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花开

分节阅读_82

的降下玻璃探出头来,怒嗤嗤的喊:“你们怎么回事?操--蛋的,还走不走啊!”
他仿佛没听见,白衬衫外套着单排扣细绒黑大衣,双手把着方向盘,表情不见丝毫波动,像一个完美的绅士。
此情此景,此刻此地,她感觉仿佛穿越雪山洪流,纵然百练成坚,仍是被打回原形,徒留满身疲惫,还有那骤然而至的萧涩悲伤!
渐渐的,林以青眉宇间有锁之不住的冷傲,嘴角牵起一抹嘲笑来,不知是对他还是对她自己。
喇叭的催促声简直成了尖叫,斥责前面没有公德心的车和人。
他偏过头看她一眼,淡淡说:“先上车,没听到后面在叫骂。”他语调平稳富有磁性,在不大的空间里回响着,坐姿一如当年,只除了眼神凝练出岁月的痕迹。
林以青深吸口气,拉回神识。
如果说当年滂沱雷雨中,是她对他隐生不安有逃避之意,那么多年后的今日,林以青已经成长为一个成熟干练的女人,处理问题也是从理智的角度出发,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他既然找来了,她现在能逃避到哪去?林以青不想跑,不想被围观看笑话,什么都没有说,拉开了车门上了车,心中想的是一切静观其变吧!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她是震恸的,以至于刚刚有些失常,这是过往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林以青也一如当年,坐到了副驾位置。
车无声无息的离开,外面的噪音也随之消失。在前面分道之处,遇到红灯,后面有车占了左道,是刚刚被堵住的帕沙特,来人恼火的降下玻璃,拿手指着冲着他们喊叫什么,可能是骂人的脏话吧,车上的陆战勋和林以青都好像没有听到,没一点回应。司机以为他们理亏气短,不敢降下玻璃应战,说话更粗暴,声音也越来越大,剩下短短的四十秒,引来周围车辆纷纷降下玻璃看热闹,不知道的是,如果人家应战,他就要报销了,人生在世都不容易,别太较真,得饶人处且饶人才是平顺圆通之道。绿灯亮起,a8骤然发动,上了主干路。
林以青无法自欺欺人,她在陆战勋面前有些被动,有所顾忌,可能跟他们错综复杂的开始还有凌乱不堪的牵扯有关。
她不知他开向哪,但总要说话的,在淡淡的皮檀味中,林以青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接到了你助理电话,一切都按你的意思。现在还有什么事?”
“你不是很精明,猜不到?”他语声轻缓,但在这一问间,就显出嘲讽来。
“我不想猜。”猜什么,对他,不过是无意义的自疑。林以青脸上带着病后的容色,靠在那没有情绪的说道:“坐上你的车我很无奈。”
“说的你多高贵一样。”陆战勋没有情绪的语调,整个坐看云起时的淡然。
“我不高贵,只是过去的事早已过去,又没有失忆,平时感觉不到什么,见到就心生难堪。”
林以青很诚恳,诚恳到陆战勋微微的抿唇。
“难堪你也得忍着,咱俩之间的账,要算一算。”缓缓说完他向右边拐去。
“算什么账?算来算去,都是我欠你,这么浅显的答案用算吗?”林以青垂着眼有些嘲弄,言简意赅的提醒:“你直接说结果吧,我想也没有多复杂。”陆战勋有句话说对了,难堪也得忍着,她的眼底展露出心里滋生出的苦涩。
对于他来d市,对于内心曾经盼过的身影,是的,她在孩子病危那会儿曾深切又深切无耻的盼过他能乍然出现,他不说过他大富大贵儿孙满的好命吗,那是不是也代表她的孩子们都会安然无恙?!她那时心神恍惚即将崩溃,只求救赎,只想他能借给她一点力量!她快撑不下去了。可他那么个骄傲矜贵的人,让她滚的远远的又怎么会再来找她?!
既然当初没来,现在来干什么?是以什么心情来见她?还是为了报复她前几天的莽撞?多年音讯全无,对她憎恶的男人让她怎么看,怎么想?如果他是要报复,那么新仇旧恨加起来她该怎么应对,还有她明天就要出国的……林以青有种裹足不能前进,把控不住的感觉,一时间理不出个完整的头绪来。
“身份证带了吗?带了我们就坐飞机走,没带上高速,要记住的是,你没资格问我什么。”轻声慢语,语调平缓,没有那日的疾言厉色、火冒三丈,但这样的话本身就有种高高在上的睥睨气势。
走?去哪呢?!凭什么他说走,她就得跟他走?!
