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蕤惊讶地看着他。
谢林云看了看楼道标志,就拉着苏蕤往一边走去,苏蕤完全不明白他要做什么,稀里糊涂地被他往前带,谢林云身高腿长,走得十分快,苏蕤只好赶紧跟上。
苏蕤发现谢林云是把他带向卫生间,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说,“不,你疯了吗?”
谢林云却力气很大,将他往里面拉,苏蕤不想大叫,只得不断往后退,但却被谢林云搂着腰扛了起来,苏蕤着急不已,拍打了谢林云的背几下,但他马上又停了下来,任由谢林云的作为。
卫生间里还有两个男人在使用,苏蕤被谢林云放了下来,那两个男人看到一个男人把另一个人扛进来,很是惊讶,便看了过来,苏蕤满脸绯红,有点晕头转向,朝一边看过去,其中一个男人刚好拉上裤子,另一个还在放水,苏蕤这算是第一次看到健康成年男人的外……
他被惊得马上转过了脸。他以前只在解剖书上看到过,然后看过被福尔马林泡过的,还有公卫选修课上的模型……
谢林云个神经,到底在想什么。
因为苏蕤本来就长得男女莫辨,又穿着中性,所以那两个男人居然没有怀疑。
苏蕤飞快地跑出去了,只觉得脸都要红得滴血了。
虽然他觉得自己从遗传学角度是个男人,但根本没有过从小和男人以男人的角度相处的经历,怎么可能适应进男厕所,真不知道谢林云脑子在怎么想。
谢林云也跟着出来了,追上苏蕤后就说,“生气了?”
苏蕤狠狠瞪了他一眼,他真想不到谢林云看起来这么正经稳妥,整起人来也这么……一本正经地狠。
作者有话要说:对出镜露点的这位大叔说抱歉啦,饭盒里会补加两个蛋的~~~~
、45第十一章
刚才在卫生间里的男人已经出来了,正好走过谢林云和苏蕤身边,看其中那个长相俊秀漂亮的沉着脸显然在生气,另一个男人则在他耳边小声说话,想来是在劝慰。
男人心想,一对基佬。
又多看了一眼,赶紧走了。
半路上遇到老婆,老婆不豫地问,“怎么这么磨磨蹭蹭。”
他就朝谢林云和苏蕤处努了努嘴,“看,一对男人。”
他老婆看过去,就说,“乱说什么,那个明明是个女人,你没看到有胸吗,而且也没有喉结。”
他如遭雷击,心想刚才这两个在搞什么,那个女人居然被他老公往男厕所扛,那个男人是傻逼吧。
被定为傻逼的谢先生正在和苏蕤说,“不理我了?”
苏蕤简直要气无可气,最后只好不气。
他一脸羞愤,说,“你刚才在做什么?”
谢林云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了一边去,这里正是商场里的拐角处,商场人本就不多,这里就更没人了。
谢林云这才说道,“生气了吗?我刚才以为里面没有人。”
苏蕤板着脸,脸上红霞满天,一直没有散过,眼睛又黑又亮,又蒙着一层水光,道,“我能说我不生气吗?我又没有窥私欲。”
谢林云只是抬手摸了摸苏蕤的脸,苏蕤没有躲,谢林云低声说,“去了男卫生间,觉得怎么样?”
苏蕤就知道刚才谢林云说“以为里面没有人”根本是在撒谎,他是并不在乎里面有没有人。
苏蕤很好奇谢林云在这方面的观念,要有什么样的神经才会将女朋友往男厕所里扛。
苏蕤抬起眼看着谢林云,谢林云的眼睛深邃,严肃,认真,又温情脉脉。
苏蕤说,“你要带我进去的时候,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但是进去发现有男人在,我觉得很不适应,好像是做了很大的坏事,我并没有窥探他们身体的想法,只是,对于这个被特定标注了属于男人的地方,现在要我接受,并且融入其中,我的心里其实还是有抵触排斥害羞。”
谢林云没想到苏蕤说得这么坦诚,就像在答医生问。其实苏蕤只是想用最理性的回答来掩盖自己刚才看到别人私处的冲击和羞耻。要是让那个被看的男人知道了,对方估计会来将两人给揍一顿。
谢林云低头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说道,“那你想做男人吗?如果想做男人,怎么会对别的男人的行为方式和生活方式不好奇不感兴趣呢?”
