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遗爱语气不明的连叫两声自己的名字,钱峥的心里一紧,垂在身侧的双手十指微微动了动,身子却不敢动弹分毫。
有心想要瞄一眼房遗爱的神情,却又怕自己的紧张会被房遗爱发现,只能垂头不动。
垂着头,闭上眼睛,钱峥的眉头松了紧,紧了松。
还没等等他相好该怎么办的时候,感觉有股凉气靠近自己,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下巴却已经被冰凉的触感给挑了起来。
还好钱峥记得自己现在身在何处,没有做出什么旁的动作,只是反射性的睁开了双眼。
入眼所见的,却是房遗爱幽深的双眼!
下意思,钱峥咽了唾沫,缓茫别开了自己的视线,身侧的双手已经紧张的握成了拳头,手心里满是汗yè。
看钱峥避开了自己的视线,房遗爱收回了带鞘的长剑,抱着长剑,双手环xiong。
房遗爱叹口气,说道,“钱峥啊,你可知道咱们府里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这个特点,侯君集当年就说过的。”
“嗯?”心里有些紧张的钱峥,奇怪的看向房遗爱,不明白,刚刚明明是在说胡前辈的事情,房遗爱怎么又扯上了侯君集?
“侯君集最看不惯,也最生气的地方,就是咱们府的人,无论是侍卫还是丫鬟仆妇佣人,一个个的脊背总是挺得直直的,就算是遇见了必须弯腰的事情。那腰弯的也是有棱有角。理直气壮,而不是像寻常人一样,软塌塌的。”房遗爱看着钱峥,貌似闲聊的说道。
钱峥疑惑的看着房遗爱,脸上出现了思索。
没一会儿,钱峥的脸sè变了一下,微不可查的叹口气,双肩垮塌了下来。
“知道自己失误在哪儿了?”房遗爱问道。
钱峥点点头,因为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想着心中隐瞒房遗爱的事情。心里有鬼,不敢直面房遗爱,所以,惯常直挺的脊背。在面对房遗爱的时候,理亏的垮了下来,没了以往的硬度。
“还有一点。”看着钱峥尝试着挺直脊背,房遗爱点点头,再次说道。
钱峥茫然的看向房遗爱,不知道自己还有那儿出了篓子。
“有事儿是我应该知道,而你小子却瞒了我的时候,你回话的时候,一是显得特别乖,没了往日的机灵。二是,”房遗爱伸手擒住了钱峥的下巴,身子前倾,bi视着钱峥的双眼,语气发冷的说道,“你不敢看我的眼睛,连视线都不敢接触!”
“说!到底瞒了我什么事情!?”房遗爱松开钱峥的下巴,面sè完全沉了下来,冷然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还是瞒不过少爷的眼睛。”钱峥苦笑一声。揉了下被房遗爱捏疼的下巴,同时,忐忑的心也不再承受煎熬。
后退两步,钱峥冲着房遗爱郑重的跪了下拉,磕了一个头。说道,“二少爷。是属下……”
钱峥的话刚开头,书房外就穿了一阵夹着怒气的脚步,同时还有孩子委屈的低泣声。
房遗爱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怕是秦山带秦伟来了。”钱峥看了眼房遗爱,小声的说道。
果然,钱峥的话音一落,秦山浑厚的声音,就在书房外响了起来,“二少爷,秦山带孽子秦伟,前来请罪!”话音落下,人也就碰的一声在门外跪了下来。
听门外凄凄的声音,显然,害怕父亲的秦伟,无措中也被秦山给按着跪了下来。…。
能让钱峥帮着瞒事儿,有能牵扯上秦伟的,怕是跟胡老相关的事情,锦麟应该也脱不了关系。
“你,很好!”房遗爱深吸一口气,压着心中渐渐升起的火气,冲钱峥说道。
钱峥垂下了头,不敢接茬。
瞪了眼钱峥,房遗爱放下手里的剑,亲自打开书房门,将早年被秦琼派了保护自己和房家的秦山,亲手扶了起来,又伸手去拉身子有些发抖的秦伟。
“这个孽子担不起少爷给的脸面!”被房遗爱亲自搀扶起来,秦山心下感动,看房遗爱又伸手去拉秦伟,秦山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一巴掌打在秦伟脑袋上,顺手又将秦伟给提留了起来。
见秦山怒气难平的当着自己的面对秦伟动手,想到里头钱峥的表现,房遗爱心中猜测,怕是事情不小,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瞪了秦山一眼,说道,“他还小,犯错好好教导就是,犯得着动手吗?”
