷暖自知,如今我们在这异国他乡已经有了举足轻重的地位,但是我们不可以松懈,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把慕氏企业发扬光大,让世界各地都遍布我们的产业,让世界人民,都知道我慕氏家族的存在!
雷鸣般的掌声里,沈佳曼倒吸口冷气,好狂妄的口气啊,没想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还有这般野心,真是令人吁唏不已。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在我们发展的道路上,我们所有流着慕氏血液的人,都要保持头脑的清醒,女的不可引 狼入室,男的不可沉 迷女色,今天这里齐聚的三十几个人,有多少是去年没见过的?又有多少去年见过,今年却见不到的?这说明什么?说明慕氏家族不是那么容易留下的,今天你有可能坐在这里,明年的今天,你坐过的位置有可能就被另一个人取代,所以最后这几句我是送给新加入慕氏的成员们,你们要好好掂量自己的重量,切不可妄自菲薄,得意忘形!
沈佳曼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快要掐进肉里,这些话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她觉得难堪极了,仿佛每个人都把视线移向了她。
大伯,今天是吃饭的,还是听你老侃侃而谈的?你老想发表声明可以,但能否等我们吃饱了再说?
慕远辰要么不开口,一开口就把沈佳曼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是在说什么啊?这是在间接的指责他大伯说的话令人倒胃口吗?
天哪,她吓得大气不敢出,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就他敢,难怪他大伯这么不喜欢他
其实,除了沈佳曼诧异外,慕家其它人根本就不觉得奇怪,因为他们早就习惯了。
整个家族里,只有慕远辰不把他大伯慕槐的话放在眼里。
慕槐脸色由青转白,碍于是家宴,也不好发作,压抑着怒气点头:好,那各位请用餐吧。
席间敬酒络绎不绝,沈佳曼虽然有慕远辰替她代喝,可是看到他一个人喝那么多酒,她还是挺心疼,索性一咬牙,开始尝试着自己喝。
不会喝就是不会喝,才喝了一杯,就捂着嘴跑下了席,直奔卫生间的方向。
到了卫生间吐的一塌糊涂,心像是被火烧的一样,又辣又痛,难受极了。
她自责的拍脑袋:你真没用,太没用了,整个宴席上就你不会喝酒,笨蛋,笨蛋!
正懊恼着,突然纤细的腰被人从身后用力抱住,她吓得尖叫一声,从镜子里看到了抱着她的人,竟然是慕岚的老公江纯一!
你放开我!放开我!
她愤怒的挣扎,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的男人。
别出声别出声不然被人看到我就说是你勾 引我
林纯一显然是喝醉了,眼神迷离灼热,xiōng口微微喘息着。
他一把将沈佳曼按在墙壁上,chún凑过去想吻她,她面色苍白的别过头,躲闪着他的非礼,声音颤抖的说:王八蛋,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喊人了!
你不要喊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你了真的
江纯一呼吸变得急促,他的力气越来越大,大到沈佳曼完全没有动弹的机会,她急得都快要把嘴chún咬出了血,如果她喊人势必会惊动慕家所有的人,他们会怎么看她?慕岚是什么样的人她最清楚,到时候一定会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她会百口莫辩的
脚一抬,大腿用力一弓,撞得林纯一命根痛的要命,他手一松,沈佳曼刚要逃跑,却没想到又被他抓了回来。
他强忍着命根上的痛楚,含糊不清的说:哥就喜欢泼辣的有本事再撞一次
这次,他用力的把脸贴到沈佳曼脸上,她痛苦的闭上眼,什么也顾不了了,大声喊:救——
你们在干什么!
她才开口,慕岚就站到了两人面前,心里咯噔一声,下一秒,一记火辣辣的耳光甩在了她脸上。
你个臭不脸的婊 子,我今天非打死你!!
慕岚突然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向她扑过来,正准备甩第二个耳光,江纯一挡住了她:你够了没有?当着我的面打我女人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是不是
他不说话还话,一说这样的话,慕岚更是气的发狂了,她歇斯底里的掐住了沈佳曼的脖子:你去给我死!
争吵声终于惊动了客厅里的人,慕远辰第一个冲过来,一把推开大姐,将沈佳曼抱进怀里,愤怒的质问:你疯了是不是?
我疯了?你问问你女人都干了什么?她竟然勾引我老公在这里亲热!
慕岚表情扭曲的指着沈佳曼,身体因气愤剧烈的颤抖。
不是的!!不是的!!是他非礼我!!
沈佳曼委屈的嚎啕大哭,为什么每一次陪慕远辰出来参加聚会,都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江纯一因为喝了太多酒,被这么一闹腾愈发醉得不醒人事。
慕远辰上前砰一声,将他一拳砸趴在地上,慕岚咆哮:你给我住手,是这个狐狸jīng勾 引的他,你凭什么打他!!
你到现在还维护他?他有把你当人吗?你醒醒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看好你自己的女人,不要出来乱勾 引人,把你勾 引了还不行,现在连我的丈夫她都不放过,你再跟这种女人纠 缠在一起,早晚她要把慕家所有的男人都勾 了去!
慕岚的话说的难听之极,沈佳曼听到了身后有嘲笑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拨腿跑出了这个践踏她尊严的地方
没有方向的跑,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她只要想要简简单单的爱一个人,不去招惹任何人,可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招惹她?
慕远辰看到心爱的女人哭着跑开,气的丢下一句:你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样子你心里最清楚!追了出去。
开着车一路寻找,终于在回紫藤园的路上找到了沈佳曼,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肩膀,孤单的模样我见犹怜,慕远辰哧一声停了车,推开车门疾步走向她,一把拉起她的胳膊,表情愠怒的说:不是答应过我,不在我的眼皮底下消失吗?
沈佳曼靠在他xiōng前只是哭不说话,哭了好一会才说:辰哥,我没有勾引你姐夫。
他没好气的笑笑:你以为我会相信我大姐说的话吗?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你。
她感动了,真的感动了,扑到他怀里又是一阵嚎哭,直到把心里的委屈发泄完了,才吸了吸鼻子说:我们回家吧。
回家?
慕远辰看她的眼神变得炽 热又危险,从她姣好的面容到雪白的颈项,再到饱满的xiōng,再到纤细的腰,再到修长的腿,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的喉结在滚动。
出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今晚带你出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他猛的将她抱起,开了车门,丢到后车座上,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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