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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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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皇后,玉息盛锦又是“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大正宫,奚琲湛今天一个理由明天一个道理挽留,玉宁近日安稳,玉息盛锦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奚琲湛捧来一堆美人画像,两人坐在一起给奚景恒挑新王后,挑来挑去,最终选了礼部尚书家的嫡小姐,宣进宫来一瞧,这姑娘长得倒有些像闵微云,言谈举止却端方有致,眉宇间隐有英气,和闵微云又大不相同,看起来,有些像苏盛锦换了张闵微云的脸。
和奚琲湛一说,此人大赞妙极妙极,语气中的幸灾乐祸掩都掩不住,可见内心阴暗。
未两日,奚琲湛急急下了圣旨,把奚景恒召回京城大婚!为表示器重和荣宠,定下了当天圣驾亲临还饶有兴致的为玉息盛锦挑选穿的衣服,戴的首饰,用他的话说,又要显出皇后的威仪又不能失了女人味道,还要透出幸福美满的含义,玉息盛锦说这有何难,你选一块素锦,让绣娘前绣凤凰,后绣鸳鸯,头上簪一头姹紫嫣红!奚琲湛想了想刷刷几笔画出来,差点笑破肚皮。
奚景恒是大婚前两天进京,没成想那么巧在城门外巧遇宁琥珀和王氏仪仗,于是两队人马同时进了京城,奚琲湛亲到宫门口迎接,他都如此,玉息盛锦不好不跟着去,可巧当时太监来报时玉息盛锦正被奚琲湛哄着试穿新衣,没来得及换就匆匆随他前去。
是以,奚景恒和宁琥珀便看到了玉息盛锦一身明黄衣裙,上绣着金丝凤凰,金色袖口滚着连理枝,头上一顶九凤凤冠,再无其他装饰,站在一身玄色的奚琲湛身边,明亮耀眼。
爱妃稚子和重臣同时归来,奚琲湛显然很开心。只是奚景恒脸色不那么好看,宁琥珀和王昭仪也只是生疏有礼笑着给玉息盛锦请安。
玉息盛锦不大自在,原因竟来自宁琥珀手里牵着的奚麟,他略歪着头盯着玉息盛锦看了会,就忽然展颜一笑跑到奚琲湛怀里撒娇去了。
奚琲湛叮嘱奚景恒两句便让他回王府歇着了,外臣一走,瞧着奚琲湛父子亲善,玉息盛锦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于是对奚琲湛说,她们旅途劳顿,何不到殿里去叙旧?奚麟不肯松开父亲的手,奚琲湛也放心不下,自然就跟着送过去了。
玉息盛锦这一身明亮耀眼的行头回到崇徽宫,站在镜前,那种违和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刚换下衣服,宫女来报王昭仪来请安,这可真给玉息盛锦出难题,若见,嚼舌根的会说宁琥珀恃宠而骄进宫连到皇后面前问个安都不肯,若不见,肯定又有人说她这个皇后端着不待见后妃,玉息盛锦有些烦,一触及妃子们的问题她不知怎么就变得别别扭扭,哪里像她玉宁城主的作风!
最后,玉息盛锦忙忙迎至宫门,王昭仪端庄而不失温和的笑,仿佛和当年初为太子妃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大的不同大概是她们如今位置高下对调了。玉息盛锦其实不大喜欢和曾经认识的人交谈,怕露馅,所以大部分时间也只是听王昭仪说,后来王昭仪说到族兄王清岸犯上之事,语气中满满的无奈,玉息盛锦心下琢磨过来,难怪走前还是王贵妃回头就降了昭仪,不知怎么就想起宁琥珀,她知道的十分清楚,奚琲湛对宁琥珀不能说是无情,想必强立她玉息盛锦为皇后之后为了安抚宁琥珀才把倒霉的王氏一降再降吧?
这世上的男人大概只有令哥不会想着坐享齐人之福吧?可惜又早逝,不能和她扶持到老。这么一会儿,奚琲湛好容易哄软了些的心又明朗清晰起来,不行,她好不容易摆脱那样惨烈的生活,不想再把自己拘囿在这一块小小的天地,这样下去,心会变小,眼界会窄,最后,心里眼里都会只剩下奚琲湛和他的宠爱。不!
