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星级大酒店内,围坐了一堆人,全是沈家的街坊邻居。
慕远辰已经换了衣服,一身笔挺西装,气宇轩昂的揽着沈佳曼的腰肢走上主席台,他微微颔首,chún角扬起性感的笑容: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赴宴,想必你们对我都很陌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慕远辰,是沈家的女婿,身边这位女人的爱人,前几年因为家族的事业太过繁忙,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上海,这或许就是导致大家误会和议论的根源,给我的岳父岳母带来了困扰,我向二老表示深深的歉意。
说着,他就对沈一天夫妇鞠了大躬,继续道:今天把大家请到这里,就是想要证实你们心中的疑惑,沈家的女儿没有被抛弃,我们一直很相爱,而且我们已经有一个五岁的女儿,我不知道那些关于被抛弃的流言是何人所散,过去的我就不追究了,但是我希望到此为止,不要再让我听到任何不实的传言,否则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慕远辰犀利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那些曾经议论过沈家长短的人纷纷低下了头。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大家尽情的吃喝吧,以后想必也没机会再碰面,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美好夜晚,待会宴席结束后,我会有礼物赠送,每人都有份。
他话刚一落音,人群就沸腾了,白吃白喝还有礼物白拿,真是天上掉馅饼了,沈佳曼站在慕远辰身边,从那些曾经蔑视她的人眼里,看到了各种各样的复杂眼神,有羡慕,有嫉妒,有愧疚,有心虚,有不可思议,各种的有。
一顿饭吃了整整三个多小时,每个人都吃的十分尽兴,饭局结束后,大家就都开始期待礼物了,能请他们到这种平时经过只敢看一眼的地方吃饭,那想必礼物也绝不会太寒碜。
在分发各位礼物之前,我要对我岳父岳母先说一番话。
慕远辰走到沈一天夫妇面前,目光真诚的说:爸妈,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赋予了我最爱女人的生命,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她,没有她,我的人生就会像一杯白开水索然无味,我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以后,女婿不会只是半个儿子,我会做你们完整的儿子,会爱你们的女儿一生一世,也会孝敬你们一生一世。
啪啪啪
人群中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沈一天夫妇做梦也没想过,在历经了几年的闲言碎语之后,还能有这么风光的一天,顿时,两人纷纷落泪。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爸妈接受。
慕远辰拿出一套房产证和一串钥匙,递到了沈父手里。
这什么?
我在黄浦江畔给你们买的别墅。
别墅
人群又是一片哗然,在上海买一套别墅要多少钱?更何况还是黄金地带,羡慕的眼神越来越多,沈一天刚想拒绝,老伴掐了他一把,他幡然醒悟,今晚的目的就是要在乡亲们面前扬眉吐气,要拒绝也不能这时候啊。
好,谢谢女婿了。他欣慰的点头。
宴席已经接近尾声,慕远辰扭过头宣布:请大家排队往外走,门口会有人给各位分发礼物。
拿到礼物的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是一条沉甸甸的金项链,少说也要万把块,酒店的门前,三三二二个人围在一起感概万千,到底沈家是走了什么运,竟翻身到此种程度?今晚来吃饭的少说也有五六十人,每人一条,那就是几十万啊,这血出的也太奢侈了
徐子耀今晚很有骨气没有去参加宴席,与其说有骨气,不如说根本没脸去。
当他家邻居兴奋的从酒店回来后,被站在门外的徐母给拦住了:见到沈家女婿了吗?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本来想去看看是不是几年前见到那个人,只是被儿子阻止了,可这心里总觉得不甘心,便守在门外,等着邻居回来问问情况。
甭提了,那真是神一样的人物,长的英俊潇洒不说,出手阔绰的让人不敢置信。
邻居把手里拿着的jīng美包装盒打开:看到没有,只要去参加宴席的,每人送一条金项链,前面老王家去了三个人,一家就弄到三条,真是悔死我了,早知道把我女儿也带上了!
廖琴眼都直了,她震惊的指着项链:这是沈家女婿送的?
