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试结果第二天就出来了,接到复试电话的严真还有些意外。挂断电话,严真又莫名有些激动。小朋友一边捯饬盘子里的jī蛋一边看着她,严真拍了拍他的小脸:“战斗速度解决早饭,我先送你去上学,然后再去参加面试!”
小朋友一派天真地问:“啥叫面试?”
“就是找工作!”
这下小朋友懂了,低下头不说话了。严真忙活了一会儿,察觉到他的沉默了:“珈铭,怎么了?”
“老师,你不回来当我老师了吗?”小朋友撅嘴问。
严真摸了摸他的手:“不是还有沈老师在吗?”
“我不喜欢沈老师。”
严真笑了笑,俯下身捏捏他的脸:“我只是不当你老师了,可是不管我干什么,都会一直陪着你,这样也不行?”
小朋友抬头,眼睛亮亮的:“真的?”
“当然!”她的答案很坚决。
小朋友嘻嘻笑了。
复试是在c大管理学院的教工楼举行的,严真到时已经有些晚了。正待她寻找指示牌的时候,一位年轻的助教模样的女教师把她引到了宋馥珍的办公室。
严真有些意外,却还是走了进去。
宋馥珍正在看着什么,见她进来,只稍稍一抬头,对她做了个请坐的手势之后便又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严真犹豫了一下,坐在了她的对面,顺便又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宋馥珍看了她一眼,将简历拿了出来,一页一页地仔细翻阅着,表情没有任何波澜。
严真等了很长时间后开口说:“宋教授,我记得您说过,复试是按照无领导小组讨论的形式进行的,怎么现在”
宋馥珍看着她不解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你说得没错,讨论就在隔壁的房间进行,看时间,应该开始了吧。”
严真讶异地抬头看她。
“其实你,没有通过初试。”宋馥珍漫不经心地说着,拿在她手中的那份严真jīng心制作的简历瞬间成了一个笑话,“漏洞百出的计划书,我看了之后有点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出自李教授的学生之手?”
严真难堪地站在原地,因为她发现她无以反驳。
“后来我一想你在毕业之后有一段空窗期,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论是看李教授,还是看他的面子。”
她的语气平淡无波,可听在严真耳中却是讽刺极了:“宋教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想不必了。”
她拿起包想走,宋馥珍见状有些不解:“哦?为什么拒绝我?我的意思是要给你一次机会,通过了你就可以进来。”
严真拢了拢头发,认真说道:“我知道,不过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不想借着别人的面子。”
“他是别人?”宋馥珍挑眉问。
这真是回答也不是c不回答也不是的两难问题,严真咬咬牙,没有说话。
宋馥珍起身将简历递给了她:“既然你不愿意接受这次机会,那这个简历你还是拿走吧,看得出你下了工夫,我不想让它进碎纸机。”
严真接了过来,将它认真收好。
宋馥珍看着她的动作笑了笑:“其实我也抱了私心,打电话叫你来,除了面试之外我还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让珈铭这个小调皮蛋那么喜欢。你估计不知道,以前每次过年的时候珈铭都会来我们这里住几天,可今年没有。他外公想他,让我去看看他好不好,于是我就趁着一天下午去了你们学校。小家伙又长胖了,在班里跟其他小朋友打打闹闹,见我过去就收敛了。”
严真看着她,此刻的宋馥珍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我就问他,我说珈铭,晚上跟外婆回家吃饭好不好,小家伙不情不愿地拒绝了,他说晚上会跟你一起回家。我那时想,别管他叫没叫过你妈,他心里已经认了你了。”
“我知道。”严真说。
宋馥珍回过神,又看了她一眼:“其实淮越一直是个好女婿。做母亲的都有私心,我女儿去世那么多年淮越没有再娶,如今终于结婚了,所以我还想看看,这个女人,哪里比我的女儿好。”
严真自嘲:“我恐怕让您失望了。”
“不。”宋馥珍说,“你比她强,你比她懂事得体,也比她体贴。珂珂她从小让我惯坏了。以前我在b市工作,珂珂跟我一起在那儿住,后来我忙起来,没空管她,就送她回c市上学了。不过她爸也忙,所以现在想来,对这孩子我们亏欠挺多。那时候她住在老房子里,离顾家很近,顾家的人对她照顾颇多。”
这些,严真她当然也都清楚。
“所以,后来她要跟淮越结婚,我也就答应了。只是没多久我就后悔了,他们其实不适合,他长年当兵在外,而珂珂最需要的却是陪伴。有时候我就想,如果他那时能多陪陪她,情况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宋馥珍凝视着窗外,思绪深陷在回忆里,眼神有些茫远。没多久,她回过神来,因为她听见严真说了一句话:“宋教授,其实您这个做母亲的也挺自私的。”
宋馥珍回神,眉头微皱地看着她。
严真目光平和,甚至微微笑了下:“我原本挺羡慕林珂的。我羡慕她有那么多人疼爱,可以生活得无忧无虑。可是现在听您这么一说,我就觉得,其实她也很可怜。”
“怎么说?”宋馥珍脸色微变。
“父母和家都形同虚设,只有外人的疼爱能让她感觉到一点温暖,这不叫可怜吗?”
