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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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羽一抬头就对上一双深沉的目光，她心头一颤，别过头去，勉强地笑了笑，语气却是难得的平静淡然，“丹玄。”
“你……”当她真的叫出他的名字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开口，“你过得好么？”
“挺好的。”清羽微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看他，下意识地把手从他的手里抽出，却被更紧地握住。
她惊诧抬头，那双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深沉。
“如果过得好就不会那样对自己了。”丹玄声音低沉，“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过得好不好。”
清羽抽出手，眨了眨眼睛，“我过得很好，真的。”
“她是谁啊？”一旁，绮云看不下去了。
“我们见过。”清羽平淡道：“你还给了我不小的苦头吃呢。”她语气淡然，似乎浑然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你这个人真奇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丹玄皱了皱眉，看了清羽一眼，又看向绮云：“绮云，你回房间呆着去，要是不听的话，我就把你送回去。”
“我……”绮云还要说点什么，见丹玄瞪了她一眼，她才恨恨地看了清羽一眼，不明白这个身上没有半点灵力波动的人为什么一来就针对她，还让丹玄赶她走。
“师父，徒儿先离开了。”一旁，张少恒也赶紧跑了。
清羽见所有的人都走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看到你如今结婴，我很高兴，我想我也应该走了。”
“清羽，你为什么要这样？”丹玄皱了皱眉头，说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清羽不知道说什么好，抬头看他，“你知道吗？花灵走了。他离开我了，再也不要我了。既然这样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忍着眼里的泪水，“这里，已经没有可以让我挂念的人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怎么会？难道我不是吗？”丹玄突然开口道：“以前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
“是很开心。”清羽深吸了一口气，“可是岁月已逝，你我都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
丹玄道：“不应该是这样的，我还是当年的我，你如今不是也来了吗？”见她似乎不太想谈这个问题。他道：“其实，你走了之后我就后悔了，我……”
清羽心头一慌，止住他的话头，“你不要说了，让我好好想想，行吗？”
“好，我等你。”丹玄道：“你现在精神看起来不好，先好好休息，我去把事情交代一下。”
清羽点点头。关上房间，久久没有动作。
“主人姐姐，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木头？看起来不像木头啊？”阿奇突然来到清羽面前，用刚刚修炼出来的两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清羽拍开他，闷闷道：“今天他是怎么了，说话都怪怪的。”
“我看他是你离开了就想起你的好了，要我说还是紫珩师兄好点，就是不知道紫珩师兄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当上掌教？”
清羽道：“哪有那么快啊。”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话，外面传来敲门声。推门而出，丹玄正站在外面，端着几个小碟，是灵蔬。“我见你今天喝了很多酒，吃点东西会好点。”
清羽侧身让他进来，见他将菜一样一样地摆好放到桌上，有些不好意思道：“让你费心了。”
“都是举手之劳，又不是什么珍馐美味，我不知道你什么口味。就都点了点。”
清羽走过去坐下，结果丹玄递过来的筷子，说道：“你不吃吗？”
丹玄摇摇头，“先前吃过了。”
她不说话，这才看向满桌子的菜，提了提筷子，只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我不习惯吃饭，已经够了。”清羽笑笑，说道：“还是要谢谢你。”
丹玄道：“没事，不想吃就不吃了。今晚的夜色不错，不如我带你去看看云水城的夜景？”
清羽沉默，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啊。”
夜晚的云水城和白天的一点都不一样，多了分清净和绚丽，街道两旁的灯火在夜色中闪耀，照在人的脸上，闪烁不清。
远远地，她看到一处高台，指着那里说道：“那是什么地方啊？”
“沧澜台，云水城最高的地方。”
“沧澜台。”清羽默默念了一遍，身形一闪，已经站在了观星台上，丹玄错愕之下，也一个闪身来到她的身旁，去见她已经支着下巴在看天上的星星了。
“其实从每一个方向看星星都是不一样的，上灵界的星星要多一些，但是不仔细看好像又都差不多。”清羽偏头，“花灵跟我说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的星星，不知道我的星星是哪一个。”
丹玄道：“不过是世人传说罢了。对了，你说花灵他怎么了？”
提到花灵，清羽的情绪明显就低落了下去，“花灵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我这辈子恐怕都见不到他了。”
丹玄感觉到她说的离开不是一般的离开，因为她是伤感的，而一般的离别在修仙者看来都不是什么值得伤感的事。
他们的寿命实在是太长了，短短的分离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清羽，只要你还记得他，他就永远都活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说着笨拙的话。
“对，你说的对，只要不忘了他，他就永远都活着。”她正说着，忽然感觉到有有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温暖又有力，睫毛微微低垂，看到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最后还是没有挣扎。
其实，这样的生活就是她想要的吧，平平淡淡，不需要东奔西走，四处流浪。就算她是修仙者，但是说到底她还是一个女子，渴望安定。渴望温暖。
“丹玄，我要去找我父亲，我可能不会在这里待上太久。”她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启程了。”
丹玄呆了呆，道：“好，你去找父亲，我跟你一起去找你父亲。”
