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荒野,茂密的山林间,几栋房屋从植被缝隙间隐约透出。
一条羊肠小道从山顶蔓延至山脚,从小道向里走,就能到小石村。
穿着粗麻衣的高额青年挑着担子走在小道上,或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黄泥地有些泥泞,每踩一步都发出啪、啪、啪的脆响。
肩上两个担子里空空如也,下山的时候担子里有山上采摘的野菌还有一些山果、野兽毛皮牙齿,今天收获不错,东西全部卖掉,多余的钱还给妹妹买一个玩具。
想到这里,青年低头扫了一眼自己鼓起的怀兜,嘴角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微笑。
青年的脚步情不自禁加快了几分。
快到村子时,青年看着空荡荡的村头,心底升起几分疑惑,以前每次他快到村里的时候,他家养的大黑狗都会在村口等他。
但他没有多想,走进村庄,村子很安静,熟悉的狗叫、鸡鸣全部消失。
转过一个拐角,青年脚步猛然停下,在他面前,一个穿着褐色布衣的身影倒在血泊中。
青年赶紧放下担子冲上去,近了后才看见乱糟糟的头发混杂在泥水血水里,脸色僵硬青白。
是陈婶!
让他感到恶心的是陈婶只剩下半截身子,肠子、胃脏全部拖拽在地面,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一些苍蝇徘徊在陈婶的尸体上,陈婶的脸色青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神色狰狞,露出有些泛黄的牙齿,看上去极为骇人。
青年眉头微颦,挥手驱赶周围的苍蝇。
陈婶的尸体怎么会在这里,青年感觉很不可思议,因为陈婶倒下的地方就是陈婶的家门口,陈婶家里的人呢?这么大的一个活人在家门口出事了居然都没人来管管?
抬起头,陈婶家的木门敞开,里面漆黑一片,森寒的冷气从陈婶家缓缓渗出
青年打了个寒颤,脑袋里轰然爆出一团闪电。
打了个激灵,赶紧起身跑向自己家的方向。
空旷的村子里,只剩下青年草鞋踩在地面清脆的声音。
恍惚间,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惊动
青年家在村西口,到家门口后青年看见自己家房门虚掩,青年心底咯噔一声,暗道不妙。
粗暴推开木门,院子里头发花白的爹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下汇聚着一滩暗红的血液。
青年如遭雷击,呆呆杵在原地。
青年发疯般在家里搜寻起来,在房间里找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娘,老妇人的脑袋凭空消失一部分,还在后院找到了拿着柴刀的大哥,大哥胸膛被剖开,依靠在磨盘上,血液染红了石磨,顺着磨盘槽缓缓渗下。
但还有小妹没有找到。
身后街角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有如重鼓,青年正要从后门离开,突然听见脚下有陶罐碰倒摔落在地的声音传出。
青年低头,看向后院里的地下室方向。
“该死,我刚才怎么没想到的。”
掀开地下室的木板,一条石梯直通地底,掀开的瞬间里面传出一道女童惊恐的尖叫声。
“小妹,是我!”青年激动的说道。
青年三作两步下了地下室,在地下室的角落里躲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娃,女娃脸蛋灰朴朴的,如一只受惊的小鸟。
抱起妹妹青年刚要冲出去,院子外就传出房门被踹开的声音。
脚步一顿,然后小心翼翼的合上地下室的木板。
地面上,一个青灰色的庞大身躯缓缓走进后院。
一条条青筋有如巨蟒密布在脊背上,深红色的眼珠如玛瑙璀璨,在它脚底有阴沉的黑雾缠绕,沿途所过之处青草纷纷枯萎。
大地上弥漫着死寂的味道。
青年抱着妹妹躲在地下室瑟瑟发抖,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祈祷自己不被发现。
如果能够不被发现那就是最好的了,被抱在怀中的小女孩眼睛里缀满泪水,像是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羔羊。
脚步声一直徘徊在头顶后院里,每一步都仿佛落在兄妹二人的心坎上。
最后脚步声停在地下室木板外,那里也是气味最后消失的地方。
“人之道,当以自强不息,事鬼敬神而远之,若鬼神以欺人当以诛之!”
清朗洪亮的声音穿透整个大山,回荡在村庄上空。
恍惚间青年看见浩瀚无垠的浓郁白光穿透九天十地,脑海深处的恐惧、担忧所有负面情绪全部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
被他抱在怀中的妹妹渐渐变得安静,呼吸声逐渐沉稳,他低下头,看见妹妹不知什么时候眼角畷着泪悄咪咪的睡着了,可怜、无助、又能睡
天空中一道未曾彻底消散的空间裂缝缓缓愈合。
半空漂浮着一名身穿藏青色儒袍的文雅青年,乌黑如墨的头发用一根白色麻带简单缠绕,眼明眉清,给人的气质就是干净、简单。
手中捧着一卷竹简,脚底隐约踏着一条浩瀚的儒道长河贯穿古今。
“这就是陛下所说的天鬼界吗,果然民不聊生,乌烟瘴气。”孔丘环顾四周,这是一片位于山脉深处的大山,脚下有一座村庄,刚才他看见有恶鬼横行乡里,也就随意将其抹除。
“世人皆苦难,此界鬼道昌盛,人道黯淡。”孔丘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一界的人族是如何生存的,那也太苦了吧。
“多谢仙师救我兄妹,黄梁无以为报,甘愿为仙师做牛做马。”
孔丘低下头就看见一名穿着朴素的青年跪在地上对他不断磕头。
摇了摇头,孔丘一脚踏出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青年身前,轻轻一晃就让青年站起来。
“不要随便给别人下跪。”孔丘面色温和,虽然看上去容貌和这名青年相差不大,但说出的声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师教口吻。
黄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听见这名仙师的声音就莫名心虚。
孔丘打量这名青年,根骨尚可,不过修行儒道最重要的不是根骨,而是毅力和悟性。俗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一朝悟道胜过千载苦修。
“既然你有心,那就先跟着我吧。”
“谢谢仙师,谢谢仙师!”荒凉赶紧回到地窖找了个箩筐往里面垫了几层干草,又将妹妹小心翼翼放入箩筐。然后去屋子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打包一些干粮铜钱装好,就像一只跟屁虫一样跟在孔丘身后向村外走去。
“你可知道附近最大的人族聚集地?”孔丘问道。
“不知道,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红庙集市。”黄粱小心翼翼说道。
“那就先去红庙集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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