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一切(原名: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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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也未必能完全了解他的心意吧?他需要的是时间。
他无声地说,晓沐,你再等一等我。
这个夜晚,注定是寒凉的。
景衍呆在房间里,僵硬笔直的坐姿一直维持到深夜,苏晓沐并没有回房间,他在昏黄的灯光下走去衣橱拿睡衣,想洗掉这一身疲惫。当柜子打开,他微微一愣,上午在小商店里买的居家亲子服整齐地叠在那里,她和小尧的放在一起,而他的,则是单独搁在另一边。他抿紧了唇,伸出手把自己的也在她的上面叠放好,像守护着她和小尧一样。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景衍发现妻子和儿子都不在家里。
餐桌上压着一张纸条:西施煲里温有皮蛋瘦肉粥,我带小尧去长城就可以了,你有什么要忙就忙吧,不用管我们。
小尧要写家庭日的周记,昨天他们就说好一家人去八达岭长城的。他捏着纸条的手倏地收紧,这样被她排拒在外的感觉让他心情很不好,很不好。
不过他的确有事情要做,王皓效率很高,早上就有信息反馈过来,照片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居然还是月前那桩并购案的后续。有个小杂志的编辑在他背后搞小动作,这人北漂了好几年,住过地下室,挨过冷馒头,终于有了一点成绩坐上主编位置,自诩清高不畏强权,以为可以借这桩商界大新闻一夜成名,却没料到景衍的背景比他想象的要深,他也因此事丢了饭碗,这种为了整体利益而舍弃一人的戏码在职场上并不新鲜,帝都再没他立足之地。
他走投无路,又对景衍怨愤在心,所以偷拍下他的一举一动想卖给其他媒体,藉此来打击他的名誉也顺便换点钱财,哪知有点眼力劲的报纸杂志都知道这新闻虽然诱人却根本不可能爆出来,他就是一个前车之鉴。在数次吃了闭门羹以后,他开始转移注意力,听人说景衍很宝贝自己的妻儿,所以便削尖了歪脑袋想了这一招损招,就算是被作践死,也得搞得他家庭不和。
电话里只有微弱的电流声,王皓连呼吸都放得很低,屏着气等景衍的指示,只是他一直沉默,他硬着头皮忐忑地问:“老板,要……怎么做?”很多人都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景衍,不然后果肯定让人终身难忘。
别忘了,他老板虽说是个正经的商人,可是,黑白通吃。
景衍低声下令:“让他离开北京,我不想再见到他,照片的底片要全部收回,给他警告,如果他有什么别的心思,你看着办,不用再回我了。”
“我明白了。”
其实景衍的心情很复杂,因为在听到王皓说这件事不是秦臻做的那一刻,他居然感觉松了口气,这么一想,他又猛地站起来,难道居然连他自己都在心里怀疑过臻臻?晓沐的话在他心里起了作用,她说,臻臻有可能在装病。可他认识的秦臻不是那样的人,即使她受了再大的刺激,他也不希望她会成为那样的人。
这个结果很好。
可有些事情,他还是要去确定才行。
苏晓沐直到晚上才带着儿子回来,进门以后见到景衍坐在客厅的沙发看新闻,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你没出去?吃过饭了么?我们在外头吃过了……”
景衍抬起头,微笑着:“吃过了阿姨煮了饭,不过这么晚了,怎么不让人派车送你们回来?”
“没关系,凌叔叔送我们回来了呢!”不待她回答,小尧已经咋咋呼呼地奔到他身边,兴奋地显摆着:“爸爸,你今天没去真可惜,我今天爬长城,爬了好高好高哦,还拍了照片!”他得意地开了数码相机给父亲看。
听到凌子奇的名字出现,景衍微眯起眼睛,一边摸着儿子的脑袋,一边看照片,不过都只有晓沐和小尧,一大一小两母子在镜头前笑得很开心。
那个人,只是送他们回来?
