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嫣这事儿过去后,厉北山对叶南枝的心情好坏变得更为关注了一些。都说孕妇容易瞎想,他怕她时不时地想起这事儿,再心生郁结,从而影响胎儿,影响她的身体。于是,打那以后,他总是想着法儿地给她买这买那,再不然就是腾挪出时间来,陪她听戏,陪她到近郊各处游玩。
总之,只要奉天城里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叶南枝的房里都有。只要她兴起出门,厉北山就鲜有不陪着的时候。在外人眼中,俨然一对鹣鲽情深的贤伉俪,再妄自乱议叶南枝婚前身份的人,如今已经少之又少。
这日,叶南枝想去教堂做弥撒,夫妻俩人起了个大早一同前往。自她有了身孕以后,已有好几个月不曾去过教堂。上一回去,还是应邀参加某位士兵的婚礼。就是那位在蒙奉大战时患了鼠疫而被叶南枝救回的士兵。她没有食言,去给他当了主婚人,而厉北山则去当了证婚人。
在场的官兵们无一不是大喜过望,没有人能想到,当初奔赴战场,救他们于水火的叶神父,就是传说中的二少奶奶!这些常在阵前拼杀的男人,由此对她的仰慕之情,甚至都要超越了他们对厉北山的敬仰之情。
事后,厉北山总爱调侃,她是巾帼不让须眉,又会施药,又会武把式。要不是早早地嫁给了他,他倒真想替她请命,给她封一个女将军。叶南枝对此,倒是谦虚得很,她说自己这辈子,要当女将军肯定是没戏了,只要能把贤内助当好,那就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了。厉北山对她的这番说辞,很是受用和欢喜。他希望她能总这么依赖着自己,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事,他一个人扛,足矣。
汽车驶在通往近郊教堂的路上,厉氏夫妇坐在后排,依偎在一起。
她的头靠在他的怀里,和他聊起她对腹中孩子的期望。
“二爷,你说要是个男孩,我不想他从戎,父亲会不会不高兴?”
厉北山的手放在她隆起的腹上,轻轻抚摸了两下,“不从戎的话,你想让他做什么呢?”
“唔……”叶南枝歪着脑袋,似乎是很认真地在想,“我想,让他学着做学问,往后的社会用笔杆子来‘打仗’,或许比真刀真枪的还要厉害。”
厉北山被她这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惊讶到了,他低头望向怀里的叶南枝,笑着问道:“你这都是哪儿听来的?还知道笔杆子能‘打仗’的道理?”
“如今是枪杆子出政权的年代,可要是到了和平年代,还能一直用枪么?笔杆子创造的是思想,脱离笔杆子的枪杆子是没有思想和灵魂的。这些道理,都是我在《新奉晚报》上看到的,你觉得不对么?”叶南枝反问他,心中在想得到他的认可。
厉北山听了这话,眉头紧蹙起来,“这些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这是‘赤匪’的言论,被人听到了不好。”
叶南枝努了努嘴,嘟囔道:“我觉得你们所说的‘赤匪’,虽然来路不正,但还是要比南京那边的有胆识、有魄力、有远见的。”
厉北山攫了她的唇,作势轻咬了一口,说:“我看封你个将军都不够,你这是要学武则天了吧!”
“我才没那个本事呢!”叶南枝从他怀里出来,很认真地说道:“不管什么‘赤匪’还是‘白匪’,我要是找个见识深远的人来给孩子做师父,你能不能答应?”
厉北山想了想,问:“你这是早就有了人选了?是谁?”
叶南枝犹豫了一下,把那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你认识的,他叫……许如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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