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暗中提醒我们的这个人应该是谁?
她小心翼翼的询问高宇杰。
这个我还真想不出,莫非是李茉儿?
沈佳曼摇头:不可能,她上次跟踪你和慕远辰,是因为她喜欢慕远辰,现在慕远辰没和我们在一起,她没有理由再帮我们。
也是,我们都没见过顾老先生,她更不可能见过。
我心里有一个人。
谁?
她咬了咬辰:算了,不可能,不会是他的。
不过这纸条会不会也是假的?我现在都被算计怕了。
高宇杰懊恼的揉了揉头发。
等我们见到真正的顾先易,就知道这纸条是真是假了。
关键我们怎么才能见到?
明天再去一趟他的公司,我们就在那守着,我就不信守不到他。
好。
隔天上午十点,冒牌顾先易打电话询问他们怎么没过去签约,沈佳曼没有拆穿他的假身份,只是抱歉的说,不准备签约了,后天就回苏黎世。
对于她们突然间的反悔,顾先易显得十分诧异和慌乱,坚持要她们过去面谈,说有事好商量,沈佳曼再次婉拒,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她和高宇杰就坐在车里,车子停在红太阳房地产门前,十一点四十五分,从旋转门内走出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位年过半白的中老年人,只是第一眼,沈佳曼就对那个人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她慌忙推开车门下车,高宇杰拉住她:不要冒冒失失的过去,有可能并不是我们要等的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他,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沈佳曼坚持下了车,疾步追上那一行人,焦急的喊一声:等一下。
那位刚要坐进车里的中老年人闻言回转头,诧异的打量她,问:有事吗?
请问你是顾先易老先生吗?
他点点头:是的,你是哪位?
沈佳曼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等到真正要找的人了,经历了前面那一场骗局,她心中已经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一点点难过。
我是慕驰的儿媳妇,我叫沈佳曼。
慕驰?老先生蓦然睁大眼,不可置信的问:慕驰的儿媳妇怎么到这里来?
说来话长,可否腾出一点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谈?
他想了想:好,那我们先一起去吃饭吧,边吃边聊。
沈佳曼与高宇杰上了他的车,车子停在了一家港式餐厅,进了事先预订好的包厢,顾老先生说:你们怎么会到澳门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佳曼于是把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包括之前上当受骗的经过也告诉了他,真正的顾先易听完后,竟然十分生气,他只问一句:慕驰的儿子慕远辰怎么没来?
他
沈佳曼咬了咬辰:他出了点事。
什么事。
原本是不想说的,可见对方坚持要知道,无奈之下,只好如实说:他失忆了。
失忆?怎么会失忆?
提起失忆,沈佳曼心痛难忍,她低下头,拼命压抑着想要哭的冲动。
高宇杰知道她没办法叙述经过,便缓缓把慕家发生的所有事都坦陈了出来,顾先易听完后,遗憾的叹息:抱歉,我没办法帮你们。
沈佳曼猛得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为什么?
她和高宇杰都十分诧异,没想到冒牌的都能爽快答应,真正的反而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虽然我与慕驰是多年的世交,于情于理都应该帮助他的后人,可是你们现在让我很没有信心,慕远辰失忆了,单单靠你们两个人想要支撑大局有点困难。
就是困难所以才来找您支援的,只要你肯伸出援手,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连人都可以找错,你们拿什么让我相信?
