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径直往小屋走去。我跟在他后面进了小屋。
他走进了一个隔开的小房间,然后就传来水声,应该是在冲凉,过了一会,他洗完出来,见我还在,也没说话,又躺到他的藤椅上面去了。
“前辈,我是中国人,我从老家带有上好的茅台酒,一直珍藏,我请前辈喝酒吧。明天我就带来,不,我现在就回去拿。”我站了起来。
他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墙角的柜子。我走了过去,打开来看,里面全是酒,土罐子装的酒。
哈哈,猜中了,他果然喜欢喝酒。
他的意思很清楚,不用回去拿酒了,就在这喝。
我找来酒杯,就和他喝了起来。
“前辈,我知道你能说话,只是不信任我,所以不说的吧,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佩服前辈的身手厉害,所以想请前辈教我,只要前辈肯收我,我愿意为前辈做任何事。请前辈要信任我。”
独眼人看着我,眼光奇怪。但没有敌对的意思。
“前辈当年一定是风云人物,不知为何当了园丁,请前辈一定要收我。”我再次站起来,弯腰恳求。
独眼人抬头看着我,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小屋的一角,摸索半天,然后走了过来,递给我一颗黑色药丸,然后示意我吃下去。
我去,我没生病,让我吃药干嘛?这是什么药?
见我犹豫,独眼人的眼光开始变得愤怒起来。哦对了,我说让他信任我的,可是现在他给我药,我不吃,岂不是不信任他?我都不能信任他,他又如何能信任我?他肯定就是这个意思。
我接过黑色药丸,放在嘴里,准备咽下,但发现太大,咽不下,只好嚼了一下,然后和着酒不吞下,味苦,辛辣,肯定不是啥好药,但为了换取他的信任,我也只能拼了。
“好,有人愿意吃下我的药,我就可以说话了。”
他忽然开口说话了,说的还是中国话,浓浓的东北口音!
这真是让我又惊又喜,哑巴竟然说话了!而且还能说中国话,这太好了呀。
“这是毒药,只有用我的酒来解,你信任我,敢吃下我给的药,那就说明你有诚意,既然你有诚意,那就行了,我教你本事,但你要帮我找个人。还有,不要问我的过去,我也不问你的过去,不要对外人提起我说话了。”
我毫不犹豫地说好。
他拿出一张照片,说我找的就是这个人,她叫桃桃,只要你帮我找到她,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不用在这里当园丁了。
那是一张旧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八九岁左右的小女孩,圆脸,大眼睛,笑得很甜很漂亮。
我弱弱地问了一句:“这是多少年前的照片?”
“十年前。”优斗答道。
“那……会不会长变了?女大十八变,我不知道还能不能认出来?”我说。
“当然有这种可能,所以你要仔细地找,她pì股的左边有一块胎记,这肯定还在,而且她当时已经九岁了,应该有些记忆,知道自己叫桃桃。找到她,把她带来,你会得到巨大的好处。”优斗说。
我说她是你女儿吗?他不说话,似乎不愿意透露。
“那她到底是到哪里去了,走丢了?”我问。
“你找她就是了!你不要问太多,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好了,我现在开始教你功夫吧,其实我的功夫,也来自中国,我十五岁以前,也生活在中国。”优斗说。
很明显,他是残孤,从中国回到日本的残留孤儿。在日本,很多残孤其实把中国当成他们的故乡,他们习惯中国的生活,但他们又确实是日本人,但回到日本,日本却又认为他们是中国人。他们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我说既然前辈不让我问,我不问就是了。我一定会找到桃桃小姐的。
“那我现在就开始教你,以后你一周来两次,我教你以后,你回去加强练习,我再给你介绍一个人,你去找他,让他也教你,他会的,我不会。”
我更兴奋,说好,谢谢前辈。
。。。。。。
回到店里,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但还得安排店里的工作。生意又开始萧条起来,就看明天杂志的记者来做了专题后,能不能推动营业额了。
因为太累,关店后我直接就想回去睡觉了。但车被由美开走了,我只好走路,准备拦车回去。
走着走着,看到前面有两个男的一直跟着一个女的,不时拉拉扯扯,那像是图谋不轨。最后那俩男的就直接架住女的胳膊,好像是要带走。死的死活不从,男的抽了那女的一耳光。
我感觉那女的背影很熟,就小跑过去,发现那被拉着的女生,竟然是由美。
不对啊,现在的由美,何等的彪悍,竟然会被两个男的欺负?
