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没有留着阮家的血,母妃还会如此煞费苦心的把他送上那个位置吗?”圣上似乎不满意皇贵太妃的沉默,继续bī问道。
皇贵太妃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阮家是你的外家,纵使它再不显赫,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是你继位这么多年,可曾想过拉扯阮家一丝一毫?我因着徐氏的缘故,不敢开口替阮家说话,可你就真的置阮家于不顾吗?”
“朕以为母妃应该知道阮家那些人的为人的,但凡他们中间有一个有一点出息的,朕都愿意提携他们一把,可是,您瞧瞧他们,一个个的成日里就知道吃喝玩乐,朕能确保他们衣食无忧,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了,朝堂之上是绝对不会养这种人的,即便您把老五推上了这个位置,他也会和朕做出一样的选择。”
圣上的一番话算是打碎了长久以来皇贵太妃给自己构建的一个场景,阮家的人不是无能,而是因着徐国公府在,因着圣上瞧不起阮家人,所以才不给予重用的。
“不会的!阮家人不是这样!”皇贵太妃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声嘶力竭。
眼瞧着皇贵太妃这般模样,圣上也是有些于心不忍,毕竟是自己的生身母亲,但是有些事情却不是所谓的血缘关系就能够弥补的,毕竟皇家人最是无情。
“母妃,你想不想知道老五的下场是什么?”圣上慢慢弯下身子,在皇贵太妃耳边轻声说道。
皇贵太妃陡然间安静下来,瞪大眼睛看着圣上,喃喃道:“他是你的儿子,你的亲生儿子。”
“可是,他却未曾将朕当成他的父亲啊!他要杀了朕,他要谋取朕这个位置,朕不缺儿子的。母妃,你觉得朕该留下他吗?”圣上浅浅的话语,在皇贵太妃听来就是催命的号角,那是阮家唯一的希望了,在圣上不亲近她不亲近阮家之下,留给阮家唯一翻身的机会。
“不!你不能这样!”皇贵太妃一时无措,只能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圣上微微阖上了眼眸,默默叹了口气,果真是皇家无情,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为了那个位置,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舍去。
“母妃年纪也大了,日后好好待在宫中颐养天年就好。”圣上深吸了一口气,毕竟是生养自己的母亲,他即便心里再是失望,也不能对她如何,若不然,头一个不答应的就是满朝文武。
皇贵太妃闻言,脸上原本疯狂的神色渐渐褪去,只余下几丝冷笑,“你要软禁我?”
圣上不由皱起眉头,“母妃做了这等事情,若是旁人,朕绝不会轻易放过。”
圣上话语中的意思很明显,软禁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了,这一切都是看在她是自己亲生母亲的面子上。
可是,皇贵太妃怎么能甘心,她一步一步jīng心谋划到了现在,眼瞧着事情就要成功了,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阮家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让她就这么束手就擒,心甘情愿的认输,绝不可能!
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rou,皇贵太妃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把圣上置于死地,只是想着他只要答应把皇位让给骁王便可,但是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控制了,她也已经没有退路了,骁王不能败,阮家不能倒。
皇贵太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微微扫过圣上的面庞,不做一言,转身进了内室。
一旁许久未曾做声的安国夫人,无奈叹了口气,“她真的变了太多,当年的她根本不是这个样子。”
“权势是最能检验人,也是最能摧毁一切的东西。今日之事,朕应该多谢夫人才是。”圣上言语之间流露出浓浓的疲倦。
安国夫人微微敛眉,“应该是臣fu谢过圣上才是,若非圣上半路让人将臣fu救下,恐怕太妃娘娘也不会请饶过臣fu的。”
圣上端详了安国夫人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夫人先前那番话可是属实,先帝果真未曾给过夫人什么遗诏?”
安国夫人心中微微一震,缓缓抬头,冲着圣上摇了摇头,“圣上若真是有什么遗诏,也应该是给那些辅国大臣才对,臣fu一介平民fu人,实在难得先帝这般恩宠。”
圣上从这几句话中听不出到底是真是假,不过想想也是,即便是先帝真的对她有什么想法,总也是不至于把这么重要的东西jiāo到她的手上,更何况,若这个东西真的存在,这么多年了,她又为何不拿出来。
想来想去,这件事倒是十有八九是皇贵太妃给故意弄出来的,目的就是让所有人都对扶家心存戒心。
“夫人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安心在这里待上几天,濂京现下也不太平,朕让人先护送夫人去娇娇那里。”
眼瞧着外边天色要泛起白光,街道上不时传来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刀戟相见的声音,以及偶尔夹杂着的声声惨叫。
碧莺和碧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景,即便平日里再是稳重,现下心里也不由发慌。
唯独扶子嫣静静坐在那里,面无表情,任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而事实是,对于上辈子经历过一次宫变的她来说,在院子外尽是太子妃留下的人守着,而她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只能等。
突然,院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扶子嫣不禁抬头向外看去,顿时面露讶异,急忙站起身来,走上前去。
“祖母”扶子嫣快步走到来人面前,满目疑惑,“您怎么过来了?”
