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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下毒
番劈山?
钟任仇皱皱眉,想起前些日子元敬之提过这个地方,正是他找到阿林的地方。
钟晖邦僵硬着笑脸,对桨七宗的道长推托道:“犬子愚钝,道长可能也听见了,他并无灵根,也身无修为,怕是办事不利,不能替道长效劳,”他把手搭在身边的钟启的肩膀上,将他往前推了推,“若道长不嫌弃,小儿钟启倒是可以代替。”
他这话说完,在场各人惊喜不定。
喜的是苗笙母子。这可是钟晖邦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钟启的身份,称钟启为“小儿”,这间接等于默认了苗笙母子在钟家的地位,虽说没有把苗笙娶进来,钟启也未能录入族谱,但这两个字却已经算是踏入钟家大门的敲门砖了。
惊的自然是钟老夫人及柳翩翩母女,特别是钟老夫人,当即就反驳说钟家只有一个少爷,哭嚷着要去祠堂拿出族谱给各位瞧一瞧上面有没有钟启这两个字。
钟任仇和沈氏则镇定如初,就像是听见了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吃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吵吵闹闹。
道长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钟启,迎上钟晖邦热切的目光,吞吞吐吐道:“这......可是这位公子的灵根也有些杂乱,与钟大少差别无几啊。”
钟启急忙拉住他爹的衣袖,跪倒在地,泪水涟涟道:“爹爹,我、我真的是双灵根啊!都怪那母女俩害我如斯,爹爹万万不能饶过她们啊!”
苗笙也连忙上前,伏在钟晖邦的胸口哭哭啼啼个不停歇。
眼看着钟家又要乱成一锅粥,几位尚且还留在钟家的道长都有些受不了了,纷纷拱手告辞,不管钟老夫人和钟晖邦再三劝留也不管用。
桨七宗的道长被钟晖邦一通唠叨,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说过几日等钟家处理好了家务事再来拜访,这才得以脱身,让钟任仇把他送出了大门。
临走前,道长憨憨一笑,从广袖里拿出一个圆形小木盒,递给钟任仇。
看这木盒的形状,这粗糙的质感......钟任仇眼皮跳了跳,还是接了下来。
那道长笑道:“这是,呃,元敬之托我之手送予你的。我邀你去番劈山之行也只是个借口,敬之那边有些俗事缠身,只好拜托我想了这么个法子。你不必担心,十日之后自会来接你。”他想了想,又小声道,“钟少爷若是要出远门,还是要先照拂好家里。”
钟任仇把圆木盒收起来,谢了道长刚刚对他的帮衬,目送他蹬马远去之后,这才转身回府。
柳翩翩死活咬住嘴巴不松口,不承认自己下了药害了钟启,碗也碎了,道长也走了,让苗笙想找个证据都找不到,只能愤愤的一个劲儿的抹黑柳翩翩,想着趁热打铁钟晖邦越发不待见柳翩翩母女。
见钟任仇回来,钟晖邦赶紧招手让他过去,趾高气昂的问道:“你可是跟霁普道长说了,让你弟弟顶替你去那番劈山?”
“霁普道长说,”他尴尬的看一眼钟启,似是在斟酌用词,“他原先听父亲的夸赞,很是看好钟启,毕竟双灵根也很是难得可惜后来......”
钟启先是一喜,但又听到钟任仇的语气,急忙问道:“他是说我的灵根因为被毁了不成,所以才不再考虑收我入宗?”
钟任仇点点头,苗笙母子各是面露痛惜,转而怒瞪在另一旁的柳翩翩。
“不过,”钟任仇话锋一转,探究的看了一眼柳翩翩,说道,“霁普道长让我向父亲转达,这擅自毁掉别人灵根可是大事。他说,这明面上能买的到的药草给人服下之后,会伴有腹中剧痛或是精神恍惚等身体不适的症状,不知钟启刚刚是否曾有过这些感觉?”
钟启自己清楚的很,刚刚他身体并无半点难受,但他刚想脱口而出,却又咽回肚子里去了,转而说道:“的确如此!刚刚我喝下第一晚清定汤之后,肚子就疼了起来,可我想着不能在客人面前丢脸,只好强撑着继续测试灵根!爹爹,你要为儿子做主啊!”