是啊,沈家这下大发了,女婿送了一套价值千万的别墅给他们呢,看来这两口子真是有眼光,幸亏那时候没跟你们家结为亲家,不然现在哪有这等风光
领居一时有感而发,话出口了,才意识到不该说,尴尬的笑笑:我进屋了啊,这洋酒喝的我头晕。
廖琴气恼的进了自家的门,对着正在屋里喝闷酒的儿子埋怨道:我说要去你不让去,白白丢了一条金项链!
项链?什么项链?
儿媳妇疑惑的凑过来问。
沈家女婿请客,只要去的人每人送一条金项链。
天哪,真的假的啊?
当然真的,我都亲眼瞧见了,而且一家不管去几个,每人都送。
呀,那早知道我也去了。徐子耀老婆遗憾的要死。
够了!你们有完没完了。
徐子耀砰一声把面前的酒瓶砸到了地上,不敢冲母亲吼,就冲老婆吼:连你也要刺激我是不是?是不是羡慕那女人?是不是也想甩了我去傍个大款?!
你有病啊你,我随便说说不行啊。
就不行!
徐子耀扬手就是一巴掌,把他老婆打的一愣,哇一声大哭着跑回屋,抱起屋里的儿子就要回娘家,临走还不忘刺激他一句: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活该被甩!
快去把她拉回来啊
快去啊
徐母急得直跺脚,徐家jī飞狗跳了。
同一条街的沈家,此时洋溢着欢声笑语,沈父望着慕远辰说:你小子,我越看越喜欢。
是替爸扬眉吐气了才喜欢的么?慕远辰打趣问。
那倒不是,是你能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承诺爱我女儿一生一世,才令我喜欢。
不管是因为什么,你和妈能接受我,就不枉我挨两耳瓜子了。
说到这个,沈一天很是不好意思,他尴尬的笑笑,赶紧把刚才在酒店女婿给他的房产证和钥匙还给他:这个我们不能要,太贵重了。
瞧您说的,是没把我当一家人看吗?
不是,我们在这住了大半辈子都已经习惯了,换了那别墅,不一定能住的适应。
不适应可以慢慢适应,你和妈年龄越来越大,是时候享受晚年了。
真的不用,我们还想包饺子呢。
那你就先收着,等有一天包不动了再搬过去。
慕远辰执意要他们收下,并且强调:我的就是你女儿的,所以不必有压力。
沈佳曼开口了:爸,既然是他的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见女儿女婿都开了口,沈父只好收下,搂过外孙女笑着说:等以后弯弯长大了,外公借花献佛,送给你当嫁妆。
哈哈哈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之后又聊了一会,沈父突然对老伴说: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时间不早了,都休息吧。
收拾客房干吗?
给女婿住啊。
慕远辰大吃一惊,爸,我睡曼曼房间就好了。
不行,你们还没结婚呢。
沈佳曼更为吃惊:爸,我们孩子都五岁了。
那我不管,反正没结婚,我就不允许你们同处一室。
婚礼早晚会举行的,只是一个仪式而已。
要跟我反抗吗?
他眉一挑,慕远辰立马点头:一切听爸的。
晚上,沈佳曼把女儿哄睡后,给慕远辰发了条短信:睡了吗?
没有,想来吗?
她没好气的笑笑,回过去:来院子里,我有话要跟你说。
来我房间好了,可以边做边说。
沈佳曼关了房门,率先去了院子里,没多大会,慕远辰也来了。
不是让你去我房间吗?
你就不怕今晚好不容易维护的形象功亏一篑?
他抚额叹息:那你要跟我说什么?
说谢谢。
沈佳曼深深的凝望他:谢谢你今天替我们家挽回了面子。
这是我应该的。
我说谢谢也是应该的,真的很开心,仿佛积聚在心头多年的闷气一下子全出了。
那要怎么报答我?
他的眼神变得灼热,毫不掩饰心里的欲 望,沈佳曼脸一红:看在我让弯弯认你这个不负责任的爸爸的份上,咱们扯平了。
呵,慕远辰哭笑不得:既然扯平了还把我叫出来干吗?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
宏硕集团,也就是我在北京工作的那家公司,法人代表竟然是你二叔慕振雄,是我无意找林川签字的时候发现的。
她以为慕远辰听后会跟她当时一样震惊,可是慕远辰的表情却出乎她意料的平静。
听到没有?
见他不说话,她推了他一把。
听到了。
那你都不意外吗?
