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对不住阿琛哥哥的,你说!”王清晚听到程夏的话瞬间爆炸了起来,“只有你们两个人合起伙来骗我,哪里有我坑蒙拐骗你们的时候,真正对不住的,是我,你们对不住我。”
看着王清晚痛心疾首的样子,程夏却轻笑着摇头,“以前发生的事,没人提起,不代表不存在。本来,你跟邵琛的事我不想插手,想等他回来再说,但是你这么胡搅蛮缠,那我就让你死心。十六年前,邵家之所以被满门抄斩,你敢说,不是因为你?”
程夏目光灼灼的盯着王清晚,成功的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闪躲和游移,而王清晚身后的邵林却猛地一抖,不可置信的盯着程夏,“你说什么,当年的事跟清晚有关?”
喊的可真够亲切的,程夏冷哼一声,被王清晚这女人蒙骗到了现在,邵林也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王清晚不确定的抬头看着程夏,眼神中的不甘和暴怒瞬间撤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阴狠,“你刚刚说什么,你知道什么?”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程夏冷冷的睨她一眼,“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呢,当年,王越和你,”程夏淡淡的抬眼看着邵林,“你们是结义兄弟对吧,关系非常好,两家时常走动是吧,甚至想给两个孩子订儿女亲家是吧?”
看邵林脸色冷凝,程夏轻笑,“那时候,王清晚就已经将邵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每日出入,很是自在。但是不巧,那年邵鉴和邵琛在无意中发现了在冷宫中长大,且身份不明的当今陛下,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兄弟二人时不时的进宫,一去就是很长时间,这,我没有说错吧?”
看王清晚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程夏嘴角的弧度却越勾越大,“你觉得邵琛忽视你了,陪你玩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于是你便从天真可爱的邵瑗口中打听到了邵琛去宫中做了什么,然后告诉了你祖父王越,让你祖父去调查一下,那个在冷宫中的孩子到底是做什么的。”
邵林的视线骤然从程夏身上转移到了王清晚那边,他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真的和王清晚有关。
“你撒谎,”王清晚顿时嘶吼,“十六年前的事谁能作证,再说了,你那时候还只是一个摆弄泥土的穷乡僻壤的脏小孩,你懂个屁。”
“是,我不懂,”程夏自若的摊摊手,“可是你祖父懂啊,”程夏看王清晚明显慌张的样子,骤然一笑,“你应该清楚,邵琛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奶娘救了他。奶娘到了你说的穷乡僻壤就成亲了,又生了孩子,你一直瞧不上眼的那个杨丽华,就是奶娘的女儿,是和邵琛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妹妹,怎么,没想到吧。你祖父对她宠爱有加,而你祖父喝醉了什么话都会往外说,这点就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你自己最是一清二楚才对。”
程夏挑挑眉看向邵林,“这消息,是丽华告诉我的,王越知道了这件事就进宫告知了万贵妃,恰巧那段时间先皇发现自己还有个皇子,且在冷宫中长大了,喜出望外之下便将皇子立为了太子,而万贵妃已经没有办法制止了,一怒之下便做出了让邵家满门抄斩的决定。”
程夏突然感觉有漫天的呐喊回荡在耳畔,很是凄厉骇人,“当年邵家五十多口人,绝大多数死在王越的剑下,这么多条人命背在你王清晚的背上,你喘的过气来吗?”
“你胡说!你撒谎!”王清晚癫狂一般的嘶吼,“万贵妃那样的人,想查什么查不出来,你以为她以后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吗?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万贵妃,你指责我和我祖父做什么?”
“呵,”程夏听着王清晚的说辞不由得冷笑一声,“你这是承认了是吗?对,主要的罪责都要推到万贵妃身上,但是,她是她,你是你,她再坏也遮挡不了你的罪大恶极。你的通风报信和你祖父的刀下杀人就能被原谅吗,你太天真了。别为你自己的罪过找借口!”
“祖父,”王清晚突然转头看向还没回过神来的邵林,“不是那样的,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不是有意的。”
“清晚,你,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邵林的眼角有浑浊的泪滚下,他的双手都颤抖了起来,“你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信任啊,王越对我们邵家做出那样的事,我还能接你进门,是因为当年你在王越之前来到邵府通风报信了啊,我以为你是个好孩子,哎,”邵林叹息一声,“我感激了你十六年了啊,便是我将王越恨之入骨,也会惦念你当时年幼来通传消息的恩情,你怎么可以这样辜负我。”
“祖父,我,我都是无心的啊,”王清晚哭的声泪俱下,“我当时只是随口说说,不知道会引出这么大的事,如果我早知道,我一定不会那么说。”
“不,你依旧会的!”程夏冷声否定她的话,“如果你真是无心的,那你这些年就不会帮助王越作恶多端,且成为王越的左膀右臂。王越儿子孙子孙女那么多,唯独你一直在他身边陪着,他所有的罪证以及这些年收集起来的金银珠宝,不放在别的地方,放在你的闺房,那两把至关重要的钥匙还交给你保管,王越这样一个防备心比汪直都重的人,你为什么能得到他的信任,你自己心里没谱吗?”
