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记(玄幻 1v1 sc h)

结盟缘由(3)

哼,半妖果然就只是半妖,他已攻到面前,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白壮壮不疑有他,气沉丹田,将全身的重量都聚集于那一双后腿之上,只待这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击——
“啊!”
几记沉重的撞击声后,惨叫声如期响起。
可发出这声响的,却不是蒲莎。
“小心埋伏。”
白也也稳稳落地,后腿残留的劲道将周围的泥土振起一圈尘波。
距他一丈开外的地方,刚才发出惨叫的两条巴蛇贴着石壁掉在地面,俱手捂前胸,口吐鲜血。
蛇性诡诈,蒲莎岂会真如白壮壮想象的那般坐以待毙。
她佯作无脑,为的就是迷惑对手,从而给自己的手下可乘之机。
白也也在屏障内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白壮壮果真中计,急忙出手。
但没想到的是,与他同时出手的,还有另外一人……
“还不过来。”
身着黑觳的女子轻点权杖,那两名尚在艰难喘息的巴蛇便乖乖屈身,变回两条巨蟒,游回女子身后。
白也也看着这一切,没有出言制止,暗自锁紧眉峰。
他这次出手没有留多少余力,若非这女子突然施法推开那两个半妖,她们现在绝对无法行动自如。
更可怕的是,他刚才一点也没有发现这名女子的存在。
这说明她的修为很有可能不在自己之下。
不知道她们采摘山蓟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这时陡然发难……
“我乃巴蛇族族长辛叶。属下不知礼数,多有冒犯,还望海涵。”
白也也的戒备虽然不动声色,在辛叶的眼中却依然漏出了些许蛛丝马迹。
她面纱下的双唇微勾,一手置于小腹前,上前一步,主动释放友好之意。
“不过小打小闹,倒也说不上冒不冒犯。”
礼尚往来,既然对方有意揭过,白也也便同样从善如流,以人形相对。
“不过贵族手中的这些野蓟,或许倒真有些问题。”
他一指蒲莎周围零落的植物,面上虽带笑意,语势却如沉钟。
“茕兔族扎根望舒千年,自立族起,便与这望舒山的一草一木同生共长,并参天道。
也许在外人眼中,这些野蓟只是穷乡僻壤间可以随意践踏的乡野俗物,但在我茕兔族看来,这满地残蓟,与我同族的斑斑血肉无异。
……巴蛇寨的威名,我也曾略有耳闻,但茕兔族的子民,也绝非等闲之辈。
不论你们这次踏足望舒山的缘由是什么,都请就此打住,速速离去吧。”
白也也说完,一挥衣袖,周身那些被拔离了根系的野蓟便随风而起,聚拢汇合成一个浓绿的草团,而后沉入地底。
这便是他的立场——望舒山的一切,只能在望舒山归尘归土,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可能。
“呀~不过是几根破草,竟值得这劳什子茕兔如此宝贝。”
从白也也的态度来看,巴蛇寨此行很有可能无功而返了。
作为巴蛇寨的一员,蒲莎本该对此感到懊恼,此刻却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辛叶。
——说到底,今天这件事也都是因为辛叶而起,若非绿螈阿加断言辛叶此胎凶险,需要提前以灵丹仙草蕴养,她们也不至于巴巴地从未龙山寻来望舒山,就为了找这几根吸收了月光精华长成的“月蓟草”。
她干这差事本来就不乐意,现在看到白也也发难,辛叶有可能吃瘪,自然乐见其成。
说起来,蒲莎和辛叶这对姐妹间的恩怨,还要从上一代巴蛇族长还在时说起。
巴蛇寨遴选族长看重血脉传承,蒲莎和姐姐辛叶是上代族长唯二的两个女儿,为了争夺族长之位,明里暗里,早已不知斗了多少回。
从蒲莎的视角看来,她自觉能力不差,可惜到底不如姐姐会做样子。大母跟前那几个元老都被辛叶收买,大母还没到传位之时,就被哄得熏熏然,不但把少族长的位置给了姐姐,还特地另赐了她“辛叶”之名,以示重视。
她虽不平,却也只能暗中发力,期待大母拨云见日,发现自己的那天。
谁知这一“期待”就“期待”到了大母病重。