我早就知道了。
这下,换沈佳曼震惊了,她蓦然睁大眼,你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上次泄露你们设计图的时候就知道了。
那你有什么想法吗?林川说那家公司是他父亲的公司,既然是他父亲的公司,法人代表为什么会是慕振雄?
这没什么奇怪的,我爷爷当年立过规定,慕家人不允许到大陆办企业,但是我几位叔父还是暗地里违背了他的规定,他们开办公司让别人经营,自己则背地里cào纵。
这么说,这是很正常的喽?
恩。
沈佳曼叹口气:你们家真是太奇怪了,尽折腾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她仰望天空,沉思了几秒后又问:那你上次整我们公司,你二叔没责怪你吗?
怎么可能责怪,这是明显违背家族规定的隐秘事。
估计心里气疯了。
不会的,我二叔与其它几位叔父们不同,他是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耿耿于怀的。
慕远辰意味深长的否定,其实心里,不是没有一点疑惑,只是不敢去胡乱猜测,亲情对他来说,已经快成奢侈品了。
——
一清早,沈佳曼对母亲说:妈,我待会和远辰去看外婆哦。
她话刚一落音,乔玉蓝就哽咽了,她吸了吸鼻子,黯然的说:别去了。
为什么?
你外婆已经去世了。
沈一天替妻子回答了女儿,三年前的春天就离开了人世。
轰一声,沈佳曼脑子里什么东西爆炸了,她两腿一软,跌进了慕远辰怀里
寸寸芳草,风轻轻的吹,伫在外婆的坟前,沈佳曼没有流一滴眼泪,不是不难过,而是不敢哭,哭了,便意味着外婆真的走了。
你外婆临终前,还唤着你的名字。乔玉蓝小声抽泣:她说,曼曼啊,你去了哪里啊,为什么都不回来看外婆啊
母亲这样一说,她更觉心痛和内疚,噗咚一声跪了下去,双手抓着地上的土,指甲断裂了,却还是忍着不肯哭。
你外婆是个苦命的女人,一辈子都在等一个辜负她的男人,等到了死,也没有等到那人男人回来,她死得多么不甘心啊,所以当你领着一个私生女回来的时候,我和你爸是多么的痛苦和不能接受,我们不是因为怕被别人笑话,我们只是害怕你落得跟你外婆一样的下场
沈母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只是这一次,不再只是绝望的哭。
幸好远辰没有辜负你,可惜你外婆却看不到了,你若是早个几年回来,看到你们一家三口,你外婆该多高兴,说不定多活几年都有可能,毕竟她是因为等了一辈子没看到希望才含恨而终。
慕远辰缓缓走到墓碑旁,轻轻的将沈佳曼揽进怀里,心疼的说:想哭就哭,不要憋着,你再也不需要做个坚强的人,所以,也不要怕别人看到你有多痛。
我不想哭。
沈佳曼死死的咬着chún,盯着外婆的照片说:她一定是觉得累了才会离开的,走了也好,走了,就再也不用等那个人了。
等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辛苦的事,更何况等一辈子。
只是若有来世,再不要,做一个只会傻傻等待的女人。
嘴上说不想哭,眼泪却还是流了下来,一颗颗掉在地上,她比谁都清楚,外婆的伤感不是岁月从容的感怀,更不是简简单单的孤独清苦,也不来源于男欢女爱的希冀,而是好多的话根本没能说出来。
乔玉蓝带着弯弯先离开了墓地,慕远辰陪着沈佳曼守在她外婆的墓前,他愧疚的说:对不起曼曼,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在关键时刻兑现相同遭遇不代表会有相同命运的承诺,才害得你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真的很抱歉。
她摇摇头: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宿命。
慕远辰跪了下去,缓缓举起右手,外婆,我今日对你发誓,有生之年,必将倾尽一切爱我身边这个女人,到死也要守护她,绝不再让她受一点委屈,受一点伤害,请你保佑她,一定要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沈佳曼眼眶涌出了滚烫的液体,只是泪水并不是只有痛苦的时候才会流,偶尔,它也会因为幸福而存在。
她也举起了右手,含泪说:外婆,我今日对你发誓,有生之年,必将竭尽全力爱我身边这个男人,无论有多少的困难和险阻,误会和痛苦,都会无条件的相信他,追随他,置之死地而后生亦无怨无悔,也请你保佑他,一定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慕远辰的视线模糊了,藏在xiōng腔里那颗冷却了五年的心重新开始回温,视线相交,那一刻深情的凝望,情不知所起,待知晓时,已一往而深。
他用力的抱紧了她,心,在眼泪落下的那一刻变得清澈明晰,爱久了,成了一种习惯,痛久了,成了一道刻痕,恨久了,成了一种负担,只是等待,无论时间是否冲淡了一切,心,都在它原来的位置,以固执的方式,速度执著地跳着
两人从公墓回了沈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沈母已经做好了晚饭,弯弯见父母回来,兴奋的向他们奔去:爸爸,妈妈,你们可回来了
慕远辰抱起女儿,在她粉 嫩的脸颊亲了又亲,弯弯见母亲眼圈泛红,眼角还挂着泪珠,诺诺的问: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吗?