程夏说着,将两把钥匙掏出来扔到王清晚脚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但凡你做过,就要承受被揭穿的后果,不要当别人都是傻子,会永远蒙在鼓里,你这样的女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我都觉得不冤。”
程夏最终看了王清晚和邵林一眼,转身往冷萃轩而去。话说出来她心里舒坦多了,也替邵琛舒坦了一些,明明是仇人的角色,却非让你当恩人一般的供着她,真当自己是祖宗了啊。
程夏回到房中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然后便牵着自己的汗血宝马随朱佑杬出了邵府。
朱佑杬盯着程夏看了良久,出了府才笑着开口,“我发现你这个人的魅力还真是挺大,很有个性。”
程夏噗嗤一笑,翻身上马朝着西北的方向而去,一边让马儿慢跑,一边回答,“是吗?我们那的姑娘都这样,性子洒脱不唯唯诺诺,也不依傍你们男人,自有我们女人的一番作为,和现代你看到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朱佑杬撇撇嘴,“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我还是觉得,你是与众不同的,就算你们那所有的姑娘都这样,你也是特殊的一个。”
呃,程夏老脸一红,她侧着脸牢牢的盯着朱佑杬看,看他脸颊都红润了起来,也不敢直视着自己,程夏突然笑了。
他这样子,妥妥的自己的迷弟吧,现代人他就见过她一个,真将她当成稀罕物件,以为她完美无缺了。
他们从京城往西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冬日里白天又短,是以他们走到大同府和真定府交界地带的时候,天就黑了。
两个人寻了个客栈住下,程夏趴在窗边,看着陌生地方的夜空,心里还是有点不一样的感觉。她总是想,有时间了去云游天下,可是经常被这事那事的缠着,根本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如今假公济私的,她终于也能去西北跑一趟了。据说越往西北,天空越高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朱佑杬听到隔壁的声音,也将窗户打了开来,侧头朝程夏看过来,“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程夏笑笑,“我在想,我们是不是已经把邵琛的军队甩在后头了?”邵琛虽然走的早,但是走的慢,且大部队行军,速度更是慢的要命。
朱佑杬的脸色有一瞬间的灰败,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我们是朝着正西的方向走,难免会路过一些荒郊野岭或者更偏僻的地方,但是部队行军,就得避开这些地方,所以我们和他很难碰面。怎么,想我表哥,还是在担心我表哥?”朱佑杬尽量笑的自若。
程夏摇摇头,“我不担心邵琛,他虽然是第一次带兵打仗,但是他这十几年一直没有荒废了武功,兵法兵书也是不离手,虽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但是总不至于一头雾水什么都不懂。”关键的是,现在的瓦剌和鞑靼有几斤几两程夏还是清楚的,所以她不担心邵琛会有什么危险,只要他身体不会受伤,其他的,管他呢。
朱佑杬盯着程夏眺望天空的侧脸看了一会,“真美。”
“你说天空吗?”程夏笑着转头,“很多人都说西北的夜空才美,等到了临洮府,肯定更美。”
第二日从真定府到了太原,又从太原往延安府的方向走,不过刚出太原天就黑了,又住宿了一晚。
就这样从京城到了凤翔府的时候,已经是四天之后了。到了凤翔一打听,赵德忠的粮草车早在三日之前就离开了,程夏和朱佑杬又赶紧往临洮的方向赶,紧赶慢赶的,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追上了赵德忠的人马。
朱佑杬拿着令牌进入大部队的时候,赵德忠正志得意满的跟着属下在账内喝酒,听到有人来报京城派了人来,赵德忠浑不在意的摆摆手,“让他们进来。”反正他想,他是运粮官,陛下就是再派人,也不能高过他的级别去,是以他不用屈身行礼,只需等着别人拜见他就行了。
“大人,这,”禀告的小兵有些踟蹰,“您还是出去见见再说吧。”
赵德忠一愣,端着酒杯的动作都顿了下来,看小兵眼神有些闪躲,想了想到底站起身来,不耐烦的起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谁啊,这么大的架子,还需要本官亲自接着?”
出了大帐一看,赵德忠并不认识朱佑杬,不由得拧眉,“你是何人?”
朱佑杬清冷开口,“索你命的阎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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