这么想过来,他倏紧的心放了开来,也把注意力放在照片上认真看着,小尧轮廓像他,可是性格笑容都像极了他母亲,他一张一张看过去,又忽地想起了什么,抬头问苏晓沐:“爬长城,你身体受得住么?昨天……”
“咳咳……”苏晓沐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显然不想提起昨天的事,也许怕儿子看出什么端倪,她闭了闭眼睛,轻缓地说,“我没事,慢慢走还是可以的,不然也不会早上去的,晚上才回来。”
“虽然是这样,可你以后还是要注意些,医生说你不能运动过度的。”景衍心里叹了气,看她别扭的表情,肯定还在怪自己。
晚上,等小尧睡了以后,晓沐回房间拿衣服,转身往门外走。
“你去哪里?”景衍皱紧眉,抓着她的手臂说:“昨天那件事查清楚了,不是臻臻做的,也已经处理好了,不会有人再来烦你。”他并没有具体地说解决的过程,也不想让她为这些操心。
可显然苏晓沐也不领情。
“是吗?我知道了。”她的表情淡淡的,甩开他的手,简单地说,“我这几天要赶稿,到画室睡。”说完头也不不回地走出了他的视线。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不管结果是不是秦臻做的对晓沐来说已无所谓了,到底他的那句话,伤透了她。
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该怎么弥补?
转眼就到了小尧生日。
这天刚巧是周末,他和同桌小宇两个孩子在房间玩景衍送的新款游戏玩得不亦乐乎。苏晓沐把准备好的果汁和松饼送上楼去,再下来时发现大门开开来了,这时候只会是景衍,最近几天他们处于相敬如冰的状态,不过在小尧面前还是极力表现相安无事,尤其今天日子这么特别,他们还约了一起吃饭庆祝。
所以她一边走向厨房,一边问:“我做了松饼,你要不要吃?”
“好啊,谢谢你招待哦。”是一把清脆悦耳的女音回答她。
苏晓沐愕然地回过头,便看见秦臻突兀地站在玄关处,而景衍就在她身边。
她像患了失语症,顿时言语不能。
眼睛在秦臻和景衍身上来来回回地看,心里憋着一口气,觉得这样已经超越了她的底线,说她善妒也好小气也罢,她把他整个人都让出去照顾这个人还不够么?现在他还纵容她登堂入室,入侵只属于自己的地方?当她是什么?好捏好哄的软柿子?没有任何底线尊严可言?
这段时间积压的怨愤委屈难受像一座隐形的活火山,随时有喷发的可能,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做些什么,可是孩子就在楼上,她又能做些什么?她为了儿子看过很多书,尤其是儿童心理学,深知父母双方在孩子面前吵架或者与别人吵架都对孩子的身心发展有很大的影响,她怎么样无所谓,可是她希望小尧能快乐地健康地成长。
她不能吵,也不能闹。
景衍很善于观察人,也知道苏晓沐肯定心里不舒服,所以解释说:“臻臻今天刚出院,知道是小尧生日,还给带了礼物。”他顿了顿,补充说,“她只是来坐一坐。”
他的解释对苏晓沐来说完全没有意义,她微微皱着眉说:“好啊,那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倒茶。”然后她拼命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可是任谁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都无法冷静的。
进了厨房,她机械地动作着,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直到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她才回神地转过身,而秦臻已然站在她身边,笑意盈盈地说:“晓沐,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吧?”
这样亲热的叫法让苏晓沐更不舒服。
记得,怎么不记得,化了灰都认得,苏晓沐想,她怎么不消失呢,或者换自己消失好了,为什么要让她来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为了自己的鸵鸟爱情,就生生把自己逼成了鸵鸟了吗?她苏晓沐不该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秦臻有病是吧?好,那自己正常、大度,那就再忍让她,今天又是孩子生日,她要积德。
她假笑地虚应着:“怎么会忘,我们还和你还有你……唔,吃过饭的,听说你身体不好,现在治疗得怎么样了?我最近要赶几个稿子,一直没抽出时间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
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秦臻脸色一白,很勉强地笑了笑:“好很多了,景衍哥帮了我很多忙。”
“嗯,他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能帮到你就好。”苏晓沐怅然地笑了一下,“秦小姐,这里油烟重,你先出去吧,别弄脏了衣服。”
不知秦臻是没有眼力劲儿,还是她故意忽略苏晓沐语气的疏离,故作好奇的说:“我看了才知道,你们这房子装修风格跟景衍哥喜欢的不大一样啊?”