安国夫人冲扶子嫣安抚的笑了笑,转头冲送她过来的几位圣上亲卫道:“辛苦几位了。”
“夫人不必客气,我等也是奉命行事,既然夫人已经安全到了,我等就先行告退了。”奉命护送安国夫人过来的侍卫说道。
安国夫人闻言,朝着扶子嫣旁边的碧鹛轻瞥了一眼,碧鹛虽然还没有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不妨碍她明白安国夫人的意思,急忙拿出一个荷包,塞进了那个侍卫的手中。
等到将一干侍卫送走,扶子嫣也顾不得将人迎进屋子里,迫不及待追问道:“祖母不是在濂京吗,怎么过来了?”
☆、第八十六章
听完安国夫人的讲述, 扶子嫣一时难以回过神来,没想到藏得最深的竟然是平素里存在感最弱的皇贵太妃,她竟然派人去濂京将祖母劫持走,为的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遗诏,若非圣上早有准备,现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呢。
“祖母手中当真有那所谓的遗诏?”这不是扶子嫣第一次问了, 但是皇贵太妃这般大的动静, 总该是有所缘由吧。
“遗诏自然是不会有的, 就算是有, 也是在太后的手中。”
扶子嫣顿时瞪大了眼睛,“太后?”
这个结果显然完全出乎了扶子嫣的猜测,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手中怎么会有遗诏?”
安国夫人却没有再说下去, 反倒是开口道:“娇娇,祖母大老远的过来了, 你莫不是就要站在这门口与我说话不成?”
扶子嫣这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还站在门口呢, 急忙将人迎进了屋子里, 然后依然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祖母就告诉我吧。”
安国夫人微微叹了口气,“不是我不告诉你,是我也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这个遗诏, 毕竟东西不在我的手里,而大家也是都没有见到过。”
不过,被安国夫人这么一说,扶子嫣却是也往这方面想了起来。
上辈子的时候, 圣上一直属意太子,即便心里动过另立储君的念头,但是也从未驳斥过太子的颜面,虽则病重,太子继位乃是顺理成章之事,为何会突然和肃王一同谋反,这其中若是无人推动,绝不可能。
皇贵太妃或许cāo纵了一部分事情,毕竟她心中属意的人选是骁王,而最后继位的却是穆王,这其中若说没有太后的手笔在,怕是难以成事。
“圣上可是知道这件事?”
“圣上的心思不是我们随意猜测的,他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利用这件事做什么。这些事情就不用你跟着瞎琢磨了,过不了多久,想必事情就该有个结果了。”
“对了!”扶子嫣突然想到了什么,“祖母是如何进来的?圣上可是已经察觉了太子的野心?”
“太子?”安国夫人皱了皱眉,“太子怎么了?”
扶子嫣不由面露诧异,“太子要起事,这府外已经被太子的人马给围住了,根本就不让人出去。”
安国夫人闻言,轻蹙眉头,她进来的时候的确是瞧见府外多了不少侍卫,但是想着是因着这段时日濂京城的风波,惹得江州这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而且端看护送她过来的侍卫的态度,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为什么这么说?你是从何得知这府外的人马是太子的,而且不许进出?”
“昨晚太子妃亲口所说,而且我也试过了,碧鹛到了门口就被人给拦了回来。”扶子嫣老老实实说道。
安国夫人皱了皱眉头,回忆着她刚才进来时的情况,未曾感觉到门外的人有什么不对,更何况她也刚刚不久前在圣上面前见到了太子,言行举止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她可是不相信太子现在能够把自己的心思隐藏的如此之好。
“太子妃可是就在隔壁?”