“二少爷,他……”秦山面sè复杂的看向房遗爱,张口说了一半,话头就说不下去了。
秦伟站立起来,房遗爱这才看清,秦伟脸sè有些青白,嘴角还留着血丝!书房漏出的光线照在秦伟身上,隐约可见其xiong腹上有一个鞋印子!显然,是秦山情急之下所踹无疑!
“秦伟是你儿子!也是我府里的人!就算犯错,在我没发话之前,还lun不到你下如此狠手?!”房遗爱面sè一沉,眼神凌厉的扫向秦山,第一次,对秦山端出了主子的架子。
此刻,房遗爱无比感慨,自己府里的下人和侍卫,都是自己的私有物,就算是他们的孩子,也都是自己的,父亲要教训儿子,也得看自己这个当主子的同不同意!
“秦山明日自去找房管家领罚!”秦山再次跪下,说道。
“进来再说!”房遗爱压着火,对秦山说道。
还好秦伟伤的不时很厉害。
房遗爱拉着发抖的秦伟先进了书房,将秦伟按在椅子上,自己转身去书架下的厨子里翻出药箱,找了一瓶合适的药,到处两粒,让秦伟服下,剩余的全都交给了秦伟,道,“早晚两粒,吃一个月,吃完这瓶,回头找你崎叔,让他开单子,去医馆取药就是。”
“二少爷,我……”秦伟看看手里的药瓶,看看房遗爱,眼泪嗒嗒的不断往下流。
瞪了眼一旁想要张嘴呵斥的秦山,房遗爱揉了揉秦伟的脑袋,柔声说道,“心里能舒服点儿的话,想哭就哭,哭痛快了,再把事情好好的讲讲,是锦麟惹得祸的话,你若真是为他好的话,就原原本本的告诉我好不好?你若是想让他继续惹祸下去,甚至因此丢掉性命的话,那你就替他瞒着。放心,没我同意,以后你爹不能轻易揍你。”
“二少爷,不怪锦麟少爷,是我,都怪我,怪我不但没能劝阻锦麟少爷,还玩心重的,和锦麟少爷一起不守规矩,二少爷不好责怪锦麟少爷……”秦伟拿着药瓶跪了下来,一边朝房遗爱磕头,一边哭着,一遍一遍的说着让房遗爱不要责怪锦麟。
“跪好别动!”看秦伟不要命的猛磕头,房遗爱脑仁一阵生疼,不得不厉声喝止道。
吓得秦伟噎了一下,赶紧绷直身子跪在那里。
就连一直跪着的钱峥,和后来进来就跪下的秦山,也都被房遗爱一声低吼吓得打了个激灵。…。
“把话给我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别再让我费口舌的问询!”房遗爱扫了眼钱峥,重新坐回书案后头。
“其实,事情也不能全怪锦麟少爷……”钱峥想了想了,心中打了下腹稿,这才开口说道。
“嗯?!”听出钱峥有替锦麟开脱的意思,房遗爱冷眼扫了过去,冷哼一声。
钱峥赶紧把隐晦求情的话给收了回去,将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中间让秦伟不时的补充一二。
百济被率先拿下之后,余孽也收编和清理的差不多了,李世民用兵的重点全部集中在了负隅抵抗的高句丽残军身上。
那一日正好是八月十五,清理完负隅顽抗的高句丽一支主力之后,与李世民同行的李绩,下令全军扎营休息。
夜半时分,月圆的时候,初次离家的锦麟,看着天上大大的月亮,见识了一路血腥之后,更加想家了。
当夜便和秦伟两个小孩子,闲聊着偷偷绕出了军营,想要去旁边的山坡上看月亮,顺便看看,是不是爬到旁边的山顶上,就可以远远的望到长安。
这么异想天开的事情,也只有小孩子才能长的出来。远隔万里,竟然想着爬上一个不高的小土坡,就能看到万里之外的家乡!
因为李世民在,一向谨慎的李绩,自然不会让军营的防守松懈,怪只怪在,锦麟是跟在李绩身边学本事的,这孩子也聪明,当夜的防守点和巡逻交叉的时间缝隙,这小子全都全都记在了脑子里。
再加上,这小的轻功是被房遗爱加强训练过的,三窜五跳的,竟然带着秦伟,避开了军营守卫的耳目,轻而易举的离开了军营!
听到这里,房遗爱都不知道该骂自己儿不听军令,还是该称赞自己儿子聪明了。
更没想过,自己bi他勤加练习的轻功,竟然被他拿来如此使用,房遗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大战期间,小小的孩儿,竟然能凭着这些溜出军营!
房遗爱真心怀疑,是自己将儿子保护的太好,让他没有了忧患意思,还是自己将儿子教授的太过心宽胆儿肥了,根本不把当时的形势放在眼里?(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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