“你懂什么?”宋馥珍压着怒气说。
她怎么就知道自己不懂,这种感觉严真曾体会得再深刻不过!
“那你们又懂多少?”严真有些激动地说着,手中的包一时未拿稳掉在了地上。她怔了下没有去捡,可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略微有些沙哑,“我只是想说,别把错误和遗憾都放在别人头上,做父母的也要回头看看自己。”
宋馥珍生平还没被人这么教育过,有些怒火攻心:“我看你是对我很有意见啊,还有什么,一起说出来得了!”
严真摇摇头:“我对您没什么偏见,就算您没让我通过面试也是应该,我自己的水平我知道。”想了想,她又说:“只是有些话我刚想起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就是珈铭。”严真语速缓慢地说着,“您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那么不愿意去外婆外公家吗?”
宋馥珍怔了下:“那么大点孩子能知道什么?!”
“当然懂!”严真说,“只是您以为他不懂,您的偏心和疏远这些小孩子都懂,他只是不会说而已。”
宋馥珍仿佛被打了一闷棍,站在那里沉默了片刻说:“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说。”
严真见状想说些什么,被宋馥珍一抬手打断:“你把他带来,我跟他说!”
严真只好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站在原地不动,宋馥珍沉声问:“你不去?”
“等您冷静下来再说吧。”她不想牵连小朋友一起承受宋馥珍的怒火。
宋馥珍气极:“我是他的外婆,见他都不行了?你跟他什么关系?”
她算他什么,她想起小朋友嫩嫩的脸和他修长挺拔的身姿,她说:“他是我丈夫的儿子。”
果不其然,宋馥珍被她气得够戗,脸涨得通红,手指指着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她,严真没有一丝胜利的感觉,相反,隐隐有些不安。严真上前几步想扶住她,却被她一手推开了。
“滚开!”宋馥珍怒喝,头部顿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弯腰痛苦地捂着她的头,压低的痛苦呻吟声从口中溢出。
严真见状便知不妙:“药呢?”
