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陆小凤]剑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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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面对霜晴还是一脸郁闷的宫九脸色突然一变，手中的折扇已经如同利器一般被他掷了出去。明明只是一柄轻飘飘的纸扇,却由于宫九掷出去的速度太过迅疾甚至空中发出了尖锐的呼啸之声。
几乎是同时,霜晴也猛地回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折扇飞过去的方向，带着极其华丽精美的孔雀羽剑穗的双剑拂素起龙漪已经握了手中。
宫九的折扇发出的破空之声戛然而止。
那柄折扇竟是被用两根仿佛突然出现的手指捏住。深沉的夜色里,纵使是宫九和霜晴，都没有看清楚那是如何出的手。
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神色从容、不慌不忙的从暗处站了出去，同样的白衣如雪，可是，他脸上温柔平静的笑容，却带着仿佛连寒冰都能够融化的温暖。
看到来面上温柔的表情,霜晴顿时之间有些愕然，惊道：“花满楼？”
花满楼点点头，温柔笑道：“霜晴。”旋即又稍稍转过身去，对着宫九道：“还有这位公子，既然深夜到访，必是与霜晴有要事相商，何不来小楼一叙？”
宫九这随性惯了，想要装作世家公子的时候，他的礼节谈吐绝不比任何差，可是，三更半夜扰清梦的时候，他的脸皮也比任何都要厚。
既然百花楼的主花满楼都亲自开口了，宫九自然是顺理成章的点头笑道：“下宫九，花家七公子好心留客，下也就却之不恭了！”
霜晴冷冷的瞥了宫九一眼，宫九视若不见，依旧笑得肆意。
花满楼并没有问宫九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温柔微笑着，因为霜晴深夜和宫九一同出来说话，花满楼本以为他们两是朋友，对于朋友的朋友，花满楼自然也就想要把刚刚夹住的宫九的折扇还回去。
可惜，宫九还没来得及伸手，霜晴已经十分不客气的走过去，从花满楼手中拿过了那柄折扇。
霜晴的动作很快，折扇被她打开，白色的扇面上绘着的图画清幽的月色下映入眼帘。
花满楼的眼睛虽然看不到，可是，他也听出了霜晴打开折扇的声音，以及霜晴似乎瞬间有些微微变化的气息，他还有些不解，不知道这柄折扇上有什么问题让霜晴这般意
——白色的扇面上，并非宫九之前一贯的写意山水画，而是一副极为精细的美图。画中一头流泉般的白发、美丽而冷漠的面容，眉间暗红色的枫叶栩栩如生。
扇面上描绘的物，赫然便是霜晴，背景则是一片浩渺无际的大海。
花满楼毕竟目盲，所以他凭借声音、气息能够察觉出一个是谁，可是，若非有提醒，他绝对不会知道，霜晴此时的一头白发，以及宫九的折扇扇面上的图案。
宫九见霜晴已经把折扇打开了，便也熄了再把这柄折扇要回来的心思，反而是笑容暧昧，令看不透彻的笑道：“小六儿觉得，这幅画画得如何？”
霜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干脆的将折扇合拢，然后便将这柄折扇碾成了碎片。
宫九无奈得笑着摇头，带着几分遗憾的轻声道：“真是可惜了……”
——反正他扇子多得是，想要了自己再画一幅便是了。
花满楼能够察觉到霜晴把那柄折扇毁了，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不过他一向能够按捺得住，既然霜晴和宫九都没有明说，他当然不会去追问，只是柔声笑道：“夜色毕竟已深了，们还是先回去小楼中吧！”
花满楼的提议，霜晴自然不会拒绝，而宫九也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很快，三个一同回了百花楼。临睡之前，小楼中的灯火早就被吹灭了，此时既然又来了两个客，细心温柔的花满楼便又去点亮了灯。
夜色朦胧，烛火摇曳，花香依旧。
霜晴看见宫九，就觉得很是不耐烦。若非这里是花满楼的家中，她也不好喧宾夺主，霜晴早就把宫九撇下让他自便，自己上楼去休息了，哪怕她此时根本就睡不着。
现，霜晴坐椅子上，神色冷漠，默不出声。宫九霜晴面前，是什么样子都敢拿出来，可是，花满楼面前，不只是出于何种心思，反倒是一副礼数周到的世家公子的做派，至少表面上，两个甚至还相谈甚欢。