扶子嫣微微一怔,点了点头,便瞧见安国夫人转身就朝着隔壁太子和太子妃的院落走去,扶子嫣见状,只好赶忙跟了过去。
彼时,太子妃正沉着脸坐在屋子里,周围的丫鬟大气不敢喘一个,那一地的碎瓷片已经很好的诠释出了现在的气氛。
“安国夫人!安国夫人!好一个安国夫人!生生毁掉了一切!”太子妃咬着牙说道。
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很好,濂京有皇后娘娘在,即便骁王突然发难,终究自己这边也能握有几分主动权,而趁着现在圣上身心都放在濂京平叛之上,趁机起事,与濂京那边里应外合,最终至少也会有七八成的成功xing。
当然,这其中最不可控的那二三分,就是来源于传说中安国夫人手中的先帝遗诏,所以太子才会暗中派人去青宁庙抓人,可是谁曾想安国夫人身边竟然有圣上的人,到了最后,使得自己这边赔了夫人又折兵,急忙将刚刚冒出去的念头给生生压了下去,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太子妃瞧着心情不大好啊。”安国夫人让人拦下要进去通禀的人,一进院子就瞧见屋子里紧张的气氛,心里也微微往下沉了沉,她并不希望扶子嫣的话是事实,但是眼下瞧着却不得不让她怀疑。
太子妃听见这个声音,猛地站了起来,瞧见安国夫人半分损伤都没有的站在自己面前,脸上的诧异丝毫不加掩饰,心绪也愈发翻涌,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莫要露出半分马脚。
“夫人怎么来了?听闻夫人在青宁庙静修,倒是有些许日子未曾得见夫人了。”
安国夫人也微微笑了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瞧着太子妃娘娘的心情有些不大好,不知可是出了何事?”
太子妃心里猛地一震,勉强笑道:“不过是担心殿下罢了,也不知道眼下濂京那边是何光景,夫人可是从濂京而来,不知可有什么消息?”
安国夫人自然不会被太子妃三两句话给套进去,她只是无奈摇了摇头,“濂京城已经封锁,我也是打听不出什么消息来。”
太子妃脸上不禁露出几丝失望的神情,嘴里还不免抱怨指责道:“实在没想到骁王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即便肃王暗害了骁王府的小世子,尚且有圣上能够做主,那毕竟也是圣上的皇孙啊,可他偏偏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实在是有负圣上对他的期许。”
“是啊!”安国夫人也跟着感叹道,“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永远都不知道满足,总是在奢求一些无望的东西,到头来反倒是害人害己,哪里有太子妃娘娘看得这般透彻呢,可真是太子殿下不可多得的贤内助。”
听着安国夫人的这般夸赞,太子妃反倒是品出了异样的感觉,微微眯了眯眼,看了安国夫人一眼,心里暗自打鼓,莫不是她猜到派去绑架她的人是太子?
“太子妃娘娘如此明白事理,昨晚为何要故意开口吓妾身呢?”扶子嫣眼瞧着太子妃闭口不提昨晚的事情,忍不住带着几分质问开口。
太子妃脸上出现几分怔色,“昨晚?昨晚我如何吓妹妹了?”
扶子嫣刚要开口,却被安国夫人拦了下来,“是这丫头胆子小,昨天晚上听见府外吵吵嚷嚷的,还以为江州这边也出了什么乱子呢。我说她竟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江州这边有圣上坐镇,还有太子殿下在,能出什么事情啊,太子妃娘娘觉得呢?”
太子妃微微低头附和,“夫人说的极是,有圣上在此,自是无人敢作祟。”
“如此便好,”安国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既是如此,臣fu也就不多打扰娘娘了,娘娘也莫要太过焦虑,我刚才还在圣上身旁瞧见了太子殿下,瞧着太子殿下的神色也有些不大好,这段时间恐怕也是心力jiāo瘁。”
太子妃勉强扯了扯嘴角,心里却是把安国夫人翻来覆去问候了好几遍,“多谢夫人关心,只是在这种时候,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理应是为圣上分忧,责无旁贷。”
“太子殿下能有这般想法,实在是我大恒子民的福气啊。”安国夫人不由感叹道。
然而这句话在太子妃听来,则是充满了浓浓的讽刺意味,勉强附和了几句,便匆匆将人送走,她怕自己再和安国夫人说下去,就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等回到院子之后,扶子嫣就迫不及待想问安国夫人可曾看出了什么,为什么不让她和太子妃当面对质?
“太子妃的态度你难道还没有看明白吗,她显然是不会承认自己昨晚说的话,你再质问她又有什么意义呢,无非是将大家面前的那块遮羞布给扯开罢了。眼下你还要继续和她待在一处,若是将她给惹急了,谁也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何必如此呢。”
听了安国夫人的解释,扶子嫣虽然是明白了,但是心里却还是难免有些不虞。
“好了,都跟你说过别想这么多了,眼下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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