“皇后娘娘?”王昭仪轻声唤她,玉息盛锦神色凝重,可她自忖并没说什么越矩或者有言外之意的话。
玉息盛锦回过神推说想起了件旧事一时失神,转而立刻说起别的,好容易送走了王昭仪,眼看天色微暗,玉息盛锦竟然有些饿了,她琢磨着奚琲湛是会要后宫吃个团圆饭还是留在南薰殿宽慰宁琥珀呢?
可是她饿了,她是吃呢还是等呢?
坐下看了会儿书,还没动静,玉息盛锦觉得更饿,索性不管他,让宫女去御膳房给她拿最方便又填肚子的吃食来,宫女倒听话,没一会儿,捧着三层的大食盒香汗淋漓跑回来,一样蜜汁嫩羊腿,几个炒菜外加一大碗白米饭,玉息盛锦坐下用膳,还没吃到一半只听奚琲湛的声音道:“怎么不等朕?”
玉息盛锦抬眼皮看他一眼,奚琲湛已换了一套宝石蓝衣衫,倒显眼,玉息盛锦继续吃饭:“我们玉宁没那么多规矩,饿了就要吃。”
奚琲湛紧挨着她坐下,玉息盛锦把最后一块儿蜜汁羊腿放进嘴里吞下去,吃完,漱漱口一挥手让撤了,宫女才重新奉上茶,这期间,奚琲湛仔细看着玉息盛锦,后者落落大方,全无一点拈酸或者不悦神态,喝了口茶还问他:“是打算趁着让奚景恒大婚的机会调离北边?”
“盛锦,朕还没用晚膳。”
“哦,那你吃啊!”玉息盛锦稳稳捧着茶杯看着他,仿佛听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她这调调让奚琲湛心里有些窝火,就算他不是个皇帝,好歹还是她夫君,她对自己夫君饥肠辘辘此事还真是不在乎的很!
“不想吃了。”稍稍闷着气。
“干嘛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饿了不吃肠胃闹起来难受的是自己。”
“朕没胃口,既用完了早些歇着,朕还有政事要处理,晚了就睡在大正宫。”奚琲湛拂袖而去。
奚琲湛还真是阴晴不定啊,不就是一顿饭?他自己在哪里吃又不让人传话,每天这个时候早已用过膳,凭什么她还要傻等?
既然奚琲湛晚了睡在大正宫,玉息盛锦也就早早睡下了,躺下一个多时辰又爬起,掀开被子看了下,玉息盛锦颇有些惊喜,难得,真是难得,这才半年她已经来了两次月信!自五年前太后给她下毒流产之后,她的月信就像沙漠中的暗流,时而显露地面时而又隐秘不见,五年来,不过来了十三次。
折腾起宫女清洗干净,玉息盛锦仍旧有些兴奋,老大夫说她这样的特殊情况恐怕一生很难受孕有子嗣,如今情况是否算好转了?看来还是回去给老大夫再看看脉继续吃些他那苦药丸子的好。
想得入神,帐子忽被撩起,玉息盛锦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奚琲湛,不是说夜宿大正宫?
虽如此想,玉息盛锦还是把枕头往里挪了挪留出个位置,早些时候拂袖而去的奚琲湛全然忘了似的,又嘻笑着把她抱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猫一样蹭了蹭问道:“坐着不睡是不是想朕?”
“不是!奚琲湛,奚景恒大婚之后我要回玉宁……”
抱着她的手臂猛的收紧,勒得玉息盛锦一口气差点喘不上。
奚琲湛绷着的脸终于有了点笑模样,难道几个时辰过去回过味来吃醋不乐意了?
“不喜欢宫里这么多人吗?”
“我有事。”
“什么事非回去不可?朕让人替你办了。”
“此事必须亲力亲为。”
“朕不想让你走。”
“我要回去。”语气坚定。
“那,今晚……盛锦……”
“不行。”
后半夜虽然奚琲湛百般问起,玉息盛锦还是没好意思说出口自己是为了要寻药治那不好说的病。
第二天,昨日一直没现身的贵妃宁琥珀早早来请安了,大病初愈的宁琥珀清瘦得有些弱不胜衣,可喜精气神看起来还不错,那双笑起来就弯得月牙的眼睛看着玉息盛锦,好像要看尽她所有的过往和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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