夜阑静，月光如水。远处传来了打更悠长的声音，已是三更。
看着宫九还是一副和花满楼言谈热络的模样，霜晴几乎已经忍耐到了极点。终于冷冷的开口道：“还不走？”
宫九依依不舍道：“小六儿莫不是要回客栈睡那里冷硬的床不成？”
花满楼虽然也知道，这位宫九公子根本就不想走，虽然他刚刚的表现看起来温文有礼，可是，到了这种问题上，宫九似乎有赖着不走的可能性。而对于太过善良太过温柔的花满楼而言，他几乎不会拒绝任何的请求。不管宫九是出于何种目的，此时他只是想要他的小楼中留宿一晚罢了，花满楼根本就无法回绝他。
霜晴的反应倒是完全出乎了场另外两个的意料，她突然站起了身来，径自拉着花满楼的袖子就往楼上走，冷冷的留下了一句：“百花楼中花香袭，桌椅想必也是不比客栈的床冷硬的，若喜欢，便睡楼下好了！”
对于霜晴的举动，花满楼尚且还有些哭笑不得，刚想开口，却已经被霜晴拽着走到了他的房间门前，霜晴打断了他的话，轻声说道：“他那个一向这般莫名其妙，不要理他了，这么晚了，好好休息吧！”
花满楼有些无奈，笑容却依然温柔，他哭笑不得的回了房间，想来，霜晴和宫九是好友，两个似乎是闹了些小矛盾，还是留待他们自己解决吧！想到这些，花满楼也不再管霜晴和宫九之间的事情，和霜晴道了晚安后，便轻轻的关上了房间的门。
不过，霜晴并没有如花满楼所想的和宫九把话说清楚，而是径自把宫九撇只有桌椅的楼下，自己也旋即回了房间，躺床上继续辗转反侧……
宫九是个懂得享受的，并且，某些意义上来讲，宫九是个极其简单的，他也没有太多旁的爱好，他的享受，就是柔软的床上多睡一会儿多养养精神。
而现，百花楼虽然还有空着的客房，可惜，却没有主带他过去了。再加上，此时宫九花满楼面前扮演的是一副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的做派，那么，他自然也就不能作出失礼的举动。宫九一个坐楼下的椅子上，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惆怅了。
月色清幽，灯花微微闪动。
因为没有柔软舒服的床而决定今天就不睡觉了的宫九，优哉游哉的去取了纸笔，就楼下的桌上，借着稍稍有些暗淡的灯火，泼墨作画。
翌日清早，花满楼下了楼来，和宫九打过招呼后，便先去侍弄他的花草。
等到花满楼做好早饭，并且邀正重新绘制扇面的宫九用饭的时候，霜晴依然还没有下楼来，宫九这才意识到不对头。
花满楼似是也意识到了他的疑虑，便温柔得笑着轻声道：“霜晴一早想必是又去了城外给踏炎乌骓挖新鲜的马草，然后便顺着官道离开了吧！”
“……”画了整整一夜美图的宫九觉得他的心情很是郁卒。
他本来已经设想了许多霜晴看到这些画的时候恼火的表情，那一定非常美妙。自从船上互相折腾虐待了一路之后，等到上了岸，霜晴不晕船了，宫九也有些稍稍的收敛，于是他们两个就变成了霜晴每句话都故意呛宫九，宫九没事找事气霜晴的模式。
却没有想到，宫九这次准备好的明显能够让霜晴十分恼火的美图，霜晴根本连楼都没有下，更遑论看到这些画了。当然，最为出乎宫九意料的是，即使是花满楼的小楼中，霜晴居然也是跳窗离开的！
满心郁卒的宫九扔下毛笔，桌上的画也没有收拾，连花满楼邀请他的早饭也没心思了，只是扔下一句：“画上的是小六儿，还有要事身，这便离开了。多谢花公子的款待！”
宫九说走就走，他的轻功又极为高明，转瞬之间，便已经连影都不见了。花满楼也只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宫九并不着急找寻霜晴的踪迹，毕竟，霜晴的行踪并不难猜，更何况，她根本就没有刻意掩盖行踪，一个年轻的白发女子，总是会引来诸多好奇的目光的。说实话，她这副打扮，要远比往日身着披风的模样要引注目的多。
只不过，仿佛一叶障目一般，偶尔有那么一两条消息被喜欢卖弄的江湖传出去，也是关于年轻的白发女子的，除了宫九，却是没有会将其与之前江湖上满是各种诡奇莫测、血雨腥风的江湖传言的陆霜晴联系到一起了。
就是已经和霜晴见过面的花满楼，听闻旁说起那白发女子之时，也只是心中微微一叹罢了，而绝不会想到，那竟是霜晴。
说来也巧，正因为花满楼的小楼中从来门扉敞开，什么都可以进去，他又从来愿意帮助任何，霜晴那日百花楼下默默站了许久的事情，都没有引起别多少注意。更何况，有三百年来最负盛名的绝顶剑客西门吹雪和叶孤城九月十五月圆之夜的决战盛名外，江湖之中，会关注其他消息的，一时之间，更是少了又少……
阴差阳错，机缘巧合，不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