苏蕤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以前没有想过。我对别的男人的行为方式,有过好奇,但是,却没有好奇到想进男卫生间。女卫生间都是单独隔间,不会出现尴尬,但男卫生间,大家会看到,我从没有想过进去,也没有丝毫好奇。”他的语气里带着羞愤,很显然还在气谢林云,但神色却是迷茫的。
谢林云看到苏蕤又出现那种茫然的神情,不由很是心疼,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他,“好了,我们不要想这个问题,男和女的差别,到底是什么,生理上的差别,将男和女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但在人们的观念里,因为社会定位不同,两者就像被分成了两种生物一样。但其实你也看到了,其实只是走不同的卫生间而已。既然如此,两者并没有那么大的差异和区别,你又为什么要为男和女而烦恼,你以前不是就很明白自己,你是你就好了。”
谢林云这一番话的确让苏蕤动容了,他怔怔看着他,低声道,“但是,我现在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能只做以前的我。以前的我无惧无畏,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和苏葳,我谁都可以不在乎,而爸爸和苏葳又在距离我很远的城市里,他们看不到我,不知道我身边在发生什么,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们会因为别人对我的目光受到影响。那句话,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现在苏葳在我的身边,我又担心你会因为我脾气怪而不再喜欢我,我怎么能够再做到以前那样对什么都不在乎,只是肆意地做事。”
谢林云楞了一下才明白自己被苏蕤告白了。
那个被他提在手里的袋子掉在了地上,他双臂紧紧抱住了苏蕤。
苏蕤没有抬手,他由着谢林云抱着他,心中却有一点茫然,说实在的,当他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谢林云的时候,他就生出了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一直心神不宁,大约是想到爱情就如同他的身体状况一样,并不能由他掌控,他很不习惯身边有这种不能由他掌控的东西。
当一个人尽了很大的力,却发现无论怎么做,这件事其实并不受他的影响,这种无力感,会让苏蕤不适应。
苏蕤低声说,“我以前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我现在想到要是别人说我男人婆,或者说我奇怪,我就会想,你也许会在意。我不想让自己在意这些事情,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像刚才,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喜欢穿那条裙子,这样简单的事情,我却做不出判断。我脑子里乱极了。”
谢林云看着苏蕤的脸,苏蕤的面颊已经退下了刚才因为羞愤而起的红晕,变得苍白,他心疼地说道,“不要这样。你怎么做,我都尊重你,再说,你觉得在对你的事情上,我会受到别人言语的影响吗。而且,你是什么样子,便是什么样子,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是你。你的魅力这么大,大家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你不相信自己吗。”
苏蕤看着他没有说话,谢林云道,“我们不看电影了,我带你去玩吧。”
苏蕤没应,但是谢林云拉着他要走,他却跟上了他。
谢林云提上了那个袋子,拉着苏蕤从楼上下去,出了商场门,外面便又热气扑面。
谢林云联系了送车来的保镖,那保镖就将车开到了他们的面前来,然后将车给了谢林云。
谢林云打开副座的车门让苏蕤上车,苏蕤上去后,谢林云这才去上了驾驶位,然后开着车驶了出去。
在车上,谢林云就问苏蕤,“之后你听我的安排,你愿意吗?”
苏蕤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没有反对,而是点了点头。
谢林云拨电话给了周杉,请将他夫人的发型师、化妆师和服装师能够借给他用,周杉很是莫名,“我让她安排给你,只是,你要这些做什么?”
谢林云道,“我身边的公主现在怀疑自己变成了丑小鸭,我要把他的信心找回来。”
苏蕤愣愣看向谢林云,心说我才不是没有信心,也许只是激素不平衡,影响了心情而已。
周杉是个老婆奴和女儿奴,早就宣告自己破除了外界红尘,所以对谢林云这讨女人欢心的把戏不以为然,但不会拆他的台,便说让他带着人去周家大宅就行了。
谢林云道了谢就挂了电话。
然后谢林云又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并将车开到了周家大宅。
苏蕤从不知道,寸土寸金的s城里有这样的豪宅,车从铁门开进去,又开了几百米才到了一座欧式巨大建筑前,已经有穿着制服的仆人在门前等着,谢林云的车开过去,那仆人就过来为苏蕤打开了车门。
谢林云则自己下了车,对佣人道,“车就停在旁边就行了,我一会儿又要用。”
佣人应着,说,“谢先生,请。”
谢林云让佣人提着那个衣服袋子,又过来拉着苏蕤的手,带着苏蕤走进了周家大门。
苏蕤觉得自己真成了个灰姑娘,走进了一扇富丽堂皇的大门,进了一个他不知道的世界。
苏蕤不算没见过世面,不过在这装饰奢华大气又典雅的大厅里,他依然觉得自己是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周杉没在家,他的妻子招待了谢林云。
她知道谢林云的意思,便多看了苏蕤一眼,苏蕤只见面前妇人高贵典雅,笑容温和,但是又不失精干的魅力,和一般养尊处优的贵妇人,有点差别。
苏蕤站在周家客房里的浴室里洗澡的时候,心想自己那么多凡尘俗事要处理,怎么现在反而在这里做着莫名其妙的事情,虽然觉得很不好,但他还是按照要求好好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了浴室,又穿上了放在床上的衣裙。
苏蕤对着巨大的更衣镜看自己身上的裙子,然后深吸了口气,这才去开了房门。
有仆人带着他去了另一个房间,已经有发型师化妆师等在等着他。
苏蕤坐在了椅子里,谢林云不在,他坐在那里,由着发型师和化妆师拾掇他。
苏蕤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直坐得非常端庄。
因为有过很多次做礼仪的经历,所以他已经对这种打扮习以为常了,只是这次这些工作人员态度格外好而已。
有一个小姑娘在门口朝房间里看,苏蕤便也看了她一眼,周袅好奇地打量他,然后对他笑了,说,“你是谢叔叔的女朋友?”