他无辜的摇头:没有啊。
那妈妈怎么哭了?
慕远辰撇一眼沈佳曼,笑着说:妈妈是见我亲弯弯没有亲她,吃醋了。
真的吗?
当然,不信你看啊。
他身子一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沈佳曼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沈佳曼怔了怔,没好气的笑了。
呀,真的呢,妈妈笑了,妈妈笑了。
沈弯弯乐得直拍手。
进了家门,沈母说:快洗洗手,准备吃晚饭吧。
饭间,沈父问:女婿,会下中国象棋吗?
慕远辰点点头:略懂皮毛。
那吃了饭咱们切磋一把。
好的,爸爸。
晚饭结束后,沈一天便与慕远辰下起了象棋,三局下来,他大吃一惊:这也叫略懂皮毛?
三局他输了两局,原本还想着要不要让女婿一军一炮的。
是您故意让我的吧?
沈一天涨红了脸:我倒是想让。
那看来是我进步了,以前确实是技术不佳。
难得碰到对手,沈父来了兴致,两人一直厮杀到夜里十一点,都觉得意犹未尽。
沈佳曼端了两杯茶进客厅,随意说:爸,已经很晚了,是不是该休息了?
沈父抬起头:女婿,你困了吗?
慕远辰摇头:不困。
不困是假的,只是看老人家兴致高,不忍心泼了他的兴致罢了。
沈佳曼轻叹口气,意味深长的凝望了慕远辰一眼,转身出了客厅。
又过了半小时,客厅里的战局还是没有结束,她再次走进去:爸,明天还要早起呢,这都几点了?
沈父不乐意了:我说你这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老是跑来跑去干什么?怕我欺负你男人是不是?
当然不是,我是怕你熬夜对身体不好,明天白天再下也不迟啊。
不行,今晚赢不了他,我是睡不着的。
沈父倔脾气一上来,谁都别想让他妥协,沈佳曼知道想要动摇父亲是不可能了,于是决定从慕远辰下手。
她回了房间,拿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投降吧,否则今晚你别想睡觉了。
我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吗?他回复。
我爸又不是你商场上的对手,不需要这么较真吧?
对长辈怎么能不认真,认真才是尊重。
沈佳曼无语的躺到床上,思忖片刻,蓦然想到能让慕远辰投降的方法,她赶紧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事实上,这个方法确实好,慕远辰一看到新短信,两眼顿时大放光彩:我在你房间等你。
他偷偷撇了眼对面的岳父,佯装随意说:爸,这局完了我们休息吧。
你困了吗?
沈一天眉头紧蹙,双眼盯着棋盘,想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恩,有点。
不行,我这把年纪都不困,你年纪轻轻的熬点夜有什么关系。
可是
他话没说完,老丈人眼一瞪,他赶紧闭了嘴。
沈佳曼等了半天没等到慕远辰回来,更没等到他回复,懊恼得决定发最后一次短信。
十分钟内再不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慕远辰看到这条短信时,心里急得跟猫抓似的,他故意输了两局却被岳父看出来了,不但不放他走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再等等,我正在想办法。
他迅速回一条过去,然后起身说:爸,我去上个厕所。
疾步奔出客厅,却没有去洗手间,而是来到岳母的房间,敲了敲门:妈,睡了吗?