我们到你公司去找过你,只是没有预约见不到,我当时留了一张纸条给你们前台小姐,可能是她忘记了并没有把那张纸条送给您,所以才yīn错阳差的让敌人钻了缝子。
顾先易摇头: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可能答应你们,除非慕远辰本人来找我,我必须要看到希望,才会做出相应的决定。
可是他现在来不了,他现在记忆还没有恢复
那就等恢复的时候再来找我吧,我实在是对两位没有信心。
沈佳曼心里难过极了,她见对方态度坚决,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
顾老先生,慕少之所以会失忆,就是因为我和他在来找你的途中被人袭击了,这段时间慕家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比较疲惫,所以一时失去判断能力也是可以原谅的事,还望您能理解,现在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不肯帮我们,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慕家的公司被别人抢占,我相信慕老爷泉下有知的话,心里也会不安的。
就算我现在暂时帮你们,公司早晚还是会落到别人手中,你们俩根本不是慕振雄的对手。
慕少的记忆会恢复的,请你相信我们,暂时只要替我们保住公司的执行权就可以了。
对不起,恕我还是不能答应。
顾先易的心仿佛是铁做的,无论他们如何拼尽全力,也不肯动摇半分。
沈佳曼难过的深呼吸,终于放弃了,她站起身:既然顾老先生执意不肯帮我们,那我们也就不勉强了,打扰了,再见。
她与高宇杰深深鞠躬,黯然的退出了包厢。
出了餐厅,高宇杰切齿的说:真没想到慕老爷的朋友如此不近人情。
算了吧。沈佳曼面向阳光,冷笑一声:谁也别指望了,订机票,明天回苏黎世。
深夜,她睡不着,披了件外套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俯览着这座夜晚比白天还要美丽的城市,心里惆怅万千,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生活不是林黛玉,不会因为忧伤就风情万种。
没能替心爱男人完成未完成的心愿,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挫败感,她觉得很累很疲惫,可是却也不能停下来,感觉身后总有人在推着她,在她想倒下的时候,就
被麻木的推着继续往前行。
一个人静静的呆在房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份无人知晓的孤独。夜静的可怕,心里是一种说不出的痛,最后无奈,只能将这一切都留给寂静的夜空,夜空下孤独的自己。
一夜未眠,清晨高宇杰敲门:太太,收拾好了吗?
她拎着行李开了门,无力的说: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步出了酒店的大门,拦了辆车往机场的方向行驶,车子开到一半,沈佳曼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按下接听,蓦然听到不算太陌生的声音,心里即诧异又紧张:顾老先生,我们正在去机场的路上,不知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
关于投资的事,你们到我公司来谈吧。
沈佳曼以为是听错了,她不确定的问:你是考虑帮助我们了是吗?
是的。
她惊喜的捂住嘴,连连点头:好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立刻对司机说:不去机场了,改去红太阳集团。
高宇杰惊诧的问:他改变心意了吗?真决定帮我们了吗?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沈佳曼难掩心中的激动,没想到经过一夜,原本已经不抱希望的局面很快就扭转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再次来到红太阳集团,沈佳曼说是顾老先生亲自跟她们预约见的面,前台小姐立马放行,她与高宇杰刚要进电梯,想想又折回去问:上次我留的纸条你忘记给你们董事长了吗?
前台小姐怔了怔,诧异的说:不是你们后来又要回去了吗?
我们谁要回去了?我还是他?
沈佳曼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高宇杰。
不是你们二位,是另一个陌生的男人,他说和你们是一起的,你们前脚走了没多久,他后脚就来把纸条索要回去,我便也没多想,就给他了。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都各自明白,什么也没说,径直朝电梯的方向走进去。
果然是中了圈套,我们一直被人跟踪。
是的。
那我们现在来找真正的顾老先生,想必暗中的人也知道,恐怕还会有危险。
高宇杰蹙起眉,心中颇为忧虑。
我们当心点便是,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也不敢太肆意妄为。
电梯停在九楼,两人在秘书的带领下,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两位请稍等片刻,我们董事长正在开会,差不多十五分钟后就会结束。
好的。
那请自便,我先去忙了。
秘书离开后,沈佳曼便开始打量顾老先生的办公室,她有种熟悉的感觉,总觉得这办公室的装扮与老家的厅堂很相似。
顾先易是哪里人?她随口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是澳门本土人。
你怎么知道?
上次在船上听慕少说的。
他没说他是哪里人吗?
没有,只说顾老先生祖籍不在澳门。
那他有可能是上海人。
沈佳曼猜测道。
为什么?
这间办公室给我一种家乡的错觉,而且我第一眼见到顾老先生就觉得似曾相似。
她一边解释心中的感觉,一边继续打量,走到顾先易的办公桌旁,突然被桌上放置的一张照片震慑住了,两只腿如同guàn了铅,想上前仔细看一看,却发现怎么也挪动不了步伐。
双眸渐渐模糊了,她使出浑身的力气往前迈了一大步,一把抓起桌上的相框,盯着里面一张复古的女人照片,陷入了深深的震撼和震惊之中。
照片中的女人穿着一袭淡紫色旗袍,独坐在小窗前,窗台上放置着一盆同她身上所穿衣服同色系的紫罗兰,女人头发蓬松的挽在脑后,清秀的脸上挂着雅致的微笑,这笑容刺痛了沈佳曼的心,她对这女人还有这笑容再熟悉不过
这是谁的照片?你认识吗?