这样说感觉她在炫耀自己对景衍的喜好有多了解似的,苏晓沐似笑非笑地回道:“的确是不一样啊,因为这是我喜欢的装潢,他说都听我的。”
“哦,这样啊。”秦臻并不在意,似发现了新大陆,欣喜地喊道,“咦,原来你泡了咖啡啊?以前景衍哥最爱喝这个了,尤其是我泡的,不如我给他端去吧,他刚才说要去书房完成工作的尾声,很需要。”明明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人已经自来熟地端起了咖啡壶。
苏晓沐忙不迭阻止她:“别,这是我泡给自己喝的,他最近胃不好,不能再喝这个了。”更不能让她上楼,那算什么事?
“喝一杯又有什么关系?工作里可以解乏的。”秦臻不依了,换做别人也许会任由她去,可是晓沐不一样,她没有纵容她的义务。
一拉一抢间,咖啡壶向一方倾侧,还很烫的咖啡从壶嘴淌出来,一下苏晓沐和秦臻的手都被烫到了。
秦臻高呼了一声:“啊!好烫!”皮肤也迅速红了一片,她赶紧跑去水龙头跟前冲凉水。
苏晓沐反而没感觉,一把将咖啡壶夺回来重重搁在流理台上,眼睛紧紧地看着秦臻:“秦小姐,请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啊,我只是想帮帮忙而已……”秦臻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眼神有些怯懦,像被欺负的小可怜一样看着苏晓沐。
可苏晓沐并不觉得她可怜,反而觉得她可悲。她从前认识的秦臻,虽然接触不深,却是个直爽阳光的女孩子,而不是用这样一副娇弱受伤的面孔来博取人同情,不可怜,反而给人一种心机狡猾的感觉。她只是婚姻失败,为什么要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苏晓沐冷笑:“帮忙?真是谢谢了,我们家并不需要‘外人’来帮忙。”
秦臻握紧拳头,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她说:“我知道了,你不欢迎我是吧,我走就是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苏晓沐是欺压民女的恶霸,那她就恶霸到底,如果能骂醒她,那也是功德一件。
“我的确不欢迎你,我想任何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欢迎一个随时召唤自己丈夫的人,换做你你也做不到对吧?景衍和你青梅竹马,你有困难他来照顾你无可厚非,我不能说什么,可是我希望你能搞清楚,他已经和我结婚了,他只能是你哥,再没有别的可能。当初你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今时今日回来,目的是什么?过尽千帆皆不是,觉得还是他对你最好对不对?无论你做什么事他都能包容你对不对?你就是这样缩在自己的象牙塔里拼命利用他的心对你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不停地折腾他,你于心何忍?”
“我没有!”秦臻仿佛控制不住情绪,大声喊道。
苏晓沐挑眉说:“你没有?你敢摸着良心说你没有?好吧,如果真的没有,那就是说陆医生的治疗根本没有效果,你还是之前的你,那么你为什么不回美国呢?你已经出国十年了,母亲在那边,家也在那边,这里又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秦臻一时语噎:“我……”
苏晓沐还想说点什么,却在看到景衍的瞬间,所有的话梗在喉咙里,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只是上前一步拉着秦臻的手对她说:“晓沐,注意点分寸,别说了!”
这动作在苏晓沐看来,表示他最紧张的还是秦臻,照顾她秦臻的情绪,也知道她受伤了。
她摸着自己同样挨烫了的手,忽然笑了出来:“是啊,不说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她更佩服自己,居然还能笑,居然没有哭,她果然变得更坚强了。
她除下围裙,越过他们身边,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里。
秦臻放松了紧绷着的身体,她垂着眸,感觉刚刚处于劣势的处境得到了逆转,在心里悄悄地安慰自己,果然还是景衍哥对她最好,无论他是否结婚,他最紧张的人还是自己,当初自己选择错了,她该选的,是景衍哥,而不是抛弃自己的程宇,也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痛苦。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景衍就松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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