可是那分明就是由美,漂亮的鹅蛋脸肉肉的,大眼睛,标志性的大长腿,只是发型有点不同,这女的头发是披起的,由美这两天的头是扎起的。
“由美,这两厮是谁啊,为什么要带你走?” 我走过去问。
由美抬起头,眼睛汪汪地看着我,一边挣扎一边说:“先生,请救我。他们要带我走。”
先生?叫我先生?她不知道我叫伍海吗?还让我救她?一直都是她救我好不好?
尼玛,难道这娘们又想到什么好剧本,要演出来耍我?可是又不像啊,她脸上那五个红红的指印非常明显,她这样强势的女生,用不着搞苦肉计吧?
我说由美,你闹什么呢,你又想耍我?
“这家伙谁啊,滚到一边去。不关你的事。”其中一个男的对我吼。
我说你他妈又是谁啊,放开我老婆。
俩男的对视了一眼,“这是你老婆?”
“妈的,她就是我老婆,还有啊,我老婆很厉害的,你们最好不要惹恼她,不然你们吃不了的得兜着走。”我威吓说。
俩男的相互看了一眼,笑了起来,“她厉害?没看出来,这小姑娘在我们餐厅吃了饭没钱给,直接想跑,我们抓她回去,让她家人拿钱来领,兄弟,听你口音也是中国来的吧,我们也是中国人,开餐馆的,这日本娘们想吃霸王餐,我们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原来不是要绑架由美,是问她讨餐费呢。这我就更不理解了,由美是什么人啊,会差钱?这娘们真的又在演戏?难道是看她倒霉的时候我管不管?
我说她差你们多少钱,我给就是了,我叫伍海,星星屋的店工,既然大家都是同胞,就给个面子,放了她吧。
他们说也不多,就是一碗拉面,八百日元。
我一听更不相信,问由美:“八百日元你都没有?”
由美可怜巴巴地看着我,含着泪点了点头,“我饿,但我没钱吃饭。”
我掏出钱给了两个人,然后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他们说改天到他们的餐馆喝酒。我说好。然后他们就走了。
“好了,现在人都走了,你说吧,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不是把车开走了吗,你没去玩,又演戏逗我玩?”我问由美。
“先生,谢谢你救了我,钱我会还给你的,谢谢。”由美向我深深弯腰。
我去,这戏还要继续演?
我说差不多得了,别演了,人都特么走了,你演给谁看呢?
由美一脸迷惘地看着我,好像不懂我说的什么意思。那眼神清澈而无辜,泪痕犹在,楚楚可怜。路灯下我看清楚了,她抹了紫色的chún膏。
我觉得有点不对了,我清楚地记得,由美最讨厌的,就是紫色的chún膏。她讨厌到什么程度?有一次店里有一个女公关抹了紫色的chún膏,她竟然和人家吵起来了,说她看到这种颜色的chún膏就想吐。
难道眼前这个美女,真的不是由美在演戏?只是一个和由美长得像的人?
可是也不对啊,这眉眼,这身材,完全一样啊,尤其是这大长腿,真心少见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得像的人?
我又仔细看了看,好像也真的有点不同,这姑娘一身休闲,白色长袖体恤,牛仔裤,球鞋,嗯,有点像由美刚从九州来时的样子,但又不像,由美要么沉默高冷,要么跋扈嚣张,唯一不会的,就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但眼前的姑娘,全身都是弱弱的气质,眼神里没有一点戾气,柔和和干净,像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邻家女。
“你……不是尤美?”我问。
她摇摇头,微低着头,“我叫玲子。谢谢伍海先生救我,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你真的不是由美演戏来耍我?”我不死心。
“我不知道尤美是谁,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她又弯腰道歉。
我长吁了口气,有点糊涂了。这特么到底怎么回事?天底下真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我说玲子小姐,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谢谢伍海先生,八百元,我改天会还给你的。如果可以,请再借我一千块坐车,我会还给你的。”美女说。
我当然答应,直接给了她两千块。她连声道谢,然后转身离开。正好有辆出租车驶过来,她上了车。
卧槽,我这才想起,忘了留下她的联系方式了。如果她真的只是像由美,那她可比由美可爱多了啊,由美虽然是我名誉上的老婆,可她喜欢女人啊,玲子肯定就不会是这样的了。
想到这里,我竟然有些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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