“你不需要为了我做这么多的，我已经很麻烦你了。”清羽道：“你在云水门那么好。而我只是一个四处漂荡的人，而且你还有徒弟，你总不会把徒弟抛下吧？那可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师父应该做的。”
丹玄低低地笑了笑说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
“准确说来他应该还要叫你一声姑姑，你忘记你跟我说你在小渔村有个侄儿的事了？”
清羽皱了皱眉头，做阿水的时候她怎么会不记得，那段记忆实在是太过于深刻了，现在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你说他是那个孩子？”清羽道。
丹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记得你说他资质不错，后来我去看了。确实不错，所以就把他收做弟子了。少恒这孩子很勤奋，我把你的事跟他说过了，我想你们姑侄二人见面的话，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我毕竟不是他真正的姑姑。”清羽遗憾不已，不过转瞬又开心起来，“这样的缘分也是难得，如果他愿意认我做姑姑我倒不介意多一个侄儿。”
丹玄温和地笑笑，说道：“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我看你们好像是要出门的样子。是要去哪儿啊？”清羽转移话题说道。
丹玄道：“去东海。那边有水怪作乱，害了不少的人了，之前门里有人去探查过，说是那水怪的修为有元婴那么厉害。所以我就带队去了，顺便带他们去长长见识。”
清羽了解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会有危险吗？”她又问道。
丹玄摸摸她的脑袋，“不会的，你放心。”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清羽忽然说道：“反正我要查探我父亲的下落。到处都要去看看才行。”
丹玄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好，明天我们就出发。”
两个人在沧澜台上坐下，清羽晃荡着腿，看着下面的一片漆黑，忽然身形一晃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你小心一点！”
“没事，摔不死的！”清羽满不在乎地说道，阿奇都忍不住出来了，蹦跶在她的肩上，“主人姐姐，你也太没有情调了。你还说人家是木头，我看你跟木头也差不多！”
清羽的脸红了，一把抓住阿奇，捏着手里。“小东西，敢教训我？”
“说你你还恼羞成怒了。”阿奇闷闷道。
丹玄在一边看着，阿奇出来的第一时间他就发现了，“这是？”
还不待清羽开口，阿奇就率先说话了，“我是阿奇！这是我主人姐姐，喂，我告诉你，喜欢我主人姐姐的人可多了，你可要注意了！我主人姐姐最喜欢的人就是我了！”
“阿奇，你在胡说些什么？”清羽的脑袋有些大了。
“我没有胡说啊，紫珩师兄就说他喜欢你，这可是他亲口承认的。还有那个简云从，我觉得他对你也有好感，再有，那个姓江的，虽然现在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可是我感觉得出来，他也是喜欢你的。”
清羽忍不住头大，阿奇你是话本看多了吧，怎么可能是个男的就喜欢她啊！
一旁的丹玄沉默了，一时气氛有些冷，清羽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好等这阿奇，似乎要在他的身上瞪出一个窟窿来。
“主人姐姐，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是为了你好啊。”阿奇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了，传音说道：“我要是不给他一点压力，不给他一点危机感怎么可以？再说我说的也不都是假的啊？”
“你还说！”清羽恨恨地在阿奇的脑袋上打了一下，真相敲开他的脑袋好好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尽是些奇奇怪怪的想法。
“他是一颗天灵果？”丹玄突然出声，清羽手上一松，就把阿奇掉了下去。
下面传来“咚”的一声响，不一会儿就传来一个愤恨中带着委屈的声音。
“主人姐姐，你不要我了。你重色轻友！我好痛，好痛，脑袋要炸开了！”
清羽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在上面喊道：“快上来吧，你还想在下面待多久？”
嗖的一下，阿奇又飘到两个人的面前，眼睛来回在两个人的脸上扫了几圈，见他们都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奇怪道：“你们怎么了？”
丹玄不说话，清羽道：“你给我赶紧去洗洗！”
此时的阿奇一身泥，除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都是黑漆漆的一坨，还在往下面滴着什么液体。
“啊！”阿奇惊叫一声，响破夜空，嗖的一下就跑开了。
……
……
第二天，云水门的人发现他们的队伍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这个人是除了绮云师叔还有张少恒之外唯一可以和丹玄师祖好生说话的人。而且，看起来似乎这个人的地位还远在绮云师叔和张少恒之上。
他们不禁猜测起这个人的身份，身上半点灵力波动都没有，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凡人女子，真是奇怪。
一行人来到东海边的一处码头，早就预定好了的大船已经等候在那里了，一行人上了船之后，大船就启动了。
很多弟子都是第一次看到海，很是兴奋，趴在围栏上看着蔚蓝的大海，感受着脚下摇动的甲板，别有一番滋味。
清羽站在船头，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有人在靠近自己，“是少恒吧？”
张少恒走到清羽的身旁，打量了她一眼，“师父说您是我姑姑……”
清羽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姑姑，不过也算是有缘。如果你愿意叫我一声姑姑我倒是没有意见。”
张少恒不怎么了解这个人，但是事情他都是从师父那里听到的，如果有这个一个姑姑，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不知道姑姑好不好相处。
只是想着，他就已经叫了出来，“姑姑。”
清羽偏头看了一眼这个看起来和自己年纪一般大小的少年，温和地点了点头，“少恒。”
张少恒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姑姑。”
“傻孩子。”清羽摇摇头，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他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出生的时候我还看过你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