钟晖邦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母亲,不敢说出什么保证的话,他想了想,看着柳翩翩和柳绵二人痛哭流涕鬼哭狼嚎,拍拍钟启的肩膀说道:“我这不是已经让你哥惩罚她们了吗?你安心养伤,说不定还有机会恢复灵根。”
钟启点点头,意料之外的并未深究。他先下也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原本就是杂灵根,只不过是出生的时候测试出了岔子,可是他刚刚喝清定汤后并没有异常的感觉,但他又害怕他爹得知之后会埋怨他们母子在灵根的事情上欺骗了他,只好承认了钟任仇的说法。
钟任仇却突然叹了一口气,说道:“哎!霁普道长先前还猜测着,若是钟启没有强烈的身体反应,说不定这药还能有解药,恢复灵根指日可待。”
“什么?!”苗笙和钟启一口同声的问道,随即也没有先前那倨傲的态度了,赶忙恭恭敬敬的问钟任仇是怎么回事,
钟启也迅速改了口,说自己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半点儿病怏怏的姿态都没有了,这频繁的改口惹得钟晖邦破口大骂,直说他欺三瞒四。
钟任仇斜眼撇他们一眼,伸手接来钟启端来的茶,慢悠悠说道:“若是身体无碍,那只要拿到的药粉够多,或是知道这药粉的构成的药材仙草,那霁普道长就能再配制出解药,只要你再服下解药,那灵根就可恢复。”
钟任仇说完之后,满意的看着两拨人就争斗,先行搀着母亲沈氏回后院了。
沈氏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太好,反反复复的喝了药也不见好,这还从来没有在沈氏身上发生过,钟任仇陪着沈氏剪了剪花,找来了沈氏身边的高嬷嬷细细询问。
高嬷嬷道:“夫人的饭菜一直都是小厨房送来的,小厨房也没有进新人,大爷的嘱咐也一直谨记着,吃的东西每顿都先验验。”
沈氏也安慰他道:“就是小病小灾罢了,今日早上喉头还有些痒,你瞧瞧这不现在也好好的么,别太担心了。”
高嬷嬷拧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沈氏擦擦手,笑道:“是了,夫人今个儿看着气色好了不少,确实是见着药效了,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副药的药效大些。”
钟任仇皱眉:“哪一副药?母亲除了喝这止咳的方子,还喝了别的药?”
高嬷嬷答道:“大爷不知道?夫人这半月以来一直在喝廖大夫的方子啊。”
“廖大夫?府里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位廖大夫?”
“不是府上的大夫,是老夫人保举来的。老夫人说是原先也想让廖大夫住在府上,不过廖大夫不答应,要四处行医,给百姓治病,所以不拘定所,隔几天才会来府里一次,给老夫人和夫人开开方子,调理身体。”
钟任仇的茶碗摔落在地上,厉声道:“为何没有人告知我一声?!”
高嬷嬷怕钟任仇被碎瓷片扎了脚,麻利的收拾好了,也有些疑惑问道:“老夫人说是早前就跟大爷说过了啊,所以让我们不用再特意告知您一生。我刚刚还想着大爷怎么能不知道呢!好像是那苗笙刚刚搬进宅子里的时候吧,老夫人担心夫人的身体,正巧旁人给夫人介绍了廖大夫,就跟大爷知会过了。但廖大夫好像一直不在颂城,所以不足一月前才来给夫人开了张安神的方子。”
沈氏在一边拿着手帕给钟任仇擦了擦湿了的衣角,责怪道:“怎么毛毛躁躁的,小心烫着了。小仇若是觉得不合适,娘以后就不喝那廖大夫开的方子了。”
钟任仇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记起祖母确实说过要介绍个大夫给母亲,不过当时他看着一个面生的小厮跟苗笙说了几句话之后,原本铁定要被赶出钟家大宅的她又像是开了窍一般,惹得钟晖邦开口把苗笙和钟启留了下来。
他那时起先也想答应下来,然而正好被打断了,警惕之下并没有同意祖母的建议,忖量着等详细问问祖母后再做定夺,只不过后来事情太多,就给忘了。
他并未应允的事情,祖母还是私自做了决定,背着他悄悄给母亲安排这个不知道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廖大夫”。
钟任仇勾唇冷笑,他屏退了旁人,对沈氏道:“娘亲,这药方你不要再喝了。还有,日后凡是祖母送来的东西,都不要吃,也不要用,随便找一间屋子堆起来就行。院子里也不要再添新人了,不管是谁都不行,不够使得就管我院子里借一借。”
沈氏心中一惊,在联系到钟老夫人这些日子有些反常的行为,不可置信道:“母亲?不、不可能吧?”
钟任仇掰掰修长的手指,目光凛然道:“娘你先停停这药,不要让别人知道,偷偷倒掉就可以。不过几日,且看身体是否康复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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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永院中,钟老夫人拿着拐杖狠狠敲打了两下柳翩翩,还不解气的上前一巴掌打在她脸颊上:“你怎么能笨成这样?!连这么点儿小事情都做不好,下药都能让人看见!”
柳翩翩软倒在地上,哭哭啼啼道:“可是那两个小丫鬟确实是咱们身边的人啊!谁知道那个小畜/牲那么流氓,还要扒开人的衣服看看,这不才把他们吓得说了实话嘛!”
钟老夫人道:“你当初是怎么说的?说的好听,让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瞧瞧你!几十年前就争不过沈嘉蕙,现在又让她儿子给了你这么一刀,你能不能长点儿心?我当初就不应该安排你去跟我儿子好上!还不如去找那个苗笙呢!”
柳翩翩爬过去抱住钟老夫人的腿,哀求道:“姑母,姑母你别放弃我啊!我一定能争得过那个苗笙的,我这就去找辉邦,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的,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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