宋馥珍勉强睁开眼睛看严真,想动气,可是一动气就头疼欲裂,她用腿踢了踢办公桌的抽屉。严真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放了一瓶治高血压的药。她扫了一眼,倒出来几片药,又倒了一杯热水让宋馥珍服下,又抽出一只手拨了医院的急诊电话。
“您别动,等会儿送您去医院。”
“我不去——”
宋馥珍推了推她的手,想站起来,可是腿甫一使力就软了下来,天昏地暗的感觉瞬间袭来。严真忙扶住她,心头一阵烦乱。
救护车来得很快,宋馥珍直接被送进了急诊室,经过一番忙乱,控制住了病情,并且被顺利地转入一个单人病房。
至此,严真终于松了一口气。她踩着有些虚软的步伐,走到病床前坐下,将包放在腿上,一双眼睛认真地打量着睡着的宋馥珍。也只有这样的情况下严真才能这样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醒着的她,气势太盛。
不知过了多久,宋馥珍的手动了动,眼皮微动,似是要醒过来,严真倾过身来看了看她,准备出去叫医生。
“不用去叫。”她喊住了严真,声音虽有些沙哑却依旧威严,“我躺一会儿就行。”
严真欠了欠身子,还是坐了下来:“嗯。”
宋馥珍使力睁开眼睛,看向端坐在床边的严真,低问:“你好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我nǎinǎi也有高血压。”严真说。
宋馥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她仍旧不喜欢严真,可此刻她也提不起气来了。她偏过头,沙哑着声音说:“用我手机打电话给老林,完事你就可以走了。”
严真沉默了几秒,依言照做。电话是警卫员接的,说是林老正在开会,开完会就会送他来医院,严真也就放心了。
军区总院里人满为患,各个行色匆匆,严真却缓步走在走廊上。或许今天她是太激动了,也或许是她太紧张了,一放松下来就感觉到浑身乏力,没有一点支撑。她不得不在挨着走廊的长椅上坐下,看着被一层厚厚的窗户隔在外面的阳光,周身一股冷意。
或许,她今天对宋馥珍说的话是有些过分。不过她不后悔,该说的总要说,该来的也总要来。她躲不过,索性直接面对。
这么想着,严真微微向后靠了靠,闭上眼睛,准备稍作休息。忽然包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取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按下了通话键。
“严真。”
那头传来一道她意料之外的男声,严真愣怔一会儿了才听出来是顾淮越。有那么一瞬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你在哪儿呢?”
他的背景听上去有些嘈杂,严真使力才能听清楚他说的话,环绕了一下四周,她说:“我在学校,怎么了?”下意识的,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在这里。
顾淮越哦了一声,笑了笑:“那就应该不是你了。”
“怎么了?”
“没事,我昨晚给你打电话说今天会回一趟c市,是珈铭接的,说你在外面,估计这小子忘记告诉你了。”顾淮越说着,严真呆呆地听着,似乎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现在在医院办点事,看见一个人的背影有点像你,应该是我看错——”
“你在哪儿?”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我在军区总院,政委的父亲病重,我和乔副师长代表师里来看看。你几点下班,等下我去接你。”顾淮越边说边向病房外走去,察觉到那头的沉默,他又喊了她一声,“严真。”
“你抬头。”电话那头传来她有些颤抖的声音,这声音与正前方传来的一道声音完整地重叠,他立刻抬起头,看见拿着电话站在不远处的严真。顾淮越惊讶地看着她,而严真则挂了电话,一头扑进了他的怀抱。
顾淮越下意识地抱住她有些发颤的身躯,焦急地问:“怎么回事?”
严真没说话。
她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就在她累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她一抬头就看见了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似的,她耳边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向自己走来,然后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那熟悉的眼神和被抱住的时候感觉到的温暖和力量告诉她,这不是梦,那就是他。
想着,严真更加紧紧地抱住他。顾淮越也不催她,就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直觉告诉他她一定是受了什么委屈,否则不会这样的。
他顺了顺她的长发,声音带点诱哄地问:“怎么了,嗯?”
严真又在他的怀里闷了一会儿才松开了他站直了身子,白皙的脸上嵌着一双泛红的眼睛:“我闯祸了。”
“闯祸?”顾淮越皱了皱眉头,“闯什么祸?”
严真低头,吸了一口气,瓮声瓮气地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顾淮越的眉头也渐渐松动了些许,最后甚至是带点没好气的笑意。他刮了刮她的鼻子,说:“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这还不算大事吗?”严真沮丧极了,“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顾淮越稍一思忖,说:“那老太太现在在哪间病房?”
严真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就那间。”
“那我先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他顺手理好了她凌乱的头发,看向她的表情也那么温和,严真几乎是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反正宋馥珍此刻也不想见她,她就安静地在外面等着。
等了差不多有一刻钟,顾淮越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严真抬起头时,用眼神询问他,他笑了笑,说:“没说什么,老太太要休息,聊了几句就出来了。没什么事了,放宽心,嗯?”
严真点了点头,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顾淮越看着她,挑了挑眉:“走得动吗?不行我抱着你。”
他问得一本正经,可是路过听见的护士却笑了一下,不停回头看着他们。严真脸一红,直到现在她才算缓过神来:“不用,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高政委的父亲病重,老刘身体也没好,就让我和乔副师长一起过来看看。他就住在军区总院,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了,今天太狼狈,我明天再去看好了。”她抬起头看着他,问,“今天走还是明天走?今晚能回家吗?”