她清楚地知道,要是大母合眼前也仍然没有改变主意,那自己就是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可上任族长的病是在与楚蛇寨的多年征战中落下,此次复发来势汹汹,就连绿螈看过,都连连摇头。
她直言,前族长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就算尚有延命之法,却也只是扬汤止沸,若想根治,只有以玉膏石芝入药。
那“玉膏石芝”是个什么玩意儿,她闻所未闻,只大概知道似乎是只有深海才有的奇珍异宝,陆上根本无缘得见。
她们巴蛇虽有些泅泳的本事,但可远远不到可以到海里寻宝觅金的地步,而且海里的那些大妖比她们巴蛇聪明厉害得多,谁会大咧咧地把这么个宝贝放在外头。
所以啊,不是她蒲莎没有魄力,是这真的是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辛叶却当着众人的面,一口答应下来,不仅如此,还叮嘱蒲莎留在寨中,好好照顾大母,稳定局面。
辛叶的本意也许是为了让众人看到她的魄力,但这话倒是正合蒲莎之意,她立马赞同,还想趁着辛叶外出,让大家好好见识见识她的能耐。
让她又一次没有想到的是,辛叶一去便是数月,并且在此期间,杳无音讯。
族人都以为她很可能已经命染黄沙,大母更是忧心忡忡,病情雪上加霜。
之后,辛叶虽身负灵药匆匆赶回,但大母早在连日的苦痛中彻底熬坏了底子,只余一息尚存,哪怕喝下药,也只来得及留下寥寥数言,便溘然长逝了。
大母在世时总是不苟言笑,对蒲莎更是常常严辞厉色,斥责她沉溺风月,心眼狭小,不堪重用,难望辛叶项背。
只有在最后几个月,面对着在管理事物之外,日日侍汤奉药的蒲莎,她才露出了些许满意之色,赞她“可为辛叶臂膀”。
——原来在大母的眼中,她从诞生以来,都只是一个帮助姐姐管理蛇寨的工具罢了。
她前半生的努力,显得如此单薄而可笑。
更可笑的是,看着这样毫不重视她的大母在姐姐的怀中闭上双眼,她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一丝难抑的悲伤。
原来这样钢筋铁骨铸就的大母,在死亡的面前,也是如此单薄而脆弱的吗?
族长之位,大母气概……
那一刻,蒲莎内心的支柱有如泰山倾塌,分崩离析。
心灰意冷之下,她不是没有想过就此偃旗息鼓。
剥开层层腐朽化脓的嫉妒,她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深埋着对这个看似无所不能的大姐的敬佩。
但也正因如此,当辛叶在就任仪式上宣布自己已有身孕的喜讯时,仇恨的反噬才来得更为猛烈。
——虽然辛叶声称她在出族前便已怀孕,但那些话根本无法骗过蒲莎。
自己这个大姐对情事的冷漠,早就被蒲莎从辛叶唯一的男侍处一一得知。
排除掉虚假的借口,辛叶的孩子从何而来,便一目了然了。
原来那些全族上下揪心挠肺,日以继夜的等待,都只是因为一场辛叶与外族人的厮混?!
在辛叶与那个野男人耳鬓厮磨,酒酣情热的时候,大母却在为了大女儿的失踪而数度咳血。
多么讽刺。
如果不是辛叶仗着年长的优势抢夺了所有人的目光,如果不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接下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果不是她借着寻药纵情声色……
带着这样的想法,原有的敬仰和羡慕,成了仇恨的温床。
现在,她的视线投向辛叶的腹部,默默眯起了双眼。
“……那如果,巴蛇寨向贵族提供帮助,用以换取这些野蓟草呢?”
辛叶直接无视了蒲莎的挑拨,向白也也摊开左手。
“我想,茕兔族现在会需要这个的。”
白也也看着她手上的物什,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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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莎工具阴阳人石锤。
肉大概在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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