高宇杰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照片看,一脸的复杂,便好奇的走过来询问。
沈佳曼没有说话,她已经没办法开口,脑子一片空白,拿着照片的手抖的越来越厉害。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顾先易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没关系。高宇杰赶紧扯了扯仍然沉浸在震惊中的沈佳曼。
顾先易见她手里拿着的照片,眸光沉了沉,手指向沙发:坐下来谈吧。
沈佳曼被高宇杰硬拖过去,她木然的坐下,双眼死死的盯着对面似曾相似的人。
昨天你们走后,我深思熟虑了很久,终于决定
您认识乔兰君吗?
她突然打断顾先易的话,无厘头的问了一句。
在高宇杰看来是无厘头,但是在顾先易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他身体蓦然一僵,双目圆睁愣了半响才问一句:你也认识她?
呵,沈佳曼冷笑,缓缓的从背包里拿出皮夹,然后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顾先易看到照片整个脸唰一下变了色,他颤抖的望着手中的照片,惊愕的问:你怎么会也有这张照片。
他手里拿着的照片与他办公桌上放置的照片一模一样,只是尺寸稍微小一点而已。
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也认识乔兰君吗?我坦白告诉你,岂止是认识,我是她当年与一个负心汗结下孽缘生下的女儿的女儿,也就是说,我是她的外孙女。
轰隆一声,仿佛一颗炸弹爆炸了,连高宇杰都被炸的目瞪口呆,这突然生出的变故一时半会简直让人接受不了,就像是拍电视剧一样充满了戏剧性。
你说什么你是乔兰君的外孙女?
是啊,很意外吧?是不是这么多年从来没打听过她的消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顾先易面色苍白,手用力的捂着xiōng口,表情十分的痛苦。
高宇杰如梦方醒,赶紧上前询问:顾老先生,你没事吧?
帮我中间抽屉里的药拿给我他吃力的说一句。
高宇杰赶紧奔向他的办公桌,拉开中间的抽屉,看到一瓶降血压的药,迅速拿过去给他服了几颗。
服了药后顾先易的情绪渐渐冷静,他声音沙哑的问:你外婆怎么样了吗?她还好吗?
沈佳曼冷笑一声,眼泪夺眶而出:你说呢?在那个唾沫可以淹死人的年代,一个跟人私通怀了孕的女人,你觉得能好吗?
顾先易的脸色愈发苍白,他低下头,哽咽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对不起这三个字你应该对我外婆说,而不是对我说,不过可惜,你想说也没机会说了。
你什么意思?
顾先易颤声问,不止声音颤,身体比声音更颤。
你听不懂吗?你已经没有机会对我外婆说那三个字了,除非等你闭上眼的那一天,才能重新有机会。
她死了吗?
呜一声,顾先易放声大哭,哭的撕心肺裂,肝肠寸断,哭的沈佳曼有一瞬间,甚至有些相信面前这个人是爱着外婆的,可是这个想法只是旱花一现,想到外婆苦苦守了一辈子,想到她们一家三代因为这个男人而过着痛苦煎熬的生活,那个想法很快被愤怒取代了,她不会原谅他,外婆也不会原谅。
高宇杰夹在两人中间左右为难,两边都在哭,他安慰那边都不是,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怨恨,而是堆积了几十年。
顾先易哭了很久,哭的嗓子哑的几乎说不出话,才抬起老泪纵横的脸,说:我不祈求你能原谅,就当你没看到那张照片,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带着对我的恨一直恨下去吧
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演这么一出戏。
沈佳曼吸了吸鼻子,讽刺的质问,之前还想不通昨天为什么态度那么坚决,今天就突然改变了心意,此刻看来,在看到那张照片后,她总算是明白了。
演什么戏?
顾先易擦了擦眼角混浊的泪。
你是因为知道了我与乔兰君的关系,所以才突然改变心意的对吗?不要否认,从小我妈就跟我说,我与外婆年轻时长的十分相似。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一点也不清楚你与兰君的关系,真的不清楚。
既然如此,为什么又突然决定帮我们?
顾先易沉默了,沈佳曼自嘲的笑笑,腾一声站起来:如果你只是我公公的朋友,我会接受你的帮助,可是现在你想帮,我也不会接受了,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就弥补了对我外婆的亏欠,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中!
沈佳曼说完这几句话,拨腿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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