“没资格我也要问一问。”林以青在交错的路中挑出一条来,缓缓开口:“我不愿自取其辱的提当年,可我就有些想不明白,我一个让你恶心的存在,有多大的事要劳烦你上赶的来这里?就算对付我,派个人就行,何必亲自上阵,一次次的不怕脏了你高贵的眼吗?你不觉得自己很讽刺吗?”说到后来她感觉到喉咙异常艰涩,吐字已经困难,再多说一句,都会语调不稳。林以青不惜撕裂伤口,只为弄个明白他为何而来?!
陆战勋面无表情,只手背上一根青筋绷起。外面的阳光自侧面玻璃射进一道光来,折射到陆战勋的双目中,混出诡异的光亮来,他微微一笑:“无论当年还是现在你确实都欠我,就凭这个字我让你做什么都不过分,而你不知悔改三番两次的敢算计我,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准备。既然你有几分能耐,也会勾搭人,就给我做件事。”这是他第一次踏足d市,不熟悉路,顺着导航走,油门大踩,慢慢的说:“记得孟星月吧---”
林以青眼皮一跳,屏住呼吸,只听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她在你当初的阴谋诡计之下左脚还不利索,但嫁人了,她老公叫宋河,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勾住宋河,让他在b市停留十天,十天后,咱们之间的前尘往事……”他微微一顿,吐出四个字来:“ 一笔勾销。”
车内很暖和,林以青斜靠在座椅一角,却感到刺骨的寒冷,她耳鸣若箭,什么也听不到了,双眼微垂,苍白的一张脸上那眸底分明凝塑着盈盈欲滴的绝望与心碎,细细的品来,那含着点点泪光的悲伤竟是寒彻心扉,痛入骨髓……欠他?或许是,但他也伤了她,以一种自上而下一剑贯穿的方式……她的头空洞洞的,心也破烂不堪。
流年辗转后,青春逝去,一阵风吹过,浮生已乱,年华远走,留下的是什么……她如孤坟一样在心里独自守护着一份虚幻又温暖的爱,包裹的严实,里面隐藏一个梦中情人,祛除那些悲伤,想象的完美,如今冰水浇醒,假的,假的,所有都是假的!
林以青痛苦的狠狠抓住衣角,眼睛移动,极力的屏住那一层雾气,眸珠顷刻间变的幽幽暗暗,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杀气和冷冽!
她慢慢的仰起脸,吸了口气稳定情绪,嘴角一牵,无声轻笑:“感谢陆总抬举,但我不接这样的活。”她收起所有脆弱情绪,一颗心变的坚硬如匕首,带着锋利的双面刃,一字一句缓缓的说道:“浮浮沉沉许多年,别人害过我,我也害过别人,我时常有种紧迫危机感,就像外国少女会在包里随时准备bi--yun-套一样,自我十二岁起我的衣服中都会藏着一颗药,叫三步倒,顾名思义,三步断气,一是为了杀人,二是……”她嘴角攸的一收 “留给我自己用。”她的声音很低很柔和,却无法让人质疑她说话的真实度。
陆战勋不由自主的一震,心像被锤子重砸一下,他指尖紧扣方向盘,目光飞快的看向她的脸……容色平静淡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到了万不得已的那步,我想这是我最好的结局,抱歉陆总,停车吧。”
疏离而淡漠的林以青,让他看不出任何情绪来,陆战勋的有种强烈的惶惑感,像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而他没来得及抓住,没有停车,他反而开的飞快。
林以青安静的坐在那,秀眉微挑:“陆总这是做什么,难道还要强行带我走吗?”
这个‘还’字是那么的讽刺!