苏蕤说,“嗯。”
周袅发现他态度有些冷淡,骄傲的小姑娘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忽视侮辱,便不再找他说话了,但还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周袅站了一会儿,就跑去拿了个相机来,对苏蕤说,“阿姨,我能照几张你的照片吗?”
阿姨?
苏蕤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叫的自己,然后他知道这个外表漂亮又文静的小丫头是故意要气自己,便说,“为什么要为我拍照片?”
周袅说,“谢叔叔的好几任女朋友我都认识,他之后再换了女朋友,我有照片留底,说不定还能让他在以后回想到你。”
苏蕤差点笑起来,心想这种家庭里的小姑娘真是心思深嘴巴毒。
化妆师已经为他画好了妆,他带着笑意地看向了周袅,说,“这种时候的照片拍下来有什么用,他的每一任女朋友,定然都有最美好的形象在他的心里,要是他不在乎了,即使以后看到,也不会回想到什么,回想到什么,也只会拿我和他到时候的现任比较,我不需要他的这种回想和比较。如果已经是过去式,那就想也不要想,各自都忘了才好。”
说完后,他就对周袅道,“不过还是谢谢你为我拍照,需要我做出什么姿势和表情吗。”
周袅出身优渥,虽然被教养得很不错,但心中的傲气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别说是苏蕤,就是当着谢林云的面,她都能说出那种话来。只是此时对着苏蕤的笑脸,她眨了一下眼,想,这个女人好像还不错。
她就说道,“你随意就好。”
已经拿着相机为苏蕤拍了好几张了,周袅正好照完,谢林云就敲了门,一个佣人去开了门,谢林云进来后看到苏蕤,脸上就带上了笑,那种笑,显然是没想到苏蕤可以这么漂亮的惊艳。
他又看向周袅,“袅袅,你还不去睡觉吗。”
周袅又给两人拍了几张,才说,“就去了。”
又问苏蕤,“你是模特吗?”
苏蕤道,“不是。”
周袅略微惊讶,想来她之前一直以为苏蕤是个嫩模。
周婷过来,叫周袅道,“睡觉的时间到了,你又在磨蹭什么,妈妈要骂人了。”
周袅于是对谢林云说了一声晚安,这才走了。
谢林云也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拿着一个大的盒子,他将盒子放在化妆台上,打开来,里面有好几格,在丝绒布上放着首饰。
他先是拿了项链来给苏蕤戴上,苏蕤看到,心里有些吃惊。
项链是铂金和翡翠的,翡翠色泽碧绿剔透,毫无杂质,一看便是最好的玻璃种,翡翠如同春日里翠绿的山景映在春水之中。
谢林云为他戴好了项链,又拿出里面的手链为苏蕤戴上,手链和项链是一款,缠枝的铂金链子上是翠绿晶莹剔透如水的翡翠。
然后还有一对耳环,和一枚戒子。
谢林云轻轻捏着苏蕤的耳垂为他戴耳环时,苏蕤微微缩了缩颈子,后来便不动了,谢林云摸着他洁白精致的耳朵,却很想亲上去。
而那枚铂金镶钻中间拱卫着一枚不小的碧绿椭圆形翡翠的戒指,谢林云托着苏蕤右手,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亲了一下,就为他戴了上去。
苏蕤眼神深邃,静静站在那里,任由谢林云为他戴好首饰,这才说,“我弄丢了任何东西,我都陪不上。”
谢林云笑着又亲吻了他的手背,道,“我只怕你将自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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