乔玉蓝开了门:没呢,怎么了?
他的视线睨见床上的女儿,诧异的问:咦,弯弯今晚在这睡的吗?
是啊,这孩子今晚好端端的非缠着跟我睡。
慕远辰心里大喜,知道弯弯一定是受了她娘的指使,他一把抓住岳母的胳膊:妈,你快去把我爸拉回来吧,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
沈母怔了怔,立马点头:嗳好,我这就去。
慕远辰先岳母一步回了客厅,岳父已经替他摆好了棋子,他刚一落座,岳母进来了:老头子,你怎么还不睡?
你睡你的,管我干啥。
你不睡我一个人哪睡得着,要不我也来学学,等以后没人陪你下的时候我来陪你下。
沈母搬了把椅子坐到老伴身旁,一边观望一边故意问这问那,彻底扰乱了老伴的思路,沈一天把棋盘一抹:算了算了,不下了,唧唧歪歪的吵死了。
慕远辰如临大赦,赶紧溜出了客厅,疾步朝客房的方向走去。
距离沈佳曼给的十分钟期限早已超时,他不知道她还在不在,但潜意识里,觉得她应该会在的。
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摸索朝开关处走去,刚一摸到开关还没来得及按下去,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他短暂的惊愕,脑子蓦然清醒过来,激动的转身,即便立身于这黑暗之中,也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那芳香的chún,然后,狠狠的吻了下去。
凌晨四点半,沈佳曼昨晚特意定的闹铃响了,她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正要坐起身,一只健壮的手臂禁锢住了她:天都没亮,要去哪
回房间,还有半个小时我爸妈就会起床,难道你想被他们发现我们昨晚那个了吗?
慕远辰懊恼的闷哼一声:明明孩子都五岁了,怎么搞得跟偷 情似的。
她笑了笑,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下一吻,迅速穿好衣服悄悄的回了自个房间。
沈佳曼走后没多久,慕远辰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号码是高宇杰打来的,当下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不是紧急的事,这个时候高宇杰是不会打电话来的。
事实上,他猜的没错,电话一接通,高宇杰就急急的说:慕总不好了,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你大伯死了!
什么?他惊得猛得坐起身,怎么回事?
凌晨三点发现被人勒死在自家公司的仓库,拒说是昨天他不知从哪采购到了皮革原料,带着工人在仓库清点到凌晨十二点,之后工人离开了,他却还留在那里,他儿子见父亲迟迟未归,便赶到了仓库,结果就发现你大伯已经死了,脖子有明显被人用绳子勒过的痕迹。
慕远辰久久说不出话,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冲击,虽然大伯对他无情无义,可到底是他的亲人,猛然听到他的死讯,他怎样都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和面对。
凶手找到了吗?
警察刚刚到现场,现在还没查出什么,不过
不过怎么了?
形势对你很不利。
慕远辰眉一蹙:怎么说?
你前段时间与你大伯之间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整个苏黎世几乎无人不知这件事,偏巧你又断了他的原料,你走后几天,你大伯四处寻找皮革供应商,昨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原料也入库了,却在这节骨上突然离奇死亡了,你说最让人怀疑的是谁?
难不成怀疑我?我人都不在苏黎世,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
想要除掉一个人,只有傻子才会自己亲自动手,你越是人不在嫌疑越是大,因为很容易让人怀疑你是故意制造不在场的证据。
慕远辰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切齿的说:看来这是一场故意针对我的谋杀案,是有人想栽赃陷害我。
是的,你现在在哪里?
上海。
跟沈小姐在一起吗?
恩。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今天就回去。
沈小姐也带回来吗?高宇杰停顿了一下:现在似乎有人想暗算你,这个时候我建议还是不要带她回来为好,苏黎世已经不安全了。
我知道。
慕远辰挂了电话,痛苦的闭上眼,陷入了沉思。
天渐渐亮了,吃早饭时,沈佳曼见他还没起床,便以为他是昨晚劳累过度,悄悄的跑去喊他起床,推开门,却发现他已经起床了,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
她走过去,蹲在他面前,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
慕远辰凝视着她,半响未说话,直到她拧起秀眉,疑惑的问:怎么了?他才开口:我今天要回苏黎世了。
她的心咯噔一声,那我和弯弯呢?没打算带我们一起回去吗?