顾淮越凝视着她的脸,她的疲惫c委屈与不安他看在眼里,心里忽然揪了起来,他揽住了她:“我跟乔副师长说一下,今晚不走了。”
乔副师长是个通情达理的老人了,也知道自己反对无效,说了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就放他回去了。
忙了一天,回到家严真是想好好休息一下的。
可刚进门,她就想起一个问题,拍了拍额头,说:“还没有接珈铭回家!”
她把小朋友完全给忘了,这下可完了!
而顾淮越却是轻描淡写道:“今晚他不回来了,我让冯湛送他去林家了。”
“林家?”她换鞋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又立马把脱下的鞋穿到脚上,连包都没拿就向外走去。
“严真。”顾淮越叫住她。
严真头也不回:“我去把他接回来,我得去把他接回来。”
“严真你听我说。”他拽住她的胳膊,没有使力就被她挣脱了,顾淮越不得不用力拦腰将她抱了回来。
“我不能让他们迁怒小孩子!”她急切地说。
“我知道,可是他们是他的外公外婆,这么长时间他们想见见他。”
“可是他们又不疼他!”
“不会的。”他将她扣进怀里,“珈铭外婆说他们需要时间跟珈铭谈谈,把误会解开。就一晚上,明天,明天就把他接回来!”
他保证着,像哄孩子。严真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他:“我知道了,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向浴室走去,留顾淮越一个人站在原地,表情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生气了?
严真在浴室里闷了将近两个小时,其间某人敲了两次门问她好了没有,她装作没有听见没有应门。等她穿好衣服走到客厅的时候,只穿着一件军衬的他已经做好了晚饭:“吃点东西。”
顾淮越给她拉开椅子,严真看了一眼,说:“我有点累,想睡觉了。”
顾淮越沉默了下,说:“行,那就先休息。”
说着率先进了卧室,还一手替她铺好了床,严真忙伸手阻止他:“不用了,我自己来。”
顾淮越抓住她乱动的手:“严真,我明天就走了。”
她顿了下,抽回手,低声说:“我知道。”不用他总是提醒!
顾淮越笑了笑,向餐厅走去。解决完晚饭,还得盛出来一点给某人留着,谁让他惹她生气了。
洗完澡,顾淮越回到卧室。卧室黑着没有开灯,他也就势和衣躺在了她的身边。刚一躺下,这一天累积下来的疲惫就涌了上来。
昨天跟高政委通过电话之后老刘就决定从师里派代表来c市看看,头号人选就是顾淮越。顾淮越二话不说地答应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跟着乔副师长一块儿来了。
他自己知道怎么了,他是想念了。想调皮蛋小朋友,又想她了。这么想着,他动了动揽住了严真的腰,将她拉近了几分,顺势亲吻她的脸颊。
严真僵了僵,转过头去,对上他一双在黑夜里显得明亮的眼睛。
“不生气了?”
顾淮越问。严真沉默了一会儿,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过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开口:“我在想,我不该,那么激她。”
“老太太不会怪你。”
“你都知道了?”
“嗯。”顾淮越一边顺着她的头发一边说,“严真,其实是我的错。老太太觉得我长年在外,不怎么管教儿子,所以对珈铭要求就很严格。时间长了,就不知道怎么疼爱孩子了。我说过我不会强迫小家伙去做他不乐意的,可是这一次我们也给老太太一点时间,让她跟珈铭谈谈,好吗?”
她思考了一分钟才开口:“明天就送回来吗?”
“明天。”
“好。”她应了声,又重新躺回他的怀里。这样的相依偎让她感觉很舒服也很安心。没多久听见顾淮越笑了笑,她不禁偏过头:“笑什么?”
“我只是想起了乔副师说的一句话。”
“什么?”她问,问完有些后悔,感觉那肯定不是一句好话。
“乔副师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而我们浪费了千金讨论这样一个问题。”
严真有些无语,想别过头去,却被他揽住了腰:“我明天就走了。”
“我知道知道!”严真气恼地喊。
顾淮越没生气,只是将她抱得越来越近,头几乎已经抵着严真的额头了。“所以今晚就得过得难忘一些。”说完,他的chún就压了过来。待到严真反应过来时,也只有在心里腹诽他狡诈的份儿了!