陆战勋不说话,双唇紧抿。只感觉胸口有风呼啸着,吹的他一阵阵的紧缩,蛮横的带着无法阻拦的惊悸……没有坐飞机,因为林以青的一番话,陆战勋再没有吱声,d市高速路口,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等在边道处。司机从后镜瞧见到奥迪a8 车牌,赶紧跳下车,谨慎又恭敬的站好。老板神色严肃的交代他,一定‘鞠躬尽瘁’的伺候好这位。
陆战勋面色严肃:“下来换车。”
林以青看着收费站的花圃,冬青耸立,一片清新的绿。不愿猜,不愿意质疑,事实上她整个人空空如也。她如同没听到般一动不动,木然的坐在那,陆战勋吸了口气,凑近她徐徐说:“别总威胁我,一时半会儿的你还舍不得死,就算你想死,也要看我答不答应!现在我也可以先给你来一针,让你尝尝被扎的滋味。对了,你手上有能要人命的药,那咱俩比比,看谁动作快!”说着真果真手一动,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根粗针管,里面有白色透明液体,针很粗,嘴上说着:“外面有人等着抬你呢。”
林以青眸珠微转,看着那半指长的大号针头,这是有备而来了。她嘲讽的牵起嘴角,外面来来往往的车辆,奔向他们想要到达的归途,而她的终点在哪里呢?
林以青痛恨他!她抬起眼,清冽的凤眸直直切入陆战勋眼中,带着毫无掩饰的鄙夷之色:“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宁可被狗咬死也绝不想遇见你!你是我今生最大耻辱!”一句一句如利剑挥过,干脆的带着迫命之气。说着推开车门飞快的下了车,只留下种种关门声。林以青在这一步之路,像窥到了远方,一个她即将要挣扎的泥潭。
而她刚刚的一番话简直在打脸,带着清脆的回响,驾驶座上的陆战勋早就变色!有型的下巴微微的抬起,眼中滚动着风暴,一张英俊的脸冷峭起来极具危险。
68. 前进
一报还一报,不知谁报复了谁!
陆战勋用强硬的姿态请林以青上了斯宾特。一进去有股咖啡味压住了其他一切味道。
宽敞的空间,米白色的内饰,前面驾驶位置被隔断隔开,液晶电视下是个小吧台,上面有咖啡壶在工作。
林以青坐在前排里侧,陆战勋并着她靠外,车进入高速,平稳行驶,两人冷着脸谁也没说话。
陆战勋双手交握的坐在那,她沉稳精明之时,他冷眼看着还能给她颜色,对一个无情无义,三番两次算计他玩弄他冷血无情的女人还客气什么,他自认做什么说什么都不为过,可她刚刚一番又一番的话分明像用石头在砸他,左躲右闪避之不及,心口发闷……陆战勋回想她刚刚开车门时伸出的手,手背上肌肤白,泛着明显的青色,上面有针孔,头发可能是随意绾起,显出憔悴来……先前输液室里她一个人坐在那……他想着想着,过了好一会儿,绷起的脸才缓了些。
陆战勋回过神来,脱掉大衣,起身到吧台上拿起保温盒,拧开看了看。西红柿鸡蛋,木须肉,炒茄条,还有一个红烧豆腐,一格格的盛放在不锈钢小盘里,下面是煲好的小米粥。主食是花卷,包子,虽然简单,看出准备的精心,还冒着热气,他情绪又平复了些。
扭头看,她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他知道她根本睡不着,目光在她脸上停驻了片刻。
陆战勋回身倒了两碗粥,放在两人之间的小板桌上:“吃饭。”
林以青脸上带着病后的苍白……她得病了,病的很重。
陆战勋说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可他仍絮絮叨叨个没完。
陆战勋端起另一碗顺带着扫了她一眼,说:“别跟个孩子似的搁这使性儿。”语调没有起伏,可这话却有了训斥之意。
“……”
“是想让我灌你?”
林以青血液迸发一种黑色来,她猛地睁开眼,抓起身侧一碗粥就贯了出去,陆战勋剑眉皱起。
淅淅沥沥的小米混着粘稠洒的吧台,车帘,地毯上哪哪都是,碗叽里咕噜的落在了地上,倒翻着……林以青一手拄着扶手,微微前倾的沉凝着他:“不必!吃饭谁不会,只要你给我跪下,说一声……”微一顿,坚韧的目光,艰涩的声音:“林以青,我错了!”
“……”陆战勋眼睛狭长,容貌俊雅无伦,听了这样稀罕又鬼怪的话他神色之中立时染上三分怒来,倒还有七分怔愣,但这神气也只是瞬息间的事,他微一凝神,脸上便如罩了一层霜,抿着唇凝视着稳稳坐在那的林以青,他显出严厉冷峻来。
可然而,当两人饱含深沉的目光碰上时,仿佛绞在了一起,不知谁更幽深,谁更厚重?谁把谁吸进去……林以青回想她从一开始认识他就陷进这样的眼,温柔中深邃的惊心动魄。那只恶劣的小京巴让她置身情海。
往昔那微笑的陆战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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