原本是打算带你们一起回去的,但是现在,不可以了。
为什么?
那边发生了一些令人头痛的事,我怕到时候,分不开身保护你们。
什么令人头痛的事?
慕远辰见她眼底闪过一丝忧伤,很不忍心再瞒着她,虽然告诉她真相会令她担心,可是不告诉她的话,她一定会失望,他宁可让她担心,也不想再让她失望。
我大伯死了。他停顿一下:跟我有点关系。
沈佳曼蓦然惊呆,跌坐到地上:死死了,为什么
他把之前在苏黎世发生的事一五一十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她,说完后,将她拉起来,按坐到沙发上,信誓旦旦的说:你放心,虽然有点棘手,但我会很快解决,你和弯弯等着我,等我解决掉一切麻烦,就立马过来接你们!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再不分开。
不能一起回去吗?我不想让你一个人面对困难!
我也不想和你们分开,可是现在形势严峻,我不能冒一点风险,既然有人连我大伯都敢谋害,就没有不敢做的事,你和弯弯,是我无论怎样都绝对不可以再失去的人。
时隔五年,沈佳曼再不是当初那个任性莽撞的女人,想到当初在苏黎世经历过的黑暗,为了不成为他的累赘,为了弯弯的安全,为了顾全大局,她强忍心痛的点头:好,我答应你,尽管安心的去做你的事吧,我会和弯弯耐心的等着你。
扑进他的怀里,用力的抱紧他,不舍的眼泪滚滚而下,她的幸福果然不长久,才刚刚团聚,却又一次面对无情的分离
对不起,总是让你这样担心他的眼泪同样落了下来,从此以后,给他最爱的两个人一个无忧的未来,将是他毕生的心愿。
二人出了房间,沈佳曼对家人宣布了慕远辰要回苏黎世的消息,她话刚一落音,沈弯弯就哇一声嚎啕大哭,猛得奔到慕远辰面前,一把抱住他的腿,哭着说:爸爸,你又不要我和妈妈了吗?
慕远辰的心被刺痛了,他蹲下身,笃定的对女儿保证:不是的,爸爸只是回去处理一点事,事情处理完,就马上过来接你和妈妈回家。
真的吗?弯弯哭的更伤心了,心里实在太害怕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爸爸。
真的,我们拉钩。
慕远辰红着眼圈伸出小手指,拉钩上吊百年不许变
对弯弯许下了承诺,他把视线移向岳父岳母:爸妈,你们放心,我以我的人格担保,绝不会再辜负你们的女儿,我一定,会回来接她们母女。
沈一天夫妇点头:我们相信你。
出了沈家的门,在他拉开车门即将坐进去时,弯弯哭着大喊一声:爸爸,我爱你!
慕远辰挥手:爸爸也爱你。转身之迹,泪如泉涌
到了机场,沈佳曼没有哭,她替慕远辰整整了衣领,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如果敢让我等太久,你就死定了。
要使出多少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么轻松的话题,一路上,尽管两人都没有说话,可是他的难过她却都看在了眼里,所以告诫自己,不让他更难过的方法,就是不要让他再看到她的难过。
好。慕远辰吻了吻额头:我走了。
恩,保重!
她挥挥手,目送着他一步一步离开她的视线,他过了安检,身影马上就要消失不见,她终于忍不住,像女儿那样大喊一声:慕远辰,我爱你
他停下了步伐,却没有回头,然后继续往前走,直到她再也看不见他为止。
终于不用再掩饰心中的难过了,沈佳曼蹲下身,歇斯底里的放声大哭,她不怕别人把她当疯子,因为爱情本来就是一件令人疯狂的事。
嘀嘀,手机传来短信的提示,她颤抖的拿出来一看,眼泪霎时流的更凶,一句平凡的话,却是一份不平凡的深情——我也爱你。
她拨腿跑出了机场大厅,一架飞机掠过头顶,她追着飞机一直跑一直跑,直到飞机再也看不见,直到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汗。
摘不到的星星,总是最闪亮的。溜掉的小鱼,总是最美丽的。错过的电影,总是最好看的。远去的情人,也总是最懂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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