一夜缠绵之后,第二天早晨,顾淮越和严真去接小朋友回家。
车子直接开到了林家院外,严真刚解了安全带,一抬头就看见靠着院门外站着的小人,怔了一下,急忙下了车。
顾珈铭小朋友鼓着一张包子脸看着严老师向他走来,本想保持严肃的表情地批评她几句,可是还没嘟囔出口就被严真一把抱住了,暖暖的怀抱把小司令的抱怨给压回去了。
“冷不冷,怎么等在这儿了?”严真抬手压了压小朋友的帽子。
小朋友看着首长缓步向他走来,嘟囔道:“老师你太不够意思了,我原本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那晚正逢严真来林家交计划书,小朋友一个人在家里打游戏,结果首长打来电话说第二天回家一趟,小朋友自然是高兴不已,巴巴地等着严老师回来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结果等到他都瞌睡了,严老师还没回来。小朋友脑袋一转,决定不告诉她了,给她个惊喜。结果没想到,是他们两人合伙给了小家伙一个“惊喜”,把他送到了外婆家。
面对小朋友的“谴责”,严老师低下了头。
顾淮越走过来,用手抬了抬小朋友的帽子,引得他抬起脑袋瓜子,一双眼睛盯着他滴溜溜地转。才一两个月,这小家伙的脸看着又胖了,顾淮越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惹来他的怒视。
严真把小朋友的包子脸从顾淮越的手中解救出来,环着他问道:“珈铭,昨晚有没有挨训?”
小朋友眼睛转啊转地看着她,还没说话,身后就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男声:“哼,还是一样淘气,谁能训你们家的小子?”
顾淮越闻声立刻站直了身子,向忽然从门口出现的人敬了一个礼。
来人是林老爷子林重博。
严真也有些尴尬地起身,看向披着军装外套的林重博,从他手中接过了小朋友的书包。林重博抬抬手示意他们两人放松,俯下身,跟小朋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对视。
顾珈铭小朋友多聪明多可爱呀,眨巴眨巴眼睛咧出一个笑,逗得林重博一向严峻的面孔上也透出一丝柔和的笑意来,他顶了顶小朋友的额头又揉揉他的脑袋后,起身看向顾淮越和严真:“带他走吧,免得小家伙成天念叨。”
顾淮越刚点了点头,小朋友“嗖”一下就跑到了严真腿边,抓紧了她的衣服下摆。严真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揽住了小家伙的肩膀。
这一幕惹笑了林重博,他看着顾淮越:“赶紧去吧,听说你也时间紧张,能多聚聚就多聚聚。”
严真安抚好小朋友,咬了咬chún说:“林老,我想见见宋教授。”见林重博看向她,严真索性一鼓作气说了:“昨天,我也有不对,我想当面跟她道个歉。”
她说得诚恳,没想到林重博哼了一声,不满道:“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家这老太太昨天可被你气得够戗。”
严真被他这迅速的变脸唬住了,顾淮越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微微皱了皱眉。眼见面前这三人被他唬住,林重博释然地笑了笑:“行了,也不吓你们了,老太太在楼上睡觉呢。昨晚回来就看她脸色不对,一头扎进珂珂的屋子里不出来,等珈铭过来了又抱着小家伙猛哭,可把我们给吓着了,这凌晨三点才算睡安稳了。”
严真一听,内疚得不行。顾淮越有所察觉,揽了揽她的肩膀给她安慰。毫不避讳的亲密,林重博看在眼里,在心里喟叹一声。珂珂也曾经有这么幸福的机会啊,可惜呀可惜!想起他早逝的女儿,林老心里也堵得慌。他挥了挥手,往回慢慢踱步。
眼前的院门关闭,顾淮越偏过头看着身边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顾珈铭小朋友被他看得不自在,挨着严真蹭了蹭,没做啥坏事心也虚了。
顾淮越与严真对视一眼,笑了笑,俯下身一把抱起了小朋友。小朋友揪住他的肩章:“干啥去?”
顾淮越亲了亲他的脸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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